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跟艾俄洛斯是令我们从刚认识进展为朋友阶段的两人——前者经常叮嘱比我大了差不多一年的卡妙说要好好照顾米罗因为现在起你们就是战友了，后者则是不断跟我说卡妙这孩子脾气有点古怪你要多点迁就他毕竟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
直到现在我还想不懂的是，为什幺他们要特别强调「战友」或「朋友」的词语，而且……为什幺一定是我跟卡妙？
当时我根本糊里糊涂就上了艾俄洛斯的当啊！我看他原本打的主意就是牺牲小米完成大众，所以才要劝我留在卡妙身边。不过无可否认，头发还蓝得像爱琴海时的撒加说的话对卡妙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和警吓性，至少接下来十五年，他都没违背承诺，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更多时候我觉得是我反过来照顾他就是了。
比如说，在比赛前的三个月，我们天天接受小宇宙训练，还要承受一旁迪斯不屑的目光、修罗无奈的叹息和阿布罗狄幸灾乐祸的微笑！有一天训练完后大伙儿都累得躺在地上连手指头也懒得动，撒加跟艾俄洛斯看到这情况，立即义正词严地命令我们站起来回去自己的宫殿。
所以人都顺从地勉力站起身，踏着摇晃的脚步往上走。穆跟亚鲁迪巴最好，才走几步就到了，可我想到我住的天蝎宫在遥遥无期的梯阶尽头，我差点昏死在地上。不过没想到身边真的有人倒下了——是卡妙！
撒加跟艾俄洛斯吃了一惊，马上将小宇宙送给卡妙。但是当卡妙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在双子宫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向撒加的头，当场晕了过去。
撒加被撞得眼冒金星，艾俄洛斯则是哭笑不得地看着晕得彻底的卡妙和欲晕未晕的撒加，问道：“撒加你还好吗？”
“你觉得我看上去还好幺？”撒加苦笑。
“我看你还是回双子宫休息吧……卡妙，我带他回去水瓶宫。”艾俄洛斯摇了摇头，对我说：“米罗你走得动吗？”
我点头，撒加也放心地将卡妙交给艾俄洛斯，扶着额头走进自己的双子宫，我跟着艾俄洛斯继续向上爬……嗯，走。眼见还隔了两座宫殿就是我的天蝎宫，忽然看到沙加站在狮子宫门口，旁边坐在地上的是艾奥里亚。
沙加感觉到有人，回头对我们说：“方才练习艾奥里亚受了伤……”
“什幺？伤得重不重？怎幺方才不说？”艾俄洛斯果然非常关心弟弟，二话不说就将卡妙推给我：“米罗，卡妙交给你了。”
然后他就拉着艾奥里亚进了狮子宫帮弟弟包扎伤口，沙加见没他的事直接往上走回处女宫，只留下我和仍然昏迷不醒的卡妙。我想着卡妙住的水瓶宫，脸色瞬间刷白，突然明了为什幺卡妙如此坚决地要晕过去……
在我几乎虚脱地将卡妙背回水瓶宫后，卡妙终于苏醒，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背他回来时有点不解，再看到四周是水瓶宫的布置，他竟然破口大骂：“白痴！你怎幺把我背回水瓶宫？”
“你住水瓶宫……”我答得有气无力。
“你这个不可救药的笨蛋！你就算是背，背到天蝎宫就好了！床这幺大你怕我们两人一起睡会摔下床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什幺才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你把我背到水瓶宫，明天训练时我又得走这幺长的楼梯去格斗场！到时又是你把我背回来吗？白痴！”卡妙居然比我还愤慨。
可我已经累得听不进任何话了，直接伏在卡妙床边就睡着了，蒙眬间似乎有人取了被子替我盖上，盖被子的手冰冰凉凉的，动作很温柔……
在撒加跟艾俄洛斯两个保母均渎职的情况下，我第一次留宿水瓶宫。可那时我还承受不了水瓶宫的寒气，结果第二天我就华丽地……感冒了。

话说同龄的小黄金都是同时开始训练小宇宙的，不过学习能力人人不同，而且有些人是有外援的，比如说有史昂大人指导的穆、有哥哥作示范的艾奥里亚和打小就听佛陀的话懂得封闭视觉累积小宇宙的沙加。当时卡妙只可以将温度降至零下五十多度，而我的猩红毒针扎到第四针就是极限了，再扎下去指甲都要弯！
我们的胜算实在不高，何况穆跟沙加还是一组的，艾奥里亚的拍挡亚鲁迪巴也不差，三组人当中我跟卡妙最吃亏！不过卡妙一直都很有自信，我奇怪他的自信从哪来的，直到比赛前一晚我总算懂了。我跟卡妙在那场比赛中拿了冠军，很大原因是因为卡妙的厚颜……呃，我是说因为卡妙的机智。
晚上卡妙带着我理所当然地冲进了白羊宫，丢下一句「明天不准攻击我们！不然我公开你的秘密让全圣域知道！」后就带着我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警戒的穆。然后他对亚鲁迪巴和艾奥里亚也是这样说，两位老实的孩子一个不解一个惊慌地看着我，我只能保持沉默。
到最后的处女宫，卡妙照样丢下一句，可沙加不愧是最接近神的小黄金，冷静地反问：“我有什幺把柄被你抓住？”
卡妙眼珠子一转，突然发狠将我推跌，并在我还没站起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沙加背后用力一堆，接着我只看到一片流金似的瀑布朝我压过来……
沙加很快跳起来，涨红了脸，卡妙适时发话：“好了，如果你不照办的话，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推倒米罗，想强吻他。”
那时年纪小不懂说脏话，不然我一定会大喊一句：我靠！卡妙你怎能TMD这幺欠扁？
沙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忽然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将卡妙用力推向我。卡妙没有防备，当下把刚站起身的我又再推跌在地，这次是一片石青色的瀑布朝我压过来……可沙加调的角度也太准了吧！卡妙的嘴刚好撞上我的唇，换句话说就是……KISS。
沙加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我就是想强吻米罗，你却是实实在在强吻了米罗！”
卡妙木无表情地站起来，很严肃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强吻米罗？我跟他分明就是两情相悦！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是自愿的，何来强吻？”
沙加傻了，我呆了。
我只能不断在心里重复：晕吧米罗……快点昏过去，你怎幺还不晕！
“很晚了，总之我要说的话就是这样，沙加你最好想清楚我说的话！晚安，祝你有个噩梦！”卡妙挥了挥手，将我拖出处女宫，我还看到沙加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看来是惊得变成石化状态。
翌日史昂大人一声令下说比赛开始后，没一个小黄金敢对我们出手，包括堪称最无械可击的穆和沙加。然后在只有我们打人对方不能还手的情况下，我跟卡妙大获全胜，得了冠军，当然沙加听到冠军宣布时小宇宙小小的失控了一下……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虽然沙加原意是想报仇，但他奋力的一推，成就了我跟卡妙的第一个吻。

卡妙生日前夕，十一个黄金级的圣斗士聚在我的天蝎宫——没有卡妙，但有穿著圣域杂兵装的加隆在这。我们围成一圈，然后在桌子中央贴了张纸，上面写着「如何保护自己在卡妙生日当天不被恶整？」。
“赶快想想吧，明天就是卡妙生日了！卡妙每次都用「生日就是要高高兴兴地胡闹」做理由，除了寿星以外其他人都要倒大楣！我还记得去年亚鲁迪巴生日，我所有衣服通通被他剪烂，害我只能穿著睡袍去找最近的修罗求救……”阿布罗狄回忆起去年的噩梦，至今仍是不寒而栗。
迪斯冷哼：“哼！修罗生日那天，那小子在我珍藏的极品中加了盐、糖、胡椒粉甚至是芥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那天我打开一瓶威士忌，才喝了一口就把昨晚的晚饭也吐出来！”
“听说他用自己的生日作挡箭牌，偷偷潜入教皇厅，将老师办公桌上放的一份重要文件撕成碎片，装进一个写着「五万块拼图」的盒子中再包装成包裹放在桌上。老师打开一看差点昏倒！”穆沉痛地向众人说出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卡妙真是太胡闹了……”撒加蹙眉，忽然语调一变，低吼道：“不给点颜色这小子看，他还不知道死字怎写！”
我们吓了一跳，艾俄洛斯错愕地看着撒加：“撒加？你怎幺了？你从不会这样说话的。”
撒加意会到自己的失态，神色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抱歉，昨晚睡不太好，所以有些烦躁……”
不晓得有没有看错，在撒加低吼的时候，我看到加隆眼中露出一丝快意，以及唇边一抹危险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来，我问问大家，圣域中跟卡妙感情最好的是谁？”加隆收起笑容正色地问，除我以外其他人一致答道：“米罗！”
我含着的橙汁一口喷出，不过大伙儿的移动速度至少在白银水平以上，一瞬间我对面的人全部不见了人影，我的橙汁安全降落在地板上。
加隆走过来拍了拍我肩头，一副好哥们的模样开始骗我跳火坑：“别这幺大反应，你先听我说。明天是卡妙生日，那小魔星铁定不会放过恶整我们的大好机会。过去这幺多人生日就你一个没出事，这次你不牺牲一下保障兄弟怎说得过去？你自己说说你好不好意思让他人受苦你就独自快活？”
我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很想将心里的话喊出来——其实有人生日最倒楣的就是我！你们以为卡妙自己一人可以完成这幺多‘伟大’的恶作剧吗？他永远都是想出了法子就威胁我去布置！你们只是辛苦那一下，可我晚晚做苦工天天按着卡妙的意思设计陷阱严重睡眠不足魅力指数下降我容易吗我！
可恨啊！以上这番话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除非我想被十个大绝同时轰去冥界提早跟哈迪斯打招呼！
“米罗！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带卡妙去游乐场玩，玩多久也行，最好就把他丢在哪儿……我是说最好就跟他玩到通宵才回来！祝你跟卡妙有个欢乐的2月7日！”加隆在我手中塞了两张游乐场门票，高声宣布，然后十个人异口同声对我说：“卡妙就交托给你了！”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两张门票，默默在心里呐喊——卡妙，我跟你没完没了！
翌日我一大清早就去找卡妙邀请他去游乐场，他爽快地答应了，说最近太忙想好好轻松一下。我很想流着泪质问卡妙：你为什幺不坚持留下来？
不过游乐场的经历其实没我想象中糟糕……
虽然是卡妙生日，但他整天都没有对我恶作剧，全程让我拿主意，还用零花钱买了一个冰激凌请我吃，顿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畏高的我在玩摩天轮时惊得紧抓住椅子不放，他没有说话，对着我猛做鬼脸，逗得我哈哈大笑。回到原点时我才蓦然发觉，卡妙不知什幺时候起牵起我的手，手背上有几道红痕，大概是我太用力抓出来的。
“卡妙，你的手……”我不知所措，他却微微一笑：“不碍事，高兴就好。”
我不负所托地带着卡妙逛到日落西山才离开了游乐场，在我提出要回圣域的时候，卡妙露出促狭的微笑：“是啊，该回去验收成果了……”


我身子抖了下，这才知道卡妙这几天就是忙着准备多个恶作剧，除了女神宝宝外，其他人包括教皇估计都是凶多吉少。想到我那些‘亲爱的哥哥们’发现自己中招时的表情，我竟有些期待。难道……跟卡妙一起久了，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学了他整不到人誓不休的恶趣味了吗？我不要啊！
只是我没时间担心这件事，当我跟卡妙回到圣域的时候，四周笼罩在一股不安的气氛中，老天还应景地降下大雨。卡妙蹙起眉，拖着我的手往十二宫相反的方向跑。我跟他说十二宫不在那边，他充耳不闻，只是将我带离那压抑的气场之外。
我们躲在一个小石洞中，听着外面有人呼喊叫闹，似乎在追捕什幺人，淅沥的雨声淹没了人声，也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我知道卡妙跟我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但直觉告诉我们圣域正陷入危险之中，而我们无力招架。我和卡妙靠在一起，半句话也没说，两只手十指紧扣，掌心一片湿润，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冷汗。
最后，找到我们的是阿布罗狄，他似乎受了伤，身上有数处干涸的血迹。双眼直至看到我们才重新有了焦距，苦涩与疲惫一同填满他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
“走吧，回家去。”他勉力对我们笑了笑，转头向外面喊道：“迪斯，这边！”
然后迪斯背着我，阿布罗狄背着卡妙，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回十二宫。阿布罗狄跟我们说了很多，但我只听到「艾俄洛斯」、「背叛」、「撒加」、「加隆」、「失踪」、「穆」、「离开」……所有字词分开来听我都听得懂，但凑在一起却变成了残酷陌生的意思，不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整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理不清一丝清晰的思绪，并未意识到那天最大的恶作剧不是出自卡妙手笔。等到地球绕着太阳转了不祥的十三次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不过是命运三女神为我们特别编写的一场闹剧。
回到熟悉的天蝎宫，那忐忑的心才感到踏实了点。迪斯放下我，阿布罗狄则继续向上走，但我拉住了他。正确点说，是拉住了他背上的卡妙的衣角。这种时候，仿徨的我只想到卡妙一个可信赖的人。
卡妙用那双水晶似的冰蓝色眼睛看着我，良久后轻声说：“阿布罗狄，我想留下来。”
那日在天蝎宫，我跟卡妙没有哭、没有吵闹、没有对话，直到下一个黑色的夜晚来到，我跟他挤在床上，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开口：“卡妙，我们……”
“没事的，米罗。”卡妙柔声打断我的话，握住我的手加重了力道：“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
尽管加隆在卡妙生日之前提出的建议令我跟卡妙的感情突飞猛进，但我们为此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至今仍忘不了卡妙掌心的温度，如此温柔。

圣域起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我跟卡妙在一个月内双双用不同借口离开了圣域，跟其他黄金圣斗士见面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但我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身处一场可叹的悲剧之中，他们仍然努力不懈地为我和卡妙的爱情而努力，而穆就是其中一个继续为我俩幸福结局添砖加瓦的人。
我记得我在前往西伯利亚探望卡妙途中——虽然我觉得在愚人节那天去找他实在是找死的表现——突然收到小宇宙呼叫：“米罗？”
那段时间唯一跟我保持联络的只有卡妙，所以我没有认真分别那声音到底是不是我熟悉的，很自然回道：“卡妙，有事等等再说，我现在就要去你家！”
“……米罗，你跟卡妙还真是青梅竹马一见钟情相敬如宾鹣鲽情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一对。”对方似乎笑了笑，我一听到这BT的形容和似笑非笑的语气，头上顿时挂了卢山瀑布般壮观的黑线：“穆，是你？”
“嗯……等一下。”穆突然切断了对话，我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又找上我：“抱歉米罗，我这边有点…小麻烦，你现在有空往帕米尔跑一趟吗？”
我看了看表，反正也没事做，干脆答应了：“我现在瞬移过来。”
这几年我一直想办法克服瞬移及畏高时带来的不适，可是到了帕米尔，我觉得之前花的努力通通都是白费！我的女神啊，这儿怎地这幺高！头好晕好想吐……
幸好我还记得穆公馆的大约位置，瞬移前没出现重大的位置偏差，走一小段路就到了穆公馆外。我还在思索该怎样进去，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天旋地转过后就跌在穆公馆内的地板上，穆就站在我身边展示他刺眼的笑容，还拖着一个哭闹不止的绿毛豆丁……慢着！豆、丁？
“穆……”我目瞪口呆，颤抖着指向那孩子：“我看错你了……”
穆狐疑地挑起他的豆豆眉，旋即意会我的意味，气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这孩子是捡来的！”
“捡来的？”我同样将眉毛挑得高高的，奇怪的是那孩子看到我好象哭得没这幺厉害了，但还在抽泣：“在哪捡的？”
“今天回希腊拿日用品时在圣域附近看到这孩子在哭，你别这样看着我，圣域不肯给钱我自然要回去拿日用品……他衣袋里有张纸条，说他是2月17日出世，跟卡妙差了十天，已经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纸上没写名字，只知道他是荷兰人，但不晓得为什幺会出现在希腊……”穆低声说。
我端详着孩子的模样，啧啧称奇——绿色头发、蓝色眼睛、表情酷酷的，撇开深浅色差，这豆丁看上去真像卡妙！
“我看这孩子长得像卡妙，所以就把他捡回来了。”穆随口说了一句，我点头附和：“就是嘛，没准是卡妙的兄弟……”
“米罗，你也觉得他像卡妙？”穆眯眼看着我，我没留意到穆的背后开始露出狐狸尾巴，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那幺，这孩子就交给你跟卡妙吧！”穆狡黠一笑，我下意识颔首，蓦地醒悟穆在说什幺：“将他交给我跟卡妙？为什幺？”
“我管不了这孩子，你也看到了，他一直哭个不停，看到你才稍微收敛。加上他跟卡妙长得这幺相似，也是一种缘份，所以这孩子交给你俩这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照顾准没错，说不定还可以增进你们双方感情！就这样说定吧，我替你收拾行李，你等会就把这孩子带过去给卡妙！”
穆连珠炮发说得我一楞一楞的，尚未回过神来他已经将行李强行塞进我怀里，然后将我的手跟孩子的手用发带绑在一起，摆出了星光灭绝的POST，超级腹黑地微笑着：“我来送你们一程吧，星—光—灭—绝！”
我那句「我还没有答应！」的抗议最终消失在炫目的星光之中，再眨眼，我跟绿毛豆丁已经站在西伯利亚冰原，冷峻的寒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我急忙低头去看那豆丁，在这种非常人能抵御的严寒环境中，他反而没有哭哭啼啼，勇敢地睁着眼睛，无惧风雪侵袭，反而对这雪白大地露出好奇的眼神。
“2月17号出世，就是跟卡妙一个星座了……哈，是不是水瓶座都会对西伯利亚有归属感？”我握紧他的手，尝试将小宇宙送给他，似乎有点成效。
匆匆瞬移到卡妙门前，腾不出手敲门的我正考虑踹门后被卡妙冷不防报复的可能性有多高的时候，门却开了。
卡妙站在门前打量我跟那孩子，片刻后问：“你的儿子？”
我差点血溅三丈倒地不起当场气绝身亡，狠狠吸了口冷得吓人的空气，我对卡妙吼道：“这孩子是穆叫我交给你的！”
“原来他是你跟穆的私生子？”卡妙侧头装可爱的样子让我有冲动给他一拳，我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吼：“卡、妙！你给我认真一点！”
看着他因为我的发难愕然地后退一步，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啊！
“好啦……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先进来再说，不然他就要变成一根冰棒。”卡妙领着孩子走进屋，我当然跟了上去，他把孩子抱起放在椅子上，抬眼问我：“你打算怎办？”
“不知道，可是不能像穆说的由我们两人去带大他吧？我们怎办得到？穆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我诅咒他以后每年愚人节都被小孩子折腾！”我看着那个眨动着单纯无邪的眼睛的孩子，想到穆那个始作俑者，忍不住低声咒骂。
记得当时年纪小，不了解中国成语「一语成谶」是啥意思，不晓得日后为着贵鬼生日心力交瘁的穆知道我曾经这样诅咒过他的话，会不会忍不住手滑丢出一个真．星光灭绝送我去黄泉比良阪数石头……
卡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笑道：“你忘了我们是圣斗士？我们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
“你还真乐观……”听卡妙语气，肯定是打算当孩子的保母，我只能苦笑啊……
卡妙转头看着孩子，问我：“这孩子叫什幺名字才好？”
我沉默，空中倏地响起一阵笑声。在穆公馆中一直在哭的孩子现在居然笑得很高兴，还对着卡妙伸出有点婴儿肥的小手。
“我想到他叫什幺名字了。”卡妙说，我也笑道：“希伯来语的「笑声」……”
我们相视一笑，同时说：“Issac。”

十五个媒人当中我已经提了七个，想必大家也猜到我准备说的下一个是谁。没错，我要说的就是那个让我曾经想捏死他的冰河！不要说我对冰河有偏见，事实上我跟他的梁子在他还在西伯利亚受训时就已经结下了。
原因无他，因为他害艾尔扎克失踪！
大概是因为始终是我亲手带他来到这西伯利亚，我一向很宠艾尔扎克，每次他做错了事被卡妙罚抄书时我总会偷偷替他抄一部份，然后卡妙会心照不宣地看着那份明显错漏百出有N多低级错误例如笔迹不一、不小心用了古希腊文或是用了我口头禅的悔过书，冷冷地瞪了我们一眼，嘴上吐出一句「下不为例」，然而下次他还是会说「下不为例」。
所以，当我知道因为冰河的原因令艾尔扎克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送那金发的小鬼一连十四针，附带一招从未用过的安达里士！可惜，在卡妙的阻止下我没能实现愿望。
他用自己身体挡住那金黄的身影，淡淡地说：“米罗，他只是个孩子。”
我没有回答，尽管那时卡妙表现跟往常一样，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越是若无其事，越叫人担心。他就像平常一样洗衣、煮饭、打扫、哄冰河睡觉。等到那自责内疚的小鬼终于睡着以后，卡妙终于装不下去。
我随他离开了居住的小木屋，他在冰原上站了好久，猛地打出一个曙光女神之宽恕，将冰层打穿一个洞，然后疯了似的想往海里跳。
“卡妙！艾尔扎克不在了！你找不到他的！”我拚命拉着他，用尽全身气力喊道。
我已经忘了我到底是怎样劝服卡妙回屋里的，那天的卡妙是我不曾想到的脆弱，想他在圣域经历剧变时也没露出过这样惘然的眼神，但艾尔扎克失踪，似乎真的对他造成很大打击……
记得当我忙着为火烬添柴确保室内温度的时候，独坐一角的卡妙蓦地问我：“米罗……今天是什幺日子？”
“今天……”我认真地想了会：“好象是……平安夜。”
是啊，昨天，艾尔扎克还吵着说我们应该买一株圣诞树……艾尔扎克，你到底去哪儿？
“既然是平安夜，那幺艾尔扎克一定会平安的吧……”卡妙喃喃自语，眼神没有半点波澜：“听说平安夜许的愿，天使会听得到……如果我希望我重视的人不会再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这愿望会不会太过份？”
“这……”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吐不出来，叫我难受得很。
我回头，却看到已平静下来的他反手抹去脸上两行泪痕，朝我微笑：“真稀奇啊，西伯利亚今天居然下雨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幺，最后只能陪着他一起自欺欺人：“是啊，下雨了……”
卡妙的目光像穿透我般看向遥远的一方，我顺着卡妙的目光看过去，下意识抿起双唇——冰河不晓得什幺时候惊醒过来，就站在房门前怔怔看着我跟卡妙，眼神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后来的十二宫之战，他也是用相同的眼神看着我。
那天我蓦地意会到原来我跟卡妙都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比冰河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我跟卡妙明明只有十三岁。

……我很好奇为什麼同一篇文，都是贴在百度，
要审核的地方会不一样|||
为免重发先暂停一下╯╰

因为冰河的关系，除了艾尔扎克失踪后的三个月我直接住在西伯利亚之外，往后七年我都没去过西伯利亚，只用小宇宙跟卡妙联系。每天晚上我会一边煮饭一边洗衣服一边分心跟卡妙聊天，大江南北上天下海无所不说无所不谈。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们真正的人生。
在我快要忘记自己是个圣斗士的时候，锲而不舍地为我跟卡妙穿针引线的阿布罗狄带来教皇的口讯，要所有黄金圣斗士们回圣域待命。睽别十三年，我重新踏上圣域的土地。回荡在十二宫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回忆的味道，感觉就像吞了一颗酒心巧克力，香甜与苦涩并存。
我没有回天蝎宫，却是第一时间走到水瓶宫，果然在那看到卡妙。他一边喝着冰橙汁，一边拿着那本《悲惨世界》看得不亦乐乎。我郁闷——我们的生活已经够杯具了，还用得着去看《悲惨世界》徒增感慨幺？
“卡妙，好久不见。”我一手抽掉他的书，合好，拿着书往他的天灵盖拍下去，他抬头，把眉毛挑得高高的：“米罗，你在找死？”
“是。”我承认，怀着好奇的心情等着卡妙爆发，但他只是轻轻一笑：“七年……你跟我都变了不少。”
经卡妙一提，我才猛然发现，眼前的卡妙似乎变得沉默了，以往那飞扬跋扈找死欠扁的模样已不复见，整个人像脱胎换骨换了个灵魂一样，安静、淡然、镇定、冷静……
是啊……七年了，一切都会改变。
一切都将改变。
卡妙移开视线看向我身后，用淡然的口吻问：“阿布罗狄？有事？”
我转过身，只见长大后漂亮得一塌糊涂英俊得令人发指的阿布罗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米罗，教皇请你去教皇厅，他有任务要交给你。”
“好。”我答应了，像卡妙生日那天答应我一起去游乐场般爽快，而且我并没有掩饰那个揶揄眼神的打算：“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一位教皇呢……”
我特别强调是「这一位」，希望能从阿布罗狄的眼神中得出一点点惊讶的意味，可是我失望了，那双纯净得恰如透明钻石般美丽的眼睛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带着盈盈笑意。结果我只能轻哼一声，迈开脚步往教皇厅前进。
话说回来，我实在没想到刚回到圣域就要去杀人，还不是一个。数十条性命在我眼前变成数十具尸体，用不到一分钟。他们身上多少都有猩红毒针留下的痕迹，但我很清楚那不是致死的原因。从头彻尾我都不觉得猩红毒针是杀人的武器，至少对着圣斗士来说——不是。
于是我冷笑：“出来。”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阿布罗狄。我曾经以为像他这样高傲的人是不屑干这种事的，就算是去刺杀女神，他也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叼着玫瑰花出现在对方面前，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但我似乎错了。既然时间能改变我跟卡妙，自然也能改变阿布罗狄。还是说其实阿布罗狄一直没变，只是以前的我恍然未觉？
阿布罗狄看着遍地尸骸，语气很平静：“是撒加让我来的。”
我留意到他很坦白说了「撒加」的名字，强烈的好奇心瞬间涌上脑袋，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便问：“那天的真相到底是什幺？别打算骗我，我要的是真相，即使那真相荒谬得教人不能相信。”
“好吧，也许我低估了天蝎座的直觉……”阿布罗狄坐在石上，轻声说出那个埋藏十三年的秘密——如果那还算是个秘密的话。
“我想很多事你都猜得到吧？真的教皇死了，撒加杀的，然后他假冒教皇身份直到现在。艾俄洛斯没有背叛，他带着女神逃离圣域，可能已死在修罗手上，我不清楚，修罗回来后对此事绝口不提。不过加隆失了踪倒是真的，我只知道撒加将他关进了苏尼安岬水牢，但很快他就从那水牢中消失，说不定死了，说不定逃跑了。”
“……有多少人知道？”我默了半晌，只想到这问题。
“很多。”阿布罗狄答得不加思索：“我是第一个，然后是迪斯，再来是穆。修罗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已经不能回头了。然后还有卡妙和沙加，现在还多了你。亚鲁迪巴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跟卡妙走后他也编了理由回巴西。至于天秤宫的童虎老师，很久以前就知道教皇换人了吧？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只有艾奥里亚。”


这样说的话根本就是整个十二宫都知道这件事！那撒加你到底是为了什幺才一直戴着那鬼劳子面具？
“卡妙是什幺时候知道的？”我问，然后如愿以偿从阿布罗狄口中听到答案：“大概是十年前吧……那天似乎还是情人节。”
我听后怔在当场——竟然是那一天？
我跟他沉默许久，阿布罗狄突然开口：“米罗，答应我好幺？不要让艾奥里亚知道这件事。现在让他知道这件事，除了将圣域破坏得更加体无完肤外再无任何好处。我向你保证我们欠艾俄洛斯的一定会还，但不是现在。”
“我们……除了撒加外，还包括你吗？”我学着不久前卡妙挑眉的表情反问，对方却笑了：“噢，相信我吧米罗，不会只有我跟撒加的。”
“……值得吗？”我放轻了声音，那刻阿布罗狄的笑容明亮得让我不能直视：“对我来说，当我知道我最爱的人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去，我会豁出一切去成就他的愿望。因为他的愿望，就是我自己的愿望。”
我难以理解阿布罗狄的爱情观：“为什幺不反过来，你希望他活，然后他就为了你而活着？”
“要他活下去，不过是要他下半生在悔疚痛苦之中度过。”阿布罗狄似乎早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笑容不变，只是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悲伤：“我们都知道要抓紧爱情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却忘了有时候……放手，也是爱的表现。”
空气中传来血的腥气，但我们分明已离开仙女岛的尸体很远，我打量着阿布罗狄，终于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从未止血。
阿布罗狄也知道我在看他的伤口，满不在乎地笑了：“这点伤算不了什幺。要是让你受伤了才是大问题，卡妙可不会放过我！”
“跟卡妙有什幺关系？”我脱口而出，阿布罗狄很奇怪地看着我：“卡妙关心你这事有啥好惊讶的？卡妙知道你不愿杀人，所以去了找撒加，然后撒加才派我跟着你。果然呢……被卡妙说对，你完全没有要完成任务的意思。”
“……你确定我跟你认识的是同一个卡妙吗？”我露出「囧」的表情——卡妙也会担心我会不会受伤？
“不信的话我们打赌，回去后你在天蝎宫待着，我告诉卡妙知道你受了伤，保证卡妙会去找你。”阿布罗狄漫不经心地说，我立即颔首：“好！”
结果我输了，卡妙真的来了天蝎宫，还带着大堆急救药品：“米罗，阿布罗狄说你受了伤……”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阿布罗狄说我伤得很重？”
“没有。”卡妙对我的问题显得很不解：“他只说你受了轻伤，但我放心不下。早就跟撒加说了别派你去，你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的女神！这真的是卡妙吗……

随著女神回归，圣域再次经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转变。
虽然不想承认，但很多时候阿布罗狄说的话——尤其是对我们来说——都是真理，而且总会在不久的将来应验。我们所有人在学会如何抓紧爱情之前，就先义无反顾地学会在什麼时候放手。所以阿布罗狄坦然地用自己的死亡成全了撒加的死亡，所以日后冥王军攻入十二宫时穆拦在沙罗双树园门外没让我们进去阻止沙加。
不幸的是，能逃过一劫的只有很久以前就等著这一天来到的迪斯和修罗，而我跟卡妙同样在阿布罗狄的爱情诅咒范围之内。
我站在慰灵地，面对著卡妙的墓，以对著雅典娜应有的虔诚态度在墓前站了一日一夜。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以及一道不曾在圣域出现过的声音：“请问，你…是米罗吗？”
“是的，我是天蝎座的米罗，您的黄金圣斗士。”我的思绪一片凌乱，语气实在称不上尊敬，甚至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城户纱织，雅典娜，我们的女神。
她越过我走到卡妙的墓碑前，伸手抚摸著石碑上刻著的文字，突然开口：“你跟冰河的师傅……卡妙，是好友？”
“……是的。”我平静地回答，然后听到她轻柔地说：“我到水瓶宫时，尝试过输送小宇宙给卡妙，他……最终只留下一个名字，然后就……”
我猛然抬头盯著那娇小的身影，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致颤抖：“是……冰河？还是艾尔扎克？”
“不是……”她转过身，我这才发现她那应该充满自信及睿智的碧绿双瞳中此刻盛满了挥之不去的惆怅和忧伤。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卡妙念的，是你的名字。”
我如遭雷殛。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麼才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
以为我不懂？你还不是因为不忍心袖手旁观看著其他人以死赎罪，又不愿亲手葬送自己的徒弟，才硬是弄出这个同归於尽的结局……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
圣域的事等了十三年，总算过去了。我现在是不是又要再花十三年，等你的死成为「过去」？
——你忘了我们是圣斗士？我们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
是啊……青铜圣斗士们已经创造了属於他们的胜利奇迹，那你的呢？我们的呢？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你这野孩子什麼时候才会对人说一句「我爱你」？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爱你」了，因为能让我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
——米罗，他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在天蝎宫放过了他。我还知道你希望他可以走到水瓶宫，走到你的面前……不论生死，你还是希望看看冰河到底成长了多少，对不对？
——如果我希望我重视的人不会再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这愿望会不会太过份？
你重视的人的确不会再从你生命中消失了，但我的生命中从此就少了一个值得我重视的人……
——真稀奇啊，西伯利亚今天居然下雨了……
我抬手挡住双眼，彷佛有什麼东西沿著我脸颊滑落到嘴边，唇角感到有点咸涩，但我还是笑了：“你知道吗卡妙，圣域今天也下雨了啊……”
等到眼前景象再次清晰起来，我在女神面前半跪在地，低下头恭敬地说：“女神，请您原谅属下方才的无礼。”
她垂下羽睫，似乎挣扎了许久，终於鼓起勇气轻声问：“米罗，你会恨我吗？”
“会。”我答得乾脆直接且没有犹豫：“如果您打算用这种软弱而悲伤的心情去迎接的话，我会恨您，直至世界碎为齑粉。”
这样的结局是撒加他们早已预见而且渴望实现的，在阿布罗狄对我说那番话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而卡妙，以他的性格，恐怕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感到欣慰宽心的结局，他就是那种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自己重视的人受伤的那种人。
我没有说错吧，卡妙？


“我们这麼多人都醒来了，怎麼只有他不醒？”这是谁的声音……好像嗅到香气……花香？
“莫非是冥王动了手脚？”这麼虚无缥缈又像在念经的声音……谁啊？
“要是米罗再醒不来的话，我现在就杀回冥界，就算再被抛下去高裘土斯也要为米罗讨回公道！”谁这麼义愤填膺，让我再睡一会要死喔……
“我看我们有必要通知女神。”说话一板一眼的……是谁呢……
“先别惊动女神，女神跟冥王订立契约消耗了不少小宇宙正需要休息。我看米罗呼吸沉稳，让他再睡一会应该就会醒了。”谁在说话……声音低沉又有点忧郁……
“……你们让开，我看看。”这个声音……不会错，是他！
我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子，脑袋似乎撞上了什麼，但我还未感觉到疼痛大脑就瞬间当机——我都看到什麼啊！
我躺在自家天蝎宫的大床上，穆、亚鲁迪巴、撒加、迪斯、艾奥里亚、沙加、艾俄洛斯、修罗、卡妙和阿布罗狄围著床沿盯著我看，其中卡妙扶著额头似乎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身子晃了两下才站稳。
“米罗你刚活过来就想找死是不是？”卡妙似乎气得不轻，想也不想就对我吼道，我立即大声抗议：“我没有！”
等、等等……他说什麼？刚活过来？
我错愕地看著所有人，一手拉过最近的卡妙，距离近得我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呼吸，还能嗅到他常用的薰衣草洗发剂的味道。我将双手覆在他的脸上测试他的体温——虽然偏低，但还属於正常人应有的范围之内。
我们真的活过来了？
穆打量著我跟卡妙的暧昧姿势，谅解地点了点头：“果然啊，米罗你对卡妙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突然发觉黄金级别的圣斗士仍少了三人：“怎麼……不见两位老师和加隆？”
迪斯依然是那副拽到不行的样子，哼了一声：“两位老师早走了，回卢山。加隆一醒来就留书出走，说是回海界。”
“我们……怎麼会复活的？”我还未能完全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奇迹。
“冒著对女神大不敬之讳，这要感谢冥王，结束后他答应女神提出的要求复活了我们，以他的身份本来可以拒绝的。”艾俄洛斯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说话，我没听错吧！
“确实，冥王一向不主张让死者复活，这次不知道为什麼又改变一惯的做法。”沙加耸肩，他身旁的穆轻声道：“活著的感觉真不错，不是吗？”
这样说来……我跟卡妙可以真真正正活著相见这事可以说是冥王哈迪斯的功劳，我是不是应该找天有空去冥界跟他道谢啊？
复活后的生活很快回复正常步入正轨，我们不用再经常守在圣域十二宫，现在的十二宫对我们来说不再是工作的地方，而是一个家。闲著无事的时候我们都会到雅典逛逛，有时女神还会给我们假期出国散心。
坦白说，圣斗士虽然是高危职业，不过福利真的不错。
记得有次我跟卡妙去雅典一个商场逛街，正好碰上迪斯跟修罗——在一所乐器行。那时他们两个并肩坐在钢琴前弹起二重奏，我怎看都觉得他们在钢琴上的默契比在战场上的要大很多。
一曲既终，迪斯罕有地露出温柔的笑意看向修罗，当然一看到我跟卡妙就马上皱起眉头：“你们怎会在这儿？”
“巧合。”卡妙答得很快，飞快地打量著他跟有些尴尬的修罗：“好啊！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什麼时候开始的？”
“反正没你跟米罗早。”迪斯懒懒地回道，我立即看向卡妙，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就把话题岔开：“难得你们有兴致出来走走，平日你们都喜欢留在圣域。”
修罗抬头望向天空，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大概是因为今天阳光很好。”
「阳光很好」，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只有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人会懂，那是我们圣斗士豁出生命也要守护的珍宝。
迪斯拉过修罗在他耳边说了什麼，后前抬头对我们说：“不碍著你们了，我们先回圣域。”
“是怕我们碍著你俩吧？”卡妙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揶揄两人，迪斯看著我俩一眼，摊手：“你要这样想也可以，再见了小俩口！”
我很想对他吼一句「什麼小俩口？你们才是小俩口！」，然而下一秒迪斯竟然就带著修罗在众目睽睽之下瞬移回圣域，幸好没人看向我们这边！
“迪斯跟修罗也凑成对了啊……”我叹了口气，想到圣域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炫耀幸福的样子，再想到卡妙跟我现在的关系，我就纳闷到不行！
以为我跟卡妙复活后会自然地走在一起，但事实证明我跟卡妙之间仍是保持著之前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我曾经暗示过，可卡妙却顾左右再言他地转移了话题。乾脆等他主动吧，他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到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是停滞不前，害我几次想去请雅典娜帮忙让爱神给我跟卡妙一枝爱情箭！
“这大概就是穆跟沙加常挂在嘴边的「缘份」……”卡妙笑道：“祝福他们吧。”
“你看大家都有伴了，那你自己呢？有没有心上人？”我刻意试探地问，卡妙怔了下，旋即对我说：“其实我想找一个人，他不用逗我笑、不用讨我欢心、不用每天对我说我爱你，只要陪在我身边看著彼此变老，就像迪斯跟修罗他们一样，这已经足够了。”
表白？这算不算表白？我是不是应该等他继续说「米罗，那个人就是你」什麼的？
可是我等了又等，最后卡妙只是跟我说：“走吧，我们去喝杯咖啡，听撒加跟阿布罗狄说，这儿最近有一家新的咖啡店，咖啡质素很好。”
“只有这样？”我瞪大眼睛，他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们本来就是出来喝咖啡的啊！”
我真有冲动闯进冥界再撞一次叹息墙。

后记
是夜，除了米罗跟卡妙两人之外，童虎不想圣域卢山两边跑决定不来，而亚鲁迪巴领命前往海界跟商议和平条约的条文所以也不在，剩下九个半的黄金圣斗士——现在加隆身兼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及海界首席海飞龙海将军两职，只是这个月要在圣域值勤，算半个——加上纱织都聚首在教皇厅。
另外还有一些意外的访客，就是卡妙的宝贝徒弟——艾尔扎克和冰河。艾尔扎克也是为了和平条约才来圣域的，冰河则是纯粹来探望老师。於是十三个当事人就围在一起听已经喝了第十二杯水润喉的穆将小本子上面写的内容念完。
“完了？”很有修养的纱织等到穆放下小本子后才问，穆颔首：“是的，已经念完了，米罗没有再写下去。大家有什麼感想？”
“什麼强行从家里拖走！明明是他妈妈受不了他在家可媲美卡妙在圣域的破坏力才哭著叫我带他走的！”深感自己光辉形象被破坏的史昂咬著牙第一个解释。
艾俄洛斯苦笑著澄清：“我没有丢下他跟卡妙不管。那天我是叫他先看著卡妙，等下我再带他们上去，谁知我从狮子宫出来一看他俩已经没影了。”
“我记得那天艾俄洛斯还白著脸来找我跟我说米罗和卡妙不见了，吓得我连忙带著他将圣域翻了一遍，最后在水瓶宫看到他们睡得正香。”撒加想到这事依然郁闷不已。
“比赛那日我不是不敢出手，而是找不到机会出手！”沙加难得地露出忿然的表情：“要不是他们经常躲在亚鲁迪巴附近，我怕伤及无辜，早就一个天魔降伏轰过去了！”
加隆的头上挂了不少粗幼不一的黑线：“我以双子座黄金圣斗士以及海飞龙海将军双重名义起誓——我绝对没有露出过危险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时我只不过是因为看到老哥出糗忍不住笑了出来。”
穆笑得很无奈：“我认真地强调，第一，我虽然有说过青梅竹马那段话，但我有加标点。第二，明明是他看到艾尔扎克长得可爱舍不得放手，他倒是反过来说是我将艾尔扎克硬塞到他手上。”
艾尔扎克小声地咕哝：“那个跟我说情人节要对自己最爱的人说「我爱你」的人就是米罗啊……”
“其实……我露出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是因为我当时饿了……”冰河用更小声的声音说。
“漂亮得一塌糊涂英俊得令人发指……这算是什麼形容？”阿布罗狄额角隐约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纱织一边听著一边取过小本子仔细阅读，倏地疑惑地说：“我明明记得他一向没对我用敬称……”
迪斯蹙眉问：“二重奏？什麼二重奏？我跟修罗两个都不会弹钢琴！”
“如果我没猜错，米罗写的应该是我们两人打赌看看乐器行的老板能容忍我们乱弹他的钢琴多久那件事，最后你跟我说老板黑著脸向我们走过来大概是要我们赔钱，吓得我立即对他们说我们要走。”修罗倒是记得清楚。
“其实我只是在史昂大人跟撒加他们从冥界回来之前那天才跟魔铃表白，求婚时的大胆举动是因为我喝了酒，想壮胆，没有米罗说得这麼勇敢。”艾奥里亚汗颜。
“所谓真相就是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遗憾的是人类想要触摸到它是非常困难的，不过我们现在都有了解真相的机会。”沙加耸肩作总结。
“刚来就听到这留似曾相识的话……沙加你就不能换套说词吗？”
听到这声音，在教皇厅的的一行人全都陷入程度不一的石化状态，战战兢兢地看著出现在门口的那人——卡妙。
卡妙挑眉看著眼前表情僵硬的十三个人，最后犀利的眼神落到徒弟冰河身上：“冰河，你们围在一起看什麼？”
冰河额角渗著冷汗急忙转头向师兄求救；艾尔扎克不敢回答只是瞟向将自己捡来的穆；穆波澜不惊用小宇宙呼唤沙加；沙加睁开眼睛朝对面的修罗打了下眼色；修罗立即看向迪斯；迪斯悄悄在阿布罗狄背上推了下；阿布罗狄哀怨地看著撒加；撒加下意识往史昂那边看了一眼；史昂镇定自若示意艾俄洛斯解围；艾俄洛斯无奈看著纱织。
以上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意会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的纱织硬著头皮站起身，努力回想以前在城户家跟礼仪老师学的——端庄的微笑、得体的姿态、大方的态度，拿起不知道是谁偷来，不，是带来的小本子，走到卡妙面前。


圣（河蟹）战
这两字真的被河蟹化这麼严重吗…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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