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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为衣: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故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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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古原/一个小哑巴...


IP属地:重庆1楼2023-04-06 20:23回复
    女儿人设
    ——
    姓名:羽为衣
    年龄:28
    性别:女
    身份:北鸿山庄庄主夫人
    性格:真挚柔和,浪漫儒雅,擅长微笑。有无比平宁而灵动的一双眼,永远适合用眼神的瑜白来掩饰人性的瑕疵,是世人眼中的一棵坚韧而弱质的野草。哑女的表象之下是高绝清醒的一颗心,冷淡漠视一切,无恨无爱,从不坦诚相待,没有半句真话,此生仅有的三分真切,予潇洒的儿女、予纯挚的情感、予自由的风。
    喜恶: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讨厌,唯独寄念江南青柳、春刀柔情。
    TAG:#任何东西,只要够深,都是一把刀##白切黑切白##脱喙、削甲、拔羽而得以重生的鹰#
    -
    经历:
    雪为纬,玉为经,陟彼西山,于以采薇,清如夷齐,可以为衣。
    北鸿山庄的庄主夫人是一位来路不明的孤女,口不能言、右眼处有可怖的刀疤,是在大雪封山人迹绝踪之时,被庄主亲自抱回来的——《北地言谈录》
    北鸿山庄,位于北地雪原最深处,以驯鹰炼器闻名一方。少主羽轻阳13岁成为庄主,17岁救下一名少女,取名羽为衣,并与她成婚。
    孤女与英雄、野草与苍松,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惜就像羽为衣的名字一样,羽毛成为了她的新衣,她只是羽轻阳闲时豢养的一只鸟,甚至算不上金丝雀。羽为衣口不能言,没有武功、没有内力,在终雪的北鸿山庄,她穿着厚重的毛裘,躲避着那些恶意的驯鹰人,因为他们吹响的每一声骨哨,或许就有一只猛鹰朝她的双眼啄来。
    是的,北鸿山庄的人从来不喜欢她,他们信奉盘鞑天神,追逐鹰鹫,于是尤其崇尚驯服猛鹰的勇士,而羽为衣甚至会被自己厚重的裙摆绊倒。她永远得不到北鸿山庄的尊敬,就像外面的人永远猜不到羽轻阳对她的态度。
    羽轻阳好像爱她,他会为羽为衣烧制骨笛,会为羽为衣吹响驯鹰的迷曲,会为羽为衣猎剥狐绒只为看她脸埋在长茸之下的可爱情态。羽轻阳又好像不爱她,山庄的态度是他默许,欺辱她的人从来得不到惩罚,她十年都不可以踏出山庄一步。
    但羽为衣不在乎,她永远是一双淋淋又灿灿的双眼,她会在鹰喙来袭时,即使被吓懵在原地也要蒙掩住自己的眼睛,她会在无数风言风语的动荡中沉静地拨动手下的算盘,她会在羽轻阳房间每一夜讳莫如深的灯豆里,用娴熟的手语告诉他:夫君,我仍然心悦于你。
    羽为衣是不得不依附羽轻阳而生的一卷菟丝草,在惨而茫的雪原里,她永远无法像鹰一样飞出青天的桎梏。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
    :我北鸿山庄能驭使山鹰,你别叫阿林了,以后让鹰羽作你的甲衣,我娶你!
    阿林,阿鳞,阿霖。
    十七年前,羽为衣还叫金鳞。
    她生在春刀、长在春刀,在她后来短短廿九年的人生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柳霖。霖与鳞,男人与女孩,师父和徒弟,金鳞被柳霖一手养大,教她出刀、教她轻功、教她世间万般兵刃,惟情最毒切。而金鳞就兵败在他们每一个月下喂招的日日年年。
    金鳞喜欢柳霖。或许不止是喜欢,那是年幼的她心中唯一的英杰,昭昭月华不及他手中一招断空击水,三山花陂不及他展颜收剑,此刻一句绚烂:阿鳞近日进步颇大。
    春刀出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又可以和柳霖出远门,去洛阳白马寺的钟龛里掠夺一位高僧的寿数,去姑苏水山郡的烟柳下刃杀一位山人的春光,去大漠驼峰山的黄沙里折断一位孤旅的归途。血光和岁光并存的年代里,那些江湖的幽冥刀,从来都只是金鳞和柳霖的斐然篇。
    那一次的春刀令,派出了许多人,金鳞又一次跟在柳霖的身边,他们的目标是北鸿山庄的老庄主。很可惜,刀划破老庄主喉咙的下一瞬间,在他们原本规划好的返途上,无数只苍鹰朝他们奔袭截杀,啄伤了金鳞右眼周围的肌肤,而柳霖和她败走,被困锁在北鸿山庄地牢。
    柳霖是死士,但金鳞还不是,所以他们对金鳞种下真言蛊,往后金鳞开口说的每一句话必然要出自真心,不然便万蚁噬心、疼痛砭骨,以期望她可以吐露任何有用的消息。
    如果问金鳞,当时生死一线,她在想什么,那她应该会回忆起柳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阿鳞,你的眼睛仍然很漂亮。不要害怕,你要活下去,活着回家。
    那夜随着地牢口的几声痛呼,柳霖的一把断水剑破开牢锁,带着金鳞往庄外奔袭。穷途末路之时,柳霖最后用长剑沿着金鳞的鹰喙伤口处摹形、覆盖、再狠狠刺穿,一条半月形的血光刀口掩盖了喙疤,血色也掩盖了柳霖纵身往回的飞影。
    当夜,金鳞满身是血,狼狈地藏身庄外绝峰处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而柳霖同样满身是血,尸体被乱葬岗的野狗撕咬。
    金鳞出不去北地,办不了文书,回不到春刀。一旦开口,真言蛊的余威会让她立马暴露,她只好装成哑女,在雪原荒无人烟的小山村养伤休整。
    那一年北地遇大雪,暌违四年的生杀故人于荒村铺城的鹅毛雪里重逢,金鳞知道,回家的机会来了。
    ·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长空有鹰,风中啸音,鹰展怒嗥三千里,那是羽为衣驯猎的两只鹰:鸣沙、断水。她从来不是什么羽夫人,也不是羽轻阳饲养的一只鸟雀,她不用北鸿山庄的驭鹰术也能驯服高山鹰:比它们更狠、比它们更烈,不服便剥翎、不服便剜肉,羽为衣誓要做自己的一支铁笛骨哨,驭鹰归家。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4-06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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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
      -
      羽为衣
      二月雪埋膝似川荡,三月惊蛰中瀛海渡来长风,寸心万物蕞尔。
      走学的游人这样形容一场北地寒。
      沙海之上,长隼悲鸣。
      巨鲸叠雪,曳浪倚天。
      但是北地没有湖海,楼船只能截泊芨苍之上,簸却三湘七泽、不通鸿雁云书。
      于是雅正,
      天轻有雪羽,峥嵘霜白。
      乐酣阑珊,掌灯鸳鸯岸。
      所以花月下、绣屏前。
      如何把两阙身姿应景地贴逢在一起?被交夺的两具胸腔,是因彼此对身而就此拟合的心跳脉搏,动静之间都姣付玉腰之下,一柸芳菲长颈,仍怜凡俗,垂斟寂静群花乡,两柄斗秋似的中脊交织起了世间最纯白的茧,其上最艳焰一点,是此刻红穰吻红穰,在半轮与半轮的锁骨间揉出完满的一轮暴雪,这是北地最后一场冬雪、这是北地第一场春雪。
      它们尽数倾绝在孤月溶融的衣纱间、沸火榴花的绮梦下、锦幄初温的淤尘里。
      静室灯豆讳莫如深,而锥状的冷焰炙捧,星也奔流在每一片卒瓦之上。
      断鹰翼之螯如
      断臂,作他
      白彼岸花祭魂幡。
      一匕血色烫进心膛的感觉,污渎了两行清泪,晓月朗星也不懂她此刻为何痛至绝望,情骇引着泪水淌下,起伏的呼吸像一条惊渴的鱼,羽轻阳濡热的鲜血附色了枕被素纱,无数绛红的羽卫点燃了绛红的烛火。
      是谁催生火焰烧尽了他眼底所剩无几的徒劳春光?
      啊……原来,她还是说不出来话。
      人生长恨水长东。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看此际软草兰莎欣欣雨,轻苔走马麂靴纵踏,绿柳山庄外连翩万马骑与甲,接天攘地的褐黄旗绶吞啸着扫过一峰天青幕:铁枪睡兔、帐上盘鹰,盘鞑天神的刀斧还在嵌画之上飞旋,一面烘日洗月,一面摧山撼城,狼首熊眼金狸瞳,昭彰着颓颓巍巍又一轮天与地的诞生即毁灭。
      连声万里如燃,而香帘之下的滢腕蛮腰成孤。
      不必去担忧交拱在青衣之下的那一段长长又绵绵的紫绸,风潭水芒尽有情,尽数吹拂开一柳腰尾之下的流缨、玉佩、还有丛丛霭霭的天香绢罗摆,它们迎着肃序两列的鹰枪麟钩,濛濛地扑落在青石面。
      风不尽,花无穷,行步迭复倾倒,悉数惊扰其上的砗磲玉鸟、灰蓝石舸,借来一只山鹰的翅膀,去吻却右颊的眉上翳鸦,鼻脊在右脸的半部亢金面具之下勾黏出飞絮般的阴影,但并不消遮掩的眼瞳无疑是轻渺、是珍悯,是丰年不曾消减的月相: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云梦冷、杏香愁。
      羽为衣独身入席,自霞晕中隔绝庄门外无数骑与旗的倥偬高嗥,此身洪流外,裙摆似踏雪过,左手搭上右肩,眉目俱垂,降一场天神的礼节。
      今日好春,新酒,玲珑天地。
      我见柳林,夙期已久,人间自此。


      IP属地:重庆3楼2023-04-0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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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寄念江南青柳,春刀柔情。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4-12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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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鳞岂是池中物?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04-12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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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居然会说话!


            IP属地:重庆6楼2023-04-13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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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7楼2023-05-0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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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芥心
                握住恕心剑柄,侧目向羽为衣,澄澈光色:“北鸿卫藏在何处?我先灭尽,再屠北鸿。”
                -
                羽为衣
                这是不是今春最后一道榴花似火,掀翻了魂梦与君同,燎浊了青青苹洲柳,绿柳庄,绿柳,都无尽摔落在癯绿的火,那明明是沤红赤朱,每一分跳动的冷焰尖都撩动一寸经年的影,血肉颓朽、尸露断垣,那是属于琵琶仙、宴无欢、应兰因......羽为衣一个人一个人的望过去,最后是枯芥心。
                那明明又是青朦的犀香余烬,最高一处角楼,那里的铜锈还有青冥的微光,是哭戾的纷纷林中柳,是白热了的苔青旧书卷,是故人归来,一柄断水最后的余晖。
                是所思在远道,是犹不见还家,是寸寸相思寸寸灰。
                “枯芥心,没有北鸿,没有春刀......来路和归途都没有了。”
                那仍旧是一行自北向南的雁字,仍旧是自北向南而来的一只鹰嗾,尾羽冰白,其上缨翎长纤如同世上最欣美的剑身,那不是煞虹鸣沙,是另一尾苍苍莽原鹰,它叫断水,断水剑的断水。
                “我想,再看一次恕心剑出鞘。”
                -
                枯芥心
                剑心藏鞘,为谁再露锋芒?天下善、天下恶、天下大道,或一根翎羽、一尾金鳞。腥赤血色犹覆面中,月痂泛红。望尽梅山光景时,枯芥心只说,“芥子之心,能否为你心安处?金鳞——”
                抽剑游龙而去,以隐卫之血告慰一春山红梅好颜色。
                -
                羽为衣
                他说,芥子之心,能否为你心安之处。
                朝云抱岫,火流注涧,彼时枯芥心的恕心剑正夺虹扬刃,攫掠一众羽卫的生息。梅山顶,羽为衣从并不遥远的天际望去,那里恍然残留了一季北地怒风雪的啼痕,天高尚可及,沉峻的天幕压在她的内心,慢慢渗进血,蚀烂肉,终于冻穿苦海身。
                该有十七年前就影藏的一支箭簇,在羽为衣的耳边一直、一直飞旋。雪、血,又开始淋湿一对失乡的男女,一场鹅毛落在身上,如一场叛变的顽石,那是叛出春刀的谩骂、那是永失春刀的恐惧。在羽为衣怒视空炁的彷徨之上,金红的天神盘鞑欹卧在这场汹涌的猩火焰尖,酌醴抽簪、松风醒酒,张狂地轻蔑:羽为衣,你回不去了。可你怎么会被祂发现任何一声软弱的伏求呢,在寸草不生的荒域里,你明明有足够的绿柳烟,梨花月,上界颉神常春来往。
                凛冬消溶,积雪开始在她的心腔柔软,众水苏醒,真的快汇成月桃色的春涧了,春天真的已经来了,一滴红血缓缓自狭窄的冰壁滑下——一场坟茔上的红梅花开。可是冬雪消溶,春神会在哪里开出第一支红梅呢。羽为衣缓缓地、缓缓地拂过脸颊,从白鹭双飞,拂到孤鸿行去,那是八百位羽卫的血溅,那是今朝三千里沙河渡来的血泪。她说过,她明明说过:春刀湮尽日,万里未归人。
                这是最后的流箭,那支不知疲倦地回转了十七年的箭铁,破开了羽为衣已经快熄融的、冰铸的胸膛。那些万象六合都随之轰烈地锈蚀掉,那支拔弦之箭,那柄出鞘之剑,不钟情于血的哺喂,不奢求声色的罄灭,执着地朝向我心安处。
                “枯芥心,你修得什么道。无情山?无情剑?你同有情道差之千里,又于无情一道百无一成。你的剑,又凭什么叫恕心,恕心怜爱万物,你哪有爱。”
                羽为衣无谓地挑开最后一线羽卫的血肉,一柄火焚里随手拿起的长剑,正与枯芥心相隔千万里却咫尺,寸心横槊。
                -
                枯芥心
                飞血飘落梅山遍野,横尸犹如枯木,灭尽了热的气息,八百羽卫终化血羽,轻飘飘地倒塌恕心之下。枯芥心衣袍染血,溅绽一寸血色梅花,被干涸封印颊侧,封喉如折草轻易,最后一剑光影都消散时,他回身即见金鳞。忍耐恕心渴血之杀气,枯芥心两目无波的瞳潭淌过剑身银光,逼向羽为衣。
                “以心度物、以心度人、以心度心,方为恕心。爱?芥子怜爱天下因而甘愿以身殉道,沐血诛恶,心中有情而剑中无情,或此为真正恕心之道。“
                “你眷恋春刀,但大道之下,儿女私情何足挂齿?金鳞。”业火熊熊,似欲烧尽此地十七年种种罪孽,待来年春风再度吹拂枯草之身时,复苏无罪无孽无恶的一庄绿柳。淬火之剑挑引万般怒、万般悲与万般质问在他目下时,枯芥心只在想,野火烧不尽。恕心暂且入鞘,尚未紧扣的鞘锁是枯芥心目触冷刃之后仍然遗存的一丝犹豫,倘若当真难免一战,以鞘留情还是挥刃正道呢?
                青天白日,晴光朗照,分明仰首不见半点月影,何故右瞳之下的伤疤溃痛,似欲破裂呢?凝血结痂仿佛一粒裹缚生命的茧蛹,千丝爱,万缕恨,将共于此际皴裂、破茧化生一只涌动血色的月蝶,飞舞在对峙相持的两对乌瞳之间。
                枯芥心横鞘直抵剑刃,终于恻隐。
                “我的剑,我的爱与我的道,早已剖白千万遍,我本无意伤你,亦不愿与你刀剑相向。我只杀该杀之人,你不是。”
                “金鳞,收手吧。”
                -
                羽为衣
                这样的一柄恕心剑,这样的一位恕心剑主,怒锋拔山,按刀摧河。羽为衣望向枯芥心的眼神,像第一次翻阅开一本难卒读的稗记:行涯山水,芥心的道是天下、是四海、是苍生万民,山海倒悬寂灭镜,他说他以身殉道。那你呢,羽为衣你的道又是什么?是枯槁沧浪道,断水涸溪的蜉蝣鳞、是时世如流水,唯一不朽的春刀霖,是冷白而失色的天下都冗余。羽为衣没有道,她能以己身殉亡的,惟有青青章台柳,惟有挣开困锁,向前永不回头的笼中鸟。
                “……你的剑道很稳。大道之下,你以剑指为公义,以天下为天下。枯芥心,但我不是,我的大道只有自己,只有一条回家的路,只有一个十七年前的金鳞,恕心?我只想宽恕自己的心,春刀与我何干,公义与我何干,正道苍生又与我何干,”
                东山的梅垦之上,拓出一双身影,银剑和乌鞘此刻的沉峻交峙,仿佛华山之巅经历的一场百战殆沦,众侠士都在此处激昂缠斗,猎猎虎风也从二人澈扬的袍袖里窜出,风扑向飞火,而火蝠放肆卷走生机的绿,无数莹青的洞岖兽眼,纷纷朝向云幕逃逸,将天地界中都啃噬成无日无月的灰厄混沌。
                “寄念江南青柳、春刀柔情,这也是我剖白了千万遍的罪。此日此时,可再添一条:杀人诛心,诛灭芥心之心,诛灭无情之心。”
                穷兵黩武之金鳞,穷兵黩武之有情人。
                柳霖,我还是不能拿起剑,有情最毒的箴言之下,剑盔惨淡的防线之下,我失却一切执剑的勇气——我仍然有情,仍然爱人,兵刃不可以伤有情人,枯芥心,你的剑明明也有情。羽为衣掌心下的银剑自酣战中抬头,飞火里求生的一群赤翼蝙蝠啊,遮天蔽日,那只挟翅的血蝶亦在当中。回锋刀在某个夤黑的夜里吮吸的血债,终于被此刻迂回的风飒扬、被折返的雨吟啸,长出野草的如火如荼。羽为衣望着枯芥心的眼眶也终于好刺眼,那只青色的、陈旧的、褪色的蝴蝶,也开始退火重生,停在她的泪泉之上拍翅,吮食着眼泪。
                但那不是食泪的蝴蝶,是趋圆满的月。
                月不曾瘦,瘦的是冰河故梦,月不曾灭,灭的是诸行无常。
                羽为衣不再用力,掷下的剑身从肢卧中滚过几圈,仿若待案缉拿、引颈就戮。
                “春刀余孽,我不归案,我不收手。”
                -
                后面还有


                IP属地:重庆8楼2023-05-0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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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芥心
                  “灭尽春刀,灭尽你十七年心安归处,于公我问心无愧,于私我亏欠你万千情债,今日必当偿还给你。”
                  恕心脱鞘而出,缓慢抽生银亮寒光,似一溪混融千百血色的冰河,垂剑身侧,枯芥心步近羽为衣时,落花流水缠绵之情皆凝聚剑尖,刮蹭足畔焚烧殆尽的枯草颓花,拨动将死的春心。
                  血债血偿,情债何偿?澄镜真人赐教,拔剑先斩儿女情长,摒弃恩仇如缠丝难断,但若无情仇爱恨,芥心还能称之为心么?芥子是否将与枯木无异呢?真人,原来恕心最后一劫,是勘破情字、闯越情关,可这一劫太难自渡,你是如何超脱爱恨,我又该如何超脱爱恨?芥心不解——他擒捉她的手腕,将恕心剑柄抵入她掌中,再以自己的掌心包握,使羽为衣不得挣脱。
                  枯芥心引她挥剑,决绝地、狠厉地刺穿左肩血肉,恕心杀刃刮骨而过,小半截停留在他体内、芥心上方一寸之地,拨乱枯春的凝血剑尖此刻因枯芥心的血死而复生,温热的、腥涩的、炙赤的血液沿着恕心剑身淌落,滴进他身后一方草间,明年此地、是否能见烧不尽的野草也复生?
                  “你既已诛杀芥心,再斩芥身又有何妨?金鳞,若这一剑仍不能了却千万恩怨,便再有千万剑、千万刀,枯芥心就在此处,待你诛灭无情,我们走。”
                  甘愿她掌下的恕心诛灭,枯芥心两目不见比穿心更痛的波纹,春柳业火烧涸任何哀怜恻隐之泪,唯血在此间汩汩,他注视羽为衣、金鳞,一如往日澄澈。
                  “告慰金鳞的十七年,从此只做有情人。”
                  -
                  羽为衣
                  而兵戈熄息、诸邪亭峙,函下最后一句话是:读我额上的鳞片,如读江河一面镜。
                  从豢鸟和池鱼的两对黑水丸里能看见什么,怯惶的忧惧,游弋在狭而窄的弹丸之地,束之高阁、蜗居角檐,邃黑的双眼会吃掉普世的罪愆,于是自诩正道的君子们说:忘形骸,捐耳目,去心智,不累于外物。她偏不,静水河床之下诹谋断腕割席,温和纯质的羽下是伤疮的鳞。
                  不要看她的眼睛,不要。
                  羽为衣闭上双眼,也幻臆一片柳亭草木回廊,十里细麦压坠了轻花,铿金剑柄在羽为衣的手心抵淤出很深的一篇深红檄文,窃读行间字里的瑶席工笔,裸白的执剑手,在他掌心之间撕掳战栗,芰荷绮衣亦化作此刻亢龙坚金。
                  ——肉身纵海滔滔,铿金的长剑再一次钻肤直入,洪流江底的石头轰然崩裂,鱼龙四奔。
                  锋刃淬血、鸣沙断水。羽为衣从来没有学过北鸿山庄的驭鹰术,泓澈的高天之上,单薄的音曲容纳不下猛禽的王权,唯有比骜鹰更烈,比鸩鹫更狠,比之洞穿肉山经络更无旁骛。
                  再看一眼轮回的日晷,羽为衣睁开眼,拨开枯芥心左肩之下血水的暗障,仿佛能拨见天光。那里的天地无尘,山河有影,潺潺的怎么会只是江河湖泽的一面镜?是真言蛊灵之下,伏脉全身的跗骨虫豸,明净的菩台照不出半句谎言的痛罚:羽为衣对枯芥心说的,从来是真话。照映此刻鲜血最真、此刻疼痛最真,使她能真切地忘记那些早已被虫蠹的老旧记忆,复生遍野江南。
                  何处不是江南。
                  “姑苏水山,广陵陂柳,临安的二十四桥明月,还有会稽的初晴蓼花,天地百川,我们......”
                  :我要回去。我要回檀州。我要回春刀。
                  十七年的啁声是泛黄的枯页唐诗,沙海无路,三百律诗押尾的韵脚里,是独独一个泣血的回字。羽为衣在一直寻找的归路火海里,疯狂地想,不做泊暴雨的精卫鸟了,不做逐归日的夸父神了,爱与不舍通通飞奔去枯芥心的司南柄吧,这一次,再也不没入流深的暗河,去看霜雪决堤、去看万仞山崩。
                  恕心剑偷窃了你的骨中肉,而它剑尖的方向,是羽为衣一颗遥遥启明,只植垦在你芥心广大。
                  “我们一起走。”
                  ——
                  美美he!


                  IP属地:重庆9楼2023-05-0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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