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袁成】穿进虐文同人里，成才懵逼了

第二次的对抗很快到来，各组进步和磨合都较第一次有了很大幅度的上升，大概是第一次分组较量的经验，不少策略上的漏洞都被弥补，相互配合也好上许多。
结果很快出来，2组不进不退，5组成为第一，而6组调出前3，进步最大的4组，从吊车尾移居冲进前2。
没有人能预料得到结果。
等到再次组队时，2组又换掉了能力相对较差的两人，其中一个大概是有些懒散，34号把人换走还引起了一些在学员范围内影响不小的不愉快，所幸这烫手山芋还真的有人去接，不然怕不是得差个队员。
“34号这个策略......”时忆一言难尽，“倒是挺会利用规则的。”
这次的小型评估会安排在了分组之后。
成才和吴哲陆续对各个学员讲了他们上场对抗的优点和缺点，以及提点了努力方向。轮到9号的时候，成才鼓励他多多承担起一个狙击手在队伍中的第二指挥职责，如何让队友信服并听从自己的意见，是他需要去学习的事情。
24号这俩周比较安分，分组对抗又在第三，扣分约等于无，倒是随着别人的不断扣分将分数追平了不少，让吴哲也有些惊喜。吴哲夸奖了24号的单兵素质和策略能力，在队伍中担当好了一个核心的职位，但缺点是在队伍中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而不自知，有时会引起队伍不和谐。
34号被安排在最后一位，2组的策略是结合小分队作战和合体作战，带领着2组的另一小分队，这样的安排比上次强些，因着24号与34号的默契和能力，总体战力较第一次有了更有效的利用。成才肯定了他个人能力的进步和指挥能力，但对于他的一些方面仍不太满意。
成才点到即止，“34号，你的队友都很信任你，甚至包括离开的某个队员，24号方才对你也是赞不绝口。但你有没有，哪怕仅有一刻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朋友呢？”
34号没有立即反驳，他愣在原地，思索这个问题的来源，也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成才看着他，突然觉得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当初的自己会像想要死死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强词夺理，但34号却只是真的认为就是如此那般冷静。
34号沉默了许久，反问，“您的意思是，我不应该频繁更换组员。”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他猜得出成才的意图，也明白怎么做应该是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但他还是拒绝了，“更换掉不合适的队员，也是对剩下队员的负责。这是我身为一个小分队队长的责任。”
“或许你可以回去思索一下，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你会如何抉择。”成才没有给他再次辩驳的机会，“这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决定，没有标准答案。可若是一直玩弄人心，也终将被人心玩弄。”
待他走了之后，吴哲才摇了摇头，问成才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规则允许之下，向左向右都不是错误，只是是不是符合你心中的倾向而已。”吴哲替他说了句话，“我也曾经和队长探讨过，当初我们考核那场，其实你退出，也是在规则之内的选择，是命令的漏洞。”
“不全是换队员。”成才解释道，“他所有的测试、平时的观察、包括时医生的反馈，都指向他未曾用心。”
看吴哲还有些懵懂，“他相对高明，所以也骗得过大家，包括单纯的你。”
或许是那番话真的起了作用，总之在接下来的性格测试里，34号的答案有了一些转变。
“测谎通过了吗？”成才捏着手里的答案，转头问还在研究监控的时忆。
“还差一点看完。”
没过多久，时忆皱了皱眉，像是怕弄错什么，又确认了一遍，才说，“他没有撒谎。”
“能有所领悟，也是难得。”吴哲对着监控竖了个大拇指，“领悟能力倒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点。”
“看一个人如何，不看怎么说，得看怎么做。”有想法上的转变是好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9号如何？”吴哲好奇的问，“看他答案比之前大胆了一些。”
“他好像在犹豫自己的答案。”时忆泼了一盆冷水，“他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可能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那是个好孩子。不过......”成才突然止了话头。
“不过什么？”吴哲好奇的问。
“也没什么。”成才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不过可能要吃些小苦头了。我打算在第三次结束之后的晚上安排影像。”
“成老师的新课，”吴哲适时捧场，“战场的残酷。”
“是的。他们恐怕并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如何，又需要他们有什么样的特质。所有的东西都只是脑袋里拼凑的想象。”成才顿了一下，“但我希望留下来继续选拔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战场的残酷，对自己，对队友，对百姓，甚至，对敌人。我希望他们做好充足的了解和准备，而不是稀里糊涂地踏入这个职业。”
第三次的对决到来，5组蝉联第一，2组第二，4组第三。
“还别说，34号这个人，就是会有一种，虽然你好像对他不太满意，但又很难拒绝他可能会带给你的惊喜。”时忆摇摇头，“成队副怎么看？”
成才还在回顾监控的影像，头也没抬，但又好像毫不意外，“他又进步了。”
“是啊。”时忆感叹道。
“这对有野心的人很正常。”成才做出解释，“我指的是会努力提升自己这件事。”
“指挥和计谋也更甚于之前。”
“不过他们组技术兵可能要走了。”

吴哲看了看计分版，“他分快被扣完了。”
“没有技术兵和有技术兵在我们的设计里好像是有差别的。”时忆感叹道，“不过也能玩，只是要费心费力一些，难度也相对大些。”
“对了。”成才转头问吴哲，“说起来我还一直没问你的技术测试那边怎么样了？”
“大概记了个分，做了备忘登记，也记了几个人，其他没细看。”吴哲翻了翻记分册，“今晚要来一起看看吗？”
“好啊。”成才没有拒绝，又转向时忆，“那影像那边就麻烦时医生了。”
“喂，我并不想看那种东西啊。”时忆抗议道。
“我知道你们看过不少的。”成才委婉宣告时忆抗议无效，“我们需要你在那时刻监测学员身心健康，实在受不了的适可而止。毕竟，我也不是为了把他们逼疯。”
“看过不代表愿意看啊。”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个人，时忆只能认命，“真是一群倒霉孩子，算了，还是我个好心人陪你们吧。”
成才和吴哲在微机室查看之前的技术测试。
非技术兵的测试题算是简单，成才早些时候也有涉猎一二，倒也能帮着看看，顺便自己做着玩玩。
为数不多技术兵提交的材料早在之前就被看过，吴哲再整理了会自己的意见，转头看向似乎卡在某个位置的成才，调侃道，“叫一声哥哥，我教你？”
吴哲比成才大不到3个月，成才平时都把他当自己同辈，怎么愿意叫哥，看他一眼又转头奋战起来，不过还是毫无进展。
吴哲也不再逗他，“卡在哪里了？我看看？”
倒是不知道是吴哲今晚状态太差，还是误入了什么死胡同，总之在成才期待的目光中，到底还是没能露上一手，反而倒像是被看了笑话。
“不可能吧。”吴哲甩了甩头，关上电脑，“不行，好像状态不好，难题解多了，简单题倒不会了。”
“那走吧。”成才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回去再思考一下？”
“嗯嗯。”吴哲也起身，“明天给你答案。”
两人走得早，影像厅的活动还进行到一半，于是两人便顺道去了一趟，本也有些话要交代。
画面中的乱飞的血液和残肢断骸令人作呕，有几个学员已经忍受不了想要冲出去，被时忆拦了下来，顺手给了个袋子，他们便一股脑地吐在里面。
“你们可算来了。”时忆小声地埋怨道，“接下来你们看吧，我要走了。”
时忆脸色也不算太好，成才猜想他估计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个苦差事。于是成才大手一挥，把人放了回去。
“谢谢时医生，早点休息。”
看着很多人脸色惨白，两人再放了一小会就提前结束了放映，在留下一句，“如果有人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可以选择退出。”
沉默的人群面面相觑，随后有人大着胆子开了这个头，再之后又陆续有了几个人。
吴哲在名单上将这些人的名字划去，又确认了一遍今天没有人了之后，才让他们解散回去。
“如果明后天发现自己想不开的，也还可以来。”成才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9号没有选择离开。
但他显然受到了很深的影响。
他有好几次看向教官时欲言又止，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行动。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9号的神情恍惚和心不在焉。
9号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成绩不太理想的队伍，但队伍最终放弃了他。
曾经的香饽饽，一夜之间变得令人避之不及。
但34号收留了他。
这是个令成才三人都觉得诧异的举动。
但34号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伸向了9号。而24号向来信任34号，他们交谈了几句，就不再有任何举动。
“明明因为人少拆组的人里还有一个技术兵......”时忆表示不解，不过很快也想通，“不过人也不是他邀请就能去的。”
“你怎么看？”吴哲转向成才，“他被你上次说的话刺激到了，想挽回一下形象？”
“我不知道。”成才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拿全队去赌。”
“9号需要干预吗？”时忆问。
成才沉思了一会，“看看吧，看他们会怎么做。”
成才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小型评估中问了34号这个问题。
34号笑了一下，只说，“他是一个很棒的狙击手。”
吴哲还想追问，但被成才拦住了。
跟上一次比，34号在评估会上的状态变化很大，平静的眼睛里有了活力，而面对两人时，是前所未有的松弛。
松弛到让成才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成才突然问道。
吴哲摇了摇头，“我没有发现。可以问问时忆，他应该对人的细微变化比较敏感。”
两人询问时忆后，时忆想了想，只说，“说不上来，好像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不久后的性格测试，34号的答案也在高度上与A大队达成一致，只是在各个问题上还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有人给他泄露了答案？”吴哲狐疑地皱了皱眉，看向时忆，时忆摇头，最终又看向成才。
“这些题哪里有答案？而且，我除了晚上睡觉基本都和你呆在一块。”成才提醒他，“我什么时候接触过他？”
“行吧。”吴哲耸耸肩，看向时忆，“时医生，你多关注一下。”
但34号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除了最近与9号接触多了很多，不过也可以理解为在为9号的状态做努力。

9号的状态依旧时好时坏，只是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拾回状态，望向教官时那种纠结的眼神在逐渐减少，迷茫的眼睛逐渐清明。
直到又一次的技术测试即将来临，吴哲才突然想起被两人遗忘的卡壳题。
吴哲抽出笔记本电脑点开那道题，随后有一丝疲惫地说道，“这里有个bug，我找了很久。”
然后他迅速做了修复，再给成才看了一遍，“诺，本来应该就是这样的。真没想到居然还被他们做出来了。”
“等等，”吴哲从椅背上弹起来，“这个是谁？”
他一上一下地翻动着名单，最终锁定了一个编号。随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看向成才，“34号。”
成才不太懂这个bug的难度，“这是什么水平？”
“至少不是没有接触过的人的水平。”吴哲肯定道，“我今晚给他上点难度。”
晚上的技术测试结束之后，吴哲找到成才，“我想去查查34号的档案。”
档案在学员进来时上收，但一般只在学员离开时打开，目的是为了塞上他们这段经历的评价单。
“我们可以去请示一下铁队。”成才思索了片刻便点了头，“你今晚给他出了什么题？”
“我这个水平的难题。”吴哲还在不解之中，“他的简历里，可没有任何与技术相关的东西。”
“简历可以选择性的不写一些东西。”成才倒是能理解其中关窍。
“但这是一个加分项哎。”吴哲还是不能理解。
铁大同意后，两人进入了装着学员档案的档案室。
“他在军校念指挥的时候，有一段辅修经历。”吴哲撑着脑袋，“不过他这个军校，其实在技术方面......比较一般。更何况，一般来说，师资都是紧着主修，辅修的话，师资不会太强。”
“会不会，是有比较好的老师？”
“早些年好像是有的，应该是吴教授，但没呆多久就走了，我听我导师他们闲聊时说起过。不过，”吴哲又补充道，“一般的学生很难接触到。”
“他之后的经历里也没有提到任何技术相关。”成才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成才其实知道34号会技术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是三中队最早撞破这件事的人。那是在他们安排的最终考核里，对34号并不十分满意的成才担任他同组考核的主考核官。但由于一些意外，真实的炸药引爆，那时他出于本能将小南瓜护在了下面，小南瓜受到了强烈震撼，在护着他转移的过程中，他们又意外被锁进没有信号的密码锁箱体之中。
当时成才以为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考核里面，甚至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为了测出34号的真实反映不喊停。当然，后来34号也表示，当他得知这只是一场考核时，只觉得成才疯了。
但那时的34号抹了把眼泪，看了眼成才的伤势，便振作起来，忍着干呕开始解锁。当时成才还想笑小南瓜娇气，没想到对方真的把锁解开了。
也是那之后的评估会上，才得知34号辅修过技术。
但34号似乎对技术比较抵触，最终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决定转的技术。
考核之前，成才并不太打算要他，甚至成才的态度比当初的袁朗更为冷硬。但或许是最终考核中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也或许是考核中的转变让他们觉得可以给一个机会，亦或是他们被34号真挚的自我剖析而打动，总之他们延长了考核期，也在最终证明34号是个合适的队员，同时在技术上颇为有天赋。
不可否认，成才在一些环节的设计上，确实考虑了34号。当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对34号多么排斥时，也就明白如今的袁朗愿意接受34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总有一些事情是在这个世界才知道的，就比如......
“34号之前在的那个连队，好像就是因为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技术领头人，才解散的。”
吴哲说完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
成才突然想到什么，“他那几次做题时什么神情？”
“最近一次倒是正常。”吴哲回忆了一下，他特地在这次观察了一下34号，但之前......吴哲调出监控看了看，“似乎是身体不太舒服。”
成才没再多话。
吴哲在沉默中等了会，问了声，“走吗？”
“好。”
或许时忆可能会知道原因。成才打定主意问问。
时忆请了两天假，再见已经是第四次分组对决的开始。
成才问了心中疑问。
“可能是受过什么创伤吧。”时忆想了想，“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34号领了技术兵的装备。
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优势是显而易见的。更何况9号少说恢复了80%。
于是2组毫无悬念的获得了第一，这种优势被持续到最后一次，也就是第五次分组对决时。
最后一次对决之后，一直对选训毫无兴趣的袁朗突然说要接手后面的选训，他的态度不容拒绝，成才也就放了手。
成才把所有的资料移交给了袁朗，随后便投入到日常训练中去，为补上这段时间落下的训练量，他给自己加了不少餐，几乎是累到回宿舍倒头就睡的地步，根本无暇顾及袁朗的动向。
只是袁朗毕竟是队长，即使是负责选训去了，队里的事务也不可能不管。而成才作为队副，也不会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摆设。
于是成才总有些要找袁朗汇报工作或是交报告的时候。

袁朗通常并不满意，总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死咬成才的错误。
后来成才也就学会了偷懒的办法，第一版写完故意留些无伤大雅的小错给袁朗，等他挑刺挑开心了，再把早就改好的版本给他。
选训走向了名义上的结束。
只是一个个笑容洋溢，仿佛苦尽甘来的学员还未意识到：
打分的考核告一段落，观察的考验方才开始。
所有接下来训练和生活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秘密关注并留下记录，而这些记录会决定他们的最终去留。
成才从袁朗接手开始就仿佛被排除在了选训之外，而他也没有刻意去参与其中，他知道袁朗对人员的眼缘要求颇高，若是自己插手其中，恐怕又要多出许多不必要的矛盾。
虽说现在已经回归了集体训练，可成才和袁朗的接触并未有随之增多。他们依旧保持着前段时间各自负责各自工作的甚少交流，哪怕是为数不多同在一个宿舍的时候，也是各自安静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临近选训的尾声，袁朗突然变得愈发忙碌起来，成才越来越少见到他的影子，偶然的相处也是汇报和布置工作时寥寥数语的评价和指令。
这天成才正在食堂吃着午饭，准备吃完就去找袁朗交报告，未曾想不小心听到吴哲调侃起袁朗这段时间为了折磨新南瓜废寝忘食的敬业，于是顺手便帮袁朗打包了一份饭菜。
饭菜连同报告一同被放在袁朗办公桌上。
在袁朗拒绝之前，成才抢先开了口：“您有胃病，还是按时吃饭的好。”
袁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和你有关系吗？”
“还是有的。”预料到袁朗会想让他像个小丑一样，成才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可不想大晚上背你去医务室。”看着袁朗一头雾水的样子，成才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讽刺，继续补刀，“忘了，您失忆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朗最终还是妥协接过了饭菜，“我今天心情好，说吧，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您想多了。”成才一脸坦然，又示意了一下报告的位置，“报告您先看，有问题找我。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袁朗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成才，“马上就要最终评估了，对这批新南瓜，你有什么看法？”
成才转过身来，却没正面回答：“您心中已经有决断了，又何必问我，您应该也不是想征求我的意见吧。”
袁朗不说话，只盯着成才看，就在成才想要开口问能不能走的时候，袁朗开了口：“34号，我不打算要。不论他最终考核表现如何，他都得离开。”
成才沉默了两秒，还是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理由。”
“因为他前期的表现吗？”成才想了想，“让您想到以前的我？”
袁朗点头，“有这方面原因。甚至比你第一次更甚，你至少内心还知道自己不对，而他从心底到行为都认同自己为了冰冷的目标放弃队友的行为。这样的人，我不敢要。”
“可是他进步很大。”成才心平气和地给他列举34号后期的表现，随后说道，“他只是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当他知道之后，已经对自己的意识和行为做了校正。”
“如果你真的非要跟我扯这点......”袁朗冷笑了一下，“我只能说，成才，你让我很失望。”
“我不太理解。”成才对他的批评没什么反应，“可能我比较愚钝，您可以明说吗？”
“如果你真要装听不懂的话，我可以明说。”袁朗嗤笑，“成才啊，你是真的当别人是***？被引导之后的改变，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他有几分真心，就算在你的帮助下骗过了其他人，骗得过你们自己吗？”
“我们有寻求心理中心的辅助，时医生的专业判断表明，他认同自己转变后的价值观，并且在真心地践行自己的主张。”成才把心理中心拉了出来，他对袁朗坚决拒绝的态度表示不解，“队长，您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甚至您之前，都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因为他之前比你更差，而现在，比你当初还要让我看不懂。”袁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收敛了些自己吊儿郎当的态度，“成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初接受你进来，只是试试，而事实证明，光你一个就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不可能再多他一个。”
“我怎么让您头疼呢？”成才反问，“是我能力太差？是我不够真诚？是我无法处理好战友关系？还是什么别的我没想到的原因？”
“你心知肚明。”袁朗有些气恼他的油盐不进。
“我不知道，队长。”成才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我能想到的我唯一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是没处理好与您的关系。而这大部分的原因在于您的失忆，以及您对我一直以来的成见。”
“我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袁朗已经有些生气了，“如果是失忆前的我，你觉得我会接纳他吗？”
成才思索片刻，“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你也觉得我并不会同意吧。”袁朗有了赶人的意思，“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
“可另一个世界的您会。”成才笃定道，“甚至于比我更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另一个世界？”袁朗仿佛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什么世界？黄泉路下的世界吗？”
成才皱了皱眉，“您在胡说什么？”

“是你在胡说什么吧，成才。”袁朗觉得成才不可理喻，“为了达到目的，你已经连这种胡话都能编出来了吗？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本欲对袁朗坦白自己穿越身份的成才止住了话头，大概看袁朗的态度，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吧。
“算了，我知道您的态度了。”成才放弃了继续争论的想法。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袁朗警告他，“不然不止是他，你也给我一起滚蛋。”
“知道了。”成才懒得再理他。
出办公室后成才进行了自我反思。
似乎和这样的袁朗呆的太久，他也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跟袁朗相处时再也不会心平气和好好说话，袁朗开口没几个好词，自己也竖起全身的刺。仿佛无形之中被环境拉扯成了另一个模样。
当他烦躁的时候，除了打靶，就想弹吉他。
想起吴哲那最近放了把吉他，索性掉了个头往吴哲寝室走去。
当说明来意之后，吴哲二话不说地把吉他递给了他。
“怎么了？”吴哲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陪你出去坐坐？”
“好。”难得脆弱，成才也没拒绝，只抱着吉他和吴哲并肩去了375顶峰。
成才勾了几下弦，开始顺着自己脑中的旋律弹奏，曲调婉转悠扬，听起来倒是有些伤感。
"还挺好听的。"吴哲评价道，“什么歌？”
成才愣了会，在弹奏中回忆歌曲的词，隐约记得应该不太有名，弹了会，倒是零星想起了几句词，用不知道是否标准的音念了出来。
“听起来像是斯拉夫语系......呃......‘我要回去’？”吴哲用自己各种语言技能点拼凑了一下他的发音，“想家了？”
成才愣神了一瞬，原来是想回去了吗？在这个和队长有着糟糕关系的世界里，突然怀念起了以前那个对自己理解、包容、关怀的队长。可是之前的自己，又是为什么并不着急寻找回去的方法呢？
“谢谢你，吴哲。”成才拥抱了一下他，“我们回去吧。”
成才归还了吉他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翻出曾经袁朗失忆之前给他搜刮的诸多歪门邪道的方法，一个一个试验起来，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成才瘫坐在椅背上，像被抽干了精气，开始思索起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或许那是回去的线索。
——
赶紧把这段剧情走完吧，球球了
可以看出我为了过剧情的摆烂了
bug巨多，就当是个乱七八糟世界，不要跟我讲道理QAQ
好像脱离了我最初的想法......卡文......更新随缘

大概是有所思便有所入梦，晚上成才居然梦到了自己的队长。
只是梦境无头无尾，梦中的自己似乎很痛苦，即便开口仍然平静。自己望着队长，问他：“队长，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为什么您不能替我选了呢？队长......”
而梦里的队长扶着他的肩膀，问他：“你还要一直逃避下去吗？”
大概是这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成才挣扎着在梦境中找到突破口，终于找到机会睁开了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
到底是选择什么？成才懊恼地按压着太阳穴，他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印象，太令人困惑了。
大概过了会，成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这才发现袁朗在他的床下望着他。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透进的微弱夜光映在袁朗的脸上。
成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探出头问了句，“怎么了？”
袁朗的语气不怎么好，“你在梦里一直在喊队长，吵着我睡觉了。”
“对不起。”成才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想到刚来的时候，有天晚上自己也是在想事情，袁朗也是问他，大晚上不睡觉叹什么气。
梦中的痛苦，丝毫想不起来忘记什么的无助，袁朗的询问，突然回忆起另一个世界的队长和没失忆之前的袁朗，大概太多的原因交织在一起，泪水不自觉地溢出，顺着成才的脸庞淌下。
随后是，温柔的触觉停留于脸畔，成才愣在原地。袁朗也愣了一瞬，不明白为什么，哪怕自己已然失忆，身体却出于本能伸出手去帮成才擦眼泪。
“没事，队长，我没事。”成才先一步反应过来，“刚睡醒的生理性泪水而已。”
袁朗也有些尴尬，岔开话题：“做噩梦了？听你喊得那么凄厉，还以为我在你梦里死了呢。”
“哪有的事，”成才冲他笑了笑，“放心吧，梦里您也是活蹦乱跳的狐狸。”
想了想，成才起身下了床，“我想出去走走，冷静一下。您睡吧，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出门一段距离后，成才呼出一口气，开始纠结起究竟梦中的选择究竟是何事，怎么他一直没有印象。
可从黑夜到天蒙蒙亮，他始终一无所获。
而留在寝室的袁朗也同样未曾入睡。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想拭去成才的眼泪，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明明他对失忆这件事一点也不在乎，可怎么就突然开始好奇自己忘记的回忆里，究竟是缺失了什么东西。
不知是这段时间里训练过猛导致过度劳累，亦或是前一天的晚上吹了些凉风，总之，发烧来得猝不及防。
成才在昏昏沉沉中惊醒，只觉得自己浑身烫得厉害，挣扎着爬下床，想要找找有没有药。
没多久，袁朗醒了，仿佛是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弄得很不耐烦。
“大晚上不睡觉，搞什么呢？”
“没事。”成才关上抽屉，忍着不舒服回答他，“找点东西。”
“别找了。”袁朗半睡半醒中还带着一丝鼻音，“明天再找不行吗？”
“嗯嗯。”成才答应下来。
看袁朗似乎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他自己备的药不多，刚好没有他需要的退烧药。猛然想起以前都是蹭队长的，只是如今的关系，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看来只能去医务室看看了。
成才走的有些艰难，脑袋中昏昏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走廊上。他扶着栏杆缓步前行，走不动了就趴在走廊栏杆上休息片刻。
这时，走廊旁边一扇门被轻轻推开，34号走了出来，看到他，二话没说便背上他往医务室走去。
一整套检查下来，医生给成才开了几瓶输液，34号把他扶到病床上躺下，“您先睡会吧。”
“谢谢。”成才现在连道谢都有些费力，他喘着气轻轻推了推34号，“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你自己怎么行？谁给你换药？”34号摇摇头拒绝了他，“我走也行，把袁队长叫过来？”
“不，”成才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34号的手，“不要叫他。”
34号叹口气，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他怎么能够那么对你呢？他不应该这么对你呀。”
“队副，我留下来照顾你。”34号语气中是不可拒绝，“别逞强了，你先休息。”
成才本还想拒绝，可惜耐不住身体上的不适，让他不久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成才在床边看到34号，不太清醒中，下意识便叫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外号，“涞恩。”
“你醒了？”对方显然睡得并不沉，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舒了口气，“不烧了。队副你等会，我去帮你打早餐，顺便给你请个假。”
“不用了。”成才想了想袁朗可能的黑脸，挣扎着就想下床，“既然不烧了，我应该也还能训练。”
“你干嘛呢？”34号把他推回床上，边叹气边摇头，“队长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在另一个世界心甘情愿地受这个世界的袁朗折磨。”
空气在沉默中凝固。
“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看成才看着自己发愣，柳戟索性摊了牌，“毕竟，你刚刚叫我涞恩。”
柳戟的代号是lion，狮子。英文不好的人会直接叫他涞恩，而每次柳戟听到都会很温柔地笑一下，久而久之，大家也便这么叫他了。

看成才仍是警惕又狐疑，柳戟笑了笑，“选训的时候，你一直对我不太满意，找着机会就往死里扣我分。相比之下，队长对我倒是比你好很多。但后来考核的时候，我分到你那一组，明明对我很不满意的你，却在炸弹爆炸时抢先一步把我压在身下护住我。那时的我尚处于迷茫期，并不十分向往老A，也不在乎留下或回到老部队，来参加选训，也只是因为别人认为步兵总该来见识见识步兵的巅峰是什么样子。是你当时触动了我一潭死水的心，让我决定为留下争取一下，于是在评议会上做了深刻的检讨。队长说原本我是不合格的，但根据考核表现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后续是给我开了个先河，加了一段考核期，最后入职了A大队。”
倒是确实是成才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情。
成才放下了一丝戒备，问他，“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柳戟耸了耸肩，“我刚打完转业报告，领导也批了，没想到晚上就过来了。”
“怎么突然想到转业？”成才随口问。
柳戟回答他：“我其实是因为你留下的，但听说你要离开，我就也想走了。”
成才敏锐捕捉到了一丝或许与自己探寻的梦中选择有关的信息，“我要离开？”他皱了皱眉头，“去哪？”
柳戟摇头，“不知道，但他们都在传你可能会离开。”
“你出去打算干什么？”成才礼貌性问了问。
“不知道。”柳戟摇头，轻松地说，“可能找个班上，寻找生活另一种可能性。”
“害。”成才叹口气，“你先回去训练吧。训练完后再给我带早餐就行。”
“不着急。”柳戟笑了笑，“袁队长对我印象够差，也不在乎多差那一点。倒是你，要是生着病还想跑去训练，想想如果是队长的话，应该会怎么削你。”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柳戟抢先回答他，“那天菜刀让我通知你有个会议改地点了，我听说你在队长办公室就想着去找你，恰巧也没人拦我，我就正好听到了。”
成才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碰到柳戟是在袁朗办公室那栋楼附近，感情这小子偷听完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用为我争取这些。”柳戟安慰他，“是去是留，我没有太大的想法。只不过，既然你在这，那么留下也不算坏。”
新南瓜的考核未等太久。
考核对前三中队队员柳戟轻而易举，自然也没有不通过的道理。尽管如此，在考核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他还是被袁朗告知了“哪来就滚回哪去”的最终裁决。
柳戟对此不感到意外，几乎是耸耸肩无所谓地退出了袁朗在的小棚，然后跟成才打了个招呼。
“想留下吗？”成才问他。
“没关系，你别为难。”柳戟轻轻抱了抱他，“人生会有很多路可以走，不能和你呆在一起固然遗憾，但也不差这一条。”
成才顿了顿，笑了，“也好。”
“我回去收拾了，你多保重。”柳戟和他道别，“看在队长的份上，照顾好自己。”
明天就是考核了，吴哲这周出去交流学习还未回来，倒是比较难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算了，那便由他去吧。
成才是在评估日当天一大清早被二中队长找上门的。
“我们缺一个技术兵，想借吴哲用一用。”对方开门见山。
“您来得不太凑巧，”成才表示遗憾，“他出去交流学习了，还没回来。”
“这样吗？”对方显然有点焦急，“那你们有什么其他人选吗？水平要求不高，有吴大硕士七成就行。”
成才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眼袁朗，还是告知对方，“有一个今天要退回去的新南瓜还可以，不知道您敢不敢用，当然，我可以保证他的能力，也能陪他一起去。”
成才回身翻了翻选训资料给对方，对方随手翻了翻，“为什么退回去？”
成才耸耸肩，退开一步，袁朗已经从床上下来了，“性格不合。”
看对方有些犹豫，他又补上一句，“用倒是能用，不过得遵从对方意愿。”随后又指了指成才，”这个要是也想去的话，你就一起带走吧。”
“他会去吧。”成才肯定道。
几人一起出门去柳戟宿舍的路上，袁朗提醒成才，“我可说好，即使他出了这次任务，我也不会让他进来，你死了这条心。”
“我知道。”成才点头，“您不信任他。当然，也不信任我。”
几人说明来意后，柳戟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这不改变你的评估结果。”袁朗提醒他，“值得吗？”
“无关乎评估结果。”柳戟回答他，“是军人的责任。”
“你很会说漂亮话，”袁朗盯着他看，“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漂亮话未必不是真话。”谈话间柳戟已经穿好了衣服，“我可以走了。”
“那就出发吧。”二中队长看了看时间，“还能给你几分钟最后告个别。”
“告别就不必了。”柳戟想了想，突然发问袁朗，“袁队长，如果是你，想必也会参与这样的行动，那么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袁朗挑眉，“你还没有资格问我这些。”
“那便算了。”柳戟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队副，走吧。”
“你可没有入队。”袁朗嘲讽道，“怎么还叫他队副？”
柳戟挑眉，“一日队副，终身队副。”
“哦，那他升官了呢？”
“你可闭嘴吧。”成才白袁朗一眼，“别逗小孩了。”说完拉过柳戟，“走吧。”
“喂，成才。”袁朗突然叫住他。

“嗯？”成才扭头。
袁朗窜到他耳边，“其实怎么说呢，我还挺佩服你愿意冒这种没必要的险的，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他放低了声音，“可别一不小心就噶了。”
“呵。”成才轻笑出声，“谢谢你的关心，队长。”
柳戟和成才被分在C组小分队里。
本来四人的小队又分头两两行动，二中队的另外两位队员负责吸引火力帮助他们突围，柳戟和成才负责潜入敌人深部偷出机密传给总部。
“还需要多久？”成才有节奏地打着单发，不浪费一颗子弹。
“还能再给我10秒钟吗？”柳戟的手飞速在电子仪器上操作，随着最后一个输入大功告成，“走。”
敌方突然灯光熄灭，随后陷入一片黑暗与混乱之中。
成才和柳戟趁乱打晕两个敌人，偷偷换了装扮，混入敌军里浑水摸鱼。
“已经传输完成了？”成才找着机会偷偷问柳戟。
柳戟点了点头，“放心，已经到总部了。”
“你干了什么？”成才好奇地问。
“送了他们几个木马。”柳戟说着不忘探查路线，“往这边应该很快能出去。”
“能撑多久？”成才问。
“要看对方水平。”柳戟对此不太乐观，“最坏的可能性，大概只有20分钟。我们要抓紧了。”
“好。”
两人加快了动作，趁着最后一丝混乱逃出去找了个掩体藏起来，敌方也在同时开始恢复秩序，派人搜查。
“马上夜深了，我们摸黑离开。”柳戟观察了一下天色，“队副？”
成才没有立即回应，柳戟回头查看，发现他正脸色苍白。
“您怎么了？”柳戟皱眉，上前查看，发现成才腰间一片干涸的血渍，“您受伤了？”
“没事。”成才的声音还微微发着颤，“已经撒过止血粉了。”
柳戟不由分说地上前查看了一番，拿出绷带给成才重新包扎，“等安全一些，我帮您处理。”
夜深人静，两人转移到相对安全的环境，柳戟拿出消了毒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帮成才处理着弹片。
成才咬牙忍着疼，柳戟在认真处理伤处，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柳戟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把绷带缠上，紧张的情绪才些许放松下来，“好了。”
“谢谢。”成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是我该谢谢您。”柳戟叹口气，“如果不是保护我，您也不会受伤。”
“内疚什么？”成才安慰他，“技术兵的优先级本身就比狙击手高，我保护你是正常的。”
“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让我保护你吧。”柳戟的话不容拒绝，“现在是伤患的优先级了。”
“对了，”柳戟拿出地图给成才指了一个地点，“已经汇报给二中队长，他说他们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好。”成才点点头，“先休息会吧，过几个小时继续行进。”
柳戟同意了，“您先休息，我警戒。”
成才没推辞，“三个小时后叫醒我，换我来。”
“好。”
半夜。成才醒了过来，“几点了？”
“您可以再睡一个小时。”柳戟看了看表。
“我觉得我睡得有点久。”成才撑起身子，不小心牵扯到腰部的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一会，看了眼时间，心下了然，“怎么不叫醒我？”
“您需要休息。”柳戟垂下眼眸，“比我更需要。”
“所以你是打算自己不休息直接赶路？”成才挪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吧，还有一个小时。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看着成才强硬的眼神，柳戟还是妥协了，“好吧。”
一个小时后，成才把他叫醒，“该赶路了。”
“嗯。”柳戟迅速收拾好东西，“走吧。”
两人行进了一段路程，柳戟突然皱着眉停下脚步，“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感觉有点心慌。”
“我也发现了。”成才同样也皱着眉，他在这方面直觉的敏锐程度显然高于柳戟，“我觉得他们可能派了狙击手在蹲我们。”
成才迅速观察地形，当机立断找了个地理位置相对不错的掩体让两人藏了进去。
“涞恩，”他突然看向柳戟，“你可以用狙击枪吗？”
“我......”看着成才的身体状况和期待的眼神，柳戟到了嘴边的拒绝还是没忍心吞了回去，“可以。”
“我来给你做观察手。”成才拿过他的机枪和望远镜。
柳戟面色冷静，如果不是正在尽力忽略掉手心的冷汗的话，他在努力平静地完成一个狙击手的职责。
他还是没忍住发问，“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成才没有直接回答他，“涞恩，”他反问，“当初为什么选择做狙击手？”
“我是参军一年考的军校。”柳戟给他解释，“当时没有太多选择，又觉得自己干狙击手也还不错。”他自嘲一笑，“后来见得多了，才发觉自己只是比普通人稍许得心应手一些，不过是毫无天赋的平庸。”
不知怎的，这句话让成才想到第一次被袁朗打击得体无完肤的自己，不免有些共情。
“不要妄自菲薄。”成才安慰他，“我和队长之前应该都有在分组对抗和狙击手特训带过你吧。据我们的共识，你的冷静程度在我们见过的狙击手里是出类拔萃的。换句话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克制像机器人的人。”
“这是褒义词吗？”柳戟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什么赞扬。

“中性词。”成才回答他，“这只是一个特征，好坏与否取决于你如何使用。但就这个特质结合我对你能力的了解而言，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放手大胆去做，你一定可以的。”
“我很怕我会想泼您冷水。”柳戟愈发沉静下来，“但为了对得起您这份信任，我该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能力去做了。”
成才冷静地给柳戟汇报着战场的信息，他相信以柳戟的信息处理能力能做好信息加工工作。
柳戟的呼吸比先前更加平稳，通过成才敏锐的直觉判断和精准观察，他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初步想法，但还是和成才确认了一下狙击顺序。
“涞恩，”在狙击开始之前成才轻声叫住他，“要适当相信自己的直觉。”
柳戟顿了两秒，“明白。”
一枪一命，是狙击手的宗旨。
战场上从来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们思考和犹豫。
尤其是，开启第一枪之后意味着暴露方位，接下来的反应时间会被无限缩短，需要慎之又慎。
在确定好射击之后，柳戟的状态便进入到了空前投入，成才可以确定，他开出的有几枪远远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完成精准的计算。
小孩果然还是成长了。成才欣慰地帮他补上最后一枪，然后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柳戟确实如他自己所言，在狙击上谈不上是个天赋型选手，可冷静自持有时候又本身便是一种天赋。
“走。”柳戟的神色尚未从紧张的狙击战中恢复如常，但这时候显然浪费任何一秒都是下下策。
成才的腰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还未能恢复行动自如，于是柳戟便将他背在身上向汇合处赶去。
但危险的环境总是充满着各种不确定性。
正如此刻，突然冒出不知何时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的几个敌人。他们没有用枪，似乎是想要活捉他们。
成才好了一些，示意柳戟放他下来。但到底是受了伤了身体，多少有些力不从心，接连放倒几个人后，打斗之中便逐渐落了下风。
望着刺向自己眼睛的匕首，但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
可能要死了吗？或者瞎着度过余生？
我的狙击事业大概就在此刻终止了吧。
成才终于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臆想之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反倒是一滴一滴的温热落在皮肤之上。
是不知何时赶来的柳戟徒手握住了匕首的刀锋。
在他愣神之际，柳戟已经在把打斗往远离他的方向带去，但因为顾忌着他所露出的破绽已经让他的身上接连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逐渐也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成才的求生意志让他强撑着疼痛的身体支起身来。
他的手指缓慢地向落在一旁的枪摸去。
这不是个适合开枪的时候，柳戟和敌人缠斗在一起，稍有不慎便是误伤自己人。而此刻自己的状态，又偏偏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可这是唯一的生机。
柳戟的余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朝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成才凝聚起自己所有的气力专注于此刻的一击。
在敌人倒下之际，成才也体力不支地倒下了。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柳戟艰难地朝他的方向爬来，以及听到二中队长带着援军赶到的声音。
成才昏迷了好几次，也勉强算是清醒了好几次。
在第三次半昏半醒时，似乎看到柳戟已经能够照顾他了。
看起来他伤得不算重，成才也放下心来。
直到再一次苏醒时，闻到病房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烟味。
——
写的有点摆烂
毕竟我是个只想乱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苟完的病患
准备断更
相信等过了很久很久，我能重组我的零星片段脑洞们xs
——
越写涞恩脑子里越是出现没写多少的cross异成，大概是人设的技+狙重合度吧，虽然性格设定不一样

眼神从迷蒙缓慢聚焦，成才轻唤了声，“队长？”
“嗯。”袁朗低声应了声。
大概这人也是不情不愿来守着他吧。
“辛苦您了。”想了想，成才还是和他客套了一句。
“不辛苦。”袁朗没给他面子，“命苦。”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虽然知道问眼前之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然而成才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涞恩呢？”
“谁？”袁朗挑了挑眉，“哦，你说那个姓柳的小家伙吗？”
“他有名字。”成才瞪他一眼，“他叫柳戟。”
“哦，你猜那个......柳什么......不管柳什么吧，他现在在哪？”袁朗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地晃着腿，“猜猜合不合你心意？”
算了，看来袁朗是不可能会配合的。他到底之前在期待什么啊。
成才负了气，也懒得再理他。
又等了一会，袁朗良心发现，不再逗他，“那小子在办入队手续。”
成才狐疑地看他一眼，语气充满怀疑，“你会同意？”
“我确实是不同意的。”袁朗冷哼一声，看向别处，“但整个会议室只有我一个人反对，顶什么用？”他的手指在病床床沿上轻扣，“你满意了？”
“如果只有您一个人反对，说明他配得上那个位置。”成才还在病中，不想吵架。

“说起来，你知道吗？”袁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二中队长说你两旷世奇才，点名要他，恨不得把你也挖过去。”
他说话向来刺耳，尤其是故意的时候。成才自动过滤掉其中的情绪，只抓住有用信息：“所以，他现在去二中队了？”
“还没完。”袁朗补充道，一边观察他的神情，“然后你的小伙伴跳出来说你打过招呼，人是给他招的。”
成才一怔，“吴哲？他回来了？”
“对呀，可凑巧了是吧。”袁朗揶揄地点头，“所以现在跟着你的小伙伴了，不过信息中队成立之前，暂时挂靠在我们三中队。”
“长本事了啊，成才。”袁朗的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玩笑，“知道扶持自己势力了，是不是想我赶紧把这位子让给你坐坐啊。”
又是在干什么。成才皱眉，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去理他。
“生气了？”袁朗觉得没意思得紧，“行了，逗你的，这么容易炸毛。”
成才不理他，自顾自想撑起身子，结果牵扯到腰部伤口，没忍住“嘶啊”了一声。
袁朗紧张地上前查看，一边嘴上埋怨道：“你小子可别害我。现在只有我在这里，你小子伤了，我跳进黄河也数不清。”
看他似乎没什么大事，袁朗也放下心来，问他：“干嘛呢？”
“上厕所。”成才抿唇。
“哦，上厕所呀。”袁朗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可以请求我帮忙呀。”
成才倔脾气上来了，扭头：“其他人什么时候来？我等到那时候也可以。”
“哎呀，那可有得等了。”袁朗故作遗憾地坐下，还好心给他倒了杯水，“喝杯水慢慢等吧。他们都有事，一时半会可都还来不了呢。”
见成才还是憋着一口气，袁朗笑出声，“可别憋坏了，本来腰不好，现在肾也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上他的衣服，“队长。”成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显得委屈巴巴的。
袁朗心情大好，挑眉：“嗯？”
“能扶我去上厕所吗？”成才示弱地开口，“这么久的室友情，虽然可能也没什么情，但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当然。”袁朗搭了把手扶起他，“本队长可是中华好室友。”
得了吧你。成才嘴上腹诽，面上还是乖顺，“这样啊，那真是太谢谢队长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随后被直接推开。
“花花。”是吴哲熟悉的声音，他正捧着花篮往这边走来。
成才的眼神顿时变得一言难尽，“队长，你套路我？”
袁朗装作没听见，“厕所还上吗？”
“上。”成才咬牙切齿地回应他。
等到他两出来，吴哲把车钥匙丢给袁朗，“队长快回去吧，报告还有五篇等着你写呢。”
“不是让你帮忙吗？”袁朗瞥他一眼。
“喂！”吴哲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本来有八篇的，小生已经帮你写了三篇了。你是剥削资本家呀？”

“那赶紧回去吧。”成才耸耸肩，把袁朗往外轻轻一推，“可别让铁大等急了。”
送走这尊大佛后，吴哲扶他躺下，这才坐下来，有些担忧道，“队长没怎么你吧。”
成才想到方才袁朗的举动，哑然失笑，“没有。”
“那就好。”吴哲放下心来，“你家小朋友先去复查了，等会也会过来看你。”
“他伤好得差不多了？”成才笑着问吴哲。
“没那么快，不过应该也快了，还换几次药吧。”吴哲想了想，“放心，他伤得没你重。”
“对了，”吴哲突然面露八卦之色，“你想听听那天考核室的情况嘛？”
“怎么说？”成才笑着回应他，虽然已经从袁朗那知道了结果。
“首先，你得感谢小生把人抢了回来。”吴哲向他邀功，“当时队长一个劲把人往外推，二中队长一个劲抢人，甚至还妄想把你抢去。要不是小生当机立断出手，小南瓜就被拐跑了。”
“是吗？他也没那么容易拐吧？”成才笑着问。
“你猜对了。”吴哲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家小朋友挺黏你的，说想等你好了之后听听你的意思，铁大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催他当场做决定。于是我就稍稍借用了一下你的名义，反正你之前也跟我略谈过他未来可以是个信息中队的可用之才，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是不介意，”成才笑了笑，“不过队长可能介意了。刚他还说我扶持自己势力，不过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不用管他。”
“卧槽。”吴哲爆了句粗口，“不行，等我回去帮你解释解释。”
“没关系。”成才摆摆手，“你对柳戟感觉如何？还满意吗？”

说起这个，吴哲突然眼里放光，“满意，可太满意了。”
成才二丈摸不着头脑，“什么鬼？”
“你家小狮子同学是真的勇士啊！”吴哲赞许道，“不愧是阴阳怪气技能点点满的反pua达人！未来一定能成为和烂人对抗的第二大功臣！”
“啥玩意？”成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涞恩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得给你学一下。”吴哲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
“队长：你眼里只有目标，除了成才没人进过你的心里。
柳戟反问：谁说的？何以见得？
队长补充：选训时候的组队环节，你屡次三番更换组员，只为了赢。
柳戟反问：难道A大队选拔人才不是为了更好的战斗吗？如果期待的是不合格的大家一起相互拖累，那为什么A大队不直接随便找些人来慢慢培育直接上战场呢？
队长怒斥：不要给我狡辩！战场上，如果跟你这样的人组队，我害怕成为那个被你抛弃的人。
柳戟摊手：我放弃的是摆烂不思进取的人，剩下的人里也有成绩并非上乘的，但都凭借努力有了提升。不放弃自己的人才不会被人放弃，袁队长是觉得自己是不思进取的人吗？
队长退了一步：好吧，那换句话说吧，你眼里只有你看得上的人。
柳戟反问：你为什么不能成为能被我看上的人呢？
队长说：我不信你看得上队里所有人。
柳戟问：你怎么知道我看不看得上？那是谁我看不上？说出来我听听？
队长说：你看看你现在费尽心机想要加入A大队的样子，真令人看不上。我太了解你这样的人，以后你有了其他的目标，一定也会费尽心机往上走，你只是将A大队作为你的跳板。
柳戟回应他：袁队长认为加入A大队是我的目标？不，好成绩或许是我的目标，可是加入A大队，是因为在这里经历了一些人和事后，我觉得这里值得我为加入而努力。所以，我并未看不上A大队的人，相反我很敬佩为了保卫国家安宁守护太平盛世的大家。
队长说：我之前也说过，你很会说漂亮话，但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漂亮话有多少是从心底发出的实话。
柳戟说：至少在这个考核室里，我可以保证句句属实。您应该也明白，如果我的目标是进入A大队，此刻与您争辩绝对是下下策，不仅会让您的印象差上加差，也会影响其他长官对我的印象。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憋了有一段时间了。袁队长认为不是实话只是因为内心早就存有对我的偏见，而实际上，袁队长心里想必也明白，这种偏见不利于战场生存。可遗憾的是，袁队长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想要靠排斥，打压，驱逐来解决掉所偏见的人，这样的态度出现在一个中队长身上，是让人痛心的。”
成才静静等他表演完，才笑着摇摇头，“我等会说说他。”
“倒也不用了，队长哪里是吃亏的性子。”吴哲摆摆手，“直接出口给了小狮子致命一击。”
“什么？”成才微微睁大了眼睛。
“其实我们也有同样的疑惑吧，但谁没有秘密呢？”吴哲叹口气，“他问柳戟，为什么明明有这样的技术能力，却在以前连队解散的时候不肯站出来，如果他站出来的话，应该连队也到不了解散的地步。”
“涞恩怎么说？”成才问。
“开始是不肯说的。只说是对不起之前的连长，但自那以后不会再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吴哲还是有些怅然，“但队长抓住漏洞哪里肯放弃，所以步步紧逼，直到......柳戟反问他是不是一定要让他自揭伤疤。”
“后来二中队长就出手了，应该是你两任务表现得太好，尽管还有疑点，二中队长还是不想放人。”
“后来就是我把人抢了回来。”吴哲接着说，“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了理由......算了，等他自己和你说吧，我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被那么多人知道。”
“可以说的。”柳戟推门走进来，他的手上还扎着绷带，“本也不该对队副是什么秘密。”
他搬了个小凳子在吴哲身侧坐下，“因为当时，我母亲自杀了。”
吴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失去至亲之痛无暇他顾是正常的，不必自责。”
“也不全是这样。”柳戟摇了摇头，“我在考核室里不想细说，因为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但我想对你们坦诚一些。我母亲她，是个疯子，一个偏执的控制狂，从小便不允许我接触信息技术一类的东西，否则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是我要学理科都逼着我改了志愿。理论上，她应该并不希望我凭学习有什么出息，村里老师觉得我成绩还不错，想让我去镇上上学，我妈直接发飙撕了我的卷子。后来她又觉得当兵更好，我会考完直接拿了毕业证就稀里糊涂被弄去参军了，甚至当时还不到正常招兵年龄，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所以我接触技术一类的东西一直都不敢让她知道。那次连长找我希望我站出来，我本也下定决心答应了，觉得她远在村里也不知道。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个同乡走漏了风声，总之还是闹到了军营来，后来就在我面前吞农药自杀了。”
“啊这......”成才和吴哲面面相觑。
“是很荒谬，对吧。”柳戟自嘲地笑了笑，“但我没有撒谎，我要是在这种事情上扯谎，天打雷劈。”
“你家......”吴哲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变故？”

“是在某个混乱的年代有一些经历。”柳戟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我是在收拾我母亲遗物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其实，若是没有经历那些，我或许会叫柳涞恩，而不是柳戟。当然，柳戟也是个不错的名字，我也很喜欢。”
“怪不得你执着于这个代号。”成才心里了然，“是长辈对你的寄托。”
柳戟点点头，“爷爷本希望他未来的孙子像狮子一样勇敢而无畏，只可惜，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活得畏缩而虚伪。”
“倒也没那么夸张。”吴哲拍拍他的肩膀，“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你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柳戟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学者，在没有我的时候他就自杀身亡了，似乎是被自己的学生背刺。父亲似乎也是那时候落下的旧疾，后来虽然他们逃亡到了我长大的村子里，但他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我是吃过百家饭的，接受过别人的善意，同样感受过虎视眈眈和嫌弃的眼神，我妈一个人带我并不容易，尽管她控制欲爆棚，我也不敢惹她生气。”柳戟自嘲地笑了笑，“为了生存，我学会了察言观色，虚与委蛇。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懂得怎么获得别人的喜欢，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眼看两人的眼里似乎充斥着一丝同情，柳戟赶紧摆摆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不是什么至纯至善的可怜小孩，只是一个精致利己的坏蛋而已。”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持有一种错误的观念。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没有感情全是利用，不过就是价值和利益互换，觉得人性便是如此，阳奉阴违，虚假伪善，不折手段达到目标。”
“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成才说道。
“对不起，队副。”柳戟叹口气，“因为我害怕你们对我大失所望，害怕被你们厌弃。”
成才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
吴哲点点头，补充道：“至少现在的你，已经走回正确的道路上。”
“谢谢你，锄头。你是我见过最阳光善良的好人。”
冷不丁被小南瓜道谢，吴哲也有点懵，好像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用谢不用谢，我也没干什么。”
“接下来你们就会知道，我有多么糟糕和不堪了。”柳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是他少有的情绪外露，“那时的我被分到六连，当时我的连长还是排长，他觉得我不经意间流露的天赋只做个大头兵颇为可惜，于是资助我去了军校念书。”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天赋流露，其实是我的刻意设计。”柳戟叹口气，“我曾经偷偷学习了很久，想在高考时考个好大学，不甘心被母亲毁掉读书的未来。”
“可上学之后，母亲多年来给我的阴影又始终困扰住我。我不敢将我在技术上的深造明目张胆放在台面，我怀疑每一个曾经的熟人，尤其是好心但多事的同乡会告密给我母亲，我知道她有多疯狂，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我。”
“我拒绝了当时的排长，也就是后来的连长，想让我成为技术兵的想法，当然，我告知了他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不然这件事很难解释过去。”柳戟继续道，“同时我向他保证，可以为相关信息建设内容出一份力，可以帮助培养技术兵。”
“连长对我表示同情且理解，并未强求于我。他是个非常好的好人，但我......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时却带着利益眼镜在看他，总觉得他帮助我是有利可图，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而那时愚蠢的我也自觉给对方做出了回报。”
“后来就是你们知道的，我们团战略性调整。因为我的出尔反尔，最终六连成为被开刀的对象。”柳戟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当时状态并不好，我妈死后，一直以来无形的锁链仿佛消失，可是这锁链又以另一种形式从她手中转移到了我自己手中。我是打算退伍转业的，但连长劝住了我。他用自己努力打拼来的前程和为数不多的关系换我留了下来，守在物是人非的六连。”
“连长跟我说，你如今这个样子，技术你碰也不肯碰，出去你能干什么？能去搬砖？留下来吧，好好想想，或许军营会是你的一条路呢，至少能做个狙击手，再不济随便当个副连长兜底。马上老A也要选拔了，步兵的巅峰，你也可以去试试看，哪怕不一定喜欢，总归是，先找到自己之后的路。”
“当时的我还浑浑噩噩，后来很久以后，经历了更多的人和事，”他说这句话时顿了一下，偷偷看了眼成才，“我才明白，真的有人会无所图谋，只是不想看有人莫名被荒废人生，觉得可惜，所以能帮就帮而已。只是单纯的希望我可以更好，而非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利益，榨取什么价值。”
“只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柳戟说完最后一个字，忐忑不安地看向两人。
吴哲尚处于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成才只好为安抚小南瓜做出点表示。
“涞恩，”他接触到对方的视线，“谢谢你能来。”
“什么？”柳戟也陷入震惊中。
“你想知道，袁朗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成才朝他笑了笑，那些陈年旧事早在他们这批南瓜入队前便尘封多年，柳戟大概是并不知情的，顶多知道自己是二进宫。
“队副，没事......”柳戟有些手足无措，“可以不用您的秘密宽慰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成才叹口气，“我倒是没你那么悲惨的童年，不过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父亲是村长，我从小就得是他的骄傲给他长脸。不过因着这层关系，我小时候也没少干坏事，比如带着小跟班欺负同学，嗯，就是你三多哥。”
“我参军的时候背诵了一段浮夸的小短文，招兵人没看上我，后来是托关系进的军营。进军营后，我拿你三多哥投石问路，贬低你三多哥来维持自己的自尊，给大家三种烟分了三六九等，总之也没干什么好事，很多人面上和我说笑，背地里都在看我笑话。”
“后来我参加演习，被袁朗严重打击了狙击手的自信。为了留在军营的前途，我在全连大比分输给老A，七连即将解散的聚餐上又给我的连长插了一刀，告诉他，我转连了。”
“大概是报应，我被扔到了我当时看不上的后勤补给站红三连草原五班。在那里，我也不把他们当战友，只一心想离开。机会是老A的选拔，为了进入选拔，我抛弃了我受伤的老乡和战友。”
“最后大概是，我做得甚至不如你的地方。”成才回忆起原来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我在最终考核选择了放弃。”
吴哲看着两人在这自揭伤疤，只觉得氛围有些喘不上气。
“你两聊吧。”他拍拍两人的肩膀，怕两人多想，他又补上一句，“别误会，你两都挺好的，我就是怕我没啥分享又偷听你们秘密不太好。”
他和成才对视一眼，“我出去透口气，顺便问问你的病情。”
“嗯，拜拜。”成才和他挥手。
“队副，”见吴哲已经关上了门，柳戟才说道，“其实当初如果不是您，我也不知道我的最终考核会表现成什么样子。”
“涞恩，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成才轻轻提出自己的疑惑，“其实当时的你并没有强烈的进老A的愿望，又为什么还会执着于成绩？”
“因为好的成绩会有价值，能被人喜欢。”柳戟叹口气，“很幼稚对吧，可那时为他人的想法而活已经成了习惯。”
成才摇摇头，“涞恩，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像你三多哥那样天性纯良，大智若愚的人，还有你吴哲哥那样家教良好又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是很少有能完全靠着自己摸索前进而不走弯路的人的。”
“或许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完成品。”成才继续道，“但人并非生来就是完成品的。是成长和阅历的不断打磨，使得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所以，不必羞于曾经的成长与苦痛。”
“谢谢你，队副。”柳戟朝他鞠了一躬，“您是除了连长外我最该感谢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两次机会。第一次是用身体力行改变了我，第二次是用引导思考的方式。虽然后来我过来了，但我能感受到原来这里自己内心的转变。”
说到这个，成才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和队长一起带柳戟他们这届南瓜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也很讨厌柳戟，其中越是不着痕迹的圆滑精明算计，越是让成才想到曾经的自己。
那天结束一天的训南瓜工作之后，成才在半夜突然醒来，大概是心情不好，便想着出去跑跑步。就在跑完快走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队长准备出门找他。
队长脱下自己外套给他披上：“夜里冷，别着凉了。”
“都是汗。”成才本想推脱，还是被队长摁了下来。
“听话。”
成才无奈：“队长，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队长叹了口气，问，“是因为34号心情不好？”
成才用沉默表示默认。
“成才，”队长叹了口气，拉他坐下，“会厌恶曾经不堪的自己是正常的，尤其是，如果自己的某些特征曾给自己带来伤害，会厌恶有同样特征的别人。”
“就像我曾经对你的那样。我也有过曾经心思细腻、单纯善良的朋友，最终因为这种性格被伤害，而变得冷漠，并且对与他曾经相似的那类人感到厌烦和鄙夷。”
他安抚地摸了摸成才的脑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被打倒后迅速站起来的。我曾经想着宁缺毋滥，因此也不在乎对你们的伤害。”
成才想了想，“但我如果站不起来，也不配有资格站在这里。”
“成才，你真的很棒，比我当时能想象到的，要强大得多。”队长坦然地夸奖了他，“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让我反思了自己方式的人。我时常觉得后怕，如果你不像这般个人意志强大，可能大家都会失去一个很优秀的人才，你的人生轨迹也可能因而改写。”
“所以，成才，我想给他一个机会，至少，看一看。”袁朗看向远方，“尽管我知道，这对你可能不太公平。”
成才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半晌他说道，“我也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不带有色眼镜，公平相待的机会。”
思绪回笼，成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眼前的柳戟说道：“其实你也该谢谢队长的，我的意思是，两个世界的队长。第一次是队长提议给你个机会，第二次我的做法也是受到这边袁朗的启发。”
“他？”柳戟皱眉，疑惑不解。
成才点了点头，“他只是现在失忆了，他失忆之前还是个不错的人。”成才挑着说了说他和袁朗在那场失忆前最后的分组行动里的谈话，“是他告诉我，我的选择是因为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战场。所以在给你们的选训中，我希望你们能了解到这些，或许会对你们的行为有所改变。”
“袁队长......”柳戟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