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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分享】黄半仙=活神仙 作者:耳雅(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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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刚想说话,门口脚步声响,随后,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抱着琴的女子。那女子应该是好看的吧,司徒并不在意,他见她进来,第一反应是转脸看黄半仙,想看看他看见那女子后是什么反应。但是,小孩只是盯着琴谱专心地看着,仿佛没发现进来了人,头一抬都没有抬。  “琴卿见过公子。”进来的女子见在座的两人实在是奇怪,竟然没有一个看她的,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遇上。  司徒勉强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点了点头。  “公子想听什么曲?”琴卿把琴放到琴台上,坐好,抬头询问。  司徒转脸看黄半仙,问:“你想听什么?”  黄半仙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翻回了几页,指了指其中一个曲目名,然后自顾自继续看。  司徒无语,对那琴姬点点头,“你随便弹吧。”随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双眼还是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黄半仙。  琴卿有些尴尬,只好随意地弹了几段自己拿手的曲子,几曲下来,就见眼前的两位客人,一位一直发呆,不知道是想什么,一位是专心看琴谱,好似都没听到她的琴声。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琴卿立刻看出两人有心事,就没话找话地问黄半仙:“小公子能看懂琴谱,莫非也会弹琴?”  此言一出,司徒就是一愣,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小孩是个标准的小才子,琴棋书画应该是样样皆精的么。  黄半仙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徒伸手抽走了他手上的琴谱,低低的声音说:“我想听你弹。”


51楼2010-07-23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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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上前轻轻将他一托,放到了地上,随即开口问:“书篓子,你有哪里好?”  黄半仙被他问得一愣,有些纳闷地抬起头,看司徒,心说,他又怎么了?  “说啊。”司徒揪住他的一缕头发,问,“说你自己有哪些优点!”  小黄突然有些生气,低头小声回了他一句:“我不欺负人。”  司徒挑挑眉笑开,按按他下巴,“怎么,嫌我欺负你?”  小黄伸手抽回自己的头发,低低的声音道:“你还是对我很好的,只是有时候……”  “有时候怎样?”司徒好笑,揪着头发不放手,“有时候对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小黄摇摇头,想了想,说,“有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干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司徒仰起脸想想,问,“哪些?”  小黄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开始说:“你喜欢揪我头发,我发现你都不揪别人的;我看书的时候,不对,是我有一段时间不和你说话,你就要来闹我;还有,睡觉的时候,你要一张床,我问过木凌的,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还有,你不许我看别人,有时候会突然发脾气,再还有,就是刚才那样,突然就亲人……除了这些,就都没有了,你还是对我很好的。”  司徒静静地听着,小黄说一条,他就琢磨一条:喜欢揪他头发,是因为小黄的头发很好看,乌黑柔软,而且每次一揪,他就会一颤,有时候是吓一跳,有时候又会显得很委屈,反正就是会有一些平时很难见到的表情,很有趣。闹他,是因为有时侯小孩看书看入了迷,就会当他不存在一样,他就会很不舒服,自己还不如一本书么?睡觉一张床,是为什么呢?司徒有些疑惑,怕他冷?也不完全是,搂着小孩的感觉很好,看他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感觉有些可怜,所以自己就不知为什么也爬上去了。不许他看别人……这倒是的,小孩最气人就是有时候什么都不懂,盯着别人乱看,弄得他很不爽,最后就是亲了,只是想亲,于是就亲了。  “你还听琴么?”小黄见司徒一个人在那里出神,就轻轻拍了拍他,“不听的话,我们回去吧。”  司徒伸手把想走的黄半仙拉住,眯起眼睛问:“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黄半仙猛地一愣,脸竟是红了起来,司徒看得眼前一亮:“还是说,你早知道?”  “……没有。”小黄赶紧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么说你不知道?”司徒有些坏心眼地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告诉你?”  小黄又摇头,见司徒了然的神色,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了。  “干嘛不承认?”司徒伸手捏他耳朵,“你早就发现了,怎不说,害我一人犯糊涂?”  “你别乱想。”小黄小声地说,边左右看看,脸红红,做贼似的。  司徒揪住他不让他躲,亲亲他耳朵说:“你说为什么我见着所有美人,都觉得她们不如你好看呢?”  小黄脸更红,一直从耳根红到脖颈。  “那你再说说,要是从今以后,我所有的美人都不待见了,只想看你,怎么办?”司徒有些为难,“那你岂不是要负责。”  小黄没办法,嗫嚅了半天,低低的声音说:“你真不讲理。”  司徒失笑,道:“这样吧,我也有些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最喜欢的好像就是你,要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更喜欢的,那我就要你了。”  黄半仙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刚想反驳几句,却听司徒突然问:“刚才那个曲子,叫什么?”  小黄眨眨眼,记起了自己也曾经问过老和尚这个问题,老和尚笑呵呵地说:“这个曲子,是一个有趣的人编的,那人一直为这个曲子得意,说是只要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听,就能让人有一醉解愁,忘记烦忧的解脱之感,所以,取名叫‘饮醉湖山'。”  “饮醉湖山啊……”司徒点点头。  小黄抬头看看他,轻声问:“好听不?”  司徒一笑,回答:“好听。”


    53楼2010-07-23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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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又舔舔勺子,对小黄眨眨眼。  黄半仙的脸瞬间红了几分,低头接着看书。  司徒又舀了一勺,把小黄尖尖的下巴托起来,喂到他嘴里。眼见小黄的脸越来越红,司徒看得有趣,就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递过那张请柬说“看看。”  黄半仙接过请柬翻开看了看,道:“是新墨。”  “嗯?”司徒低头看小黄指着请柬上的几个字,边又往他嘴里喂了一勺汤。  “墨迹是新的。”小黄咽下汤,抬头看司徒近在眼前的脸,“写了不超过一个时辰。”  “七星水寨就在杭州府。”司徒边给小黄喂汤边低声说,“这里是肖洛羽的地盘,他见我来了,才发的请柬吧。”  “时间是三天后……”黄半仙微蹙着眉头想了想,道,“好仓促啊。”  “呵……”司徒从汤里挑出一枚莲子送进小黄嘴里,淡淡道:“这肖洛羽贼得很。”  黄半仙不解,等司徒接着往下说。  “那天比武,他没使真功夫。”司徒双眼盯着小黄因为喝汤而变得油亮亮的嘴唇,“敢跟我司徒过招不用真功夫,还能保住命,这小子就不简单,另外,他不看那个什么美女,一双眼睛倒是尽往你身上扫。”  小黄猛然想起了他和司徒离开鹤鸣山庄时,肖洛羽最后嘴唇开合,对他说了一句话……现在想起来,那口型应该是——后会有期。  “想什么呢?”司徒不满地揪了一下黄半仙的头发,“不准想他!”  “没有……”小黄抽回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又问,“你要去么?”  司徒一笑:“你想不想我去?”  黄半仙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司徒莫名地一阵欣喜,地声问:“为什么?怕我看上别人?”  小黄犹豫了一下,老实地说:“我怕,有陷阱。”  “什么陷阱?”司徒皱眉,“陷你还是陷我?”  小黄抿抿嘴,刚想开口,司徒一勺子汤又塞了过来。  “我想去。”把最后一点汤送进小黄嘴里,司徒笑了笑,道,“我想看看,哪副药能救我命。”  小黄一惊,仰脸看他:“什么救命药?你病了?”  “还没,所以要先病,再找药。”司徒捏捏小黄的下巴,凑上前舔他嘴唇上的汤。  小黄脸通红,不敢动,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小声问了一句:“什么药啊?”  司徒笑,贴着他耳朵说:“救命的药。”  黄半仙越听越糊涂,见司徒的胳膊正放在桌上,就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把他的脉。司徒见小孩歪着脑袋,似模似样地给他诊脉,有意逗他,突然就隐了自己的脉。  小黄摸索了半天,发现司徒竟然没有脉搏,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身后司徒见他一脸的骇然,搂住他哈哈大笑起来, 小黄这才明白司徒又在捉弄他,越想越觉得可恶,抬手在司徒胳膊上捶了一下,才感觉消气了些。捶完了,两个人却都愣住了。司徒惊异地看着小黄,倒不是捶疼了,小孩那枚拳头比馒头也硬不了多少,打在他硬邦邦的身上自然是没有感觉的,但小黄和他耍脾气,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黄半仙脸上虽然没什么表示,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了一番,自己竟然动手打人了,他连骂人都不曾干过,今天竟然打人了,虽然他经常会有想打司徒的念头,但想和做毕竟是两回事。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司徒忽然觉得刚才的感觉不错,头一次被人打还那么过瘾……就抓住小黄的手腕子道:“再打一下试试。”  小黄骇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徒,心说这人有病不成?讨什么还有讨打的?  “来!再打一下试试,大点儿劲!”司徒往小黄跟前凑。  小黄赶忙挣了下来,转身就跑。  司徒追上几步:“别走,打完了再走!来,再打一下!”  正说着,门忽然被踹开,门口站着端着药,脸色铁青的木凌。  木凌刚才走到门口,就听司徒在里面喊:“打我呀,用力打……”惊得手一抖,熬了第二遍的药都洒在了托盘里。  “你想找人打你是吧……”木凌冷笑着举起托盘,劈头盖脸对着司徒就砸了过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禽兽!”  司徒眼见托盘飞来,赶紧抬手一挡,托盘是被挡飞了,却淋了一身的药。  “走,小黄。”木凌拍拍手牵起黄半仙往外就走,嘴里骂骂咧咧,“我待会儿给你准备些毒药毒粉什么的,他再耍流氓你就撒他!对了,再给你准备把匕首,这人皮死厚,打他费拳头,直接攮进去省事!  入夜,洗干净了一身汤药的司徒强行拉着小黄出了门,说是要去给他买张琴。刚出山庄就迎面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蒋青。  “帮主,钱老六死了。”蒋青一脸的严峻。  “什么?”司徒颇有些吃惊,“今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死了?”  “嗯……”蒋青犹豫,低声说:“死得不太光彩。”  司徒一皱眉,瞪了蒋青一眼:“死还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少废话。”  “……死在窑子里了。”蒋青补充了一句,“像是马上风。”


      55楼2010-07-2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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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世事纷扰
          “马上疯?”司徒哭笑不得,看看蒋青,“不过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逛窑子呢?”  “帮主……”蒋青有些无奈,低声道,“我觉得事有蹊跷,要不要叫木凌去看看。”  司徒点点头:“你去叫吧,我们先走,死哪儿了?”  “西子楼。”蒋青说完,就急匆匆地去找木凌了。  皱眉想了想,司徒自言自语道“西子楼?这么巧。”  黄半仙站在他身边,看着司徒低头沉思的样子,突然觉得司徒的脸似乎是比刚开始见到时,变得柔和了几分,不似第一印象中的那么突兀霸道了。司徒的长相,还真是可以用霸道来形容的,好似这眉眼口鼻,只有他能这么长,别人长去了就会不伦不类,他长着却是说不出的自然。  正在发呆,感觉下巴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一惊,才发现司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眼前,手指正轻轻地抚着他的下巴。  “怎么,我好看?”司徒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小黄下意识地摇摇头。  司徒一挑眉,“怎么,不好看。”,用的是陈述,语调却是疑问。  小黄忍不住笑了起来。  “究竟好看不好看?”司徒凑近他问,“不对,好看不好看不要紧,关键是你喜不喜欢看?”  黄半仙仰着脸,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司徒微笑着放开了手,退后一步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黄,良久才道:“我就喜欢你的性子,说真话不难听,说假话也不招人嫌。”说完,拉起小黄的手转身往杭州府灯火灿烂的夜市走去。  走出了好长一段,看见了夜晚的西子湖,也看见了挂满灯笼的夜市,司徒才说:“我要去趟西子楼。”  黄半仙抬起头看看他,不语,点了点头。  司徒看着刚才走过的那段街道,像是有些吃惊,指着回路问小黄“你看!”  黄半仙回过头,看刚才一起走过的那段路,三三两两的行人,几点星星的灯火,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于是不解地望向司徒。  “觉不觉得奇怪?”司徒看了看走过的那段,又转身望了望没走的那段,道“明明是一条路,为什么会觉得前面的比后面的热闹,走过的比没走的冷清?”  小黄眨眨眼,笑了起来,对司徒道:“也有一种人和你刚好相反,在他们眼里,后面的路比前面的热闹,没走过的比走过的冷清。”  “嗯……”司徒似乎是觉得有理,伸手摸着下巴琢磨,“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小黄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司徒袖口上不知何时蹭上的灰土,含笑说:“因为你是个向前看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觉得走下去,总会好起来。”说完,收回手,仰起脸看他,“这样好。”  司徒看着自己被打理干净的衣袖,问:“那你呢?你觉得走过的好,还是没走的好?”  小黄不语,只是浅浅地笑,抬手指指不远处:“那里就是西子楼。”  司徒没有顺着黄半仙手指的方向看,依然看着小黄道:“我非去不可。”  黄半仙点点头,低低的声音说:“我明白的。”  “我想带你一起去。”司徒接着道,“不知道为什么。”  再次点头:“嗯。”  随后,小黄被司徒牵起手,随他走向了前方更加繁华的夜市,踏进了西子楼。  楼内因为死了人,而且死的还是个地方上的大人物,所以气氛有些紧张,蒋青已经和木凌先赶到了,木凌想要看尸体,却被地方上的官差阻挠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那种东西,让我看看尸体就知道是怎么死的了!”木凌皱着眉对官差道。  “不行啊,看不得!”那官差有些年纪了,边摆手边道,“这人是被花妖索了命去的,看的人也要遭难的呀。”  木凌瞪眼,“老子这辈子见过的花多了,就是没见过花妖,让她找我来!我给她治治病,边说,边一把推开了那个官差,快步走向了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钱老六的尸体。  官差想再去阻挡,被蒋青拦了回去。  司徒拉着小黄走进楼内,没有去看尸体,而是在中央站定。大多数人,进入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时,会很自然地站到角落里,注视他人;但也有一种人,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站在最中央,接受他人的注视——司徒就是这样一种人。  木凌一把揭开了盖在钱老六身上的白布,同时,司徒侧身一步,挡住了黄半仙的视线。蒋青说得不错,钱老六的确死得不光彩,尸体丑态尽显,司徒第一个反应就是别污了小黄的眼,于是便把他挡在了身后。  小黄也没有好奇想看,毕竟尸体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木凌蹲下检查了一下钱老六的尸体,有些吃惊,这钱老六倒的确是马上疯而死,但是,主要原因是服用了过量的催情药物,很有可能是被人下药害死的。  查看了一番,木凌又将尸体盖上,走过来跟司徒讲了检查的结果。  司徒微微一颔首,叫来了西子楼的老板娘。  走到面前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看来上午见到的那个陆音只是画舫的主人而已。大概是摄于司徒的气势,老板娘乖乖走了过来,嘴里嘀咕:“作孽啊,花妖作怪,都上我们楼里来了,不是说恶鬼不上窑子来的么,怎么会有妖精呢?”  司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蒋青开口询问:“陪钱老六的是哪个姑娘?”  “哦,是云雀儿。”老板娘对着身后一个正哭哭啼啼的姑娘招了招手。那名叫云雀儿的女子赶紧走上前来,边擦眼泪边给众人见礼。  司徒扫了她一眼,淡施脂粉,并没有一般青楼女子的浓妆艳抹,只是……那一块当着眼睛的方巾,还有那有泪却不见得伤心的眼睛,让那份雅致彻底消失殆尽了。


        56楼2010-07-2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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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冷眼看着,知道她不是真的伤心,只是一个恩客而已,还死在了床上,这丫头大概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吧,哪儿会伤心呢。  觉得有几分厌恶,司徒转脸看小黄,就见他正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远处白布盖着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女子,眼中透出淡淡的遗憾来。  司徒忽然有几分好奇,这小孩在遗憾些什么呢?是遗憾钱老六死得不值,还是同情眼前这哭得凄惨的女子呢,转念又一想,不知道小黄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人的叹气声:“唉……这花妖还在作怪么?”  司徒和小黄都觉得这声音耳熟,循声望去,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翩然的男子,正是肖洛羽。  这肖洛羽在杭州府算是说一不二的,而且西子楼本来就是他的产业,他一来,楼里的姑娘各个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司徒帮主。”肖洛羽对司徒拱了拱手,双眼却是看了黄半仙一眼,有几分惊喜地道,“呀,黄小先生也来了么,那正好,还请半仙救救这杭州府的百姓了。”  黄半仙被他弄得一愣,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他,就见肖洛羽脸上含笑却口吐悲声,小黄觉得遍体生寒,茫然地往司徒身边靠了靠。  “半仙?”站在一旁的官差赶紧上前几步,问小黄,“这位小先生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活神仙,黄半仙?太好了,肯定是上苍显灵了,才会将黄先生派来,解救这一方危难啊。”说着,就像伸手去抓黄半仙的手,手还没碰到,就被身边的蒋青一脚踹飞了出去。  官差摔出老远,撞到了几张桌椅,疼得直嚷嚷,不解地看着蒋青,其实他应该感谢蒋青救了他一命,因为刚才要不是蒋青出手快,司徒已经准备砍了他了。  微一皱眉,司徒看了蒋青一眼——多事!  蒋青看了看不远处的肖洛羽——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凌对肖洛羽道:“连肖寨主都相信花妖这种无稽之谈?”  肖洛羽浅浅一笑:“木先生有所不知,这已经是杭州府被花妖要去的第六条人命了,死的都是男子,死因皆为马上疯。”  “哎呀……”西子楼的老板娘也是个会看颜色的,赶紧对黄半仙道:“小神仙啊,这花妖专挑青楼的客人下手,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恩客们都不敢来了,我们这些小女子全仰仗这些恩客养着,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饿死了。”说着,回头招呼身后的姑娘们,“来!来!都给黄小先生下跪,求小神仙救救我们啊!”  听了她的话后,这西子楼里上百个姑娘都给小黄下跪,求他拿了花妖,救救她们,门口看热闹的好些百姓一听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活神仙,也都纷纷下跪,请他降妖除魔。  司徒本以为身边的小孩会吓得慌神失措,却不料小黄除了紧紧抓着他手的手心沁出薄薄的汗外,并没有显出多么的慌乱。  小黄低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最后,抬起头来看了看肖洛羽,和跪了一地的青楼女子,眼中竟闪过了一丝淡然。  司徒就见小孩仰起脸,眼神像是在询问——你是不是要查明钱老六的死因,为你帮中的兄弟报仇。  点点头,司徒淡淡的声音道:“钱老六是我黑云堡的人,死了自然要查个明白,是花妖也好,人妖也罢,杀人抵命,害死我黑云堡兄弟的,都要偿命!”  “人命关天,查人命案子自然是我们官府的事情……”刚才被蒋青踢飞的官差哼哼唧唧地站了起来,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记恨。  司徒冷冷地看他一眼,吓得他赶紧后退了几步,正想说话,就听黄半仙轻声道:“要我捉花妖可以……但是,你们都不准插手。”  众人听黄半仙肯帮忙,都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肖洛羽盯着小黄看了良久,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黄小先生了,在下静候佳音。”说完,领着人离去。  司徒一直不语,吩咐蒋青和木凌把尸体抬回去再验过,就拉了黄半仙快步往外走。  小黄有些跟不上司徒的步子,小跑着被他拽出一段路去,已经有些气喘了。  终是停了下来,司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不用趟这浑水,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小黄喘匀了气,看了看远在身后的西子楼,道:“不打紧,该来的总会来,要向前走,才会有出路。”  “光是因为这些?”司徒挑眉问。  “还有……那些姑娘,的确很可怜。”小黄低低的声音说。  “她们哪里可怜?”司徒淡淡一笑,“不就是一夜夫妻么,死了也不见得真会伤心落泪。”  黄半仙摇摇头,“连伤心都忘了,那才叫可怜呢,你想,恩客死了一个,姑娘不为他伤心,那也就只有一个负心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死的是姑娘,那数不清的恩客,又有哪个会为她们伤心难过的?负她们的人,何止一个,真心换真心,负心换无情,也算是公道的。”  司徒好笑地伸手捏捏黄半仙的腮帮子,“你这小东西年岁不大,也没经过什么情事,这纷扰世事倒是看得透彻。那你给我破解破解,我怎么觉得你答应帮忙,还有其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呢?”  小黄脸上泛起红晕,轻轻说:“这几年,我也是住在黑云堡……也是黑帮的人,给同门报仇……应该的。”  司徒笑了好一阵后,摇着头抬起小黄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才夸你老实,就不老实了,什么黑帮的人,你心里有数,你究竟是谁的人!”说完,伸手把小黄搂到怀里,亲亲他鬓角的发,道,“你就是讨我喜欢……无论你做什么,都对我的胃口,你说有趣不有趣?”


          57楼2010-07-23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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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句和我玉佩上的那句是出自同一首诗的。”  “那那个双鱼的图案还有那个‘殷’字呢?”司徒追问。  小黄犹豫了一下,仗着胆子小声道:“不能说。”  “什么?”司徒瞪眼,用力一拽小黄的头发,“你再说一遍试试?!”  黄半仙被揪疼了,但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让步妥协、顺着司徒的意,而是抿着嘴不说话。  见了他的反应,司徒和木凌都是一愣——小孩犯倔,这还是头一回。  司徒也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起来,茫然地看看木凌。  木凌一笑,伸手揉揉小黄刚被揪头发的那半边脑袋,道:“疼不疼?以后别理这粗人了!”  司徒这气,伸手一拉小黄,转身就向房间走去,把人拉近房里,反手关上了房门。  小黄知道司徒不高兴了,就乖乖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司徒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眼前那架古琴,道:“这琴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黄紧紧抿着嘴,有那么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司徒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声问:“你说不说?”  小黄用力摇摇头,不说。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还是你不想告诉我?”司徒冷声问。  小黄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脸色阴了几分,司徒冷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没有别的理由?你把我司徒当什么?”  小黄不语,脸上却有浅浅的愧疚,但司徒在气头上,也不理会,而是伸手抓住小黄的胳膊,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顺着谁过,我拿真心待你,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是不是?”  见小黄仰起脸来摇摇头,司徒的脸色又冷了些,“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要什么真心?我看你不是半仙,是真神仙,七情六欲都没有!”  盯着司徒看了一会儿,小黄心理七上八下想了好几个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下,司徒却是真的被惹怒了。  “好,按你的意思,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不要什么真心!”说完,伸手把小黄抱了起来,向床铺走去。  小黄先是有些不明白司徒的意思,直到被扔到了床上,司徒放下床幔,上了床,开始解衣服。  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徒,小黄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往床里退了退,抱住膝盖坐在枕头边,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司徒看他的样子实在是没辙了,这小孩,逼也不行吓也不行,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司徒一人来劲无奈小黄一点都不配合,怎么能闹得起来?再说了,他一个天下第一的帮主,总不能真的强了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吧!将外袍往床里一扔,司徒也不再脱里面的衣服了,坐到床上黑着脸,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气死我了。”  小黄看了看他的样子,忍不住脸上泛出了笑意来。  司徒很佩服地看着他“你还能笑?我可想哭。”  小黄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往司徒身边挪了挪,贴近他,像是在示好。  司徒见他乖顺的样子,气稍微消了几分,无奈地问“干嘛不告诉我?”  小黄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轻轻道:“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说着,抬眼看着司徒,“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没感觉的。”  司徒听着小孩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出口,心情瞬间阴转晴,暗道邪门,转眼又见小黄眼中的为难,叹了口气,道:“算了!”  小黄微微吃惊,却见司徒转了个身,将头枕在了他腿上,打着哈欠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你还小,慢慢来吧,睏死了,让我睡会儿。”说完就闭上眼,开始补昨晚和今晨没睡的觉了。  腿上司徒的脑袋有些沉,但小黄却没有动,伸手轻轻地拿起那人刚才扔在墙角的外衣给他盖上,伸手整理他的头发,边低低的声音说:“这三年……不行的。”  司徒闭着眼睛微微一笑,翻了个身,搂住小黄的腰在他小肚子上蹭了蹭,含笑道:“我说行就行!”


            66楼2010-07-23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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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倦鸟难归
                司徒这一觉直睡到日头正中才醒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惩罚小黄不肯告诉他实情,司徒脑袋
              一直枕着小黄的腿,等他起来,小黄已经腿麻得动不了了。  见小孩轻轻揉着自己的腿,司徒还是有些心疼起来,何必跟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呢,就伸手把想
              躲开的小家伙拉了过来,帮他揉腿。摸了摸,司徒才发现,小孩虽然瘦,个子也不算很高,但是身
              架子倒是真不多,腿长腰细的,抓着小黄的脚腕子,司徒轻轻地揉着,叹气:“书篓子就是书篓子
              ,看你瘦的。”  小黄似乎是想争辩几句,但最后又把话咽回了肚里,注意力被司徒弯腰低头时,后脖颈下露出
              的一个淡淡红印吸引了。  “这是……”小黄本来以为是块伤疤什么的,但轻轻揭开衣领子一看,就愣住了,只见司徒肩
              胛处的那个印记,是一块烫上去的烙印,一个字——牲。  手一抖,小黄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徒,说不出话来。这个烙印现在是不多见了,但是他从书上看
              到过,在前朝,有将人和牲口一起卖的,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统一的标志就是在后
              肩烙了这个“牲”字。这些孩子的出生都不好,最常见的就是父母被发配,或者是死囚。这些小孩
              子被买回去是干和牲口一样的活,大多都长不大就死了,因为这种买卖太过残忍,所以在前朝后期
              就已经废除了。小黄暗自算了算,依照司徒的年纪和印戳的情况看,至少烙上去有二十年了吧。  司徒起先还奇怪小黄怎么了,后来才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后脖子,脸上一副闯祸了的懊丧神色
              ,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小黄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抬头看司徒。  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靠下,把小黄的腿放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揉着,司徒表情平淡地说:“我
              和木凌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木凌他……”小黄有些不敢相信。  “他比我惨一些,原先是个大少爷,身体很弱,病就是那时落下的。”司徒慢条斯理地道,“
              他爹是个当官的,后来被斩了,我爹是个小校尉,据说得罪了权贵,也被斩了。”  小黄专注地听着,司徒讲到这里就不往下讲了,抬眼见小孩的神情中有几分好奇,失笑,“没
              什么了不得的,后来我和那病木头逃了出来,遇到个高人学了些功夫,有了底子后功夫也就越练越
              好了,最后就天下无敌,有一帮子人肯跟着我,就成立了黑云堡。”  这样的人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吧,大落大起大悲大喜。小黄见司徒一脸的淡然,像是在讲别
              人的事,这样的经历,一般的江湖人肯定会拿来吹嘘的吧……这人该傲的时候不傲,不该傲的时候
              又偏偏很傲,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司徒伸手捏捏他的鼻子,问:“怎么了?一脸的傻样?”  小黄摇摇头,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去吃饭吧,我腿不麻了。”  司徒盯着面前眼睛清亮的小孩看了一会儿,捏住他下巴,低低的声音道:“你明明就很聪明,
              却要装糊涂,这世道,我们都看得透了,有些事情你真的没必要瞒我,阎王殿里我是常客,是非这
              种东西,见多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小黄仰脸看着他,似乎是有些犹豫,但司徒随即又放开了他的下巴,没事人一样拉着他往外走
              。  这几日,附近的酒馆茶寮他们差不多都去遍了,司徒决定带小黄走远一些,穿过几条街,两人
              都发现了今天街上特别热闹,张灯结彩的,好似过节一般。  越走越奇怪的两人,猛地想起了那天七星水寨送来的那张请柬——花魁大会。  “呵……”司徒突然笑了起来,“这花魁自然是在妓院里的,我们还没去妓院吃过饭吧?”  小黄仰起脸来使劲摇头,但还是像往常一样,被牵着手拉走了。  除了上次画舫那回,小黄真的是头一遭走进真真正正的妓院,看到那满楼的人,听着耳边的欢
              声笑语,不免紧张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司徒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就伸手摸摸他的头,道:“这种地方是欢场,自然是要开开心
              


              67楼2010-07-23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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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刚才自己饶她一命,就应该知难而退了,怎么还来纠缠?  刚想伸手抵挡,却见姚琴一个转身,避开司徒,转向他身后的黄半仙攻了过来。  司徒眼色变冷,运起三分内力,错开一步,挡住还在愣神的小黄,猛踢一脚。姚琴躲避不及,
                惨叫一声被踢飞出老远,小黄着急,赶忙拦住司徒,“别杀死她。”  司徒转脸看了小黄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但没想到的是,姚琴在地上咳了几口血,又颤巍
                巍站了起来,举剑竟是再次攻了过来。  她这种打法倒不像是真有仇恨,反而更像是在寻死了。  小黄再看姚琴的眼神,眼中全无半分疯狂之意,显得清醒异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骚乱,已经把楼里的人都引了出来,那个刚才从楼上冲下来的女子也跑了出来,一看见
                姚琴就大喊起来:“呀!是她!就是她!花妖。”  司徒和小黄对视了一眼,可姚琴已经到了近前,举剑刺向小黄,司徒抬手又是一掌,姚琴被击
                飞出去,摔倒在地,又使了几次力,但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衙门的差人赶紧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有一个带头的问那窑姐,“真的是她?她不是姚琴么?西
                子湖畔那琴行的琴娘老板。”  “啊!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死的那个刘老板,那天也去过琴行……我看见了!”围观的路人有
                几个喊了出来。  “我也见她去西子楼卖过琴啊!”  “对了,秀才公子也去她那里买过琴!”  “她就是花妖!”那窑姐指着姚琴道:“刚才,我和王老板正在房里做,做那事……就是她突
                然从天而降,然后我就看见王老板死了……她就是花妖!”  司徒回头看了小黄一眼,见他直直盯着地上的姚琴,就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姚琴已经
                稍稍恢复了一些,坐起身,面无表情地和小黄对视着。  “黄半仙抓住花妖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小黄和司徒都是一愣,随即明了——原来如此啊。  很快的,几乎整个杭州府都轰动了,人们奔走相告,来看花妖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传扬黄半
                仙真是神了。  姚琴在人群中呆坐着,抬眼看着黄半仙,眼中有淡淡的歉意。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起来:“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孽!”随后,人群中也响起了应和之声。众
                人纷纷望向黄半仙,等待他来下决定。  司徒冷眼看着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大家都是说好了来演这场戏的,只是有几个的确应该是心
                怀不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小孩卷进去,至于究竟是卷进哪里,还要看接下去的戏怎么唱
                了。  小黄倒是显得比较平静,只是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注视着姚琴,也不作声。  这时,人群往两边一分,走进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肖洛羽。  肖洛羽的脸上还是一派的随和笑容,看了看地上的姚琴,又看了看司徒和小黄,一脸的不解:
                “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看了他一眼,笑道:“发生了什么事,肖寨主莫非不知道?”  肖洛羽一脸的无辜,大摇其头:“肖某刚闻言说是黄半仙抓住了花妖,所以才来看看,怎么?
                花妖是……”  小黄并没有抬眼看别人,而是一直盯着姚琴,就见她原本无神的眼睛,在看到肖洛羽来后,微
                微地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小先生,她真的是花妖?”肖洛羽抬眼看黄半仙。  小黄抿嘴不言,这话真是很难说,如果说“是”,那姚琴命不保,若说“不是”,那岂不是等
                于放走了杀人的凶手……而且不管说是或不是,都等于向世人承认了黄半仙有通天彻地之能,真的
                是活神仙转世……  小黄为难,司徒也为难,本来,姚琴的死活他可是不管,但是他很在意姚琴给小黄的那张琴,
                里面必然有些什么秘密。  正在僵持,却见姚琴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小黄一眼,猛地抬手一挥,手中剑那薄薄的剑锋,瞬
                间划过了脖颈,血立时涌出。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只见姚琴眼神渐渐呆滞涣散,在双眼合上的瞬间,看了不
                


                72楼2010-07-23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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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退不如进
                    天亮了起来,四周的景致也渐渐地清晰,司徒回身望去,就见这个山坡虽然地势不是很高,但
                  地理位置却是分外的好,站在坟前,正好可以看到杭州府的全貌。  “为什么挑在这里?”司徒有些不解地问小黄,话语中还透着几分不平,“这世事多纷扰,她
                  都死了,还看着这城做什么?刚才应该埋到山那头去,眼不见心不烦么。”  小黄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说:“这里风水好,往生之后,希望可以投一个好人家。”说话间,
                  就见朝霞洒将下来,整个杭州府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没有想像中的明媚,反而是显得有
                  些凄凉。  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孤冢,小黄惊奇地发现,那没有墓碑的坟丘之上,竟然也洒了些班驳的
                  光影,相比起远处大片的房舍,这小小的孤坟在霞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然更加的温暖。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来杭州的话,再来看她吧。”司徒回过头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摸
                  摸小黄的头发,“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小黄点头,司徒不是不懂,有时候懂不懂一个人、一件事,和解不解风情没有关系,懂就是懂
                  ,不需要什么原因,他话中有气,也只是在为琴娘不值而已。  “肖洛羽刚才也有伤心。”小黄突然轻声道,“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司徒不语,良久才道:“我不待见这样的人。”  “嗯。”小黄又点了点头,“你比他好。”  司徒一愣,等回味过小黄这句话来时,心里就泛上了一阵暖意,这小孩子,说的都是实话,但
                  世上很少人说实话还那么讨人喜欢的。  拉起他的手,“不早了,回去吧,你一宿都没睡。”  小黄摇摇头,道:“我想晚些再回去。”  司徒微一皱眉,小孩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愿回去,他也明白,肖洛羽千方百计设了这样一个
                  计,一定有他的目的在里面,回去,就要面对这个目的到来。  “别怕。”司徒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小黄的肩,“果子是要树结的,他要的是果子,不会把树弄
                  死。”  小黄不解,抬头看着司徒,惹得他哈哈笑了起来,捏了捏手中小孩的手,司徒说得云淡风轻,
                  “他千方百计,无非是对你有所图,如果你是可能结果的树,他就是贪图你的果子罢了,要就给他
                  呗。”  “要就给他……”小黄似乎是有了些启发。  “对啊,要就给他,要多少给多少。”司徒很有几分洒脱地甩了甩袖子,“要再多,你该是什
                  么树,还是什么树!总不会一棵桃树,你摘多了桃子,就成梨树了吧?”  小黄仰起头看着司徒,脸上的愁容也渐渐地敛去,“我懂了,他们要就给他们!都要完了,也
                  改变不了什么,他们想要的是果子,我最珍贵的却不是果子。”  司徒满意地笑了,捏捏小黄的下巴,“我司徒的人,就应该有这种气魄。”说完,拉着人下山
                  。  小黄有些哭笑不得,但下山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琴娘的坟……现在没有了那身躯壳来束缚,
                  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看着你心中所系的那个人,等到哪一天,你真的厌了,就洒脱地去另一
                  个地方吧。下一世,还能和那人相逢的话,望你洗尽铅华,自在从容。  转回头,小黄随着司徒往山下走,手握得紧紧的,心里也多了一个以前从没有过的念头,无论
                  是果子还是果树,都不会让人轻易地拿走!没遇到司徒之前,他认为自己用躲,能度过三年之劫;
                  认识司徒之后,他想要用坚持,来度过这劫难;但是现在,他生平头一次有了一些不服。虽然所有
                  的人都说,命数这种东西,都是天定的,没有人能躲得过,但是,老天不会说话,世人怎么会知道
                  他定的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如果不是听老天亲口说的,那谁能证明真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他
                  不信了。  拉紧司徒的手,小黄追上了两步,他不想躲了,也不想熬……他有想再活得久一些,起码不能
                  只有短短的三年,哪怕多一天,他也想要!树也好,果子也罢,他要留给自己想给的那个人,留一
                  个是一个,绝对不妥协。  走到了山下,两人又去了吃馄饨的那家小铺子吃了早饭,司徒惊奇地看着小黄吃下了一整碗馄
                  


                  74楼2010-07-23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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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前尘旧梦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却谁也没睡着,司徒见枕边的小黄闭着眼睛,睫毛却轻轻地颤动,
                    就转过身,盯着小黄的眼睛看起来,还特意放慢放轻了气息。  不多会儿,小黄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却见本该睡着了的司徒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吓得一蹦。  “呵……”司徒忍不住笑,问他,“不睏?”  小黄抓着被子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温顺地躺着。  司徒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凑上去,低声说:“给我看看。”  小黄一愣,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看什么?  司徒没有动,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身子。”  小黄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红了脸,也不吱声,只是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愿
                    。  “不做别的,就是想看。”司徒又调整了一下姿势,靠近小黄,伸手轻轻解开他脖颈处的里衣
                    领子,低低的声音道,“就看看。”  小黄脸上更红,但却没反抗,还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司徒含笑,揭开了衣服的领子……  衣领下,整截好看的脖颈和薄薄的肩膀都露了出来,白嫩丄嫩的感觉,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
                    的那种幼嫩。  “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司徒凑近小黄的耳朵,轻声问。  原本还垂着眼的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听完司徒的话后,耳朵也红成了一片,
                    抿着嘴猛摇头,不说话。  司徒微笑,又问:“有还是没有?”  小黄还是摇头不语。  “一颗痣都没有?怎么可能,或者是背上有,你自己没看到吧。”司徒轻轻地将小黄翻过来,
                    伸手解开了里衣腰间的带子,随后抬手,将里衣拉了下来。  小黄将脸埋在身下的被褥里,不说话,背却是整个露了出来。  “背上有一颗。”司徒低头亲吻着小黄颈间柔软的短发,“颜色很淡,这里……”边说,边用
                    食指触碰着背上那颗淡淡的、米粒大小的痣,反复地摸着。  小黄将脸又埋进去了一些,颈子也开始红起来,司徒触碰他背部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可
                    能是离心口太近,那种温度一直透进心里。  “闷不闷?”司徒好笑地摇了摇努力往被子里埋自己的小黄,“喘口气?”  小黄还是摇了摇头。  司徒把他里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把别扭的小孩翻了过来,伸手整理好衣物,系上衣带。将小
                    黄搂进怀里,低声说:“好看。”随即又问,“想不想看我的?”  小黄睁开眼,抬眼看了看司徒,这次没摇头。  司徒笑,伸手解开衣带,“以前给你看过,你都不肯睁眼,很有看头的。”  小黄想笑,就见里衣揭开,司徒麦色的上身展现在眼前,有散碎的淡色痕迹,应该是长好了的
                    伤疤。小黄还是庆幸的,这些都是旧伤,至少有十多年了,起码证明现在的司徒,已经很久没有受
                    过伤了。正胡思乱想间,手被握住,拉到了胸前,按上左面的胸口,司徒微微皱眉,“在被子里手
                    还这么凉?”  掌心下,清晰地传来了跳动的感觉,强而有力,小黄突然觉得,这样的心跳,应该什么人都没
                    法让他停下来的吧,渐渐就觉得有些睏了起来。  司徒把他搂得更紧,低声在他耳边说:“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点头,小黄渐渐睡去。  睡梦中,突然就想起了过去在私塾里教书时的情景,那十来个在泥里滚得脏兮兮的小东西,每
                    次只有听他讲故事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叫他们背书从来都不背,他一个大孩子,带一群小孩子。
                    等再回去,说不定已经长成大人了吧,可能考学去了县城讨生计,也可能在乡里种庄稼,娶了邻村
                    的漂亮丫头……总之,原本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是这样的吧,司徒也是,他也是。  ……  本来晴好的天,却在中午的时候阴了,天微微有些打闪,有风,却没有雷声,也没落下雨来,
                    江南特有的憋闷。  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小土山上,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背手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整个城。居高
                    而望,这座城远没有身在其中时的那种绿翠掩映鸟语花香,就算你是秀水多姿的江南,已拢到眼底
                    


                    76楼2010-07-2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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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非是比塞外的荒镇多了一条河、几棵树,还有连片缤纷的琉璃瓦,仅此而已……最要命的是
                      看不出一丝的繁华,阴沉的天幕下,还是一派的死寂。  白影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视线却是笔
                      直地望着正前方,满眼,是虚无缥缈的天地交界之处。身后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冢,地上黄白的纸钱
                      ,似乎是被小心地避让开了,纸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泥污。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给她有些糟蹋了。”山下缓缓走上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
                      俏丽可人,青春年少,嘴角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白衣缓缓将视线收回,转回身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疲色,被浮上眼底的笑意取代,
                      “你喜欢的话,可以跟她换。”  “我才不要!”红衣少女直摇头,啧啧了两声:“死得那么难看。”  “死还有好看和难看?”白衣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你说,怎么死才好看?”  少女想了想,一脸神往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就要抱着所爱之人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肯呢?”白衣问。  “管他肯不肯?”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就一定能够让他也喜欢上我!一年不
                      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白衣看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微笑,转回身继续看天地相接的尽头,淡淡地开口:“年轻人
                      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光阴……但是年华其实并不难改变什么。”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  “年轻的,十年之后就会不再年轻。”白衣仰起脸,像是在斟酌着语言,良久才缓缓伸手指着
                      远处的天际,道,“你看那里有多远?”  少女不屑地挑挑好看的柳叶眉,“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里。”  白衣轻笑,耐性地给少女解释,“那里,无论走多远都到不了,你走第一年,到不了,可以告
                      诉自己,没事,我还有九年,总有一天会走到。可是,当你走到地十年,还没走到的时候,你就会
                      说,我永远也走不到。”  “我可没什么学问,不想她们那么琴棋书画的高贵风雅,你说什么走到走不到的?”少女一脸
                      的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期期艾艾,命中注定的样子,我的命捏在我自己手里!”  白衣也不再多话,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立刻引起了一片绯红,望
                      着那双含着些期盼的眼,沉默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道:“你踩着纸钱了……”  少女就觉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来,全身凉透,眼中立刻有雾气涌上来,下嘴唇咬得发白,一副楚
                      楚之态。  白衣脸上的寒意被温情代替,将人搂过来轻声安慰,果然,少女的眼中又有了欣喜之色,原来
                      的怨气荡然无存,只有更浓厚的倾慕之情。  白衣怀中搂着少女,双眼却看着山坡上的孤冢,嘴上安慰,脸上嘲讽,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
                      —所有给了的人,都想要别人还,一给一还,是债,不是情爱。  如果青山孤冢就是结局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期许的呢。  ……  晌午吃完了饭,司徒才带着小黄一起,走向了前厅,一副刚刚外出归来的情态。  屋里的客座上坐着个淡定喝茶的老者,一头的白发,只是光溜溜的下巴无须,说明了他太监的
                      身份。  司徒踏步走进前厅,也不多话,看了那太监一眼,一笑,道了声:“怠慢。”  隆璟虽然是太监的身份,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这是皇室家奴,御赐的七千岁,好歹也是个王
                      爷级别的,司徒这一句话,可真的是“怠慢”了。  但隆璟也不恼,别说不恼,脸上甚至连一丝的不快都没有表现出来,从容地笑,起身对司徒行
                      礼,道“司徒帮主。”嗓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尖利,叫人听着别扭。  跟司徒寒暄了几句,隆璟转眼看司徒身后的黄半仙,却在看清其长相后,惊得“啊”了一声,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司徒清晰地看见隆璟的那股惊惧之意是从眼底泛上来的,不是作假,便有几分不解。  小黄也被隆璟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了千万种见面时的可能,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公公这是怎么了?”司徒伸手去扶显然受惊过度的老头,让他在一边坐下。  老头直喘粗气,伸出去接司徒递过来杯子的手也抖得厉害,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渐渐稳定下
                      来,喘着气道:“这……这真是花落花开春仍在,前尘往事旧梦回啊。”  司徒听这太监说了两句还文上了,哭笑不得,转脸看身边的小黄,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就问
                      :“公公,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呃……”隆璟的惊骇也过去了,就站起身,走到小黄面前深深一揖,“敢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  司徒好笑,不等小黄开口就答:“老公公,你糊涂了不成,你不是来拜会黄半仙的么?”  隆璟张着嘴,盯着小黄呆愣了半天,良久才点头,自言自语一般:“半仙……难怪,难怪!”  司徒听得莫名其妙,本来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正想发作,身边的小黄连忙拉住了他,上前
                      一步,问隆璟,“公公说什么难怪?”  隆璟摇了摇头,只是抬眼深深地望着小黄,随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我道这世事
                      多变化,天道循环,总有一天能跳出去,却不料任你神仙鬼怪,都逃不过三界内的劫数。”  小黄听着隆璟有如梦呓一般的胡言乱语,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却见刚才还有些疯癫的隆璟突然
                      仰起脸,十二分认真地对小黄说:“我赠小先生一句话。”  小黄和司徒对视了一眼,不作声,等隆璟继续往下讲。  “莫相信命!”隆璟缓缓开口,眼含深意地道:“你的命,是注定的,但却不是天定!”  司徒想让他再说清楚些,隆璟却急匆匆起身,道:“这已经是死罪了,死罪了……”说完,便
                      匆匆告辞离去。


                      77楼2010-07-23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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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衣服的下摆撩起,铺在了旁边的那块上,对小黄招招手,“过来。”  小黄走了过去,乖顺地坐在了下摆上,紧挨司徒。  “弹曲子来听。”司徒晃了晃手中的鱼竿,转脸笑着看小黄。  “可以么?”小黄问,“会不会把鱼吓跑?”  司徒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这么谦虚,你人好看,曲子弹得也好听,应该是会把鱼儿引过来才
                        对吧?”  小黄也不跟他争辩,把琴放在了腿上,轻轻地弹拨了起来,似乎是心不在焉,只是随手叮叮咚
                        咚地弹着,琴声清脆悦耳,不成曲却成调……动听非常。古琴一般都是悲韵,就算是行云流水般的
                        曲子,也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愁,听的人很是怅然。但是把几根琴弦分开来弹拨,却可以形成一
                        种轻巧活泼的音调,配上眼前青山碧水,竟有一番不能言喻的轻松畅快之意。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排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也不说话,小黄靠着司徒轻轻巧巧地弹着琴,双
                        眼望着前方发呆。  司徒举着鱼竿,安静地听小黄弹琴,双眼则是盯着平静的湖面,脸上,带着难得的平和之意。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久到小黄拨弄琴弦的手指头有些酸了,才问司徒:“怎么还没钓到呢
                        ?”  司徒笑,“你把鱼都吓跑了。”  “你刚才都说不会。”小黄揉着微微酸胀的手腕子,笑了起来。  “你要不要试试?”司徒把鱼竿递给小黄。  伸手接过来,小黄掂了掂重量,发现这种细毛竹做的鱼竿很轻很轻,鱼竿前方有一个凹槽,像
                        是刀子刻出来的,鱼线就嵌在那到凹槽里,紧紧地缠绕了几圈,感觉很简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精
                        巧之感。在小黄看来,一件东西精致与否,全看他的简单和繁复是不是恰到好处,所谓的精巧完美
                        ,就是多一份少一分都不行,一定要刚刚好。感觉就像是挑人一样,看到的第一眼,就会有个声音
                        在心里说:“对了,就是这样的。”  司徒见小黄盯着鱼竿在发呆,就伸手拿过他腿上的琴,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拨了起来。琴是一种
                        有趣的东西,你越是认真地拨弄,弹出的旋律就越松散,越是随意,就越流畅……司徒不会弹琴,
                        他甚至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摸琴,以前他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在他看来,琴这种东西是完全没
                        有价值的,有它只是做一些点缀,没有它也不会死,这世上有太多事关生死的东西了。但没有用的
                        东西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们为它们放弃事关生死的东西,比如说尊严、比如说情爱。  “我不是爹爹亲生的。”小黄拿着鱼竿,突然开口,“小时候被放到了爹爹的家门口。”  司徒不语,继续拨着琴弦,视线却落在了身边的小孩身上。小黄正靠在他的肩头,从他的角度
                        看过去,是黑乎乎的头顶,看不到眼神,但声音平静,像是在给他讲一个故事。  “出生的时候,村里的铁嘴说,我是半仙之体。”小黄继续缓缓道,“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  “呵……”司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爹爹真逗。”  “你还笑?你名字更逗。”小黄抬头看司徒,“是谁给你取的?”  “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司徒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是小时候跟木凌打赌输了。”  “打赌?”小黄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地等司徒继续往下讲。  “我跟木凌很久之前都只有姓没有名,他叫我司徒,我叫他木头。”司徒道,“后来在江湖上
                        有了些名气,有姓没名的也不是办法,就想给自己一个帅一点的名字,那年是冬天,特别的冷,屋
                        檐上挂着长长的冰凌,然后我们就都想到了一个‘凌’字。”  “凌?”小黄点点通,“你想叫司徒凌?”  司徒点点头,“不过我们谁都不肯跟对方有一样的名字,就打了个赌,胜的人用这个凌字,输
                        了的人就随便赢的那个取一个。“  “然后你输了?”小黄问,见司徒点头,更加好奇,“怎么赌?”  司徒对着小黄手上的鱼竿努了努嘴,含笑道:“钓鱼啊。”  “那小子忒缺德了,在我钓鱼的地方洒了胡椒,哪里还会有鱼儿来?!”司徒到现在,想起当
                        年被耍的事情还是显得有些愤愤。  “他就给你取了很帅这个名字?”小黄忍笑,“难怪刚见面时我取笑你名字,你会那么不乐意
                        了。”  司徒摇头,“也没什么,大丈夫认赌服输么。”  “那,要是赢的是你呢?”小黄好奇,“你给他取什么名字?”  “呵呵……”司徒边笑边摇头,“幸好当时不是我赢了,不然那块木头估计走到哪儿都得被人
                        笑话。”  “叫什么?”  “单名一个耳字。”  ……小黄眨眨眼,“木耳……”念叨了几遍后,就开始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得手中的鱼竿
                        直颤。  正起劲,突然手中一沉,小黄“呀!”了一声,紧紧抓住鱼竿“好像上钩了。”  司徒果然看见水面上的鹅毛浮子一个劲儿扑腾,赶紧喊了一声,“上钩了,快向上抛!”  “向上?”小黄抓着鱼竿,一脸茫然地看着司徒。  司徒也说不明白,索性站起身,一手抱住小黄,伸手抓紧他的手,重重往后一提……就见一条
                        青白相间的鱼被整个提出了水面,带出的水珠在蓝色的天幕之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状链子……干净
                        而通透。


                        79楼2010-07-2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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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微风摇叶
                            小黄轻轻的一声“嗯”,说得司徒一颗心豁然开朗,杀鱼的动作也快了很多。  “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觉得,好像是一直按照着某条路在走似的。”小黄搬了个小板凳坐
                          到了灶台边,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叙述起来,“我这个名字,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再加上我从小
                          到大做什么事都会被传扬开,然后越传越怪,渐渐的,名气就越来越大。”  司徒静静地听着,那两条鱼的鳞片已经剃掉了,用瓢一点点舀着缸里的水清洗着,厨房里很安
                          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和小黄轻轻的说话声。  “我记得爹爹常会独自发呆,晚上还一个人叹气。”小黄把手放到膝盖上,轻轻地划着圈圈,
                          “有一次爹爹喝醉了,就一边哭一边跟我说,说他对不起我。”  司徒把洗干净的鱼放到砧板上,洗了洗手,蹲下来看着小黄,“你爹爹疼你不?”  “疼的!”小黄点头,“他对我最好了,只是……他总说对不起我,而且我也觉得,他有事瞒
                          着我。”  “后来呢?”司徒伸手轻轻擦掉小黄脸上沾到的一小点黑乎乎的东西,是刚才点灶台时蹭上去
                          的烟灰。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小黄微微皱起眉,“那么巧,我晚
                          上看星象。”  “你每晚都看星象?”司徒有些疑惑,现在没见你看过啊。  “我才不会故意去看呢,有什么好看的!”小黄小声嘀咕着,“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爹爹总
                          让我看,说是他过两天要去城里,想挑个好天气。”  司徒疑惑地点点头,“真的就像是故意的。”  “那天晚,根本就不是什么怪星象!”小黄双手轻轻地绞着衣袖,“可是第二天,皇帝不知道
                          为什么就上我们家后面的山上去了,我正好遇上,起先还以为就是个迷路了的老先生,聊了两句,
                          竟聊起了昨晚的星象。”  “他看见你的时候表情怪么?”司徒问。  小黄点点头,“我看见他第一眼,就感觉有些怕,他虽然笑呵呵的,不过总感觉……感觉就和
                          那瑞王似的,叫人不舒服。”  “接下来呢?”司徒坐到地上,把小黄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捏着,“就是那次著名的兵祸?”  小黄点点头,“对的!当晚就有了兵祸,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第二天就有官员来传旨
                          ,说封我活神仙,还赏了我好些银两,连整个村都嘉奖了。”  司徒暗暗皱眉,这显然是算计好的,可是究竟有什么阴谋,用得着一个皇帝如此处心积虑?  “起先,我还挺高兴的,有了银子,村里人的生活就能过得好一些,还能给爹爹买些东西……
                          只是后来,怪事就来了!”小黄有些苦恼地道,“来村里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有的要相面,有的要看命数……还这么巧,我就帮着解决了一些,然后,来的人就更多更多了…
                          …”  司徒摇头,伸手捏小黄的腮帮子,“你个小笨蛋,你要是帮不上忙,倒三两天就能把人打发了
                          ,但是你若帮成功了一个,其他的人,无论你帮与不帮,都会落人口舌的!”  “的确是这样子。”小黄有些别扭地说,“我帮他们,他们就说我是神仙,不帮他们,他们更
                          说我是神仙,后来就变得乱七八糟,村里的人都没法过日子!”  “所以你就出来了?”司徒有些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  “我十六岁的时候,爹爹有一天给了我一样东西。”小黄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了一个他经常挂
                          着的小巧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纸卷,递给司徒。  司徒接过纸卷打开一看,就见上面用漂亮的柳体写了两行字:“三年劫数,渡则生,安乐永世
                          ,望自珍重”署名是——殷寂离。  司徒看到署名后就是一愣,殷寂离这个名字他们这个年岁的人都不会陌生,他曾经是名噪一时
                          的国相,有神算之称,只是在十七年前无故失踪了。  “爹爹给了我这个,告诉我说,我的命从出生开始,就定下了,活不过二十岁,唯一的希望,
                          就是度过这三年之劫。”小黄把纸卷收回来,放进香囊里,接着说,“后来,我就背着书跑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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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就是取的只争第一,不居其次的意思。  楼上是要花大价钱的雅间,平日是没有什么人的,楼下则是卖些家常菜式的大堂,大多是穿着
                            一样青色长衫的殷园书生,吃的也简单便宜。殷园里是有提供一日三餐的,大多是家境比较贫寒的
                            学生都在园子里吃,供应的食点还是不错的,能坐在这无次楼里吃喝的,还都是些好人家的公子爷
                            。  读书人么,管不住的就是一张嘴,见哪里长了短了,都会说上两句。  这天楼里正好来了几个路过的镖师,都是江湖人,喝着酒,就聊起了最近江湖人常说起的司徒
                            失踪之事。渐渐的,周围的几个书生也都被镖师们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白面细眉的书生问其中的一个镖师:“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司徒帮主,是不是就是前几
                            日在杭州府和黄半仙一起捉了花妖的人?”  镖师点头称是。  一听黄半仙的名字,在场的好些念书人都来了兴致,纷纷聚拢了来。  “话说,这黄半仙是继殷相国之后,当朝最著名的神算了吧。”  “唉,殷相是相国爷,已经为国出力了,黄半仙好像只是个江湖算命的。”  “非也非也,听说曾多次有人邀他入朝为官,只是他自称年岁太小,拒绝了。”  “对啊,听说他还不到十八岁,只是个少年。”  “如此年少就已经名动天下了么……”最先发话的那个白面少年显出了几分感慨来。  几人正聊得起劲,就听门外迎客的小二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有客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酒楼里的人也大多吃饱喝足,该走的早散了,留下的几个也是闲着聊天的
                            ,楼里不是很闹,因此小二的吆喝声显得异常清晰,好些人都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就见酒楼外停下了一匹彪肥的黑马,马上坐着两个人,坐在后面的是个黑衣的男子,头发和肩
                            上落了不少雪,大冷天的,他穿得却很少,黑纱的单衣做工考究,但样式却很简单。  此人相貌凌厉,眼神似鹰,只是几乎冷酷的一张脸上,嘴角却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正
                            在跟马上的人说着什么,眼中竟有几分宠溺。  再看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少年,看来大概十六七岁,身量显得很小,不同于那黑衣人穿得单薄
                            ,他却是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貂裘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毛茸茸的黑色貂裘更衬得他肤白如雪,清
                            秀的样貌外加一双漆黑灵动的凤目,远远望去,好似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  黑衣人下马后,拍了拍身上的雪,问小二:“你这里有单个的雅间没有?”  “有,有!”小二赶紧答应,上下打量着那黑衣人和那马上的少年,心说乖乖,光这少年身上
                            那一身上好的貂裘,就够把他们这间酒楼买下来了。  “要一个雅间,点上炭盆,弄暖点,上一桌淡雅的热菜,温两壶好酒!”黑衣人随口吩咐了小
                            二两句,就回头,伸手去抱马上的少年。  青云镇虽然是座有名的镇店,但毕竟是个小地方,镇上的又大多是读书人,自古都说读书人是
                            穷酸,自然是又穷又酸的。  这两人显然不是本地然,而且显然也都很有钱。  黑衣人将少年抱下来后,并未把他放到地上,而是一直抱着,吩咐小二带路。少年微微挣动了
                            两下,就不动了,发现不少人在看,就低下头,把脸埋在毛茸茸的衣领里,不出声。  黑衣人没有停留,直接抱着少年上了二楼的雅间。  掌柜的见来了贵客,就吩咐人赶紧准备,雅间里点上了炭火盆,酒也温上,菜陆陆续续上来,
                            黑衣人似乎是很满意,给了掌柜一张银票,就让他出去时带上门。  掌柜捧着银票下了楼,才敢揉揉眼睛看数目,一看,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吩咐小二小心
                            伺候着。  楼下的食客大多都是熟人,一看掌柜的那副表情就知道这客人不简单,纷纷开始议论。  几个镖师也对视了一眼,都说这黑衣人功夫绝对厉害非常。  放下那些好奇的食客不提,单说雅间里的两人。  炭火盆点得挺旺,没多久,房间里就暖和了起来。  将少年轻轻放到靠墙的软塌上,黑衣人伸手解他披风的带子,边问:“冷不冷?”  “不冷……”少年接过带子,自己把披风脱下来,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呵……再像上次那样踩到披风摔倒?”黑衣人笑着走到桌边,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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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招招手,“来,书篓子,陪我喝一杯。”  再看榻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黑衣,清清瘦瘦、文文静静的黄半仙。  而那个坐在桌边喝酒的,自然就是江湖人口中失踪了的司徒。  两人这次来,并不是信马由缰,司徒是有打算的,他发现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小黄和那个殷
                              寂离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面,所以他打算就顺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  两人一路往北,沿途去了许多殷寂离曾经游历过的地方,听了不少这位国相的事迹。司徒是个
                              没法低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随性尽兴放在首位,这一路两人可着实是玩了个够本,逍遥自在。  这路越往北走就越冷,小黄身子单薄,经不得冻,司徒怕他受寒,就亲自带着他进山捉了十来
                              只肉肥毛美的黑貂,找衣匠做了这一件貂裘,还细心地找人在里面缝上了一层羊皮里子。这件披风
                              光做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小黄见司徒把几只活泼可爱的黑貂丢给衣匠的时候,急得直哭,为此还
                              好几天没理司徒。不过这披风拿回来的时候,小黄还是很喜欢的,穿着单衣再披上它,就算是风雪
                              交加、天寒地冻,也还是暖和得不得了。司徒有时候喜欢露宿野外,这披风能把小黄整个都包起来
                              ,实用得很。  小黄一直小心翼翼地穿着,司徒给他的衣服、书……所有的东西,他都很珍惜地用,无关贵贱
                              ,完全是因为司徒的一份心,着实暖人。  只是前两日刚到辽东时,两人落脚在一客栈,进门时,小黄没注意客栈的门槛特别高。这披风
                              比较长,小黄平时走路都提着。这次虽然也是提着的,但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还是踩着了,一下就摔
                              了个跟头。  司徒本来是要扶住小黄的,只是小孩摔倒时候“咚”地一下,就趴在地上了,司徒也不知道哪
                              根筋不对,就觉得小黄摔倒的样子可爱异常,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小黄着实气闷。  不过后来卷起裤腿,发现膝盖上撞青了一块,司徒还是心疼得要命,打那以后,无论走到哪里
                              ,只要穿着披风,司徒就不让小黄的双脚着地,走到哪儿都抱着。  渐渐地越抱就越上瘾,特别是小黄每次被抱着走的时候都会挣那么两下,手小脚小,动作也不
                              敢大,若发现有人看,就会羞得把脸藏起来,跟个兔儿似的,可爱得不行。  走到桌边坐下,小黄接过了司徒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就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脸上露出了
                              笑意。  “待会儿找个地方住下,”司徒给小黄夹了些菜,笑道,“晚上带你去殷园逛逛,听说那里的
                              经卷书阁,是当年殷寂离藏书的地方,有好些个好书。  小黄一听到书,立马来了兴致,捧着酒杯喝了两口,突然又觉得奇怪,问司徒:“晚上去?”  司徒捏他鼻子,“怎么犯迷糊了?这大白天的,咱又不是书院的人,谁让你进去,晚上,也是
                              偷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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