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吧 关注:11,832贴子:64,202

回复:【GS向转载】我读过的最好的灰原哀同人——《岁月》by施铎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Chapter.28
我终于过上了普通孩子的生活,有了为数不多但算得上亲密的伙伴,还有一个疼爱自己,负担我一切成长费用的长辈。说实话我对参加少年侦探团并没多少兴趣,只不过聊以打发时间——我有充足的时间足够挥霍。心安理得地做一些小孩子的事,尽管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十八,甚至超过十八。我对这种平凡简单的生活感到满足,是满足不是满意,至少差不多所有的病痛和不安已经离我远去,我有一个七岁少年的正常体质。这搁在往日几乎难以想象。
也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一些人。比如姐姐和赤井,比如Gin和Vermouth。偶尔也会想起Maderira、Chris和Pimm’s。
结束一段荒唐的岁月,开始另一段。
我为工藤做解药,但这于愧疚和忏悔无关。也无关爱情。
我的爱情差不多一次消耗殆尽。如果还剩有一星火苗,要发展到燎原之势也需要时日。至少不是现在。我做药只是出于对博士的感恩和对工藤的友情。
当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他,我一定会说。不会苦苦压抑。只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做。而现在我和他相差十八岁。
和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原来还有一种情感是这样美好,有一种爱情叫做青梅竹马,那不是恶俗肥皂剧里的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而是一种亲人一样的情怀。它在那里,你知道它永远都在。你睁着眼睛的时候在,闭上眼的时候它也不曾离去。我也曾经有过,来自姐姐的。那是一种生命相惜,我原以为只有亲人才能做到。
他说,“我喜欢你,比这个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
对兰说的。
真是孩子气的甜言蜜语。我曾经不屑一顾,但事实证明,他对她的喜欢,有十分也只表达两分。甚至无需承诺,便已心意想通。尽管她指着那些承诺等他归来。
我似乎也得到过。
Chris说,“Shiho,I love you, forever.”
Pimm’s也说过同样的话,“Sherry,我爱你。我只爱你。”
love,或者爱,这样轻易就说出来么。仅仅是彼此感官的满足就配拿这个字来标榜一段感情多么高尚?罢了。再说我也从未把男人床上的话当真。
Gin最常说的话是,“Sherry,你是这样的年轻。”
我们做爱,但一个爱字决口不提。仅此而已。
不提,不问,永远的暧昧不清。没有答案,让你悬在空中,不得着地。让你百般猜疑,不得要领,却又守口如瓶。
“Gin,说出你的秘密,我以宫野志保的名义起誓,自己将是它最终的坟墓。”
眼波流转,却换来他牵牵嘴角似笑非笑。
很久以后在海边,我看着落日下的海浪出神,工藤走到我身边说,“灰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那时我惊愕到了极点几乎想抱着他大哭一场。那纠结纷乱的回忆啊,Gin。
我背过身不看工藤,因为我知道下一秒自己就会控制不了泪落纷纷。
工藤,你的秘密,兰是它的归宿。
而我的秘密,它没有归宿。你不是,Gin也不是。天空和大海也不能容纳,无论它们有多么广袤浩瀚。它只能游魂似的漂浮于时间的夹缝。
如此的绝望艰辛。


IP属地:四川34楼2023-03-22 17:58
回复
    Chapter.29
    我知道组织不会放过我。但我想活着,即使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活着。我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既然他肯放我一马,慷慨恩赐我第二个童年与健康的躯体,我就没理由自己找死。
    我于是避免一切可能与组织接触,甚至试图说服工藤,尽管我的话不起作用。
    “你只要扮演好小孩子的角色就是了。”他如是说。这话不是该我说么?
    “放心,我已经把指纹都擦掉了。”那怎会留下了我的发丝?
    要他放弃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于是就发生了原本可以不发生的事——怀户饭店的顶楼,灰原哀的魔术,宫野志保的劫。


    IP属地:四川40楼2023-03-22 22:08
    回复
      他要杀我。时间早已过去半年也改变不了他将我置于死地的心意。这个我爱过的,让我遍体鳞伤的男人。想忘却舍不下,想忘却忘不了的男人。我尝试着让他死在我的回忆中,但他还是冷不丁地跳出来让我的梦境血色奔涌。
      要是工藤没有即时赶到,这漫天飞雪便是埋葬我的墓穴。他不仅要杀我,还要折磨我,报复我曾经的漠视。
      “趁着你的嘴还能动,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毒气室里消失的?”


      IP属地:四川41楼2023-03-22 22:09
      回复
        Gin,停止着无休无止的试探吧,问你想问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让这些装模作样义正词严的审判词见鬼去吧。
        请走近一些,再近一些。好让我看清你。Gin,在你杀了我之前,为什么我们不说些有意义的。
        Gin,我曾以为你无所畏惧,但你同样害怕失去,所以宁可选择清高的远离。何苦故作姿态,你可知自己拒绝的是什么。告诉我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IP属地:四川43楼2023-03-22 22:10
        回复
          我只是可怜你。是心疼不是嘲讽。就像心疼曾经的自己。
          剧痛袭来,一共六枪。Gin,半年未见我只有几句真心话,你竟经受不住?我黑夜的使臣。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的灵魂借了我的口。Gin,是你么,还是你么。
          你的眼眸是我的镜,我赠你白雪红梅,请你以最后的水色送我。不肯吗,这样的悭吝。


          IP属地:四川45楼2023-03-22 22:11
          回复
            再睁眼已是灰原哀。要不是身上血痕历历在目,我几乎又要以为是一场梦靥。这延缓的死刑呀,推迟了一次再一次。当然,没有一次是因为他狠不下心下不了手。他是个纯正的杀手。这点毋庸置疑,我也没必要自作多情。


            IP属地:四川46楼2023-03-22 22:12
            回复
              Chapter.30
              熬夜制药让我整个白天呵欠连天。这么挣命是何苦来。好笑。
              “灰原,解药到底什么时候好啊。”又来催。
              我无奈地摊摊手:“我已经尽力了,工藤。”
              “喂喂。”
              “我在想啊,把你变回去了,我一个人太寂寞。”故意气他,“还是——慢慢来吧。”
              他恨得几乎咬牙切齿,却只能好脾气地相劝:“难道你不想恢复原状?”
              “好方便他们继续追杀?”
              “灰原,”他认真地看着我,“等有一天解药出来,我们一起回去。好么?”
              “给我一个理由。”
              “我在想啊,你不变回去,我一个人太寂寞。还是一起吧。”
              轮到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嬉皮笑脸一咧嘴,“开玩笑开玩笑。”
              如此互相试探,已不是第一次。我的,他的。有来有往。
              不理他,自顾自在草坪上坐下看远方的云彩。
              “生气了?”他陪小心。
              “工藤,”我抬眼看他,“你会娶她么?”
              他在我身边静静坐下,并不为我突兀的问题感到惊讶。“会。”
              “如果解药一直没有进展怎么办。”
              “不会的。”
              “那么肯定?”
              他却自信满满地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灰原,那时候我会娶兰,你也会嫁人。你会遇见一个人,他会珍惜你保护你,你们彼此相爱永不分离。你们还会有一个孩子,或者两个……也许你们的孩子,我和兰的孩子会一起长大,读一个幼儿园,上一所小学,像光彦,步美,元太一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得真好。”酸楚万分。
              “你会喜欢怎么样的人?”他看着远方的天。
              “成熟稳重的。”
              “就这些?”
              我玩心大起,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不爱出风头的。”
              “……”
              我开心地笑起来,他郁闷得无话可说,一脸委屈哀怨。
              “灰原,”他低着头。
              “嗯?”
              “从前在组织,你和Gin,”
              我掩饰吃惊转头看他,他一脸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出他意料。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倒笑了,“你以为呢,大侦探?”
              不等他说,我便收敛笑意,“他是我的Supervisor。”
              他看我一眼不再说话。我也闭口不语。我知道他不信,但我没打算说实话。
              云彩的艳丽色彩慢慢退去,暗色涌上天际。
              “回去吧。”我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土。
              很久以后我听赤井说,当工藤听别人说我和Gin之间有这样一段过往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耿耿於怀,尽管他深知自己只爱毛利兰。我知道工藤的介意与爱情无关。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和他并肩作战,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女孩,居然独自深藏着那样一个不可见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让自恋的侦探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冲击。
              “我愿意把秘密交给你来守护,为什么你不能。”
              我无言以对。可这不是用一颗糖去交换一只口哨,工藤。而且,你让我守护的秘密不知不觉已成为我心头的伤。你使我成为童话里的那条人鱼,只能把利刃抛弃在大海,为你和你的幸福在刀尖上跳最后一支离别的舞曲。再也得不了自由身。
              你的爱情是一粒种子,只要用心浇灌,等到春天来到就一定会发芽开花。可我的爱情早已胎死于十八岁的那个夜晚。玫瑰和婚纱再华丽也遮掩不了那赤裸裸的欺骗和伤害。这个秘密,只能由我自己去掩埋,让它腐烂于我心。而且,除了这个秘密,我还剩什么呢。
              “为什么,灰原。”
              “谢谢,工藤。”谢谢你尝试来了解我,以及我的过去,可是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我和你的,也不是我和Gin的。
              这样的寂寞啊。


              IP属地:四川47楼2023-03-22 22:13
              回复
                Chapter.31
                这天博士在花园里开了一个小型的Party,邀请光彦,毛利几个来参加BBQ。最高兴的自然是小岛。烤肉尚未熟透他就已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我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毛利正在教步美做寿司。小小的女孩就已在为今后当女主人做热身了。博士绕世界找刀叉,工藤和光彦在给玉米涂黄油。我深吸一口气,明媚的阳光让我这个白天也拉窗帘的人微微有些不适应。
                “步美!”光彦和元太在远处叫喊,手里挥舞着几个玉米棒。
                “步美和元太他们一起去吃吧,寿司交给我就好了。”毛利说。
                远处黄油玉米的香气确实诱人,步美见工藤也在朝她招手,欢天喜地地过去吃了。我拿着ELLE的时尚杂志正找地方要坐下来,就听见毛利叫我,“小哀,能帮我一下么。”
                放下杂志走过去,驾轻就熟地帮她完成最后的工序。
                “小哀做寿司很拿手呢。”
                我朝她笑笑,擦净手上的米粒准备离开。
                “等一等小哀。”
                我回头,她却已经低头。显然是要和我说什么。
                毛利却依旧笑着,“小哀其实一直都知道,柯南就是新一吧。”她看着我,似乎要捕捉我任何一个表情的细节。
                我惊讶万分,想对她笑笑却见她早已眼波盈盈。佯装的平静。我,她。
                “小哀也不止七岁是吗?”毕竟是他的女友。工藤,你却以为能瞒多久?
                “没有一个七岁的女孩会有小哀这样的眼神。”她几乎要哭出来,“可是你们为什么看上去只有七岁?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蹲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却唯有逃避,转过脸不去看她。这样深重的歉疚,第一次席卷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
                “告诉我实话好么,哀? ”
                毛利,答案就在我嘴边。可我不能告诉你。
                我在她绝望的泪光中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回到地下室将房门反锁,纷乱的思绪让我难有半分钟的安宁。他们是一样的人。毛利,那个可以冒着Vermouth的子弹将我扑倒在地的女孩,而工藤,又有多少次救我于水火。可我,曾经的宫野志保也好,此刻的灰原哀也好,却始终与他们泾渭分明。黑夜不是我的,白天也不是我的。我只能在两边做短暂的停留,无法安身。就如我一贯的,在白天拉窗帘,在夜晚点蜡烛。但现在白昼对我说:抱歉我无法容纳你。黑夜闭口不语。
                坐在电脑前,打开文件却只有几个断续的分子式——Aptx4869的成分早已超出人类记忆的极限。我尽力了,但是无法重现。我有化学的天赋,却绝对不是记忆力的奇才。要么,回到组织,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可以继续研究以获得解药,不过前提是我被允许这样做。要么,入侵组织的电脑获取资料。但这明显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没有第三条路。
                其实未必真的没有,不过工藤死也不愿。我曾经试探过:
                “工藤,我没有能力复原Aptx的数据库,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要在一起,还有一个办法。”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像是马上识破了我的“企图”。
                “不可以。”他说,“那不可能。”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他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因为我曾经和他提起过我身边还有两颗Aptx4869。我当然没真的想让兰吃掉其中一颗,毕竟我和工藤都只能说是幸运的“特例”。我只是想让他亲自否定这第三种选择,仅此而已。工藤,第三条路是有的,只是有风险。不愿尝试的是你不是我。所以,即使解药没有进展你也不要怪我。当然这只是我单纯的推卸责任,找些藉口原谅自己。
                “再一起经历一次青梅竹马的童年也不错呢。”我和他玩笑。
                “不可以。”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一脸严肃,“这是大家根本没有办法承受的事。”
                冷场了。
                我说了傻话,无地自容。
                原来,被变小是一件无法承受的事。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默默承受。我只是在他阳光一般的笑脸下虚伪地心安理得。兴许在夜不能寐的晚上,他也会为自己那被嘲弄的命运悲伤哭泣。我久久看着工藤,他抵着头,我只能看见他镜片的反光,看不到一丝情绪。那一刻我才觉得,原来不仅是Gin,就是工藤,我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眼看着那么近了,以为伸出手就可以触及,其实早已错过,错过在毫不经意的嘻嘻哈哈里,错过在含糊其辞的相互试探中,错过在无伤大雅的言语交锋间,没有知觉却已咫尺天涯。
                那么,浮出水面的解决方式只有第一种。但我还没有准备好。至少我现在还不打算为了他们两个的幸福再回到那个地方。我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尽管我心怀愧疚。
                失败的人生啊。损人不利己。


                IP属地:四川48楼2023-03-22 22:13
                回复
                  Chapter.32
                  放学后音乐教室竟然没有锁,我推门进去,坐在钢琴前。面前是打开的琴谱——《Fur Elise》。我曾经听姐姐弹过一回。
                  那天她说,“志保,你的手指天生是用来弹琴的呢。”
                  可我不会。十岁的时候我说我想选修钢琴,没有得到组织的批准。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药剂师而不是钢琴家。我的双手最后用来做实验——包括杀人,而不是弹琴,或者写作。
                  手指落在琴键上,飞出断续的音符。
                  献给爱丽丝。
                  “Sherry,你的手天生是弹琴的。”他的手覆上我的,让阳光穿过我们指尖的缝隙。“用来解剖小白鼠,可惜了。”
                  “姐姐也这么说过。”
                  “我听过你母亲的琴。”Gin似乎陷入回忆,“很小的时候。”
                  “你?”我好笑起来,“很小的时候?”不可想象,Gin也有小时候。在我心里他仿佛与生俱来就是像现在这样大,没有幼年,没有童年。
                  “嗯?”
                  “我在想,你小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撩开他遮眼的长发,“真想见见小时候的你。”
                  他不言语。
                  “Gin。”
                  “嗯?”
                  “我好像见过你,”我看着他,“很久很久以前。”我没指望他回答,因为这种话在亲热缠绵的时候说出口,实话也变成情话。我叹息,“我知道你不信。”
                  “我信。”他说。
                  我只朝他笑笑。因为我知道他不是认真的。不过敷衍而已。
                  “那时候你尚在襁褓,Pisco带我参加了那次聚会,你母亲为你弹了一首曲子。”
                  难以置信。
                  “哪一首?”
                  “Fur Elise。”他揽我入怀,“你是那样安静,柔软得让人不敢触碰。”他用手比划一下,“只有那么点大。”
                  “不敢触碰?那你可曾料到今天?”我取笑他。
                  他避而不答,只与我十指游戏。半晌才说:“其实你现在也是这样。”
                  门被轻轻推开,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是他。
                  我从凳子上起身,明白有些事终于再也无法回避。
                  “献给爱丽丝。弹得不错。”
                  我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身影。
                  “原来你还有这爱好。”工藤说。
                  “这个时候来学校,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兰已经知道了。”终于切入正题。
                  “她早知道。”
                  “嗯。”
                  “你要知道,我来这里,就快一年。”
                  “……”
                  “真快呀。是不是工藤。”
                  “……”
                  “我原以为去年圣诞你会送我贺卡呢。”我朝玻璃里的他笑笑。
                  他迅速地恢复常态:“作为补偿我给你买了Swarovski的吊坠。”
                  “嗯,很可爱的瓢虫。”
                  “……”他一时无语,“是草莓,灰原。”
                  “……”我一惊,那可爱的水晶吊坠,是草莓不是瓢虫吗?
                  我低头一看,确实更像个草莓。挂在脖子上有半年,居然一直以为是瓢虫。我自嘲地笑笑,看来就算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东西,我们看待它的眼光也不尽相同。
                  “真是。”他抱怨,为自己的礼物收到忽视。但我不是故意的。
                  “工藤,”我转过身面对他,“毛利说什么?”
                  “她说,她已不能再等。”他说得平静。
                  “我以为肯定有一天,能够回到她身边。看来是我错了。”如此苦涩,“我也不能,让她这么等下去。遥遥无期地守望难以兑现的诺言。无休止的谎言与圆谎,对她太残忍。”
                  在她最好的韶华,他给她一份凄苦无望的等待。于是微笑告别。
                  告别。
                  不是工藤新一告别毛利兰,是灰原哀告别江户川柯南,是我告别灰原哀。
                  “一直以为,她会等我,在我转身的时候,都有她站在身后微笑。呵呵,一下子单身了,真是有点不习惯呢。”他努力使自己笑得云淡风轻。
                  转身不见的,不是毛利兰。是灰原哀,工藤。只是你从未认真想过,有一天灰原哀也会不见,在你转身的时候。你只是——从未认真想过。
                  “再给我一个月。”终于下了决心。
                  “你说什么?”
                  “给我一个月。工藤。让毛利再给你一个月。”言未毕,泪已落。
                  “你不是说……”
                  “你相信么,奇迹?”给他一个笑脸。
                  “灰原……”
                  “先走一步。”我离开音乐教室,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工藤,没有奇迹,从来没有。


                  IP属地:四川49楼2023-03-22 22:14
                  回复
                    Chapter.33
                    快要一年。一年中我见过Gin一次,在怀户饭店。米花镇不是家。也许曾经是,但现在江户川要成为工藤,那么这里就不再是我要停留的所在。我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
                    我要去见他。
                    那天我在商场逛了一天,买了黑色套装和高跟鞋,又在家附近买了一瓶白干。
                    第二天是姐姐的祭日。清晨十分我服下“感冒”药,又饮了一杯白干。镜子里的宫野志保竟是这样陌生,只是一年不见啊。乘地铁到了米花公墓,姐姐的墓碑在一片碑林里显得毫不起眼。
                    姐姐,我来看你。诸星呢,来过没有?你曾经和我说过柯南,这一年我们朝夕相处,他就像阳光一样明亮温暖。有时真的羡慕毛利,被一个男孩子远远呵护,可以与其一辈子相守。姐姐其实你也很幸运,至少得到过不是么。可我,那么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却始终什么都没有。阳光是抓不住的东西,荆棘却在我手心留下血痕。
                    “Sherry……”背后冷冷的却带着几分快意的声音响起。终于来了么。
                    “Gin。”我站起来。
                    “竟然没有消失啊。”
                    “你不也活着么。”
                    “彼此彼此。那么,生日快乐。”他递过一朵玫瑰。真是有心啊,我冷笑。
                    只可惜,九十九,许不来一个永久。九十九加一,凑不成一个圆满。
                    “谢谢。”我接过。
                    “你这一身打扮,比上次好看多了。看来还是黑色适合你。”
                    “去喝杯咖啡吧。”我说,“我请你。”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公墓,回头看一眼,相片上姐姐熏风一般的笑容仿佛陡然变成悲伤的哭泣。不忍再看,下意识攥紧双手,却被玫瑰尖利的刺蛰得生疼。
                    只是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没有人开口。那么我先来,毕竟时间有限。
                    “Gin,我来找你,是问你要一样东西。”
                    “说来听听。”他倒是饶有兴趣。
                    “我要你给我一个月。”
                    “一个月的死缓?你在她的墓地等我,为的不是找死吧。”
                    “当然不是。我要Aptx4869的数据。”
                    “那么确定我会给你?”淡淡的嘲讽,一如往昔。
                    “不确定,所以赌一把。”
                    “要资料的理由。”
                    “给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看着他的眼睛,“够充分么?”
                    他审视地看着我,无需多问,我的眼神就是回答。从未有过的坚定执着。我比从前更加擅于伪装——和欺骗。
                    “这是所有的原因?”
                    “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已经厌倦。Uncertainty,我也怕呵。”我莞尔。
                    他一怔,那个雪夜,我说的话他一定是记得的吧。
                    他随即笑了,“那么Sherry,下个月的17日,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等你的E-mail。”
                    结帐走人。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他至少少交代了四句话。一,如何保证不把资料流出外界。二,Keep your promise. 自然,这些话他不说我也能做到。三,接收邮件的密码。他不说就说明没有改变,还是先前的那个。相识那么些日子,分别一年,默契竟还在。我唯有苦笑而已。四,我拿什么去交换。仅仅是一个月后的按时赴约?那么信得过我的人品?百思不解。
                    晚上7点半的时候我又被还原成灰原哀。工藤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汗流浃背。幸而成人衣裙鞋袜都被我胡乱塞到床底下,白干也放回柜子。
                    “博士说你不舒服晚饭也没吃,我过来看看。怎么气色那么差?”
                    “午餐吃坏肚子了,难受。”撒谎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论对谁。
                    “玫瑰?又是哪个早熟的小男孩送的?”我想他并没有起疑,只是看到桌上的花才又想起来问。
                    “自己买的,不行么大侦探?”
                    毫不留情的尖刻,说得他一脸郁闷,只得作罢。
                    “给我倒杯水。”
                    侦探满脸黑线却又无可奈何。我看着他转身倒水的背影无比心酸,原谅我,任性也就那么几回了,工藤。
                    “工藤,”我坐起来把花插进水杯。
                    “嗯?”
                    “明天开始我不去学校了,你帮我请假。”我说得云淡风轻,明知他最怕的事就是替我请假。毕竟谁也承受不了班主任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何况他还是替人受过。
                    “……”
                    “别一脸委屈,我只是想抓紧把解药做出来。在这之前也不想多见任何人。”
                    “任何人?”
                    “包括你。”
                    “喂喂……”


                    IP属地:四川50楼2023-03-22 22:15
                    回复
                      Chapter.34
                      我于是开始了日夜颠倒的三个礼拜。这是我觉得舒适的作息。白天拉上窗帘用来睡觉,晚上万籁俱寂是工作的好时机。无人打扰。
                      三个多星期中我每天保持五个小时的睡眠,二十分钟的洗澡时间。间隔着的休息时间每天加起来是一个小时。吃饭差不多都是在电脑前。左手拿叉子右手滚鼠标。双休日腾出两三个小时和那群小家伙嘻哈玩闹一阵子,省的他们问东问西对我好奇不断、担心不绝。
                      小白鼠是工藤给我弄到的。我试验了五十九只白鼠,无一例外变小之后又还原回来。成功率100%。我不会拿成功率99%的解药给工藤,正如他不会让毛利服用失败率为1%的Aptx4869(尽管Aptx4869的失败率高于99%)。既使是1%死亡,我们也无法承受。还是不要心存侥幸的好,这与我相信概率无关。
                      那么,轮到你了,工藤。
                      我喜欢的人,让我亲自送你离开。故作洒脱的悲壮,真是愚蠢。
                      日历上的日期是15日。连头带尾不过三天。
                      用三天说再见,够了么。
                      “工藤。”那天他来博士家的时候我叫住他。
                      “灰原,气色不错啊。”他大大咧咧。
                      “托你的福。”我手上提着个大篮子,用蓝布盖上了。
                      “这是……”
                      “还你,我对这种宠物没兴趣。”
                      他揭开绒布,五十九只白鼠完好无恙一只不少。
                      “你没用?还是说……解药已经?”他已是两眼放光。
                      “嗯。”
                      他激动不已,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似乎要证明不是梦境,害得我一阵晕眩。“啪”的一声,篮子落在地上,盖子开了,五十九只白鼠“抱头鼠窜”。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我吓得几乎背过气去,赶紧跳上沙发。
                      “几只了?”我冷冷发问,在我站在沙发上的第三个小时。
                      “五十八。还有一只。”他无奈至极。
                      “不找出来你别想拿到解药。”
                      “嗨咿。”
                      都被毛利识破了还要装小孩,我一阵恶寒,拾掇满身鸡皮疙瘩。
                      晚上九点三十二分,我终于可以从沙发上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吃?”
                      “等会儿回到家。”
                      “之前别忘了洗手。”
                      “是无菌白鼠。”
                      “真恶心。”
                      两人一起笑,却又半晌无语。气氛变了,有些伤感。
                      “你呢?”工藤说。
                      “什么?”
                      “一起好么,灰原。”他看着我,认真严肃又害怕说错话。
                      这样贪心呢,工藤。明知自己爱的是毛利,却还想要有个伴么。
                      “好。”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回答得这样干脆爽快,倒吃了一惊。
                      “然……然后呢?”他竟结巴。
                      “然后,找个人闪婚。像工藤有希子一样。”
                      “……”
                      看着他被噎着似的表情,我开心得笑起来。无限苦涩心事只能藏在心底。
                      “唉灰原,”
                      “什么?”
                      “这样的话,我们算是几岁啊?”
                      “你原来几岁?”我明知故问。
                      “……十七。”他乖乖回答我的刁钻古怪。
                      “那么就是十七。”
                      “但是我可不可以,假装十八岁?”他嬉皮笑脸。
                      “没问题。”我饶过他,不再毒舌。
                      “组织的人会放过你么?”
                      “姐夫是FBI,你敢小看他?”我取笑他。
                      “我也会保护你。”他认真地看着我,让我虚假的轻松有些难以为继。
                      “嘘——”我做了个手势,“过了今晚,你要保护的人只有一个。”
                      他错愕地望着我,又是沉默。在这样的夜晚,还能说什么呢。


                      IP属地:四川51楼2023-03-22 22:15
                      回复
                        Chapter.36
                        走在林荫小道上,博士的嘱咐还在耳畔。看了看表,下午两点。
                        呵呵,工藤,还真是孩子气。
                        我撕下表带上图钉大小的一张贴纸。看来博士的发明又有进步了。我把发信器放在隐蔽的树洞里,一起放下的还有那个草莓吊坠。既然离别,又何须牵扯不断。
                        “Gin。”倚着保时捷的男人看来已经等候多时。
                        “Sherry,来了啊。”他打开车门,我坐进去。
                        除了横穿马路之外Gin是个遵守交规的好公民,连飙车都不常见,他只是安静而平稳地在高速上驾驶,这是要去哪里。路边没有什么风景,天上的云倒是洁白柔软。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不知道。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灰原哀是宫野志保的过客,江户川是我的南柯一梦。Aptx4869,很不错的安眠药,给我长达一年的温暖梦境。偷来的,一年的光阴。算是赚了么,想到这里我竟然轻轻笑出来。
                        “很好笑么?”Gin冷冷开口。
                        “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我不打算冷冷相对。
                        “嗯?”
                        “小时候和姐姐玩捉迷藏,躲得太好,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能找到我。”
                        “后来。”
                        “后来睡着了,还做了梦。”
                        “再后来。”
                        “再后来我醒了,就自己出来了。”
                        “这倒是你的风格。那么告诉我,躲在哪里?”一语双关。
                        “花园角落的储物柜里。”这当然不是他要的答案。
                        我们都笑了。
                        “梦见什么,还记得么。”
                        “梦见有一个人来看我。”
                        “谁?”
                        “Sherry。”
                        “哦?”他倒来了兴致,“她说什么?”
                        “她说,要幸福啊,志保。”我笑着摇头,“都是些蠢话。”
                        他怔了怔。反光镜里,我们短暂地对视。
                        终点是他的别墅——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从以前的公寓搬出。室内装修是他一贯的风格,黑白相间。我的房间在他隔壁,清一色的白色家具,桌布被套整整齐齐叠在床上,是我爱的深红。
                        是的,Gin没有要我死。至少现在他没有这个想法。他沉迷于搜寻猎物的游戏,也许他一心想要给宫野志保一个突如其来的死亡。但自投罗网的猎物多少使他的智慧无用武之地,让这场追逐的游戏少了一些悬念和新鲜感。但这并不代表他放过我。
                        打开橱柜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原先没有带走的衣物,连同我喜爱的油画和闹钟,甚至牙刷牙膏都完好无恙地摆放在那里。等我把所有的东西还原到以前的样子,竟然差点掉下眼泪。什么都没有变啊,只是我们之间横亘着姐姐的坟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恨他么,恨。原谅么,如何原谅。我说不恨是因为恨到了极致,我说宽恕他是因为永远无法宽恕。Gin,你又可曾知道,我不爱你是因为爱到心碎心死不能再爱。
                        那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我知道自己需要给Gin他要的答案。终于体会了工藤的痛苦,我要用怎样的谎言去应对,如果他问我要这一个月来的成果,如果他问我这一年来的藏身之处?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愿对他撒谎。但如果以实相告,工藤和毛利又会身处怎样的险境?
                        辗转一晚我终于决定,既不以实相告也不对他撒谎,我准备打死不说。这当然是不对的,因为他做到了答应我的事,那么他就有资格知道实情,这是他应得的。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事实证明我还是未能了解Gin。他没有问我任何事,一直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IP属地:四川54楼2023-03-22 22:17
                        回复
                          Chapter.38
                          ——为什么杀明美?
                          ——因为我不能让她永远爱我。
                          这是后来赤井告诉我的。
                          一个杀手受伤是平常事,不受伤才是奇闻。
                          这天Gin回来得很晚,我吃完饭洗好碗写了五个小时的流水账他才回来。
                          “是谁,那么狠?”我帮他脱下泅了血的风衣,语气一如往常的冰冷。其实我并不关心是谁伤了他,随口问问不过是不想让气氛太沉闷。反正他说了我也不认识。
                          “赤井。”他也是一样的波澜不惊,“枪法真差劲。”
                          我帮他解纽扣的手有了一秒钟的停顿。工藤说的那一天,终于来了么。还发生了什么?
                          “还有谁?”我继续手上的活,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你以为呢?”他玩味似的盯着我。
                          我抚上他脸颊那条浅浅的疤痕——赤井曾经的杰作,转移话题:“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你想知道?”他笑。
                          “想知道。”
                          “他要我关于你姐姐的死给他一个解释。但显然我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
                          “所以?”
                          “所以他开枪了。”
                          “你呢?”
                          “我什么?”
                          “你也开枪了?”
                          “你好像很关心他?”
                          “你好像在吃醋?”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表示不用问我说了傻话。
                          “你要是有Rye一半的枪法,恐怕也轮不到他动手了。”他说。
                          “怎么会,”我笑起来,“你给我Aptx4869的数据,我还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你。”
                          “我来告诉你,用什么偿还。”他不怀好意地看我一眼,嘴凑着我的耳畔。“一颗贯穿我胸膛的银色子弹。”
                          我错愕地怔在原地,手里的消炎药水洒了一地。
                          那天以后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我知道组织与FBI的决战已经在所难免。Gin,赤井,工藤。赤井,工藤,Gin。工藤,Gin,赤井……脑子里颠来倒去都是这三个名字。渐渐好转的失眠症又回来了。
                          翻开日历,17号。我来到这里正好两个月。
                          两个月里我足不出户,除了写字烧饭我还偶尔翻翻报纸,有意无意或多或少关注一下工藤新一的消息。再就是,看看肥皂剧,把故事里的生离死别当成笑话来消遣。服务大众的剧情原本就是恶俗不堪。看似轻松的生活却只是表象,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心里的弦越绷越紧。如果不死,我的生活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觉告诉我的。但将会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Gin肩头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赤井的两发子弹并没有命中要害。或者说,没有到决战的日子,他们彼此都有所保留。
                          我很乐意看到Gin的尸体。不然我也不会让工藤告诉赤井他是右位心。他必须为姐姐的死付出代价。
                          看得出Gin这几天与往日不同,他的神经因为决战的即将到来而兴奋不已,甚至不屑掩饰。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和自己的宿敌——赤井。多么令人期待!组织的存亡是他次要关心的事,真正让他振奋的是和赤井的对决,这是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关于勇气、胆识、力量和智慧的最终较量。这场较量与女人无关,与复仇无关,也就是说与姐姐无关。不管是Gin还是赤井都是寂寞的,这种寂寞除了他们自己没有别人可以填补,成不了战友的人注定成为敌人。我很少见到他那样的神情,期待,不安,快意,甚至释然。这使我不得不怀疑对这一天他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已经盼望很久。
                          但Gin没有和我提及任何有关决战的事,这与工藤当初不愿多说如出一辙,颇有一副“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架势。
                          所以什么拿人质要挟,谁又为谁挡子弹这些在经典桥段在那天一件都没有发生。
                          他们不说不代表我没有感知。那个晚上Gin穿好风衣出门,平静冷淡得和往常执行任务没有区别。但我隐隐感到他不会回来了。
                          他一句话没说把门关上,那时候我在自己房间。没有告别。他没有,我也没有。一个眼神都没有。
                          十秒钟之后我跑上阁楼,从三楼的窗户看他坐上车,发动引擎,绝尘离去,并且——没有回头。我颓然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不停地发抖。突然地,我发现自己的人生将再一次失去走向。没有人引领,从这里出去,我将走向哪里?


                          IP属地:四川56楼2023-03-22 22:19
                          回复
                            Chapter.40
                            孩子的平安出生几乎是以我的健康为代价。
                            当护士把女孩交到我手里的一刻,我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样的娇弱无力,柔软白净,让人不忍触碰,忍不住哭泣。
                            除了瘦小,是个漂亮的女孩。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白皙肤色。七天后她睁开眼睛,让我赫然心悸,那墨绿的眼眸啊,挥之不去的印记,我的殇情。
                            女孩名叫香织。随我姓。
                            宫野香织。
                            没有余钱支付看护费用,我提前出院。过度劳累和失于调养让我的产后心悸迅速演化为心脏病,在后来的日子里如影随形。医药开支成了我们的主导消费。
                            那天我抱着怀里的孩子跑到海边,傍晚的海风吹得我泪流满面,干涸的泪水刺得我两眼生疼。
                            “出去?靠写作为生么?”Gin眯着眼似笑非笑,“在一个墙壁上爬满蔷薇,白色的棉布窗帘被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照得斑斑驳驳的地方?听上去不错呢。可是Sherry,你什么都不会,除了做实验你什么都不懂。我也是,除了杀人没有任何技能。没有组织,我们什么都不是。哪儿也去不了。就和……孩子一样。”我当初震惊而困惑地看着他,那墨绿双眸流露出来的一丝无奈和自嘲把我撕成两半,让我心疼得无法思考,只有无尽的酸涩。心疼,为他,这个杀手。在我还来不及为自己心疼的时候。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与眼前无关,眼前我应该为自己心疼。
                            但是,现在我以宫野志保的名义起誓,那个除了做实验什么都不会的Sherry,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把香织抚养成人。即使没有身份没有人脉,即使除了制造毒药之外没有任何技能也要活下去!清贫,流言,中伤,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丈夫,这些都不能使我坐以待毙。你的孩子,我会爱她善待她,即使我不再爱你即使你并未按照我想要方式的善待我。Gin,我不会食言,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不管你活着还是死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直到有一天医生告诉我心脏病已经严重到能随时要了我的命。
                            一年。
                            一年?
                            最多两年。
                            这样么。好的。谢谢。
                            回家的时候香织一个人在和布偶玩。阳光安静地洒在她脸上,脸颊像玫瑰花一样红润芳香,柔柔的茶色直发像是被渡了一层金边。她是我四年来所有的欢乐和牵挂,别说一年两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又如何够?
                            “Mom.”她见我回家高兴地笑朝我扑来。
                            我放下装有菜蔬的塑料袋和她走到阳光里。香织是个乖巧的女孩,比别的孩子更加懂事。别人有的她没有,也不哭不闹。只有一次,香织问我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急了大哭起来,我扬手打了她一巴掌。她无比吃惊地看着我,委屈得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敢哭,我流着眼泪和她道歉,倒是她拿出手帕给我拭泪。那是我唯一一次打她,也是她唯一一次要爸爸。我不让她和别的孩子玩,她也乖乖听话,只和那些布偶,娃娃,小熊一起过家家。那是因为她一次问我,什么是**。我万分震惊于那些孩子的麻木不仁,从此再不让她和别人玩,也不上幼儿园,我只在家里教她画画写字说话。可是,只有一年了。医生说了,至多两年。
                            我固执地不愿意让她生活在孤儿院。我希望她在有家人陪伴的环境下长大,于是想到了博士。图书馆长是除了医生之外第三个知道我病情的,我把博士的联系方式给他,拜托他万一我有所不测就把香织送去米花镇。我曾经蔑视死亡,不在意死神什么时候带我去和姐姐相聚,可是现在我想活下去,从来没有那么的想。
                            做好了万一的准备,生活终于可以从容地继续。不同的是我每天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也让她陪伴我。
                            我不再为她把饭粒弄到地上发火,给她买来一直想要的金鱼,晚上给她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陪她一起弹电子琴,画画的时候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我最爱看她睡着的样子,那样安详的,甜蜜的,直到有一天她睡梦里叫着“Daddy”,我再也止不住泪落如雨。


                            IP属地:四川58楼2023-03-22 22:21
                            回复
                              Chapter.40
                              孩子的平安出生几乎是以我的健康为代价。
                              当护士把女孩交到我手里的一刻,我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样的娇弱无力,柔软白净,让人不忍触碰,忍不住哭泣。
                              除了瘦小,是个漂亮的女孩。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白皙肤色。七天后她睁开眼睛,让我赫然心悸,那墨绿的眼眸啊,挥之不去的印记,我的殇情。
                              女孩名叫香织。随我姓。
                              宫野香织。
                              没有余钱支付看护费用,我提前出院。过度劳累和失于调养让我的产后心悸迅速演化为心脏病,在后来的日子里如影随形。医药开支成了我们的主导消费。
                              那天我抱着怀里的孩子跑到海边,傍晚的海风吹得我泪流满面,干涸的泪水刺得我两眼生疼。
                              “出去?靠写作为生么?”Gin眯着眼似笑非笑,“在一个墙壁上爬满蔷薇,白色的棉布窗帘被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照得斑斑驳驳的地方?听上去不错呢。可是Sherry,你什么都不会,除了做实验你什么都不懂。我也是,除了杀人没有任何技能。没有组织,我们什么都不是。哪儿也去不了。就和……孩子一样。”我当初震惊而困惑地看着他,那墨绿双眸流露出来的一丝无奈和自嘲把我撕成两半,让我心疼得无法思考,只有无尽的酸涩。心疼,为他,这个杀手。在我还来不及为自己心疼的时候。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与眼前无关,眼前我应该为自己心疼。
                              但是,现在我以宫野志保的名义起誓,那个除了做实验什么都不会的Sherry,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把香织抚养成人。即使没有身份没有人脉,即使除了制造毒药之外没有任何技能也要活下去!清贫,流言,中伤,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丈夫,这些都不能使我坐以待毙。你的孩子,我会爱她善待她,即使我不再爱你即使你并未按照我想要方式的善待我。Gin,我不会食言,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不管你活着还是死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直到有一天医生告诉我心脏病已经严重到能随时要了我的命。
                              一年。
                              一年?
                              最多两年。
                              这样么。好的。谢谢。
                              回家的时候香织一个人在和布偶玩。阳光安静地洒在她脸上,脸颊像玫瑰花一样红润芳香,柔柔的茶色直发像是被渡了一层金边。她是我四年来所有的欢乐和牵挂,别说一年两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又如何够?
                              “Mom.”她见我回家高兴地笑朝我扑来。
                              我放下装有菜蔬的塑料袋和她走到阳光里。香织是个乖巧的女孩,比别的孩子更加懂事。别人有的她没有,也不哭不闹。只有一次,香织问我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急了大哭起来,我扬手打了她一巴掌。她无比吃惊地看着我,委屈得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敢哭,我流着眼泪和她道歉,倒是她拿出手帕给我拭泪。那是我唯一一次打她,也是她唯一一次要爸爸。我不让她和别的孩子玩,她也乖乖听话,只和那些布偶,娃娃,小熊一起过家家。那是因为她一次问我,什么是**。我万分震惊于那些孩子的麻木不仁,从此再不让她和别人玩,也不上幼儿园,我只在家里教她画画写字说话。可是,只有一年了。医生说了,至多两年。
                              我固执地不愿意让她生活在孤儿院。我希望她在有家人陪伴的环境下长大,于是想到了博士。图书馆长是除了医生之外第三个知道我病情的,我把博士的联系方式给他,拜托他万一我有所不测就把香织送去米花镇。我曾经蔑视死亡,不在意死神什么时候带我去和姐姐相聚,可是现在我想活下去,从来没有那么的想。
                              做好了万一的准备,生活终于可以从容地继续。不同的是我每天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也让她陪伴我。
                              我不再为她把饭粒弄到地上发火,给她买来一直想要的金鱼,晚上给她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陪她一起弹电子琴,画画的时候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我最爱看她睡着的样子,那样安详的,甜蜜的,直到有一天她睡梦里叫着“Daddy”,我再也止不住泪落如雨。


                              IP属地:四川59楼2023-03-22 22:2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