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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安的日出弥漫着淡淡的光,每一年的这一天总是有那么一些特别的气息,异常活跃的空气分子都在期待着一个新的开始。
了冰将包松松的斜跨在肩上,刚走出楼道就听到慕梓成轻快的口哨声。
“哎~老大,你没穿校服!”他喊起来,“昨天不是给你了。”
“嗯。”了冰面不改色的说,“发了就一定要穿么?”
慕梓成无奈的摇摇头,她怎么还是一副老样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开学第一天,小心被拿来开刀。”他叨叨。
了冰没有理他,自己骑车向前走了,“哎,等等~”慕梓成急忙骑上车,追上她。脚踏车在地上印出两道浅浅的痕迹,她和他的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荡漾出两段故事最初的痕迹。
沐安一中,这座城市最好的重点中学。青涩瓷砖的五层建筑,满墙的爬墙虎配合着操场边上硕大的梧桐树冠,在夏天疯狂的滋长。教学楼后面有一个简单的小花园,曲径通幽,有时会有花瓣落入小池。
校园里从不缺少安静的角落。
一年十班。慕梓成和了冰看着门牌站定脚步。
班主任是个清秀的女人,棕色的头发打着卷儿,笑容温和的问:“你们是十班的么?来找自己的名字。”
了冰用指尖划过名单寻找自己的名字,发出沙沙的响声。这里,就是自己要度过三年的地方么?她向班主任指了指自己和慕梓成的名字,它们连在一起,看起来那么理所应当。
慕梓成随意的挑了一个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坐下,了冰看了他一眼,走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慕梓成耸耸肩,从书包里拿出新课本,用马克笔在封面上潇洒的写下‘高一十班 慕梓成’几个人。流水般的行书,字如其人。
百无聊赖中,慕梓成转过身去环顾四周。
就那样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生中最美的瞬间。
甚至是很多年后,当他再一次想起那天,想起那个一眼难忘的瞬间的时候。青春、希望、温暖、爱情,所有这些美好的字眼都呼啦啦的从脑海中掠过,在时光中渐渐凝结成为回忆的忧伤。
是的,美好。在喧嚣中独立而出的美好。
阳光忽明忽暗,穿过女生宁静的面容,停留在她翻书的指尖上。她有一双清澈的眸子,长长的睫毛骄傲的翘着,恬静而动人。慕梓成觉得面前的她那么近,却又隔了千万光年的倒影,可望而不可即。他忽然想到沐安的火车,轰鸣中总有那样安宁的角落,穿梭在阳光的斑驳投影中,回到原点的时光。
女生似乎发觉了什么,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慕梓成一惊,迅速看向她身后一排的同学,喊道:“嘿子,你也在十班!”
女生意识到他不是在看自己,继续低头看书。慕梓成转过身去,深呼一口气。可是刚刚她短暂的一瞥,却让他心里一颤。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向斜后方看去,阳光下封皮上的名字闪闪发光。
关。语。汐。
每一个字,都深深撞击着他的心。那一刻,慕梓成的脑海中只闪现出四个字。
在劫难逃。
『沐安一中新生开学典礼』
慕梓成看着大厅清一色蓝天白云的校服,心想世界上只有了冰敢明目张胆的向校规发起公然挑衅。他朝窗户外看了看坐在操场长椅上悠哉游哉的了冰,她穿着横条纹的海魂衫,也是蓝色与白色的搭配,却比松松垮垮的校服强上百倍。
原来不穿校服的惩罚就是不用听乏味到极致的报告,早知道,哎。
一个班接着一个班陆续进场,会场嘈杂起来。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慕梓成的视线不由得聚焦,凝望。虽然离得很远,他还是能看到关语汐浅浅的微笑,她和面前的男生说着什么。那男孩的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微长的刘海遮住额头,透出几分儒雅,眉宇间的淡然,让慕梓成觉得有几分熟悉。
慕梓成知道他是学生会主席,从外校保送进沐安一中。但即使在他面前,慕梓成也从不自卑过。但面对关语汐,一向喜欢骄傲昂起头的慕梓成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似乎遥望,才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
典礼开始了,男生自信的代表新生演讲。然而说的是什么,慕梓成早已不知道。只是在潮水一般的掌声中,他读出了关语汐目光中的热度,她望向台上的眼神,几乎让他的整个世界融化,涌动成为岁月中生生不息的河流,翻滚出酸楚而刺痛难安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