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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鹤唳华亭剧本8(转自凹三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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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刑部大堂日内】
刑部公堂前堂,皇帝坐在主审的位置。
张陆正和杜蘅侍立在两侧。
李柏舟和卢世瑜站在堂前,向皇帝跪拜。
皇帝:还没有问清楚之前,中书令和卢尚书都先站着说话吧。
二人起身。
(切)萧定权和齐王在后堂。
萧定权焦虑地在前后堂的门前走动,想知道御审的动态。
齐王安然坐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切)皇帝:朕听说了,贡院有个吏员,把试题更换了。
李重夔从一旁奉上了伪卷。
皇帝仔细检察了一番,抬起头看了卢世瑜一秒,但没有就此评论什么。
张陆正:带他上来。
老吏被刑吏带上了堂,立刻惶恐地伏在地面上,不敢直视所有人。
张陆正:吏员姓名。
老吏:小人赵敬宁。
张陆正:你在礼部任职多少年了?
老吏:小人原是禁军,在礼部任职二十二年了。
张陆正:加上本次庚辰科,卢尚书主持春闱前后共五回。这五回,都是由你辅助吗?
老吏:是。
张陆正:这次科场泄题,一共三人涉嫌,贡生顾逢恩、贡士陆文普和贡士许昌平。据查,许昌平是你的妻侄。
老吏:是。
张陆正:你说是你盗题给许昌平?
老吏:是。
张陆正:你把原题放在了什么地方?
老吏没有说话。
张陆正:控鹤卫已经去你家中搜查了!
李柏舟和卢世瑜看着老吏。
(切)老吏家中,控鹤卫士们正在搜查,老吏妻子站在一旁。
(切)刑部公堂。
张陆正:那顾逢恩和陆文普号房中搜出的试题,也是你?
老吏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不是小人——是卢尚书!
卢世瑜惊愕之后,不由蹙眉。
(切)后堂,萧定权焦急的神情。
听到这话,他似乎想出堂,却被齐王拦住了。
齐王:不要急,殿下,再等等看。
(切)张陆正:刁吏——卢尚书知道题,大可以直接告诉这几人,或者直接告诉你,何必多此一举要你盗题替换?
老吏看了看李柏舟,知道已无回头路。
老吏:小人盗题时卢尚书发觉,让小人将原题带回家中,一旦败露,就由小人一人承担泄题之事——
卢世瑜讶异地看看老吏,再看看李柏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是他没有做辩解。
(切)萧定权忍无可忍:大胆!
他挣脱了齐王的阻拦。
(切)萧定权走到正堂:诬告朝臣,是死罪!
皇帝对萧定权:站到后面去!
萧定权隐忍地慢慢向后退了两步,继续望着事态。
皇帝:卢尚书,钥匙是你给他的吗?
卢世瑜:是臣亲手交给他保管的。
皇帝:开场前检察试题时,你没有看出来吗?
卢世瑜:是,臣有失察之罪。
皇帝:原题的字迹是朕圈点后,由卢尚书书写的吧?
卢世瑜:是,是臣亲笔所书。
皇帝叹了口气。
张陆正替他发问:书写考题所用的白麻纸,和书写诏令用的一样,是亲贵重臣才能够拿到的。封印试题所需的封条,应该也只有卢尚书和中书令才能接触。
卢世瑜:是。
张陆正:卢尚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辩解的吗?
卢世瑜:考题被替换外漏,臣确有失职之罪,不敢分辨。——但顾陆两人的怀携,来源堪疑,也确实并非臣所透漏。
皇帝看看李柏舟。
李柏舟无奈摇头:不是卢尚书,难道是我吗?——还是说卢尚书,真的要把所有罪行都推到一个小吏的身上去?
老吏因为这句话紧张地抬起头来。
张陆正:除了试题原件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
老吏:还有——三个考生的答卷,都是由小人请人完成,草稿现在也在家中——
(闪回)贡院,李柏舟对老吏:卢世瑜和太子都是难缠的人,光靠一份原题大概不够,明天开院门后,还有些东西,要放到你的居处去。(闪回结束)
卢世瑜蹙眉看着李柏舟。
李柏舟淡淡一笑。
(切)控鹤卫在老吏家翻箱倒柜,他们已经搜出了部分文件。
控鹤卫甲:好像是草稿。
老吏的妻子不知所措站在一旁。
(切)刑部公堂,萧定权目瞪口呆:栽赃!——陛下,这分明是——
皇帝:再敢干政,朕就先处置了你老师卢世瑜,再处置本科主考卢世瑜!——下去!
萧定权愣住,看着卢世瑜,慢慢走回内堂。
卢世瑜还是一语不发,也没有看他。
皇帝:涉案的三个考生呢?
吏部刑吏从檐下将顾陆许三人带上。
张陆正皱眉看了看许昌平身上的刑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杜蘅尴尬:是下官的过失。
皇帝默默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顾逢恩:姑父!那份造伪,是中书令命人事先放在我的号房中的!
皇帝冷冷地:称陛下。
顾逢恩:就算称陛下,这也不公平!今日鞫谳,为什么单只问卢尚书一个人?!难道陛下心里,一早认定是卢尚书了吗?
皇帝:贡生顾逢恩!——朕不是已经要开始问你了吗?
看到皇帝被顾逢恩激怒。
卢世瑜阻拦:陛下!就算臣有罪过,顾陆二生绝非会做这种事的人。事关国家人才,还望陛下不要偏听一面之词。在严惩臣后,谨慎处理这两人的事情。
皇帝没有回应他。
顾逢恩:陛下,除了刚才那句话,贡生没有别的可以供述的!
陆文普在一旁:贡员陆文普,也没有!
顾逢恩皱眉看了看他。
张陆正迟疑:陛下,这——
皇帝:可以刑讯。
张陆正:遵旨——杖!
两刑吏提杖上,一杖击在顾逢恩的肩上,顾逢恩伏倒在地。
(切)内堂。
萧定权在咬牙观看。齐王也在观看且嘲讽。
齐王嘲讽:陛下说我们肤柔骨脆,不知道嘉义伯又怎么样?听说武德侯钟爱他,他家法都没有挨过一下——
萧定权没有理睬他。
刑吏高高举杖,即将击下。
萧定权闭上了眼睛。
杖击声起。
(切)两到三杖落在顾逢恩背上,顾逢恩咬牙,头顶的汗水。
堂下控鹤卫的脚步声传来。
控鹤卫向皇帝奉上了一些文件。
控鹤卫:陛下,这是从此吏家中搜出来的。
皇帝接过文件叹气:卢尚书,你怎么——
皇帝突然停止了翻动的动作,他抬了抬手。
张陆正立刻示意刑吏停止了对顾逢恩的处刑。
顾逢恩舒了口气。
皇帝转过头,有些惊异地看着李柏舟。
李柏舟被他看得不知所措。
(切)内堂。
萧定权也舒了口气。
向齐王转身:大哥也一样没有挨过家法吧?毕竟陛下一直那么钟爱你。
萧定权指引齐王看向外堂的方向:如果说,现在陛下手上拿着的,是许昌平和你私通的信件,考题原件又从大哥府上找到了——你说,陛下这次会不会破个例?
齐王惊愕:考题怎么会在我府上——
萧定权:是不在——不过应该马上就在了。
【18】【齐王府日外】
陆文昔已经摘掉了幕离,她驰骋在前往齐王府的路上。
(闪回)刑部,萧定权对陆文昔怒:你懂什么?叫东宫卫!
东宫卫甲乙领命而去。
萧定权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陆文昔:这种粗蠢的事情他们去办就好。陆姑娘,有件精细事,只能女孩子去——你会骑马的,对吧?
(闪回结束)
【19】【刑部日内】
皇帝注视着上堂后从头至尾一言未发的许昌平。
杜蘅将一张信纸扔到了许昌平的面前。
杜蘅:先给你试题,又让你作成文,放入天字四十八号和天字六十号号房——这信,是谁写给你的?
许昌平笃定地:是大王。
李柏舟和卢世瑜惊愕地看着他。
(切)后堂,齐王:你跟那个吏员和这个贡士,你们三个事先就——
萧定权一边张望堂上的形势一边抽空回答他的问题:我怕逢恩和卢尚书出事,本来只是未雨谋筹。没想到他们真出了事,还捎带上了一个陆文普。大哥,那人(指指堂上老吏),在礼部都二十多年了。他要真想窃题,怎么就能让中书令正好撞上——这么巧的事,中书令和你,都没有疑心过吗?
(切)堂上,杜蘅拿着信件:陛下,看笔迹,确实是大王手书。
(切)齐王:你造伪?
萧定权: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的老师——是本朝书道第一人。我虽然只学到了皮毛——可真是熬了一晚上啊。
(闪回)顾逢恩嗤笑:昨晚殿下没有睡好?
蔻珠:还说呢,熬了一个晚上。(闪回结束)
(切)从老吏家中抄出的草稿与科场中抄出来的怀携,上下放在皇帝案前。
皇帝蹙眉,对比。
杜蘅:陛下,两份草稿的内容,和考场中查出的顾逢恩和陆文普的怀携大体一致。
(切)萧定权:这件东西才是真正的铁证,要不是用这个办法,中书令是不会轻易拿出来吧?
(切)堂上,杜蘅:这里面没有试题的原件,原件呢?
许昌平:贡员不知,应该还在大王的府上吧——
(切)齐王:原件在你的手上?
萧定权:他替换下来就交给我了,原件当然在我的手上——
【20】【齐王府日外】
齐王府的牌匾。
陆文昔在齐王府门前下马。
陆文昔看了看手中,萧定权交给自己的东西——那份试题的原卷。
陆文昔对齐王府守卫:小人有要事要见王妃。
(闪回)萧定权:脾气不好,心急嘴快,发髻很高——就是齐王妃——别怕,她为人不算聪明。(闪回结束)
陆文昔向面前符合描述特征的齐王妃行礼。
陆文昔:小人是登华宫的内人。
齐王妃疑惑:你来什么事?
陆文昔:东宫卫前去堵截试题原件,大王去晚了一步——
齐王妃大急:这可怎么好!
陆文昔:所幸大王侍卫奋力夺回,怕东宫再增武力,大王命小人先携回交给王妃收存。
陆文昔从袖中取出了已经开封的考题原件,交给齐王妃。
齐王妃迟疑地收下。
陆文昔嘱咐:事关中书令的安危,除了朝廷来人,王妃千万收存好,绝不要示人。
齐王妃:我知道了。
陆文昔行礼后欲离开。
齐王妃喊住了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陆文昔一愣。
【21】【刑部公堂日内】
萧定权:是在我手上,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送给齐王妃。这还多亏了大哥清早就动身,带人来护卫我。
(闪回)清晨,刑部来人报告齐王妃。
齐王妃催促:一定要拦住太子,绝不能功亏一篑——(闪回结束)
齐王哑口,无话可说。
(切)堂外,控鹤卫已经奉上了考题的原件。
控鹤卫:陛下,这是从齐王府搜出来的——由齐王妃保管着。
皇帝展开了原卷,和伪卷做了做对比。
皇帝:齐王妃,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控鹤卫:王妃说,是大王交给她的。
杜蘅:怪不得大王一早,就派人堵在我刑部衙门——
(切)齐王急欲出堂。
齐王:杜蘅,你!
萧定权一样拦住了他:别着急,再等等看。
(切)堂上,杜蘅怒斥老吏:刁吏,你刚才的供述,又是怎么回事?
老吏叩头:是——中书令让小人这么说的!
卢世瑜不由蹙眉。
李柏舟双手颤抖,望望内堂,又望望外堂。
李柏舟:陛下,这是嫁祸——
杜蘅打断:陛下,还有一事,最早引科场去搜查号房的贡院吏员,也声称是奉了中书令的钧命。臣想,现在可以彻查贡院了——毕竟这些东西想放进去,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去查的话,总能够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李柏舟目瞪口呆。
皇帝:叫齐王出来。
(切)萧定权催促齐王:现在去吧。逢恩刚才是四杖,大哥能够挺到什么时候,我拭目以待。
齐王迟疑了。
眼看两刑吏走近后堂。
(切)李柏舟突然跪地:陛下,这不关大王的事。是臣一人所为!
皇帝愣了片刻。
杜蘅:这伪卷的白麻纸和封条?
李柏舟:是臣给这个人的。
杜蘅:大王府中的原件?
李柏舟:是臣给齐王妃的——和大王没有关系!
杜蘅指指老吏:这个人?
李柏舟迟疑后:是臣让他这么说的。
杜蘅摇了摇手上的信件:那这封信也不用问了,肯定也是中书令按照大王的笔迹伪造的了。
李柏舟咬牙,没有回答。
杜蘅:中书令搞出这么一大出,就是为了(指指顾陆二人,再指指卢世瑜),嗨!
张陆正请示:陛下——
皇帝:这几个人先收监,对对口供再处置吧。卢尚书回去,把贡院解锁,春闱之事等待结案再论。
皇帝阴郁起身:至于中书令,就先在刑部住下来吧!
李柏舟叩首。
皇帝甩手而去。
【22】【刑部日外】
看着李柏舟被带下,滑跪至地的齐王。
萧定权:我放过你一次,不会放过第二次。
齐王无语。
萧定权:只要你们不先动手,就不会有这些事。
齐王无语。
萧定权:我说过,不要动我的人。
齐王无语。
萧定权:不过你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萧定权离开。
余齐王一人呆坐内室。
【23】【刑部日外】
重新戴上了幕离的陆文昔已经站在室外。
萧定权走出,随侍将一柄马鞭递给了他。
陆文昔也看见了他,向萧定权行礼。
萧定权:怎么样——我的大嫂,齐王妃?
陆文昔笑了:发髻确实高。
萧定权也笑了。
陆文昔:她问妾叫什么名字。
萧定权:你怎么说的?
陆文昔:妾说,小人叫文晋——是妾弟弟的名字。
萧定权笑:看来陆御史不像面子上那么古板。文普、文晋,我听你哥哥喊你的小名,那么你是叫做文昔——往日之昔吧?
陆文昔:是——殿下,回家之前,妾能够再见哥哥一面吗?
萧定权:他好好的,没有挨打。
陆文昔不语。
萧定权:走吧。
【24】【贡院日内外】
贡院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贡院内,卢世瑜在亲自指挥疏散被关了一夜,饥寒交迫的考生们。
吏员:天字十号到三十号——回去吧!
考生起身,往外走。
其中张韶筠,跑得格外之快。
考生们不由纷纷侧目。
张韶筠在贡院门外上马,迫不及待地:快!快去刑部!
【25】【刑部大狱日内】
顾逢恩和陆文普两人在狱中,许昌平已经不在。
萧定权和陆文昔一同走入。
陆文昔直奔向陆文普,上下查看,确定他确实没有受伤。
陆文昔:哥哥,你没事吧?
陆文普:我没有事。
顾逢恩咬牙呻 吟:这位妹妹,尊兄从头到尾,连皮都没有擦破过!——(看萧定权)被打了的人是我——
萧定权对他笑笑:你自己讨打,怪得了谁?
陆文普看着萧定权,疑惑地:阿昔,这位阁下到底是——
身后传来张韶筠幸灾乐祸的欢乐声音。
张韶筠os:名噪京华的才子,天下瞩目的解元,不都说状元于你是探囊取物吗?嘉义伯作弊还在情理之中,怎么连你都干出这种事,老天有眼,今天落到了我的手上——
萧定权不由皱眉,望向入口处。
虽然外间寒冷,张韶筠仍然摇着一柄扇子探头露面。
萧定权问顾逢恩:这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顾逢恩看见来人,露出了惊讶而无奈的表情。
顾逢恩无奈地:刑书张陆正之子,张韶筠,我国子监的同学。
张韶筠打量着萧定权:你又是什么人——
萧定权:我是太——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萧定权:——学生。
张韶筠一愣,然后恍悟:哦,同学,同道!
萧定权不解地看着他。
张韶筠绕过萧定权,用扇子给狱中的顾逢恩扇风:顾兄,你好歹也算是半个皇亲,跟这个白身混在一起,真是有失体统。明天我一定让我家老大人,给你开一个大大的特例——开一个大大独监,哈哈哈哈——
萧定权无语:他刚从贡院放出来,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顾逢恩点头:对,他就是为了来说这几句落井下石的废话的。
张韶筠奇怪询问萧定权:怎么,你不也是来瞧热闹的吗?
萧定权点头:对,我也是来看热闹的。
张韶筠继续针对陆文普:陆兄,只要没有了你,今年的榜首就非我莫属了!
顾逢恩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张韶筠:你爹要当御史中丞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一样蹲在这里头?鬻题买题,可都是要流配掉脑袋的,哈哈——
陆文昔忍不住:家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张公子请慎言。
张韶筠的注意力被她吸引。
张韶筠问陆文普:这位就是令妹?——这位就是将来的太子妃?
萧定权惊愕之极,不由指指陆文昔,望向顾逢恩。
顾逢恩也摇了摇头,以示并不知情。
陆文普蹙眉:张兄,不要信口开河——
张韶筠:我家老大人可都跟我说了,卢尚书召回陆御史——就是令尊,不就是因为太子马上要选妃吗?
萧定权继续惊愕,不由望了望头戴幕离的文昔。
张韶筠:本来以卢尚书一言九鼎,太子妃非令妹莫属。可惜啊——既然出了这种事,大概只能让鄙人家姐勉为其难主东宫中馈了——那日后,我不就跟武德侯一样吗?我的儿子,就跟顾兄一样。不对,我可不能让他下科场,免得(指指狱中的顾逢恩)哈哈——
在场几个人都持续无语地看着他。
冷场了。
张韶筠环顾四周,感觉到了无聊:反正也当不成太子妃了。陆兄,听说令妹是个美人,可否容我——伸扇子去掀陆文昔的幕离——一睹芳容?
陆文昔想躲避:张公子自重!
陆文普:张韶筠,你敢——你住手!
张韶筠:都送到了我家的地面上,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张韶筠持续用扇子动手动脚,骚扰陆文昔。
陆文昔躲避不及,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扇子,但幕离即将被他掀开。
一柄马鞭按下了张韶筠的扇子。
萧定权一把握住了陆文昔的手,将不知所措的陆文昔拉到了自己身后。
动作中,张韶筠的扇子到了陆文昔手中。
萧定权阻隔在张韶筠和陆文昔之间,用手中马鞭压着张韶筠的手:她,是我的人。
帘幕下,陆文昔且惊且羞的面庞。
张韶筠:你的人?你又是什么人?
(闪回)晏安宫,赵贵妃:刑部尚书张陆正的长女公子,淑德贤良……(闪回结束)
萧定权庆幸地:有其弟必有其姊,还好我没有答应。
张韶筠挽起了袖子:你说什么?你说我姐姐什么?我告诉你,京中谁都知道,你说我不行,说我姐姐更不行!
杜蘅走入:嘉义伯,陛下有旨——
他一眼看见了张韶筠和萧定权,惊愕不已,刚想行礼。
萧定权向他摇摇头。
顾逢恩:杜侍郎,陛下有什么旨意?
杜蘅:陛下让嘉义伯先回去养伤,只是结案前不要随意走动。张衙内这是——
萧定权一笑:杜侍郎带他回去,就说是我说的,让张尚书好好管教一下。
张韶筠委屈地:杜公,你看这是什么人啊——
杜蘅安抚:好了好了。张衙内来,尊大人不知道吧?
张韶筠半推半就被他带走:不要告诉我爹我来过啊——欸,我的扇子啊——
陆文普终于忍不住提醒:多谢阁下相救。——还有阁下,可否将贵手,从舍妹身上拿开——
萧定权一愣,放下了一直抓着的陆文昔的手。
陆文昔垂下了头,拨弄着手心包扎伤口的手帕。
陆文普终于松了口气。
【25】【刑部日外】
萧定权和陆文昔一前一后走到了刑部衙门门口,两个人之间都有些尴尬。
萧定权:你哥哥,再录几句口供也会放了的,不要担心。
陆文昔:是。
萧定权看到了拴在门外的马。
萧定权:要我,派人送你回家吗?
陆文昔:妾会骑马——
两人又沉默了。
一阵风起,即将掀开她幕离的轻纱。
陆文昔一愣,连忙展开了张韶筠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扇面上,一行诗:秦山楚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萧定权看着展开的扇子笑笑:因为是外男吗?
陆文昔:跑了一天,妾的胭脂——已经花了。
她举着扇子挡着脸,跑向了马匹,上马,策马离去。
萧定权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和风中舞动的幕离的轻纱。
顾逢恩摸着肩背一瘸一拐走上前来:殿下看什么?
萧定权:陆英家怎么会养出这么胆大的姑娘——以后少不了要惹事。
【26】【贡院日内】
吏员还在疏散考生。
吏员:天字三十一号到天字六十号——回去吧!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卢世瑜:怎么了?
吏员:卢尚书,这间号房怎么没有人,也没有号?
位于拐角处的天字四十号和天字四十一号之间的号房是空的,既无人,也无号。
卢世瑜走了进去,抬头,通过天棚上的破洞,看到了阴沉天色。
【27】【晏安宫日内】
阴沉的天色下的晏安宫。
李重夔捏着一卷文件进入晏安宫,来到皇帝案前。
皇帝还在对比着原卷和伪卷。
皇帝询问:这是卢世瑜的原书,这是造伪,看得出字迹差别来吗?
李重夔仔细查看:臣是武夫,看不出来——
皇帝:看不出来就对了,没有差别。
李重夔:陛下?
皇帝:普天下能够做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人——你来什么事?
李重夔:陛下,有件事情有些蹊跷。
李重夔将贡院号房的平面图纸摊开在皇帝面前。
指了指正好位于拐角处的天字四十号。
李重夔:本来所有房号应该都是相连的,但是贡院现场——天字四十号和天字四十一号中间,有一间无号的空房。
皇帝蹙眉:怎么说?
李重夔:从天字四十一号起,至玄字十号止。所有的号房比之预先,都往后错了一位。
皇帝意识到了什么,他将两张卷子丢在了桌上。
【28】【贡院日内】
贡院,考生们都已经离场,留下了一排排空荡荡的考房。
控鹤卫士手持图纸,在对号,搜检,在纸上做着标记。
【29】【贡院值房日内】
萧定权推开了门,卢世瑜坐在案边。
萧定权轻松地:老师——外面还在查些什么?
卢世瑜没有回答他。
萧定权走上前去:老师?
书案正中摆放着一柄寻常的木戒尺。
萧定权愣住了。
卢世瑜站起身:殿下,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萧定权:是我拜师时,先帝赐给老师的戒尺。
卢世瑜:殿下还记得先帝当时说的话吗?
萧定权:是——
(闪回)五六岁的萧定权和十五年前的卢世瑜站在先帝面前。
先帝将一柄戒尺递给卢世瑜。
微笑:卢中丞,请你来教我家子弟。你的学生如有不用心读书,不遵教诲之事,你不必去报他父母,可以自行教训。
五六岁的萧定权咬着手指,无辜而无奈的眼神。(闪回结束)
萧定权无奈的眼神。
萧定权:老师!
卢世瑜拿起了戒尺:殿下,臣僭越了。
萧定权为难地伸出了手掌。
戒尺重重地落在他的掌心。
萧定权蹙眉。
卢世瑜:殿下昨晚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引开臣,好让赵吏窃题吗?
萧定权:不全是——我也是真的想来看看老师。
(闪回)昨夜,卢世瑜将萧定权送上车,萧定权解下大氅。(闪回结束)
卢世瑜:那份伪卷,不是赵吏,也不是中书令,而是殿下仿造的吧?
萧定权垂头:有李柏舟给他的封条和白麻纸——老师是怎么——
(闪回)灯下,一双手在临摹试题的笔迹,并用同样的函套和封条重新封号。镜头上推,是萧定权的脸。(闪回结束)
卢世瑜:就是因为太像了,赵吏提醒臣是伪造时,臣就知道是殿下的笔迹了——仿臣字迹,几能乱真的,除了殿下,不会有第二人。
(闪回)卢世瑜惊而展开了今早启封的试题,内外仔细查看。
卢世瑜颓然落座。(闪回结束)
卢世瑜:殿下随臣学习书道十五年,应该记得臣说过的话——一切文艺,不应当为阴谋所用,一旦沾染,精神全无,骨气全无!
萧定权垂头。
卢世瑜:人也是一样!——殿下是怎么找到那个叫许昌平的贡生的?殿下清楚他什么人吗?
萧定权:我怕老师和逢恩出事,才想留出一着先手。想知道试题,只能先找赵吏——许昌平是他的内侄。
卢世瑜:殿下允诺给他什么?
萧定权:如果李柏舟不滋事,他可以先知道试题登科。如果李柏舟滋事,我许他日后做我东宫僚属——那是个聪明的人!
(闪回)刑部,许昌平受刑时。和萧定权相互交错的眼神。(闪回结束)
戒尺再度重重落下。
卢世瑜:恫之以权势,诱之以名利,把国家名器,当做私人工具,这是人君应该有的做法吗?!
萧定权咬牙,不敢回答。
卢世瑜:君王的德行,就是邦国的基石。殿下品行端正,国家才会安定。殿下内心动摇,国祚就会倾斜。一个国家,连储君都要行诈伪权术了,这个国家最终就会倾覆,子民就会流血!
萧定权:老师,我也想做一个纯净无暇的赤子,我也想安心做这个国家的礼器,我也想和书上说的一样,臣行君义,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可是,实在是太难了——
卢世瑜:是谁告诉殿下,这世上有轻松的道路?君子行路,不但要防备小人对自己的伤害,更要防备在与小人对抗时,自己对自己的伤害,所以道永远比术要艰难得多!选择走哪一条路,全看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有什么样的胆量!殿下为了避难,是想做无能怯懦之人?还是想做你痛恨、鄙视、不屑成为之人?
萧定权不语。
卢世瑜:良禽择木,贤臣择主。阴险诡诈之主只能招来阴险诡诈之臣,阴险诡诈之主只会被阴险诡诈之臣利用。殿下许给他权势富贵?为这些背叛了道义的东西,殿下能够贵他,能够贱他。那他也一样,为了这些东西,可以臣你,也可以叛你!
萧定权仍然不语。
戒尺再次落下。
萧定权忍不住避痛,戒尺落空了。
卢世瑜放下了戒尺,平淡地:殿下觉得这些道理,在这个世上并不实用吧?
萧定权:老师,我不敢——只是,疼——
卢世瑜: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道理全听,举步维艰。但是不听,最后也只是死路。治国也好,视事也好,是要用术,但是术绝不能脱离道。等到殿下能够把握住这个度的时候,才是真正能够成为人君的时候。这一点上,殿下要向陛下好好学习。
萧定权仍然有些不以为然:是。
卢世瑜叹气:殿下以为,臣能够看出的造伪,以陛下的翰墨功底,看不出来吗?
萧定权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卢世瑜:臣离开后,殿下一定好自为之。
萧定权站起身:老师,你不能走!
【30】【晏安宫夜内】
李重夔将几份供词交给了皇帝。
皇帝意料之中的蹙眉。
皇帝抬起头:太子人呢?
【31】【贡院日内】
一小吏提着食盒,在值房外通禀:卢尚书?
卢世瑜os:送进来吧。
小吏入室,惊讶地看到萧定权在内,眼中有泪意。
他立刻垂下头行礼。
萧定权转过了身去。
小吏将菜放到了案上:今日是卢尚书寿诞,小人特意为准备了几道尚书的家乡菜。
先放上去的是一道鲈脍。
小吏:这是鲈脍——这是莼菜羹——
卢世瑜:殿下从昨晚到现在,应该也还没有吃饭吧?——(示意小吏)侍奉殿下——
萧定权突然端起了桌上的菜碟,将整道菜倾倒回了食盒中。
萧定权:提出去!换别的菜!
卢世瑜和小吏都呆住了。
小吏提着食盒出门。
萧定权:公主不在了,皇后不在了,武德侯也离开了。——老师,不要走!
拿起案上戒尺,双手递给卢世瑜:我就是怕李柏舟迫害老师,老师会离开,才这么做的。老师要等我娶妃,等我有了世子——
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卢世瑜:老师,我知道自己错了!老师是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卢世瑜悲哀万分地望着他,接过戒尺,丢在桌上。
【32】【晏安宫夜外】
时间已近黄昏,萧定权垂头丧气地走近晏安宫。
登上玉阶。
他垂着头,脚步也是沉重的。
头上响起了一个声音:殿下。
那个人在止步避让。
萧定权点点头,本想经过,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抬头,面前是本应关押在刑部的李柏舟。
李柏舟:殿下是来向陛下昏省的吗?
萧定权诧异:你不是在——
李柏舟一笑:陛下在等着殿下。
【33】【晏安宫夜内外】
晏安宫中,皇帝紧锁的双眉。
(切)玉阶上,对峙的萧定权和李柏舟。
(切)晏安宫殿檐下,赵贵妃在最后一缕暮色中,脸上一抹笑意,望着萧李二人的身影。
(第四集 完)


1楼2023-04-04 00:53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