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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上辈子恋爱脑这辈子还是》原创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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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说:xp,狗血,破烂梗是我文章的三要素,写文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爽!
【简介】
陈蕴两世为人都只喜欢过燕晔,但是她只想谈恋爱不想成亲啊!
燕晔:耍流氓?
陈蕴:我是恋爱脑没错,但是我还恐婚啊!
泡在药罐子里的医者不自医咳血神医x沉默寡言只对神医温柔的双标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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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2023-02-10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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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
“女郎!”双菱通红了眼眶,双手死死地抱住阿蕴的双臂不肯放手。
床榻之上有两位女子,一人是素淡衣裳,一人是绯红衣裳。
绯红身影颤抖的揽着素淡的身躯,她声音稚嫩也凄嚎。
阿蕴在双菱的怀里气息奄奄,她瘦到有些脱相的脸上一片灰白,只有微弱起伏的身躯,胸前衣襟还有大片大片干涸了的血迹,她坐倒在双菱的怀里微弱的喘气。
“双菱...别哭。”声音低哑又好似饱含无奈。
阿蕴惨败的脸色无不显示着她命岁将尽的事实。她抬起手,素白的长袖随之滑落露出凸起的一截清瘦腕骨。
她抬手想要抹去双菱脸上不断涌出眼眶的热泪,可惜抹不掉,而且这眼泪像是擦不尽似的,一片片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掌不说,反而惹得双菱哭嚎的更加厉害了。
双菱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一遍又一遍的一声声叫着她、挽留她。
“女郎!女郎,你不要离开双菱!”双菱的小手紧紧包裹住阿蕴早已瘦成柴骨一样的手,娘子的手冰冷无力,双菱握着不由得更加心慌。
怎么这么冷?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双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泪眼婆娑,倔强地用力抓紧阿蕴的手叫着阿蕴,想要她的女郎能够给她回应。阿蕴却早就脑子发昏意识昏沉,虽然看上去还是睁着眼睛但其实早已经眼前模糊,分辨不出什么了。
此刻阿蕴唯有双耳还没有失去它本有的作用,她的耳里还能听见声音,听见双菱这丫头的哭喊,不过这最后耳边的声音也已开始渐渐减弱了。
阿蕴听着双菱的声音下意识的笑笑,她还是想要宽慰宽慰这丫头,她哭的太过伤心了,其实她本人并不觉得有多伤心,她想告诉她,不要介怀。于是她轻微的张唇,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还能不能发出声音,若不是双菱哭的太伤心,而且是在为她伤心,她可能早就任由自己沉入黑暗,闭上了双眼了吧。
双菱看见阿蕴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开合,连忙止住哭声,顾不得其他低头俯身靠近阿蕴的唇边,想要听清她的声音。
双菱的耳朵靠在阿蕴的耳边,阿蕴吐出的热气在打在双菱的耳廓,双菱只听见阿蕴气若游丝的说道:“……不哭,不……哭……”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好似如雷贯耳,双菱心头不知为何猛然震动!
忽的,双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肩头一重,阿蕴的头无力偏斜正好连着阿蕴最后的尾音一起重重落下。
双菱颤抖着身子,刚刚明明一直在哭的嗓子骤然失声,喉咙发紧发涩,失去呼吸三瞬后终是大声哭喊出来道:
“女郎!”撕/裂动人。
世上本只寥寥几人知晓医女阿蕴,之后再不会有更多人知晓医女阿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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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0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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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2023-02-1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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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宋之问!你这样做简直是在拿主公的性命开玩笑!”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这都是主公的意思!破寒金方在他魏狗手里,这次天灾下他自顾不暇,也是我们最有把握盗取的机会了!千载难得啊!”
“我管你那么多!主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单元非第一个取你那狗头!”
“届时何须你多言?!现如今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魏兵多给主公争取时间!你还要和我废话吗?!”
“他奶奶的怎么干你说!”
……
“追!”
树林里人声鼎沸,本该是漆黑寂静的夜色被人打破,夜晚下这片树林火光冲天,喧嚣嘈杂。
一波又一波的人马在这片树林里穿梭,在这树林里四处搜寻着什么。而在不起眼的某处里,一名深红嫁衣的女子幽幽转醒。
阿蕴,不,现在应该是叫陈蕴。
陈蕴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好几丛高高的灌木里。
她,不对,应该是原主。记忆里是原主在山间小道走的时候失足跌入这里的,可能是速急路险,再加上原主自小先天不足,久病缠绵下体弱无力,失足滑下山坡,跌入了这高大的灌木丛中。
但是陈蕴其实怀疑原主并不是失足跌落。
不然为何与她一起逃婚的男子在她失足之时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原主从山半腰滚到山脚灌木,滚了那么久,在此期间有原主在地上滚动碾压枯枝落叶发出的咯吱声,有夜鸟时不时的三两呀呀声,有风过树叶的簌簌声,甚至现在还有大批大批人马搜索的声音,但是唯独没有他裴七郎的呼救声。
哪怕是下意识的叫一声原主的声音都没有。
若不是在原主记忆里原主失足时确实还看见了小道上的裴七郎,陈蕴都怀疑是不是裴七郎已经先原主一步遇险了,不然何以他那么寂静,像个死人一样?
也对,只有活人才能保持得像个死人一样无声。
就是可笑,不过是这样的男子竟能让堂堂颍川陈氏的嫡女抛却世家女子尊严不顾,与他逃婚私奔!
逃婚私奔!
原主是颍川陈氏嫡女!记忆里这次结亲还是天子赐婚、世家姻亲!他裴七郎何德何能让原主跟着他舍去名声尊严,不顾逃掉天子赐婚的后果也这样做?!
可惜就算是如此,原主还是落得个被辜负的结局。
陈蕴站在女子角度很是可怜原主,可怜她付出这么多却被辜负,但是却并不过多的同情她,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那她该接受这条路上的任何结果!
师父常对她说既然决定了,便不用后悔。
陈蕴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哪怕结局差强人意,她也不后悔。
她既然不后悔自然也就不需要旁人同情她,同样的,她也甚少同情他人。
陈蕴闭了闭眼,收回思绪,继续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不动,也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动静声响,静静地等待外面不知道是什么的人马搜查完这片区域。
也是她命大,外面那些人做事相当严谨,她这片灌木丛已经被他们的人用刺刀刺过三轮了!可就这样她都能还没被查觉,完全是她幸运加命大。
不过陈蕴的心还是紧紧的悬吊着的。
她上一世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那短暂的一生大多在骊山上度过。
山间避世。
因此她虽知山下世间便是乱世,但是她从未真正领略过何为乱世。
兵荒马乱,饿殍遍地的景象她听过,看过,唯独没有经历过。
可如今看来,她日后怕是不得不经历了。
而且她现在是逃婚女的身份,娘家回不去,夫家去不得,因为逃婚这事本就是令两家蒙羞的耻事。
更为不幸的是她生为女子,还是一位貌美的女子。
虽没见过原主,但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从来都是被人夸奖容貌的!
见过原主的人无不目露惊艳,脸含羡色。
灾难的是原主还自小先天不足,久病缠绵,在原主记忆里药汤补药那是不要钱似的在吃,就算这样原主身体也未见得多好。
最为可悲的是,原主逃婚的时候,没带金银之物!
陈蕴想到这里的时候是真的头疼了,就算是她久居山野,她头一次下山的时候也知晓带足银两,怎么到原主这里反而不带这些了?!
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吃的那些药都要花多少钱?!
思及此陈蕴之前对原主的可怜也被这事给冲淡不少。
陈蕴面无表情的想到,你是潇洒了,可是苦了我啊!
“走!继续往前面搜!”
外面忽然激烈起来的声音打断了陈蕴心里的抱怨,陈蕴再次打起精神,就算他们此刻往他处搜查看似放过了这里,但是看他们对待事情的严谨程度,他们保不齐还要回来再次搜寻!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片树林!
陈蕴听到声音完全消失后又躺了三刻钟才小心的动弹试图摸索着出灌木丛。
陈蕴小心的摸出灌木丛之后起身,结果平躺了太久骤然起身不由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扶着就近的树干,等着捱过起身的眩晕。
起身了,双脚踏踏实实的踩在地面上的时候,陈蕴才知道这幅身子有多弱。
简直和她上一世的身体没什么两样。
真是不知道她这重来一遭的意义何在?
双腿软绵绵的走着,陈蕴沿着灌木丛边往垂直方向攀登。
是的,这里一时半会儿走不上官道,与其担忧不知何时和那些人打上照面被灭口,不如往上走,走到山腰位置再从小道绕出这片区域来的实在。
这里的山坡栽有树木,按理来说靠着树一点点的垂直往上走并不多艰难,奈何陈蕴没想过这幅身体也还是那么弱!
陈蕴咬牙懊恼,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这样!
陈蕴在树干后面小心的气喘,不敢太大声,怕引来那些人。
不过行了一会儿山路,陈蕴就额头直冒虚汗,手脚发冷颤抖不止。
听着胸口好似震耳的心跳,陈蕴右手抚住心口,缓缓平复心跳,心里祈祷着现在可千万不能心悸啊!
6楼
2023-02-13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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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咯吱——”
陈蕴耳朵极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脚步声。
很轻微,但是陈蕴可以确定那不是她的错觉!
陈蕴放缓了呼吸,努力辨别着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来,明明心跳如擂,脑子却越发冷静。
“咯吱——!”
这一次的脚步声来的更重,也更为明显!
陈蕴后背紧紧贴着树干,陈蕴缓缓站直身子,浑身紧绷!
蓦然!
一道沉重的呼吸声音突兀的在夜里出现。
陈蕴猛然转过身,却在看清楚那人脸的刹那浑身僵硬!
他大半身体借着树木阴翳遮挡,就像是蛰伏在黑夜中一样,一半脸没入黑暗,一半脸全然是血迹。
可是陈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是他!
燕晔!
怎么会是他?!
陈蕴身体僵硬,嗓子好似哽住,她既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
她缓缓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轻轻的呼气。她不准备逃跑了,是他的话,她想跑也跑不了,说不定等她费劲的跑出百余步就被他轻飘飘的一粒石子给打中。
她曾亲眼看过他仅仅用一粒石子就打断百步外一名壮汉的小腿!
燕晔盯着眼前穿着宽大深红嫁衣的女子。
他失血过多,额头的血有不少都顺着流进了眼里,是以他现在看不清她具体的样貌,只能看见她身着红衣,身形纤细窈窕,应是位女子。
燕晔反手握紧背后的长刀,他战斗到现在只还有一点力气,但是足够解决她了!
今夜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放过任何有透露出他位置风险的人,哪怕这人只是一个外表纤细柔弱的女子。
陈蕴看到了他身后的长刀,也看到了他用力握刀的手。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见面,这样面对面的相见,
也从未想过他们会相对,这样兵戎相对。
其实也不算兵戎相对,此刻看来应当是,
她为鱼肉,他为刀俎。
陈蕴知晓他这样做是对的,虽然不能够完全看见他的样貌,但是陈蕴能够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不管那些血是他的还是旁人的,这些都足够表明展现他现在的境遇。
此刻陈蕴的心里一点也不慌乱,虽说眼看刀锋将要近在咫尺,但是她心里很是平静。
她重生本就是意外之喜,她本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能再见到他一面,她已觉万分惊喜。
人不可以贪求太多。
陈蕴一动未动的看着燕晔靠近,她既不跑也不闹,燕晔心里莫名觉得别扭,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深究了。
他算着体力,反手用力,长刀的刀锋在夜空中划破出锋利的声响!
刀锋在即将抵达陈蕴脖间时,燕晔也因挥刀而上前靠近陈蕴,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一步之遥,燕晔也借此第一次看清眼前女子的眼睛。
素月之下,她眼眸清淡。
刀锋迫近时,她缓缓闭上了眼,今夜的月色本就不够明亮,它照亮不了这林间,方才她一闭眼,燕晔只觉得眼前更是只剩下浓重的漆黑与抹不开的深红。
是夜太黑,还是血太红?
女子身上的嫁衣颜色似乎就是夜与血的结合。
燕晔看着那深红的衣摆忽然心间一动,或许他该偏一寸,就偏一寸。
在最后关头,陈蕴感受到刀风割疼了她的肌肤,但是没有割伤她的皮肉。
等她感到疑惑之时,长刀与燕晔一同坠地。
极为短暂的哐当一声后,林间便再无其他响动。
陈蕴错愕,睁眼看见燕晔倒地时她下意识的去扶起他,奈何两人的力量悬殊巨大,陈蕴移动不了燕晔分毫。
“他既然往这里走,那这里应该暂时算是安全的吧?”陈蕴喃喃自语道。
陈蕴与燕晔所在的位置是山脚与山腰中间的位置,或许不会被发现吧。
留在这里有些冒险,但是陈蕴没有力气移动燕晔。
陈蕴大可一走了之,但是陈蕴没有这样做。
山间的风冻人,山间的风撩人。
“燕晔。”陈蕴忽然细着声音地小声喊道。
夜间山里的风时来时去,正巧这时来了一阵风,陈蕴仿若受到了鼓舞,用比方才要大那么一点点的声音继续喊道:“燕晔。”
悄声的叫了两次名字之后陈蕴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着窃喜,语气也透露出欢快。
她蹲下身,伸手将手搭在燕晔的手腕处,方才面容上的喜悦之情一点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凭燕晔的武功,谁能这样重伤于他?
陈蕴咬住下唇,或许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但是如果是一群人应该不难。
方才那些乌泱泱的人马或许就是在找他吧。
照他现在这个失血的程度,得赶快及时止血,不然光是流血就能把他流死!
陈蕴力气小也没技巧撕不动身上的衣服,于是陈蕴吃力的抬起燕晔落下的长刀一点点小心的割下自己的衣袖。
好在身上的嫁衣宽大,布料足够多!陈蕴将割下来的衣袖再次割成略宽的布条,再用布条给燕晔止血。
陈蕴为了找到止血的伤口不免得在燕晔身上仔细摸索。陈蕴的手游走在燕晔的身上,细心且耐心的找每一处伤口,不让自己错过任何一个伤口。
就是这样的巨大工程——止血,就弄得陈蕴脸颊潮红,面热不已。
暗自深呼吸,陈蕴平复一下过于激烈的心情再次给燕晔把脉。
陈蕴拧眉,他还中了毒?!
还不是普通的毒!
这荒山哪里有草药,况且有草药也不行,他的毒特殊难解哪里是寻常药草可以解的呢?
更为糟糕的是燕晔陷入昏迷,内力流转停滞,毒性要压制不住了!
这解毒的事一下子成了迫在眉睫的急事!
陈蕴坐在地上有些慌神,等到手不小心碰到一旁的长刀被刀锋割伤后,手上的刺痛传来,她才渐渐回神冷静。
陈蕴盯着手指上的伤口,伤口不大,只擦破一点皮肉,伤口滴出了两滴鲜血后就不再流血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她这幅身体似乎自小珍奇的补药没有断过似的给她喝,那这样说来……
陈蕴伸出左手手腕,将它放在长刀的刀刃上,一狠心,剌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7楼
2023-02-13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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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
鲜血争先恐后的从陈蕴的手腕处往外倾涌,陈蕴不敢浪费,她立马将手腕放在燕晔唇边,从前她的血便是奇珍异宝堆养而成,这具身体的血阴差阳错的应当同样也是如此。
这样养出来的血自有暗香诱人,只消一点点就可以让人着魔上瘾!
是以燕晔的唇在陈蕴手腕处下意识的吸吮。
陈蕴看着燕晔吸吮进血后放下一颗紧绷的心。
这样看来燕晔有救了,不需要费劲的寻找草药,就凭她这身血她就能给他解毒!
她这身血浑身是宝,千金难养,但养成后可解万毒,没想到这幅身子阴差阳错的给养了出来!
燕晔不知节制的吮吸陈蕴的手腕,陈蕴能感受到手腕的刺痛和渐渐开始失温的身体,知道差不多已经过了极限了,陈蕴用力抽出手腕,快速用之前剩下的布条包扎伤口。
陈蕴失力的坐在地上眼冒金星,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心悸失重的感觉向她袭去,陈蕴受不住心悸的频繁终是扛不住的闭眼倒下,而她正好倒在了燕晔的身上。
燕晔是被冷醒的。山里的昼夜温差大,他又重伤在身,失血过多本就会失温,庆幸自己是被冷风吹醒了,不然他可能就这样冻死在山野里了。
燕晔睁开眼,天空还是漆黑深幽的,或许是后半夜了,此刻燕晔眼里的血似乎少了不少,他能够清晰的看出素月的清辉,泠泠光华,似那女子的眼眸。
那女子?
燕晔一怔,对了,他倒下之时偏离了一寸刀锋,那女子应当没有被他杀死,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去了吧?
刚这么想着,燕晔就感受到了身上多余的重量。
燕晔僵硬的平躺在地上,而他身上还匍匐着一位女子,女子一半身子压在他胸膛之上,远远的看上去更像是燕晔怀里抱着一位女子。
燕晔的左手被女子压住,他动动左手手腕,随即便感受到那女子的青丝拂过他的肌肤。
燕晔咬牙用剩下的右手撑地起身,再在地上缓缓挪动,让自己能够找倒一个位置好背靠树干。
而且幸运的是燕晔斜后方两步远的位置就有一颗大树。
燕晔背靠树坐着,怀里还拥着女子,因着他坐起了身子,女子与他的情形看上去更像是相拥了。
燕晔皱眉,他左手被女子压了太久还未恢复过来,总归现在他也无法动弹,那就先这样吧。
燕晔决定先暂时忽略怀里的女子,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
结果就发现他身上的伤口都被人用布条止血了,怪不得他是被山风吹醒的,不然他可能在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早就血流不止,失血而亡了。
那些布条虽然被他的鲜血浸透,但是他不难看出这是他怀里女子的衣服。这样想着,他低头,果然看见怀里女子的衣袖只剩下半截,残缺的衣袖露出了她清瘦白皙的手臂。
他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那些伤口又有多深,她竟然全都给他止住了血?
燕晔眼眸黝黑,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夜鸟忽的飞起呀呀叫唤,燕晔也垂眸遮盖住眼里的神情。
燕晔深呼吸几口,感受到体力居然开始恢复,心里惊讶不已。
他中了莫观风的十二散,内力流转被限制不说,体力也受其影响,不然他何至于如此狼狈?
怎么一觉醒来他内力桎梏竟隐隐松动?
想到某种可能,燕晔垂头去看怀中女子,一觉过后他眼里的血褪去不少,这才终于能够看清她的容貌。
是一位容貌极盛的女子。
青丝乌黑,肌肤雪白,眉目浅淡细长,挺鼻薄唇,下颌的线条柔和清晰,她的长相分明一点都不艳,甚至可以说有点清淡,但是她第一眼却让人心惊。
或许是她的肤色太白,白的失去血色;又大概是她的发色太黑,黑的不辨轮廓;也有可能是她太过消瘦,瘦的形如枯槁。
她美又不美,她的消瘦仿佛使她有些脱相,又仿佛使她显得独特。
在矛盾与脆弱的交织下,她恍若容貌极盛。
在深红嫁衣的衬托下她面色如积雪,苍白透明。此刻燕晔才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意,她居然比他还要冷!
燕晔见状下意识的拥紧了她,想要给她温暖。
不对、他这是在做什么?
陈蕴忽然觉得身上有些温暖,热源不断的向她传来。她是冷惯了的人,突如其来的热流她不习惯,她睫毛颤动,想要醒来。
燕晔自然也是发觉了陈蕴似乎将要醒来。
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陈蕴。
陈蕴紧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燕晔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会觉得她眼眸清淡了,原来她的眼睛是琉璃色的,月色照进她的眼睛里面,就像是琉璃遇见了光,霎时流光四射,美不胜收。
陈蕴楞楞的与燕晔对视,燕晔眼睛漆黑深幽,陈蕴心跳短暂的漏拍之后就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陈蕴下意识的捂住心口。
燕晔看到了陈蕴的动作,再联想到她脸色不虞更胜常人,嘶哑的开口:“你有心悸?”
陈蕴听他询问捂着心口不自觉的点点头。
燕晔看她一眼,见她醒来之后还自然的靠在他怀里,于是稍稍动弹一下左臂,陈蕴感受到燕晔的动作,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赖在他的怀里,大惊失色,仓皇的远离开燕晔。
燕晔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减轻,神色不辨喜怒,陈蕴心里却是不安。
她怎么做了这样的事?她听闻山下的世家们都极为讲究礼乐,她起初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自从听闻燕晔也出生簪缨世家后,她下了许多的功夫来研究这些。
师父还曾笑话她,说她净做些无用功,正儿八经的叫她去见人不敢见,研究这些一辈子也用不上的东西倒是起劲。
人若是不刻意见面,那大抵是真的不会相见了。
上一世,她确实至死都没有再见过他。
8楼
2023-02-13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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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
今生不过才初见,怎么她就做了这样有违规矩的事情?
他该不会觉得她放浪形骸吧?
听说世家子弟最是不喜这样的女子。
陈蕴心里忐忑,却又记起一件事,原主好像是逃婚来的!她身上深红的嫁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再说,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他,她也是不会嫁给他的,上辈子她到死都不敢做的事情,今生没道理她就长胆子敢做了。
既然是如此,那他怎么看自己其实好像也不太重要。
想明白之后的陈蕴摇了摇头,心里骤然松气,稳定心神之后抬头问道:“你可还有力气?手臂可还酸麻?”
燕晔亲眼目睹了陈蕴脸上的变幻莫测,心里既惊讶于她情绪之丰富,又诧异于她在自己面前的毫不设防。
不知道是她本性单纯烂漫,还是……
听她问及自己的手臂,燕晔嘶哑的回道:“我在恢复力气,手臂的酸麻已经过了。”
陈蕴听了稍稍尴尬,自己压了他手臂那么久,她实在过意不去。
思及此,陈蕴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不如我给你按按?”
说罢不等燕晔拒绝陈蕴直接上手在燕晔手臂上按揉,燕晔手臂的酸麻虽说已经过去但是还是很酸痛,陈蕴几下按揉之后燕晔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手臂的舒适。
陈蕴的手冰凉,就算是隔了几层厚的衣料他也能感受到陈蕴手的冰凉。
“我的伤是你包扎的?”
“是。”
“那我身上的毒呢?”
“……”
陈蕴有些为难,是她解的没错,但是万一问她怎么解的,她怎么说?
她身上刚好带了药?
一个穿着嫁衣看着像是逃婚的女子身上不带银两反而带解毒丸?
可太扯了吧。
再说了她也不求他报答她什么她何必多说呢?
“毒?我不知道什么毒啊。”陈蕴面露疑惑的说。
燕晔眼神幽暗,喉结滚动。
不是她?
那还是能是谁?
小骗子。
虽不知为何女子不承认这事,但是燕晔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默声不语,仿佛相信了陈蕴的话。
陈蕴见状悄悄呼出一口气。
燕晔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多言语。
“我再休息一刻钟就要离开。”燕晔淡淡开口,看见陈蕴眼睛说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到州城。就当做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蕴摆手道:“只是包扎一下伤口不费事的。算不得救命之恩。”
然后陈蕴又迟疑道:“不过郎君若是愿意带我离开,我十分感谢!”
她一身破败的嫁衣又身无分文,独自一人如何逃离?
只怕是逃到官道上也会遇见不良居心的人,介时她又如何抵抗?思来想去,还是先跟着燕晔走到州城改头换面一番之后再做打算比较稳妥!
燕晔休息够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果然如他所说起身准备离开。
陈蕴也跟着起身,猛然起身的陈蕴头昏目眩,手下意识的挥舞想要找到什么稳住身形。
燕晔伸出手扶住她,等她缓过神后,哑声开口:“等会儿天就要亮了,我们要快些走,山路崎岖难行,你可以吗?”
陈蕴忍住脑袋里面的眩晕,艰难的说:“我可以。”末了又补充道:“我若是耽误了郎君的速度郎君直接离去便是。”
燕晔沉默一会儿后嘶哑开口:“你这小娘子倒是舍己为人。”燕晔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笑。
骤然听他称呼自己为小娘子,陈蕴耳根一热。
“……不敢。”陈蕴面对他时总是觉得自己有些木讷,这不,除了这两字她不知该如何回他。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带你离开这里我就会做到。”燕晔的声音嘶哑低沉,他伸出手道:“若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牵住我的手。”
陈蕴惊讶的抬头,难道对于世家子弟来讲这些不是应该轻易难以做的事情吗?
燕晔见陈蕴迟迟不肯伸手,问道:“怎么了?嗯,是担心名声吗?这倒也是……”燕晔自顾自说着话渐渐放下手。
陈蕴却在他手完全放下之前牵住了燕晔的手。
“我…我没有担心名声。”陈蕴小声的说道:“我只是担心…郎君的名声。”
燕晔一愣心里觉得好笑:“我是不在意这些虚礼的。你不用担心。”
这回换做陈蕴一愣了,不在意?
原来他不在意这些的吗?
“跟紧我。”燕晔握紧陈蕴冰凉的手开始启程,陈蕴顾不得再仔细思索,立刻紧紧跟上燕晔的步伐,她不想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山里的枝丫草木皆锋利割人,陈蕴细皮嫩肉的肌肤早就被割的麻木了。
但是陈蕴咬牙坚持,且不说燕晔也与她一样在忍受这些,再者说她已经拖慢了燕晔的行程,怎好意思多说其他。
果然如燕晔所说,她们行走了不多时,天光已经开始濛濛起来,雾气凝结,天要亮了。
陈蕴发丝被雾气浸润,眼睫上都凝结了些微霜露,忽然燕晔停下脚步,陈蕴也跟着他停下。
燕晔转过身,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蕴,发觉她原本光洁的脸上多了无数的小割痕,手指微动,沉默了一会儿后嘶哑说道:“再走一会儿就能到山脚,现在天已经大亮了,上了官道后你这身打扮就太过惹眼。”
陈蕴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打扮太惹眼。
“我想先去州城上为你带回来衣物,等你换过之后我们再一起进城。”燕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答应会带你去州城便不会食言,你意下如何?”燕晔将决定权交给陈蕴。
陈蕴没有半点犹豫,点头道:“如郎君所言。”
9楼
2023-02-13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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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燕晔没有从城门口进入州城。
如果他所料不差他应当被通缉,正门门口他是进不去的。
毕竟他还没有走出长平侯魏沨的势力范围,他不改装的情况下进城只能通过潜伏进去,所以他没有带着陈蕴。
燕晔悄摸的摸进平阳城,趁着天才刚亮,街上人少,他先是去成衣铺的库房里拿了两套布衣,又是去首饰店顺了一支木簪,再摸取了二十文铜钱,临了的时候想起陈蕴脸上的小口子,又去药铺拿了一罐被珍放在顶阁的药膏。
等到燕晔拿够东西返回的时候,日头已经高升,街上的人烟也多了起来。
陈蕴蹲在燕晔为她选好的藏身之处,燕晔走后她浑身紧绷,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紧张的不行。
燕晔走后有四批人从她藏身之处外路过,弄得她心惊胆战!
陈蕴冷不丁又听到响动,下意识的紧绷,结果来人直直往她这里走来!
“是我。”燕晔在离陈蕴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嘶哑出声。
陈蕴卸下戒备,主动的走出。
“我们去水边洗漱。”燕晔自然的牵住陈蕴的手带着她走。
陈蕴僵直的感受到燕晔的触碰,迈着机械的步子跟着燕晔走。
“换这套衣服。这是簪子给你挽发用的,这是药膏给你抹伤用的。你在这里换衣,我去那里。你放心,等你换好之后叫我,我再来。”燕晔一口气说完,并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陈蕴。
陈蕴看到那瓶不起眼的药膏,想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好。”陈蕴轻声说道。
燕晔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陈蕴拉住了袖子。
燕晔回过头嘶哑说道:“怎么了?”
陈蕴脸颊微微泛红,在她一向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我还不知,郎君叫什么名字。我到时候如何唤你?”陈蕴见燕晔回头便立刻放开了拉住燕晔袖子的手。
“我单一个叶字,树叶的叶。”
“那我叫郎君叶郎君可好?”
“我们做贫民打扮入城,越粗鄙些越好,还是不做郎君称呼了吧。”
“那我叫你…阿叶可好?”
“……嗯。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阿蕴便可。”
“阿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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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3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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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
陈蕴换下一身早就看不出模样的深红嫁衣,穿上灰朴朴的麻衣,取下璎珞头饰,戴上木簪。
陈蕴靠近河边捧起一捧清水,用它来清洗过自己的脸颊。
等到陈蕴看到了水中的倒影,心下不免惊讶。
这脸,怎么与她上一世那么的相似?
九成九的相似。
陈蕴欲仔细辨别水中倒影,但水面波光粼粼,想看的更清楚就有些难了。
陈蕴只得放弃,又拿出燕晔给她的药膏,药膏的瓷瓶是普普通通的白色,陈蕴打开药膏,里面的药材也是普通,药效也是一般,但是陈蕴还是很开心。
陈蕴抿嘴轻笑,就着水面倒影小心的将药膏抹在脸上。
等到抹完后,药膏只剩一半了,陈蕴重新盖好药膏,小心的放入衣襟,心中想着这是燕晔给她的第一样东西,得收好留做纪念。
“阿叶?我好了。”收拾完成之后陈蕴起身小声的呼唤道。
燕晔武功高强耳力过人,陈蕴知道他应该能听到。
果不其然,燕晔从另一头缓缓走出。
燕晔穿了一身褐色的布衣,洗干净脸上血迹的他即使穿的粗布麻衣也是丰神俊朗,俊逸不凡。
燕晔看见陈蕴收拾好之后的模样拧眉,陈蕴立刻有些不安的低头:“我哪里没有收拾好吗?”
燕晔摇了摇头,嗓子嘶哑:“没有,是太好看了。”
陈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跳登时漏掉一拍!
“现在容貌太盛不好。”燕晔嘶哑低沉的说道。
陈蕴点点头,而后又抿嘴笑道:“你也很好看。”
燕晔愣了一秒,咳嗽两声后说道:“我……可以做些伪装,你,你不太好办。”
陈蕴疑惑:“你可以做伪装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将脸抹黑之后改变体态可以蒙混一下。你肌肤娇嫩即便抹黑之后看着也是不自然的,况且你腰身纤细袅袅,身姿娉婷袅娜,怎么改体态都是好看的。”燕晔声音低沉嘶哑,许是为了让陈蕴能够听清楚他的这一大段话,他说的有些缓慢。
陈蕴耳根发软的听着燕晔对她的形容,又羞涩开心又不好意思。
“那……那怎么办?”陈蕴耳廓发红,细声细气的问道。
燕晔蹙眉。
他忽的离开,再回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是他换下的衣服。
这件衣服深黑普通人轻易看不出料子,又因为是他穿的所以对陈蕴来讲足够宽大。
“我把它洗一洗之后再改一下给你当做斗篷。”燕晔走进河边将衣服丢进水中蹲下开始清洗。
陈蕴跟着燕晔,也学着他蹲下看着他。
燕晔抬头,轻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嘶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陈蕴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忍住发烫的耳朵道:“我就是觉得……你人真好,谢谢你。”
燕晔听着这单纯到有些天真的话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我的。”
陈蕴当然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评价燕晔的,但是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她看见的燕晔都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模样。
陈蕴知道此刻燕晔心里恐怕会觉得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
这样想着,陈蕴不由得抿嘴轻笑。
燕晔看着陈蕴安静轻笑的模样,忽的就觉得内心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有点安宁了。
很难得,他自少时打仗以来,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宁静安乐的感觉了。
燕晔表情不由得柔和起来。
燕晔生的好看,尤其是那双深幽的眼睛,危险又吸引人。柔和下来的双眼竟让陈蕴生出了一丝深情的错觉。
陈蕴吓得立刻站起身。
燕晔不解的看着陈蕴。
陈蕴撩起耳畔的一缕发丝挽在耳后,错开和燕晔对视的眼神道:“阿叶的声音怎么还如此嘶哑?是缺水了吗?”
燕晔站起身拧干衣服,又展开衣物双手似在用内力烘干它,陈蕴看的惊奇。
燕晔嘶哑的回答道:“是中毒之后的后遗症。”
陈蕴顿时心里急切,原来是后遗症难怪她把脉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不找大夫看看?”
燕晔摇摇头:“找过了,大夫说时间拖得太久没有办法了。”
“怎会没有办法,一定是他医术不精!”陈蕴说的有些激动。
她听过燕晔曾经的声音,低沉悦耳,那么好听的嗓音怎么能毁了呢?!
燕晔沉默后说道:“或许是吧。我家乡……精于医术之人确实稀少。”
陈蕴愣住,还有这种事情?她虽不知世事,但她以为哪里都会有医者的。
燕晔见她愣住,低低笑道:“我家乡在医术方面一直是弱势。学医者本就少,精通的就更少了。”
陈蕴抿嘴:“阿叶……可愿意让我看一看你的嗓子?”
燕晔惊讶,陈蕴看着燕晔惊讶的眼神忽然后悔,她方才还说不知道燕晔身上有什么毒怎么现在又说自己会医术?!
陈蕴紧张的抿紧嘴唇,却见燕晔低头开始专注的撕拉改造衣物。
陈蕴忽然想起那把被他们丢下的长刀。
“你的刀……”
“那不是我的刀,那是我抢来的,想着之后带着不方便我就将它丢在了原地。”
陈蕴见转移了话题便不再开口。
燕晔几番撕拉之后将衣物改造成功,陈蕴接过套上之后发现虽没有帽檐但是也有多出来的布料,足够陈蕴戴在头上遮盖住大半张脸。
“好了,我们进城吧。”燕晔低声满意的看着陈蕴。
陈蕴点头就要跟着燕晔走,结果却见燕晔站着不动,就疑惑的看着燕晔。
“你若是想看我的嗓子,进城之后我就给你看。”燕晔嗓音嘶哑,陈蕴怔忪,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在想,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她会医术,甚至还知道了是她解了他的毒。
陈蕴默默低头,燕晔又一次嘶哑的开口:“今逢乱世,我明白一介女子在外的难处。况且就算是男子也是有不能说出口的事情,可能是什么不得已的缘由亦或是什么难言明的苦衷。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陈蕴明了燕晔想告诉她什么。
他想说他理解她的隐瞒,这没什么大不了,叫她不必在意。
“你若是有什么不想说的,不能说的,你大可直接讷言,我不会逼迫你。”燕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话,从前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少说出口,以至于很多人暗自在担惊受怕。
对了,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她暗自忧愁这些吧。
燕晔默默地想到。
“……我不会逼迫你。”陈蕴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陈蕴忽然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她就知道,燕晔是她喜欢了许多年的人,而他从来都值得她的喜欢。
燕晔看着陈蕴格外明丽的笑容也受感染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她不适合忧愁,还是笑起来好看。
11楼
2023-02-13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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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
“总共三期药,还要配合行针,这是我写下的行针之法,阿叶拿去给医者看,我详细写明了细节和关键,如此的话,阿叶的嗓子想要恢复如初应该问题不大。”
陈蕴微微一笑,拿出一叠纸张交到了燕晔手中。
燕晔喉结微动。
明明初次见面,明明不该如此草率的给她看自己的病,明明...
燕晔贴身放好纸张,嘶哑道,“多谢。”
“还有,保重。”
燕晔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准备与她分别,陈蕴没有开口,只轻轻点头示意。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离去。
“女郎可是要去哪里?”
与陈蕴想的不一样的是,燕晔走之前问了她这么一句。
陈蕴迟疑,她也没想好。
燕晔主动开口。
“我...将会去昭关。若是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
陈蕴抿嘴,还会有机会吗?
与燕晔道别后,陈蕴本打算回骊山,岂料她才走出这座州城,还没走多久就被人打晕了。
陈蕴昏倒前看见了那几个模糊的陈氏子弟身影,心想,这婚还是没能逃成!
......
陈蕴被找回后关在马车里浑浑噩噩的行走了几日。
翠水挑开车帘,站在马车外微微向马车的里面探头,细声细气地询问,“女郎,可要用些清水?”
车内先是一小阵窸窸窣窣声,短暂的寂静后,又响起几道压抑的咳嗽,此刻若细心听,便听得出咳嗽过后的微弱气喘。
又是一段短暂的寂静后,“给我吧。”终于传来了低沉暗哑的女声。
翠水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这几日见过许多次了。
她只闻言后将手里的水囊从车窗处递进去,等待里面的人接过。
车内人只浅浅的伸出手接水囊,但是就是那么点间隙,翠水也能看见那手的干瘪苍白。
翠水嘴角浅浅上扬,收回手后就低下头,看似恭敬有礼,却看不见她眼里的势在必得。
今日日头高照,翠水垂在身侧的手若隐若现,似葱白般惹眼。
————
陈蕴坐靠着车内的车璧,拧开水,仰头喝了几口清水,凉爽的水汽仿佛能带走了她身上不同寻常的热气。
她发高热已经连续有几日了,如今还没被烧傻,也算得上是一件奇事了。
“走到哪里了?还有几日的行程?”陈蕴难得多话。
自三日前被强行带走后,她一直昏沉在病榻之上,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原因,恢复了点力气,如此便想多了解了解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了。
翠水还是细声细气的回答,“回女郎,走到杭襄了,还剩约十日的行程。”
“十日啊。”陈蕴喃喃自语,忽然泄了力气,勉强把水囊递给翠水之后,又不再做声了。
翠水从不多事,见陈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不曾打扰她。
陈蕴手腕垂在床沿上,她侧过身子,缓缓闭上眼睛。
......
“我叫...陈蕴。不要记住我的名字。”
......
“你愿意和我...去外面看看吗?”
......
“...我不会下山的。”
......
陈蕴惊醒,浑身被冷汗打湿。
汗?
发了汗,那这场高热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车轮压在路面咕噜咕噜地作响,陈蕴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场梦而已。
陈蕴揉揉撞青了的手腕,想来是方才马车行路时车轮撞到了石子才晃醒了她。
掀开车帘一角,外面看上去正是夜幕低垂,夕阳西照的时候。
陈蕴犹豫了一下,准备放下车帘。
“女郎可是醒了?”翠水坐在马车前室处耳尖的听到了车内的动静,于是她偏头主动询问道。
“先前晚食的时候叫了女郎,但是女郎没应声,翠水想着女郎可能歇息了,就没再唤女郎。”翠水解释道。
陈蕴靠在车窗处,感受晚间的凉风,不甚在意地回答,“无事,我现下也不觉饿。”
凉风略过脸颊,吹散她的混沌,整个人清爽了起来。
“翠水,我要的东西呢?”陈蕴看着自己的手腕像是想起什么。
“都在车厢内,女郎的东西拿来后就没有人动过。”
陈蕴视线一扫,就在这间不大的车厢内找到了她的东西。
一个布包和一个瓷瓶。
两样东西被放在她床榻的抵脚处。
陈蕴伸手拿过两东西,瓷瓶被她揣入怀中,布包被她打开,她捻起一根银针,刺入淤青了的手腕。
希望明日淤青能退下去些。
“停!”
——猛的停车,陈蕴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收了手腕上的银针放回布包,再将布包也揣入怀中贴身放。
这一切都做完之陈蕴正准备掀开帘子看发生了什么。
忽地,陈蕴心脏猛的一紧,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无法动弹,因此她无法身体前倾去掀开车帘,也因此让她与危险擦肩而过。
一支利箭贴着她的脸擦过,稳稳的钉牢在车璧上。
破空的箭羽像是信号,场面乍地混乱起来,惊马四起,刀箭穿插。
陈蕴被忽如其来的心绞疼的失了力气,她跌坐在床沿,手指发白的用力攥紧心口的衣服。
屋漏偏逢连夜,她坐的这驾马车,也惊马了!
受惊的马儿猛的后仰,马儿也像是无人束缚一样左偏右移,马车跟着它左摇右摆,陈蕴被这间小小的马车带着左右颠倒。
马儿似乎找到了一个方向,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陈蕴咬牙扒住车窗,马儿越跑越快,陈蕴似乎都能感觉到车轮的悬空。
不知跑了多久,陈蕴只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兵刃相击声了。
跑了很远很久,可是马儿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蕴发髻早就被晃的散乱,她死死扒住车窗,从破了一半的车门看前方的视野。
要是停不下来那就只有找个地方跳车,最好是宽阔平坦一点的地方......
陈蕴还在观察,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匹马向着陡崖直直跑去了!
陈蕴根本来不及挑选地方跳车,在她看清楚陡崖的时候,凭这匹马的速度,不过咫尺之间就要跳下陡崖了!
所以陈蕴随意的跳车,她狠狠的撞在粗粗的树干上,随着她撞树的闷哼,那架马车也随之坠入陡崖,空荡的山野传来马车落空散架的声音。
“唔......”陈蕴一口血不受控制的涌出。
陈蕴颤抖着双手掏出身上的瓷瓶,颤颤巍巍的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就着又要涌上喉的血硬生生吞下。
“呼——”
陈蕴狼狈之极地躺在杂草丛生的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此刻夜色悄然笼罩,星空低垂洒落,似乎只要伸手,触碰到地就是天空。
......
“你愿意和我...去外面看看吗?”
......
她虚起眼睛,神色晦涩不明。
星垂平野阔。
这里不是莽莽原野,这里是丛丛山林。
但陈蕴同样感到了天地的宽广,天高地阔,
她想,她要再逃一次。
药丸的药效开始发挥了作用,陈蕴脸色迅速的红润起来,她甚至能够扶着树干起身,她看向车马来时的方向,路面上的车辙虽凌乱,但清晰可见。
车辙指向的那处陡崖,是绝路。
陈蕴咽了咽喉咙,毅然的开始奔跑。
12楼
2023-02-13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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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
——
“翠女郎。”一人身佩长刀举着火把侧身恭敬的向来人行礼。
翠水就着火把凝视车辙的痕迹,顺着痕迹走向陡崖。
翠水站在陡崖处向下看,漆黑一片,看不出来什么,她沉吟一会儿后对身后乌泱成片的人吩咐道,“派人沿路向下搜寻,不管是马车还是她的尸首,一定要找到带给我!我要眼见为实。”
“是!”
——
陈蕴在树林里窜梭,她心知自己不胜脚力,唯有向山上走高些,再转去别的山头来赌一把。
堵他们发现了马车坠落陡崖后第一时间是向下搜寻她。
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向上寻找,她得抢着这个时间差多跑两步。
“呼——嗬呼——”
陈蕴疾跑不断,胸腔有股灼烧的痛感,陈蕴到了后面明显的体力下降,就算是跑不起来,她也不让自己停下。
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开始亮了。
陈蕴额前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打湿凝结在一起,有的甚至在滴水。
清晨的湿漉也渐渐加在陈蕴的身上,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水中走出来的一样。
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发软的双腿让陈蕴不受控制的跌倒。
算了,先休息一会儿。
她找到一颗树干倚靠。
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此刻天空的夜色减淡,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深蓝色,陈蕴喜欢深蓝的颜色。
骊山上不是吃斋念佛的僧侣,就是她与师父这样清苦修行的客居者。
他们都是穿着素色的衣裳,这素淡的颜色看多了,所以第一次看见深蓝那样浓重的颜色时,她新奇了很久。
陈蕴坐在地上倚靠着树干,嘴角浮现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等等!
那边的影影绰绰的深蓝是什么?
是有个人吗?!
陈蕴忽地心脏狂跳,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倏地起身向那里走去。
果然,是个人。
还是燕晔。
怎么会如此?
他不是说要去昭关吗?
她就算被掳走了很久,也不会离开杭襄太远,昭关离这儿千里之远。
陈蕴蹲下身,细细从头查看他的状态。
这一看,吓她一跳!
光是脸颊就有一道差点可以见骨的伤疤,这还不是最为严重的,他的双目处,鲜红一片。
陈蕴连忙俯身靠近,更为小心谨慎的观察他的双眼。
“呃...”燕晔口中含糊的发出一些音节,怕错失掉重要信息,陈蕴连忙侧耳俯身靠的他更近些。
“呃......滚...”
陈蕴:......
“话少还不忘放狠话。”陈蕴小声嘟囔。
深蓝色的衣料被血染色也看不太出,陈蕴用手迅速的摸索了一下,大致确定了伤势。
利刃箭矢,最严重的应当是近胸口处的一箭,箭头挂钩,即使斩断了箭身,箭头也镶嵌在肉内。
陈蕴二话不说,果断的拉开他的上衣,露出他的胸膛,又伸手很自然的在他腰间摸出短刃,犹豫了一下,将怀中的瓷瓶拿出,倒出一粒药丸,拿短刃切割下三分之一放入燕晔的口中。
深呼吸。
陈蕴挽起衣袖开始为他拔出箭头,清理腐肉,又撕下他的衣料来充当止血的绷带。
简单的伤口处理包扎之后,陈蕴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不过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需要赶快上药。
可是这里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伤药?
——
“找到了马车,却没有找到尸体?”翠水此刻身披红妆端坐在一架宽大阔气的马车内,头顶金冠面戴薄纱,露出在外的细长眉眼温柔似水。
“寻遍了整个山底,都没有尸体。”
翠水打开一盒香膏,漫不经心的涂抹在手上,手指葱嫩,“那便往山上面找,往山四周找。她大病未愈,跑不了多远。”
“明日若是还找不到就不用再找了。情况有变,燕氏的人大概后日就要来了。这边更重要些,别误了这儿。”
“燕氏?他们怎么会来?”
“还不知道缘由,但是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
“是。”
——
长时间的失学和缺水之下,燕晔的脸色绝对是说不上好。
惨白的肤色与干裂的嘴唇都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处境。
陈蕴浑身是汗,头发打绺,浑身上下都是灰烬泥土,素色的衣服上全是干涸了之后的泥巴。
她站在燕晔的身前,有些犹豫。
自己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万一他醒来之后,凭他的性格又要杀人灭口,不配合治疗怎么办?
她可太了解他了,睁开眼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抹她脖子!
就像上次初见一样。
就算能跳掉抹脖子也逃不掉冷硬倔强的不配合!
真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陈蕴蹲下身,再次从他的身上撕下一条布,嗯,基本上他的袖子已经没了。
将布条覆盖在他的双眼处,双手轻轻抬起他的头,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
想了想,又将怀中的布包拿出展开,捻起一根银针,缓缓的刺入他的穴道。
做完一切后,陈蕴拍了拍手,不自觉露出微笑。
“唉,还是要救你啊。”
陈蕴语气惆怅的说完后,静默了许久。
林间的风钻进她的衣袖,是温和的清风。
终于,
陈蕴又一次拿出瓷瓶,倒出两枚药丸,一把塞入口中。
她俯身趴在燕晔身上,靠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别放弃...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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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3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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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话】
吃了九日散的陈蕴力气飙增,她将燕晔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一用力就带起来了燕晔。
此刻日头正盛,光天化日的走不了大道,陈蕴一手圈住燕晔的腰,费力的向一条羊肠小道走去。
燕晔是被晃悠醒的。
他眼前被人用布条遮盖,侧弯着腰,双臂空荡荡的好似衣料被人撕下,被动的被人带着在走路。
他腰间有一只手,他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行走间鼻尖都是泥土和汗水的气味。
不过他似乎还闻到了一种苦涩的气息。
脑子还没有分辨出是什么苦涩的气息,他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进攻。
陈蕴被燕晔一手掐住脖子,她不得已停下脚步,艰难的一手扒着燕晔的手掌,气弱的开口,“放、放开我......我、救的你。”
燕晔短暂的惊诧,是她?
陈蕴快要喘不上气,她明明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他应该使不了太多的力气才是啊,怎么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你真是我...最不听话的病人了。”陈蕴被燕晔压在身下后无奈地说道。
压在她身上的燕晔虽然没了力气,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燕晔的声音听着好像在发蒙。
“我用银针对你锁穴了。我没有恶意。你力气用太多就会失力,缓一缓就好了。”陈蕴小心的推开燕晔,怕他的伤口再度出血,她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
燕晔此刻清醒着,自然是能感受到陈蕴对他的...上下其手。
原来女子的手指是这样不同寻常的柔软吗?
燕晔:......
总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
燕晔默默及时地按住陈蕴的双手,不发一言。
陈蕴一眨一眨眼后,明白了什么,开口解释道,“胸口的伤口一定要清洗一下,其他的伤口倒是可以先不用。”
陈蕴用力拽了拽手,还是无法动弹。
真的是不配合啊。
陈蕴无奈放弃。
不如上次听话。
“我们要快些走去城里了。”陈蕴喃喃自语。
燕晔敏锐的听到了陈蕴的自语。
“不能去城里。”杀他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城镇的排查。
陈蕴闻言也点头肯定。
“那...先去找找有没有村落吧,万幸你需要的药材很常见。”
“嗯。”
——
老汉牵着一头驴一步一顿的走在路上。
驴牵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车上载着稀泥、锄头和一个老太。
陈蕴扶着燕晔走了许久,好不容易走上了一条看上去平整点的小路,一走就走到了傍晚。
算下来,她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饭了。
“老汉,这里离最近的村子还有多远?”陈蕴牵着燕晔走到老汉的面前询问。
燕晔不让她搀扶,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牵引他行走。
老汉停下驴,拉了拉绳子,乡土口音浓厚的开口,“这嘞儿,都似村头了。”
陈蕴勉强能辨别他的意思。
于是茫然的四下观望,她与燕晔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人与房子啊。
“兵匪些啊闯来了,都跑路了。”老汉又一次开口解答了陈蕴的疑惑。
陈蕴心下一紧,这里人烟稀少的话,那哪里会有药材?
陈蕴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她下意识的手上用力,燕晔感受到了她的力道下意识蹙眉。
他自然也明白陈蕴在想什么,于是冷淡开口,“我不用用药,过些时日伤口自己会好。”
老汉还停在那里攥着驴绳,他没说话也没动。
陈蕴抿嘴不语,九日散的药效用过了一日,还剩八日,她还有机会。
“多谢。”
陈蕴拉着燕晔继续往前走。
外伤确实不用药也可以愈合,但是少不了要一两月的时间,可能都还不够,更别说会不会有后遗症。
她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要尽快回昭关的。
到时候一路快马加鞭,又是风险。
须得尽快医治好他。
“莫再往前头走了,莫人得了。”老汉晃晃手上的绳子,拉动驴跟上。
“那,最近的人家在哪?”陈蕴跟着老汉的步调走。
“这搁儿,斗只有我了。”老汉一步一顿,不时的甩甩手上的绳子。
后面坐在驴车上的老太,一直睁着眼睛不开腔。
她就守着稀泥,瘪着嘴不说话。
陈蕴看见后咬牙问道,“可以多载一个人吗?”
燕晔怔忪,刚要开口,就听见老汉手臂一拉绳子,驴车又停下。
“来嘛。”
“我不用...”燕晔话没说完就被陈蕴按着坐在了车板上。
“你坐着车子走,我去找点东西,我会回来的,别怕。你们脚程慢,我肯定能追上,我很快的,等我。”陈蕴匆匆说完几句话之后就一头扎近路边的树林。
燕晔茫然的坐在驴车的车板上,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想要摘下布条,可等到触碰到布条时动作又停下。
“你要扶好,莫动,板儿震得很。”坐在车板上的老太开口劝他。
燕晔侧头,放下了手,轻轻说道,“嗯。”
陈蕴疾跑在林木中。
在哪儿呢,她来的路上明明看到过。
当时怎么没想到采下来备用呢?!
陈蕴心急的弯身寻找,翻来覆去的沿路寻找。
找到了!
——
老汉拉着驴车一步一顿的走在乡野道上,天色渐晚,今日晚霞的颜色是昏黄的。
燕晔感受到驴车的停滞,他听有人在说话,“老汉,咋个还拉人了呢?”
老汉拉着驴绳子踉跄着往后退一步,“不是拉人,就似过路勒要坐哈子。”
来人手持弯刀,弯刀扛在肩上,“是不是哦,我检查哈子暔。”
来人大开大合的走到燕晔面前。
老汉缩着脖子,看也不敢往这边看。
老太窝板车的在一边,动都不敢动弹。
“哎哟,看到起是多好看的哇。”那人的声音嬉笑不正经。
燕晔面无表情的坐在板车上。
“啧,我硬是见不得比我好看的呢!”
那人挥刀用力砍下。
骨肉分离的声音响起,血溅起半尺高。
好像有什么滚动的骨碌碌的声音。
老汉还是不敢看这边,老太也是一动未动。
“走,走起来。”是老太的催促。
老汉听了也不多问,手一拉驴子,又开始一步一顿的走起来。
“等一下她回来之后,不要告诉她这件事。”燕晔冷硬的嘶哑开口,手中的长刀还在淌血。
老汉和老太都没有说话,还是和之前一样少言寡语。
燕晔将手里的弯刀一抛,隐入了田野里的杂草中。
驴车走远,地上是一具没了头颅的身子。
或许头颅随着路面的斜坡,滚入了一旁的枯水沟了吧。
——
陈蕴找到东西后先是在林间穿梭,等见到了燕晔一行人后,才走进乡野的小道上。
“我回来了。”陈蕴有些气喘的对燕晔说道。
燕晔听到陈蕴的声音后就要跳下马车,陈蕴阻止了他。
“坐着吧,我们...先跟着去老汉家看看。”
燕晔闻言没有说什么,“那你也上来坐。”
陈蕴摇摇头,“人太多了,驴可能载不动。”
老汉走在前面,开口说道,“莫事,坐嘛,小花得行。”
燕晔拉住陈蕴的手往前一带,陈蕴不得已前倾,燕晔手一揽就将陈蕴抱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去找了什么。”还不等陈蕴开口,燕晔率先提问。
“给你止血的药材。”
燕晔没有接话,他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幅模样?”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还没有用我给你的药方?”
陈蕴有样学样的反问。
燕晔嗓音还是嘶哑的厉害。可见根本没有用她的药方。
“我本来要去昭关,但是现在临时要去沧南。药方有好好存着,回去就用。”燕晔主动回答。还从自己贴身的衣服内拿出药方。
陈蕴脸颊有丝丝红晕,她有些开心。
14楼
2023-02-13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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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打仙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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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文不太行,喜欢前面铺垫很多,再加上我行文温吞,文笔冗杂,不咋讨喜,本来是准备搞单机写完的。所以原本是计划随缘更新,开帖只是为了督促自己写完,结果居然有人回复,给我激动的,一口气把码了的字全放上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5楼
2023-02-13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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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上
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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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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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2023-02-14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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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吧用户_5RZG37t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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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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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2023-03-06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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