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上仙,想起来没?要是没想起来,我再提示提示你。《太平广记》说,韩湘子,唐吏部侍郎韩愈外甥,幼而落拓,不读书,好饮酒,能染花,红者可使碧,或一朵具五色,皆可致之。”是年秋,与吏部后堂前染白牡丹一丛,云来春必作含棱碧色,内合有金含棱红间晕者,四面各合有一朵五色者,自劚其根下置药,而后栽培之,俟春为验。明年春,牡丹花开数朵,花色一如其说,但每一叶花中有楷书十四字曰:“云横秦岭家何处?雪拥蓝关马不前。
韩上仙,你这染花的绝技都在我的姐妹中传开了,今天也为我表演表演如何?”
牡丹的面颊绯红,明媚如少女。说完了这些之后,韩湘子的脸上也爬满了红晕。
他有些局促,轻咳了一下说道
“咳咳...嗯...牡丹,这都是障眼法,骗一骗凡人还是行的,你怎么也信呢”
“障眼法又怎么样,让我开开眼吧,正好你愿意染白牡丹,今日就拿我的原身试试手”
对此,牡丹显得有些不依不饶,韩湘子也让她弄的无可奈何,只能缓步走到她的原身前面,垂眸一笑问道
“你当真要让我染你原身?”
“当然!”牡丹坚定的点了点头
见如此,韩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当即单手抬起,掐了一个法决。
片刻后,但见一束金光突然打向那昆山夜光,那刚才还莹白如玉的白牡丹,瞬间就变得艳红如火,美的张扬放肆。
白牡丹,被染成了红牡丹.
而此时此刻,那身着浅色衣衫的牡丹,突然间便换上了一身红衣,就连额上,也点缀着鲜红的花钿。
红衣一出,不仅韩湘子,就连牡丹也呆在了原地。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到,染了她的原身,她的衣着也会跟着变化。
而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的牡丹,韩湘子的神情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面前的情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牡丹伸开双臂,轻轻的转了一个圈。她仔细端详着身上的一袭红衣,红的如此热烈,好像那鲜红的嫁衣。
她这几生,一共穿过两次嫁衣,一次红衣,一次凤袍。
第一次她身着红衣,束起头发,却让吕洞宾扔在了婚礼之上
第二次她身着凤袍,佩戴凤冠,却是成就了一段有名无实的帝后姻缘。
就因为如此,牡丹曾经一度不喜欢嫁衣,也一度不喜欢红色,因为她觉得,红色太像嫁衣的颜色,所以不吉利。
而如今,一身红衣的她,却觉得这红色,当真是这世间绝美的颜色。
牡丹放下袖子,莲步轻移,兀自来到了韩湘子的面前。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显得有些凌乱。
而下一刻,她竟从袖里突然拿出一根简朴的金簪,将长发缓缓地盘了起来,就连那额前的碎发,也用发卡一丝不落的梳了上去。
红衣束发,这像极了新娘的装束......
见此,韩湘子的心止不住的狂跳,就连他的瞳孔也在不停的跳动,嘴唇还在微微颤抖,望着牡丹漆黑如墨的眼眸,他有些慌乱的呢喃道
“牡丹,你这......”
闻言,牡丹微微一笑,灿若星河。似乎是预料到韩湘子会如此,她故作轻松道
“头发散开,有些麻烦,梳上去更清爽一些。”
正当韩湘子还在失神之际,牡丹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闪着碧绿幽光的笛子,递给了韩湘子。
玉笛一出,光华乍现,韩湘子有些吃惊的接过牡丹手中的笛子,稍有差异道
“这是,碧华琼枝?”
“韩上仙好眼力,对,这就是碧华琼枝,我上次锻体之后剩下的。精华虽然让我吸收了,但这一截琼枝,也算得上是天材地宝了。
你的笛子,上次让我染上血了,我本打算给你重新做个干净好看的,可哪成想,最后刻字的时候,我割伤了手,到底还是把新笛子染了”说到此,牡丹的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是有些失落。
闻言,韩湘子看向了她手指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心中有那么一些感动。
随后,他又拿起笛子,仔细观察起来。
但见这笛子上灵气浓郁,质地犹如美玉一般清脆透明,笛身上面,还随着颜色的变化恰到好处的雕刻着生动的竹子,精巧灵动,浑然天成。
笛子的尾部,还刻着几个隽秀的小字“竹报平安”。而安字的字角上,突兀的染上了一块红痕。
这,应该就是她割伤了手留下的吧。竹报平安,她在心里,应是时时希望他平安顺遂吧。想到此,韩湘子的眼圈微红,笑着轻语道
“竹报平安…”
“对啊,竹报平安,你知道,竹报平安的故事吗?”牡丹饶有兴趣的望向韩湘子。
听闻此言,韩湘子微微一笑,迈步朝着前方走去,傲然立在望月台的中间。他微微回头,朝着牡丹说道
“唐朝李靖镇守北都时,发现一所佛寺中有刚刚长出的一窠竹子。因北方少竹,他十分珍爱,便令寺僧负责护持,并每日向他报告竹子的生长情况。“报竹平安”,原是每日报竹生长良好。后转指人平妥安泰。”
“牡丹,谢谢你,这是我这几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很喜欢。但凡作品成型,作者都会盖上自己的印信,这一块红痕,就当作你的印信吧,所以,并不突兀。”
听到韩湘子这么说,牡丹的心中便有些释然
这笛子,就好像她的人生一样,注定不完美。不过,事已至此,以后便让这笛子陪伴他风霜雨雪,亿万斯年吧。但愿他日后平安顺遂,遇难成祥。
抚摸着笛子上的小字,韩湘子轻轻的说道
“无客问生死,有竹报平安,也好,平日里天天给你吹清平乐,今日换一首水调歌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