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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威尼斯一直在下沉 独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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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 度度


1楼2010-07-10 16:37回复

    [一]
          最初的你在我的记忆里,是一只模糊的影子。
          圣诞节的同城派对,所有的单身人士皆可参加,只需要带一份小小的礼物在晚上8点赶到BLUE。
          晚上七点半,我穿着黑色大衣,系着红色围巾,带着那份礼物出了门。
          大街上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天桥上有人在接吻。女孩子们各个都一副不怕冷的样子,明明冻得嘴唇发青却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我不在其中。
          我从街边的橱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落落寡欢的脸,那是一张与这个节日的气氛格格不入的脸,最惨的是我看见地上我的影子,都好像好像比别人要可怜。
          失恋这回事骗不了人,眼角眉梢都写着沮丧,况且我本来就不是演技派。
          我包里那份礼物是一个礼拜前买的,一款宝蓝色的ZIPPO,75周年纪念版,原本是要送给聂嘉羽做圣诞礼物的。
           第二天中午他来接我去吃饭,走到一半师姐忽然打电话来找我有点事,于是我只能对聂嘉羽说抱歉。
           彼时,他穿一件白色外套,剪得短短的头发根根立起,笑起来像个小孩子,他宽宏大量“没事,你去好了,我自己吃。”
          五分钟后我收到一条来自他的信息:亲爱的,她临时有事,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握着手机一直发呆,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在那顷刻之间,我看不懂那短短的一句话,我不认识那几个中国汉字。
          师姐不明就里过来摇我:“阑珊,你怎么了?”
          当她的目光定在我的手机上时,也忍不住轻声惊呼“是发错了吧。”
          发错了?没有,他发对了,很明显,他劈腿了,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接受。
          多可笑,好几年的感情,最后一句堂堂正正的分手都没有,一切结束时应该上演的礼貌道歉,微笑退场或者是破口大骂和哑口无言都没有,全被这一条乌龙的短信代替了。
          他不是没有来向我解释过,他孤单的站在浓厚的树影里里,仰起头看着这栋公寓里属于我的那扇窗,我的手机在桌上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震动着。
          我没有开灯,我在黑暗的房间里,躲在窗帘背后看着12楼下的他,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哭出声音。
          从那晚之后,我们很默契的放弃了跟对方的一切联系。
          身边自然有人为我打抱不平,有姐妹问我要不要把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揪出来暴打一顿,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已经失去了爱情,我不想再失去尊严。
          那只ZIPPO放在抽屉里也是徒增伤感,倒不如送给有缘人,至于它后来会引出什么样的故事,当时的我又怎么会想到呢。
          那天晚上人很多,我坐在角落里看着纵情欢笑的人们,不知为何,即使置身于这样喧闹的地方,我依然觉得孤独。
          我在狂欢的人群中响起我和聂嘉羽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我们在雪地里第一次亲吻,我们都很害羞,他很笨拙。
          但那时一个干净的少年的笨拙。
          我忽然流下泪来。
          我连忙起身去二楼的洗手间想要稳定一下情绪,可是这个想法被一个意外打断了。
          你被月光投射在二楼墙壁上的那只模糊的影子,就是这个意外。
    


    2楼2010-07-10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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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起来露出八颗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你说“谢谢你。”
      [三]
            我曾以为我们应该也就这样,没有下文了,除了那番简短的谈话之外,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直到新年过后世界因为肠胃炎住院,我提着水果篮子去看她,却在病房外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你。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不记得我的样子了,正在踌躇着要不要跟你打招呼,你却再次先开口了:“林阑珊,你好吗?”
            说真的,在你之前和之后,我都不曾再见过像你一样风采翩翩的男孩子,你得体的微笑和言辞,你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和高贵都让人如沐春风。
            我结结巴巴的向你问好,师姐看着一起走进病房的我们,苍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墨北,阑珊,你们怎么认识?”
            不待我解释原委,你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扬起眉毛对她说:“不告诉你。”
            从医院出来,你陪着我在路边等车,我没话找话的说:“好巧啊,世界还真小。”
            你点点头:“世界是很小,不过城市却很大,人跟人很容易失散,林阑珊同学,你还不打算留下你的联络方式给我吗?”
            我们互相存好了手机号码之后,我接到了一帮老友的电话,他们在那头大声喊“人都到齐了,你们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我只顾着应付他们,却忽略了他们所说的并不是“你”而是“你们”,所以当我一个人出现在包厢门口,原本一众鬼哭狼嚎的损友们忽然都噤了声,过了几秒,有人问我:“嘉羽呢?”
            我这才想起来,往年我们总是一起来参加老友聚会,所以经常被他们耻笑“公不离婆”,而像是为了应景一般,下一秒,聂嘉羽就从打开的电梯门里走了出来。
            他是独自一人来的,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他的识趣。
            我们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大票不明真相的群众,我的余光瞟到他一直从缝隙里在看我,但我始终没有正视他一眼。
            终于,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来回踱步的聂嘉羽。
            我得承认,其实在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回答你第四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并不是那么坦荡,但我绝对无意欺瞒,即使当时的你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或许我就是要通过那么一个形式,作一个了断。
            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整张脸上都带着忐忑和不安,但当初他是因为羞涩,而如今却是因为惭愧。
            在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我及时的制止了他:“我很好,今天不说不开心的事情,好吗?”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但我想原来这温柔的目光并不是我的专属,我曾经那么眷恋的少年,他的目光还可以投射在别人的脸上。
            我回到包厢里坐在沙发上忽然很想哭很想哭,我不去问他一句关于他和她的近况,是因为我太了解我自己,我永远都不可以原谅背叛,就像我不能原谅在我十岁的那年选择了别的女人而放弃我和母亲的那个曾经被我称为“爸爸”的男人。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和聂嘉羽不可能破镜重圆,注定了我们最初的爱情不可能在经历了撕裂之后,会带着点点心酸的圆满,回到最初的轨迹。
            像是神使鬼差一般,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
            半个小时之后聚会散场,你在门口降下车窗叫我的名字:“阑珊,我没有迟到吧?”
            我丢下瞠目结舌的朋友和目瞪口呆的聂嘉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后视镜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度的震惊。
            你轻声问我:“就是他吧?”
            我轻轻的点点头。
            半个小时之前我给你发了一条字数很多的短信,我说: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
            你回信息的速度很快: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4楼2010-07-10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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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干什么?
              你说,阑珊,你哭了。
        [六]
              时光不温不火的流逝,我们如同圣徒一般恪守着伦理规范,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之间,不想情侣,倒是像知己更多。
              过往多少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全可以对你说,我的家庭,我的成长,我的孤独,还有我失去的聂嘉羽。
              但你从来都只是倾听,你对自己的过去从来都是缄默。
              我不了解你,除了你的姓名,你的容貌,你的电话号码之外,你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每当你看天的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近,但当你看我的时候,我却觉得你离我好远。
              终于忍不住跟师姐提起你,在某个下着大雨的下午,我们一人捧着一杯柠檬红茶,看着雨滴打在窗棂上,我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师姐是何等聪明伶俐的人,没有等我问起,她主动开了口:“阑珊,我不是一个爱搬弄是非的人,所以关于墨北的过去,我一个字没有对你说过,因为当初你说有些感情需要试炼,所以我乐见其成。”
              “我不对你说他的事情,是因为我觉得如果要让你知道,也是应该由他亲口告诉你。”
              “但是阑珊,你回答我,你跟他在一起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快乐吗?”
              我是在那一刻忽然惊醒过来。
              我跟聂嘉羽牵着手在雪地里浪游的时候,我是快乐的,我跟聂嘉羽一起参加老同学的聚会,听大家打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我也是快乐的,我和聂嘉羽在假期一起爬上山在大佛前虔诚的跪下去的时候,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是快乐的。
              但他离开我走向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是明明白白的感到钝痛的。
              但我回忆起跟你在一起的那些片段,我忽然觉得很迷惘,那种情绪是什么,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那是平静的,就像波澜不惊的湖面看不到一丝褶皱。
              我试炼出了什么?
              越跟你在一起,越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越是知道难以舍弃的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段感情。
              师姐轻声说:“我爸爸是那个女孩子的主治医生,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了他们,在那个女孩子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无论墨北如何哀求,甚至是连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的长辈们都动容了,都帮着他向她求情了,她还是执意不肯见他。”
              “那么坚定,那么执拗的拒绝,我也不是没有问过她为什么,她在病床上笑着对我说的那句话,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
              “所以,不让他见到她难看的样子,要永远在他的记忆里美下去,用死亡这种最霸道的方式,做他心里永不过期的居民。”
              “你可以说她聪明,也可以说她自私,但无论怎么说,她成功了。”
              “她病逝于那一年圣诞,走得很安详,最后墨北自己都放弃了去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他在家里写了一整夜的信,最后在她的墓前烧掉了。”
              我一直很安静的听师姐说着你的过往,没有插嘴,没有问任何问题。
              我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些疑惑终于解开了,那么恰巧相识的时间,那连同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一起妥善收藏的白纸,你问我的那几个问题而我恰好给予你的答案……
              或许在某一个时刻,你也很想能够爱上我,即使是把我当做一个替身来爱,但最终你也没有办法,师姐说得很对,死亡太霸道了。
              墨北,其实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没有办法,我们互相陪伴,互相温暖,却始终不能回避一个事实,我们无法爱上彼此。
        


        7楼2010-07-1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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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一生只有一次爱情,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我想我们都一样。
                最后我忍不住问了师姐,为什么长辈们要反对你们在一起?
                她说:“因为那个女孩子,是你后母跟你父亲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姐姐。”
                呵,那又是另外一个伤心的故事了。
                我放下玻璃杯,轻声的说:“茶凉了。”
          [七]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没能爱上你,却仍然觉得温暖。
                我与你说分手的那天,你送给我一束带着水珠的马蹄莲,你的脸上有惭愧的神色,你说“阑珊,我很想说一声抱歉。”
                其实大可不必是不是,你在我的眼里和心里,都依然是这个尘世里难得一见的人,你有一具澄净的灵魂。
                我拥抱了你,你也顺势环住了我。
                可能曾经我们都以为,两只残破的半圆就能够组成一个契合的圆,但半径不同又如何能够天衣无缝,最后的分别,我竟然泪凝于睫。
                你拍着我的头,轻声说:“你说过想去威尼斯,我本想带你一起去一次,没想到最后却要独自成行。”
                眼泪铺天盖地,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墨北,我好难说清楚,为什么这一刻我是如此的不舍。如果我不知道你的故事,如果我不知道你有一段那样刻苦铭心的过去,我是否可以狠下心来自欺欺人与你执手做这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对貌合神离的恋人?
                这个答案,我不敢问自己要。
                这世上有些事情不能深究,陷得深了,心就会疼。
                跟你分开回公寓的路上我一直在流泪,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直到聂嘉羽挡在我的面前,他像那年剪掉我的头发一样,带着孩子般的虔诚和委屈,拉着我说“阑珊,对不起……”
                坊间流传的关于他们的故事我也略有耳闻,那个女孩子最终还是出国了,所以他们分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聂嘉羽。
                多少年了,除了他奶奶去世的那一夜他哭过之外,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流过一滴眼泪。
                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红了。
                他说:“阑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只是因为她要出国了,只有半年的时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跟我在一起半年……阑珊,你明不明白,我没有变过心,我只是想成全她的心愿而已。”
                “阑珊,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很多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你。”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忽然间我失去了所有的主见,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不知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行为还算不算是背叛。
                我蹲在地上,脑袋里是阵阵轰鸣,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年毕业晚会上,他站在讲台上说“我喜欢你”的样子和神情。
                墨北,你能不能告诉我,破镜重圆,算不算圆?
                我与聂嘉羽重新再在一起,但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提起一些人,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关于我和你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这样也好,也许我们都不需要对方给之间一个交代,这个世界上,谁的内心又没有秘密?
                你出去旅行的消息是师姐告诉我的,我只是“哦”了一声之后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秋天来临的时候,我收到一份快件,拆开信封,那张照片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用拍立得拍下来的照片,冷色调,灰蒙蒙的天空,你坐在船尾,手里用我送给你的那枚zippo在点烟。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黑色的字,阑珊,威尼斯一直在下沉,这世界没有永恒。
                我久久的注视着你被定格的容颜,这一刻,城市骤然空旷如同荒原。
          [八]
               圣诞节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去了BLUE,一楼还是很热闹,但是二楼再也没有一个少年坐在木楼梯上给他思念的人写信。
               我从口袋里掏出白纸和笔,还没写一个字,眼泪就大颗的砸落在纸上。
               这年的冬天,由于地心引力,全世界有好几架飞机自空中落下来。
               其中一架上,载着正要回国的你。
          


          8楼2010-07-10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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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慕周~


            9楼2010-07-10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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