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嫔 褚意皎（21）
云南府大理人，曾祖效尧，曾为元臣，元末逃入云南，世代耕读为生。及父辈，家道愈落，鬻子女为婢仆。隆昌四年九月十六日生。隆昌十八年，信王府初立，为女使，入侍信王，后侍须夫人14。隆昌二十二年，须夫人死，改侍冯妃18。隆昌二十三年，冯妃薨，襄助周妃处分府事19。庆化元年，初为昭仪，七月，生皇四女，册为循嫔21。姿容纤美，小慧，有些不过分的势利心，对皇帝极度崇拜。受到过相对系统的教育，能读书算账，心算很快。会说简单的云南民族语言。

坐老婆身边

【八月廿二】
循嫔-褚意皎
这话说得极重，落在褚嫔眼里，却是小冯氏处处不得志的委屈控诉，及此终是长叹一道，抿了抿唇，坦然向她厘清：“娘娘乃国公之后，大抵自小不曾捱过饿受过冻，您推行俭省，却不知拨下去的经费、颁下去的赏银，层层剥削，余到底下人手里，甚而连吃碗糖莲都不能够，宫里头都是人精，从前没闹出话，是他们有自个的门道，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娘娘您尚且立足不稳，再摔了他们委以生存的碗筷，如何能落得好呢？”一掸裙面，继道：“妾非想僭越说教，娘娘恐怕很难想象，昔年作为废太子家眷，咱们在云南过的是甚么糟践日子，可眼看如今皇爷得道，好日子且没过几天呢……您已经是皇后了，不论那二位从前有多少荣光，日后也终身难与您比肩，娘娘实不必忌惮之至，而失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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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皇后字字珠玑，于褚嫔看来反而更彰显她的不经世故，禁不住要拿孝贤皇后与之相较。孝贤皇后素来宽厚，昔日悼僖贵妃行事多有逾矩，却从不见其红脸急色，而小冯氏眉梢间则多了份骄矜，乍然瞧去，不过是半大个丫头，若论起贤德，小冯氏自然远远不及，因也轻易理解她雷厉风行的手段下，一览无余的稚气。“想受人景仰，还需得厘正己身，娘娘既觉着潜邸诸人不尊不敬，”冷冷一笑，“不若细想想，究竟是我们居心叵测，还是你早已播穅眯目，但有不顺意，便以为旁人有意排挤。”至于后话，褚嫔不以为然，一径别开脸，分明是再不欲见着小冯氏。午夜梦回时，也很难缓色去追忆她蛮横孤高的模样。

【八月廿六，太喜欢这个修罗场了！下次也会努力让冯英兰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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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起眉梢：“娘娘这是怎么了，但说母亲要见亲生子女，这哪是甚么奇闻异事么。何况今个是徽真的好日子，想必她也是想我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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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望着徽姐儿，便没立时接上话，再等乳母抱至偏殿，隐约见哭声弱了下去，褚嫔才有些失笑：“娘娘胜在体抚下情，这才免了我今日一程，然我思来想去，却不好驳娘娘美意，因而不请自来，方不至场面太冷落不是？”作势环看四周，“既没我的座，那我站着便是。”刻意顿了顿，向贵妃及李周二妃问道：“记得玏哥儿满月时我也在，不过孝贤娘娘体恤，另添了一桌许我们也乐一乐…如今公主体弱，也不便着风，我陪着在屋内便是，你们只管吃酒去。”

还没找到开崔眼的点，但是脑海中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被掐着脖子对峙的样子了

【九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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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袁宗娥
这日在顺嫔宫里闲坐，回程路上见天澄穹净，甬道中徐徐送风，于是下轿走了一段路，全当散步。途径万安宫时，另一顶轿子自前头缓缓行来，待近了才认出是循嫔，站定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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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轿中的褚嫔神色寡薄，如同一尊无情无欲的菩提萨埵，冷眼俯瞰，显然也在这一照面里认出来袁嫔，轿夫颇识趣地停驻在她面前，而褚嫔行举间姿态极轻慢地，略一颔首，算是与之见礼：“袁妹妹好兴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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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袁宗娥
料想到她不会下轿，暗道一声晦气。虽说脸上仍提着一点笑，但也是十分凉薄的：“刚听说小爷现已痊愈，妹妹喜不自胜啊。”抬眼撞向循嫔的视线，此刻人在低处，不悦地扬了扬脸：“秋风冽冽，如今过了白露，往后是一夜比一夜凉了。北边儿不似云南，褚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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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轻易捕捉到袁嫔很不甘仰视自家的举措，褚嫔暗自发笑，才当她是个赌气的孩提般地打量个遍，却乍然将她讥诮揶揄的颜色点点拼凑起来，当下没了兴头，面上却毫无波澜，照旧微扬起半边眉梢儿，好整以暇地：“妹妹倒是慈悲心肠，这甘露水遍撒内宫，连我也能得一份存眷。”指节叩在轿把上，清脆利落的声响在此刻尤为突兀，唯有亲近之人才知晓，褚嫔此时是嫌恶至极，可并未显露丝毫不耐，反而玩味大增：“远近几步脚程，合该请妹妹上长春宫坐坐，可惜我那未曾摆下长宁宫的椅子，怕你坐不安稳喔。”话锋一转，哂道：“不过配殿陶段二位妹妹处应是欢迎之至，毕竟你们也算同期入宫，年纪又相仿，谁的椅子不是一样的呢？”

康嫔-袁宗娥
借她话想起当日满月宴的事，挪开目光一笑，小臂悠悠搭在倚翠手上：“姐姐慧识，万安宫没有我的椅子，正如坤宁宫也不曾备过姐姐的椅子。四姐儿满月宴的排场极好，远在你我嫔位之上，姐姐脸上沾光，周娘娘想必也很宽慰吧？”抿一抿唇，怡悦似的注视着轿子上循嫔的脸。至于陶段，分神瞟了倚翠一眼，旋即不甚关心地抻了抻袖面：“两人我还未私下见过，她们上回请安我不得空，只叫在宝座前跪了。既然姐姐有心，下回叫进来吧。”倚翠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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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索性是倚在轿把，牵起唇畔笑道：“噢？那我很该训一训这二人，忒没眼力见的，不知道袁妹妹圣眷优渥，乾清宫坤宁宫两头跑已然耗了不少心力，还贸贸然地去搅扰，真是没规矩。”一合掌，恍然似的：“不过眼下有钱美人分劳，妹妹也落得清闲，自然应是很得空应酬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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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袁宗娥
稍一紧眉心，失笑：“老盯着她们做什么，怪没劲儿的。”也不再计较于和她的高低，反倒乐得拿下巴看她：“钱美人得了爷的赏识，自然也是长扬宫一份脸面。李妃顶了——谁的协理，自己宫里的又得脸，正是春风得意，我也确实很乐意应酬。”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注视着她的面容，故作诚恳道：“还有周娘娘，她素日辛苦劳顿，好容易闲下来，我也要陪她说说话才行啊。”这两步走得十分轻快，话落轿杆已是抬手可及的距离，扶了上去：“周娘娘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你还能坐这么稳，不愧在潜邸服侍多年。有这份定力，也难怪她偏疼你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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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偏头盯着步步拥近的袁嫔，很不愿再掩盖嫌恶地蹙了蹙眉，此时笑也不笑，额间渐而泛起青筋，是极狠戾的情容。一手捏起袁嫔下颌，逼她仰首直视，只听褚嫔咬字极重，饬道：“到底是勋旧贵女，胆色不小啊，都敢编排起周妃了。”手间力道极大，见她难挣地摇头，终是抽手甩开，自长袖里寻出一条绉纱绢子胡乱拭手，待袁嫔再抬眼看来，褚嫔已然正目前方，徒留一张泠落的侧面对人。“既知道我侍奉多年，因而即便与你同在嫔位，我也高你一筹，是以日后见了我，记得做足了敬重尊上的模样，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滚吧。”轿子重又高起，褚嫔轻一撂手，那条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绢子便随风落下，几个甚不着意的随侍中人径自踩过，踢踏间，却恰将它碾至了袁嫔脚下。直至晚间桂娘拾掇衣裳时问及，褚嫔也只漫不经心地：“一条帕子，脏了便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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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嫔-袁宗娥
下颚留出一个浅红的印儿，除了挣开时一闪而过的厉色，也懒得再与她分说，退开两步由她的轿子离去了。宫道尽头拐过来两个小都人，倚翠心知主子脾性，刚要开口，自家则神色恹恹地转身上了轿。这一路走得小心，轿夫和随行的宫人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生怕有一步出错惹来板子。然今日却一派反常地并未发火，倚翠苦熬了半日，终于在夜里得来个询问的机会。那会自己已披发靠在床头养神，听了她的话，睁开眼想了会，随后一笑而过：“奴才当久了，学主子也不像。我拿周妃点她，她回都不敢回，有什么好生气的。”倚翠边应边放下围帐，床上又闷闷传来：“你说，她死了两个主子才到周妃手下，周妃也不嫌她倒运？”倚翠听罢一惊，连声劝阻住了后话，自己则冷笑一声倒头睡下了。

这是谁，不认识，踩踩

【九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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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此时心底才蹦出些交织不明的情绪，似是恐慌、似是兴奋地，勉强够褚嫔仰起红肿的脸：“不过爷想听实情，只怕无人敢说啊！”因他胁命一怒，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好半晌才整齐了话语，“死在皇爷脚下，兴许…兴许也是我的荣幸，怪也只怪我福缘浅薄，不够伺候爷余生。”慢慢膝行上前，环住他皂靴上的一支腿，再将一面白皙的脖颈袒露，神如靥足般，阖眼笑开：“呵…爷爷是这般威武，再求您怜惜我一回，不知还能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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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嫔-褚意皎
褚嫔捂着心口怖喘，直待皇帝远去，才支手撑着矮塌缓缓站定，在不甚清明时撒落两痕红泪，及至日光将她的狼狈毫无余地地摊开，则又疾步去牵起一个未及离开的乾清宫随侍火者，炫耀似的：“伴伴…你瞧，皇爷他这是不舍得叫我死…是不舍哦……”再不顾他诡异的神色，无力瘫倒在桂娘身上，几近是被拖进了里间。

【九月十六】
遽然止住哭意，缓缓抬头放眼望去，眸里闪过果然如此的清明：“原是我摆不明身份，不想在姐姐心里，我不过如此。”深吸一息，似乎反而有些剖白过后的畅快，轻笑了笑，再无先前的茫然：“不怪我就好，实则自始至终都该清楚的，既然姐姐将我看作附庸，那也不妨继续吧，我自然不会白白依附、生受你提携的，便请姐姐拿我当斩棘的弯镰吧。”

可能褚嫔也和我一样迷茫了，听完贵妃分析的话，其实很想就老老实实跟随周素惟，但是目前看来仍然属于不能确定的

第一次从周素惟口中听到“微贱”这种话，虽然早有预想，可还是很猝不及防地受伤了，好像是那种：我可以这么想，但你这么想这么说出来就是你不顾情分的错。

而要做周妃手中的利刃这句话，说得很轻易，其实也只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大概在周妃没完全倒台的情况下，还是愿意舔着脸去维系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