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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爱し合うのに(明明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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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空.


1楼2010-07-08 10:39回复

    授权书这里:

    开始搬文=v=


    2楼2010-07-08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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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SSMARK
      “你的皮肤还是这么白,很容易留下吻痕的样子……”他贴着他的耳畔低声说着,伸手撩起他留得有些长的头发,真的在他的耳垂下方留下了一个鲜艳湿润的吻痕。
      青空有些吃惊地缩了缩脖子,扭头看着正伏在自己身上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正要开口说什么便又被吻了去。
      好像一点都没变……浸涤在酒精中大脑不太灵光地运作着,青空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
      那时也是这样。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喜欢的两人,在仅有他们两人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偷偷地接吻。夕阳的余光穿透玻璃撒在这个比他年长的男生身上,总会叫青空在心底忍不住感叹着好耀眼。
      毕业之后去了欧洲,但几年后仍是回来了日本。开了一家琴行,每天守着那些能发出美妙悦音的乐器,青空也终于觉得其实人生也不是那样灰暗与无所事事。
      拗不过熟识的客户的邀请而一同去了餐厅,几杯红酒下肚之后笑着说着不行了醉了,走出餐厅时却意外地遇见了同样正从餐厅里走出的他。
      不知火一树。
      微笑着搭讪,叙旧,然后什么都顺理成章。
      青空有些难受地抱着一树的脖子,一树一边安抚似的抚摸着他的头,一边温柔地吻着他的脸颊。
      像是已经习惯了性爱的身体。可在现在这样的氛围下,一树知道自己不该去问他诸如你换过多少个男朋友或者你们一周做几次这样煞风景的问题。
      甚至,就连“你现在是单身么”这样的问题,他都问不出口。
      抱着这个身体的时候,就好像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本能。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明明都没有好好告白过,只是被报之以暧昧的微笑,就忍不住偷偷地吻了他。
      青空说他醉了,不过那好像只是个借口——通常嚷嚷着自己醉了的人,其实都清醒得很。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打着醉酒的幌子来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一树不禁有些恼怒地在心里大骂着滑头,故意用力挺身。倾身,如愿地听到身下的人发出难以自持的呻吟。
      情事过后的青空显得有些恍惚,迷糊糊地躺在宾馆的床上,侧过身子仿佛就要这样睡过去了。一树取下保险套扔进了垃圾桶里,抽出纸巾擦干净了自己还有青空身体上的精丨液,这才轻轻拍了拍青空的脸,问道:“不去冲个澡么?”
      “唔……你先去吧。”青空勉强睁开了眼睛,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不忘对一树使用敬体。
      一树没再说什么,虽然宾馆里的暖气开得够足,但他仍是小心地为青空盖好了被子,这才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青空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一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像是放弃了叫醒他去冲澡的念头,走上去为他拉了拉已经滑下肩头的被子。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长裤,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与打火机,他穿着睡袍走出了房间。
      下午的时候恋人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不能来接他,青空微笑着说着没事,便挂了电话。
      因为下雨天的缘故,琴行里有些冷清。青空却并不以此为意,笑着打发了在这里打工的学生回去休息,自己煮了一壶咖啡,坐在落地窗边,端着腾着袅袅水汽的咖啡望着窗外的雨怔怔发呆。
      都深秋了竟还会下起这么大的雨,真是不可思议。青空低头轻啜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却因为不习惯那样的苦而轻轻皱起了眉。
      其实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青空有些在意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耳垂下方——那个吻痕已经消失了。但仍有微妙的疼痛感残留在那里,即便放下头发遮住了,仍会感到惴惴不安。就这样地坐在恋人的车里,会让他觉得不自在。
      那天早上是他先醒来的。对于自己竟然睡在一树的怀中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并不是酒后乱性那么单纯的“事故”,说穿了其实是带了一点欢欣雀跃与不安的你情我愿,所以他也没有特别的后悔或者懊丧。
      


      3楼2010-07-08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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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SIDED
        直到不经意瞥到街道两旁的商店门前都摆出了圣诞树,一树这才忽然想起来,原来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手从大衣口袋里伸出,他拉高了脖子上的黑色羊毛围巾。
        好像……过去了几个月了吧,距离那一天。
        嗯,没错。那时还是深秋,现在都已经连着下了好久的雪了。
        就像现在这样。
        一树微微抬起头,白色的雪花落到他脸上,顷刻间便融化成了浅浅的水渍。
        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的,再也没有去找过青空了。琴行距离警署并不远,回家也正好顺路,却总是刻意般的要绕去另外的公车站。
        如果又撞见他们两个人的话,便又会升起令他自己尴尬无比的嫉妒。是自己的终归会属于自己的——就算如此安慰自己,也会忍不住苦笑着抽着苦涩的烟,以此为心上滋生出的绵绵密密的苦找着借口。一树也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样不干不脆的,如果不愿的话,当初就不该自以为是地放手让青空离开不是吗?
        直率任性的时候还很天真,等到知道后悔的时候却再也直率不回来了。只能继续等待。如果青空是真的能够开窍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再也不愿回来,他再也不愿怀着爱意地留在他身边,那也……只能成为没有办法的事。
        终究会演变成不甘心。抱着看不到终点的爱意苟延残喘,说是宁缺毋滥,不过是因为谁都替代不了那个名字下所代表的迷恋。
        就好像没有遗憾的生命就不能称之为完美的人生似的。
        令人不快的悖论。
        擦去脸上的水渍,搓了搓没有戴手套的双手,一树看着不远处的大楼,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年末年初总是犯罪率高居不下的时节,今天警署里倒是出奇地安静。仿佛知道了就算是忙到几乎全年无休的警察们也该有个跟恋人手牵手逛街看雪喘口气的“平安夜”,警署里的电话安静了一整天。
        彼此说着辛苦了、圣诞快乐,一看就是晚上有约的同事们笑着招呼着我先走了,迫不及待地迈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雪好像已经停了。
        一树恍惚想起了那个圣诞节。明明是没有雪的晴天,他却硬是找上了翼制造了一场雪。
        WHITE CHRISTMAS。
        多浪漫。
        好像每个人都在惊叹,每个人都在欢笑,每个人都在努力将自己融入此刻的欢乐喧嚣中,彼此喊着圣诞快乐,吆喝着大笑着。
        唯独只有他不喜欢圣诞节。一树想起来仍不觉皱眉。别人越是欢乐无忌,他便越是显得孤独。
        他仿佛是天生地无法习惯别人的快乐,也无法将自己投入进如此的快乐之中。他始终只能微微笑着,点着头说着真好,眼睛里却划过同他发色一致的绯色的光彩——就像是一片绮丽绚烂的伤痕,静静伏在玻璃般的瞳中,流溢出来的笑意全部都是无情的眼泪。
        青空飒斗。
        一树在心里叫着这个名字。
        此刻,一定会有别的男人站在他身边在他的耳边如此叫着他的名字,为他奉上温暖的掌心,站在圣诞树下微笑着问他最想要什么礼物。
        我会拾起所有的流星全部送你给的。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这样说。然后青空会笑着不置可否,却也一定在心里无奈着他的孩子气。
        如果一颗流星就是一个愿望的话。
        把所有的愿望全部都留给你。
        一树不觉微笑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凑到唇边。喝进嘴里的却是已经凉掉的纯净水。
        “还没走么?”课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笑着招呼道,“想什么这么起劲儿?再不走的话待会儿跟你约会的人会抱怨你又迟到的。”
        “课长,我哪有什么约会啊。”一树先是苦笑着,继而又狡黠地笑开了,“课长跟我约会么?”
        “你这混球小子!”课长走过来一拳击在一树的肩上,对他的玩笑却并不为忤,“真的,再不走的话就留你下来加班。”
        “哎呀,那我还是先走了。”一树说着真腾地起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正要离开,听话了一整天的电话这时却响了。
        有些无奈地看着课长,一树心想着这还真是注定该他加班的。
        平安夜那个电话让一树所在的刑事课一忙就是一周。年末大家都有些军心涣散,这突如其来的案子让课里的每个人都忙得灰头土脸的。好在调查终于赶在大晦日之前完成了,满心念着国定假日的各位也终于停止了散发怨念,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聚会。


        6楼2010-07-08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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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是一个人。
          大晦日这天买了一堆罐装啤酒拎回家,到了晚上打开电视喝着啤酒看着红白歌会,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
          电话那边好像都是非常热闹的样子。
          一树一边笑着说着感谢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啤酒,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凄凉过头了?
          啊……说什么傻话呢。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么?一个人活着的话,就该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或者是跟家人在一起,又或者是跟恋人在一起,可那些也该是仅限于“有家人”或者“有恋人”的情况。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手边的啤酒都喝完了,一树起身走进厨房又拿了几罐出来放在茶几上。
          直到所有的啤酒都喝完了,一树抬起头,眯起醉得都无法准确对焦的双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却怎么都读不出上面的数字。摸起身边的手机,一树翻着电话薄,却怎么都找不到“青空飒斗”这个名字。
          为什么会没有?他们,明明见过面的。
          孩子气地将手机扔在茶几上,半晌,他又将它摸过去,开始挨个儿骚扰记录了电话的人。
          最终,终于骚扰出了青空的号码。
          或许是醉得太厉害的缘故,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终于拨通了,对方接通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见你。”那边没有回话,沉默了很久之后他听到了忙音。
          不死心地又打过去了,依旧是那句“我想见你”,死缠烂打地报了一串地址便按下了结束键。
          青空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关。小心地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只穿了一件衬衫的一树却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已经睡着了。
          一时间竟感觉有些恼怒。
          如果他不来的话,那这家伙是不是就会这样子地在这里坐着睡一整晚?
          咬了咬唇,青空关好大门,俯身拍了拍一树的肩膀,不意外地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因为喝醉了才会这么任性么?深夜里打电话给他也只是饶舌地说着想见他,更是在强行推销似的报上了地址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如果要拒绝的话,即便你听不见拒绝的话,也还是被拒绝了啊。
          一树嘟囔了一句,睁开眼睛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怔怔地看了几秒钟,这才微笑起来,说道:“你来了啊。”他起身,却因为醉得太厉害无法站稳,只能靠在墙壁上,小声说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那你就不该开着门还穿得这么单薄地坐在玄关。
          责备的话没有说出口,青空扶起一树将他扶进客厅里。张望着厨房的方向,他让一树坐上沙发,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来。”说着转身正要去厨房,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他的掌心好凉。奇异地,这是那一刻脑中唯一的想法。青空还来不及回头问他怎么了,自己就被猛地拉过推倒在了沙发上。
          “你……”刚开口,就见一树嘴里像是嘟囔着什么似的吻了下来。
          残留在一树舌尖的啤酒的麦香味混进唾液里,在两个人的口腔里最终发酵成了苦涩。这个吻一点都不浪漫。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去享受,直视进彼此瞳中的双眼,或是流溢出急切的瞳光,或是心虚地眼神闪烁,直到最后的最后,这才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双眼,交换着鼻息,交换着口腔里满溢的苦涩。
          一树伸手去解青空大衣的扣子,青空一惊,睁开眼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树看着惊讶的青空,收回了手,却转而抚上了他的脸,“飒斗”“飒斗”地叫着他的名字。
          “跟他分手吧。”他说。
          青空一怔,他不知一树是何时知道了他有恋人的。
          “跟他分手吧。”一树重复着,低头温柔地吻着青空的脸颊。
          不知是不是错觉,青空觉得一树的声音变得好沙哑,难道只是因为醉酒的缘故?青空沉默着,最终伸手环上一树的脖子,主动地吻了他。
          “我喜欢他。”他轻声说着。
          一树也沉默着解开了青空的衣扣,这一次,他没有被拉住。他舔着青空的脖子,卷起他的毛衣解开他的衬衫,却因为心急而不小心扯掉了衬衫上的一颗纽扣。
          那颗木质的小玩意从指间滑落,掉到地板上,最终不知滚去了什么地方。
          


          7楼2010-07-08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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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发生囧事啦...有几个做|空|爱我没隔开来就自动替换成兔斯基的表情了OTL....
            这是怎么回事!!!


            9楼2010-07-08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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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不管了我继续发....= =|||
              碰到兔斯基的亲亲请自动替换成M  L...


              10楼2010-07-08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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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空开灯换了鞋子走进卧室,有些疲惫地坐上床边。很难得有这样沮丧的时候。或许在人前,即便是沮丧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暴露出来。
                他从来都不是直率的人。开心抑或是失望,他都能轻易地微笑出来。在他的意识中,只有微笑才能包容一切才能隐藏一切——只有时时都能微笑出来的人,才是不会被打败的人。
                可是,那些都是假装出来的。内心究竟已经崩塌到何种程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或许,只是或许,一树也知道。
                他明明不像是细心的人,却偏偏什么都知道。
                青空不相信那只是单纯的“预知”的力量。毕竟,预知并不等于读心术。
                却偏偏是他啊……青空在心底小声地叹息着。偏偏是一树,所以一切才变得糟糕起来。
                青空扭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凌晨了。
                睡吧。
                他想着。
                睡着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想的,沉溺在梦境里。美梦的话,醒来的时候还可以偷笑着回味,噩梦的话更是可以在醒来的时候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梦迪抛之脑后。
                如果,活着只是一场梦,那么或许他就会轻松很多了。
                因为新年放假的几天里一直都在下雪,休业了几天的琴行前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雪。
                青空先是打开了琴行里的暖气,接着自己拿着长长的扫帚走出门外开始扫起雪来。
                “店长,早安!”远远地,有个穿着鼓鼓囊囊的人向他这边小跑过来,嘴里还高声打着招呼。
                那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叫高田申一。去年夏天开始,就一直在晴空的琴行里打工。
                “早。”青空抬头望向高田,最后还是被他那夸张的穿着给逗笑了。
                “店长,我放了东西就过来帮你扫雪哦!”高田说着便冲进了琴行。
                “你那么怕冷,还是不要出来比较好。”青空笑意仍在,“里面已经开了暖气,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的。”
                “嘿嘿,不怕不怕。我穿了这么多,不冷的!”高田放下不知是装着什么东西的手提袋,推开门又走了出来,“说起来,新年这几天的雪还真是大呢!”
                “嗯。”说道新年,青空仿佛又陷入了某种小小的不悦当中,他敷衍似的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有点冷,便伸手拉了拉毛衣的衣领。
                “哎?店长今天没有戴围巾么?”
                “嗯……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走急了。”青空很自然地撒了一个谎。
                撒谎,于他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自然。因为构成他这真实到无以复加的人生的,便是无数个谎言。从撒下第一个谎言开始,他便要不断地撒谎以圆上一个谎,等他忽然有一天意识到这些是不对的时,那些谎言已经连缀成了一片好似真实的风景。如果他胆敢戳破那些谎言的泡泡,他这真实的人生便会顷刻幻灭。
                是啊。无法不去撒谎呢。
                家庭啊亲情什么的,还有所谓的爱情。
                从儿时开始相信的第一个童话开始,从真以为有圣诞老人开始,因为别人灌输给自己的美好全部都是假的,所以当自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时,就会下意识地对自己撒下一个美妙的谎言,给自己一丁点美好的期待。
                ——因为输不起那样的期待,所以只能一直撒谎。
                成为满嘴谎言的骗子。
                成为人生若没有谎言便无以为继的可怜虫。
                真令人困扰呢。
                青空将雪扫起来堆在一起,他想,等出太阳之后这些雪就会自己慢慢融化了吧。
                对啊,其实雪根本就不需要扫。就算放着它们不管,只要天气暖和起来的话,它们自己也会融化的。
                只不过害怕其他的麻烦,所以宁愿现在麻烦一点,也要把积雪都扫开。
                好像,所有的事最到后都分不清了到底有没有意义。好像,只要现在忙碌一点觉得不空虚就好了。
                “好热!”扫完雪,高田刚走进琴行立刻就脱下了他身上那件厚得离谱的外套。
                “高田,你这样会感冒的。”跟着走进来的青空解开大衣的衣扣,出声提醒道。
                “真的好热嘛!一会儿就穿上。”高田笑嘻嘻地说着,“我一直觉得店长是个好细心的人,就像……就像妈妈一样!”
                “说什么傻话呢。”青空笑着摇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高兴听到别人称赞自己像妈妈一样……你真的是在夸奖我吗?”
                


                12楼2010-07-08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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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店长你可不能趁机扣我薪水!”高田一脸认真地说道,“马上就要情人节啦,情人节过完就是我女朋友生日……店长,你要是扣了我薪水我就没钱给她买礼物啦!”
                  被高田那过分认真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青空拿起他的衣服递给他,“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扣你薪水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没、没有啦!”高田接过衣服,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穿上了,“店长看上去挺讲原则的,肯定不会因为我随便开了个玩笑就不给我薪水的!”
                  “原则……”青空低喃着这个词,笑意渐渐收敛,“啊……没错。”
                  与其说是原则,倒不如说胆怯优柔来的贴切。
                  因为害怕去尝试从未接触过的事物,害怕去接受或许无法回应的期待,因为那些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所以宁愿站得远远的不去触碰。
                  如果这些都算是“原则”的话。
                  青空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瞟了一眼桌上的MEMO,低声说道:“啊,今天似乎会有一个之前已经电话预定过的客户回来。”
                  高田还在等待着下文,青空却已然沉默了下去。
                  他只是想找一个话题来早些转移自己与高田的注意力罢了。
                  而他也知道,那些只是嘴上说说的事,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送走了客户也都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外出吃饭的高田还没有回来,这时也已经失去了胃口的青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了暖气锁了琴行的门。
                  他想,好久没有散步了。
                  因为平日里想的事情似乎太多了一点,所以此时脑袋空空地只是沿着街道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会觉得很舒适。
                  这是他现在所在的城市。
                  过去好像太漫不经心了点。连这里的风景都不曾好好看过。这样的街道两旁究竟都有些什么建筑,如果忽然有一天被人这么问道,恐怕多数情况下他是回答不上来的。
                  真是失礼。
                  抱歉了,现在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青空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漫漫地走着,路过一幢大楼时,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却发现原来这里竟是警署。
                  正想着,却忽然听见在喊他的名字。
                  飒斗!
                  不是青空,是飒斗。
                  “飒斗!”
                  还在想着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还在茫然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小跑着来到他跟前。
                  “怎么会在这里?”比起好奇,眼前这个人的脸上更多的却是不解的忧心。
                  啊,果然,站在警署前面犹犹豫豫的的确很容易引起人的误会啊。
                  “不……我只是,散步而已。”青空微笑着。
                  为什么要微笑呢。
                  啊,这是,这是礼貌。因为对谁都会微笑,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笨蛋!怎么没有戴围巾!这么冷的天!”这个人好像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狠狠皱起了眉头,一边劈头盖脸地骂着他,一边利索地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羊毛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耍帅也要有个限度嘛!”
                  “一树!你还在磨蹭什么!”远远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你不会想要翘班吧!”
                  “少胡说八道!我可是志在拿全勤奖金的人呢!”一树扭头咋咋呼呼地给顶了回去,这又回过头,不放心似的拉了拉已经围在了青空脖子上的自己的围巾,“注意别感冒啦。我还在工作中,再见啦。”
                  说着,他又看了青空一眼,这才转身向警署小跑着过去了。
                  “那是谁啊?”
                  “啊……高中的学弟。很厉害的学弟哦!”
                  他听见一树的笑声。
                  学弟……么?对啊,是学弟呢。
                  如果我不努力改变些什么的话,我和你的关系就只是这样了。学长与学弟。虽然是事实,怎么却有些不甘心,觉得,不该只是这样的。
                  青空垂眼。
                  虽然觉得不甘心,这却是事实。
                  这就是他自己选择的事实。
                  以为他胆怯的原则,所以也只能拖累了一树。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逃避与追逐,可他却连想象一个结局的勇气都没有……如此,怎么可能看得到终点?
                  怔怔地抚上脖子上仿佛还带着一树体温的围巾,青空轻轻呵出一口气。
                  嗯,真的好温暖。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接通,是高田。他吃完午饭回来却发现门已经锁了,等了半天不见青空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马上就回去。抱歉。”青空安抚着,挂断了电话。
                  嗯,真的很抱歉。
                  


                  13楼2010-07-08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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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BT
                    那条围巾被迭得整张齐齐的放在衣柜里。虽然在这样的严冬里不戴围巾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对于青空来讲,或许被这条围巾所温暖才是更令他感觉到呼吸不顺的事。
                    任性的恋人仍是没有联系他。
                    这也正好给了青空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有接连几天的时间去犹豫。
                    ——该不该把围巾还回去。
                    还,也只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在犹豫着一个最佳的时间。
                    青空为自己的谨小慎微感到可笑。不过只是归还一件东西而已,打个电话约个时间,递上东西寒暄几句——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他也明白,他犹豫的不是“归还”这件事本身,而是“与一树见面”。
                    或许用邮寄的更好?他不仅蹙眉,可是这样一来,好像他的所有用心便全部昭然若揭。更甚,或许会引起什么误会。
                    不,也许这样才好。
                    青空咬了咬唇,像是要坚定自己的想法般地点了点头。
                    收到包裹的一树起先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在网路上购买过什么东西,也不记得自己参加过什么傻气的抽奖活动。傻乎乎地想问邮差是不是送错了,可在看到收件人一栏里确实写着自己的大名之后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什么啊,什么东西啊。
                    翻来覆去地看着包裹,最终才想到直接看寄件人是谁不就知道了么。
                    可在看到“青空飒斗”几个字时,又愣住了。
                    沉默地拆开包裹,当自己那条黑色的围巾被抖开时,一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围巾被洗过,熨烫得很好。他想,那个家伙确实就是这种人。
                    但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一条被洗得干干净净烫得服服帖帖的围巾。他想要的并不是,一条被“邮寄”过来的围巾。
                    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里不是么?明明自己工作的地方离他的琴行也不远的不是么?明明,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甚至住址的不是么?为什么,却要选择这种叫人难堪的方式归还?是因为他不愿意再见到自己么?
                    一树将围巾扔在客厅的茶几上,好似很疲惫地坐进沙发里。那天在警署门口遇见青空时还很高兴的,一个冲动地打过招呼之后才忽而想起除夕夜晚上的事。一时间又有些尴尬。可他还能怎么办呢?除了佯装着平时那般开朗的样子,他还能怎么办呢?
                    好像只有如此,才能稍微压抑下心中那恼人的困顿,让他不至于在那时很没用地说不出下文来。
                    递出围巾真的只是偶然中的偶然——如果他真的什么都能预知得到,何必还要老老实实地考试升学工作——可是,心里还是会有很可悲的小小的窃喜,自己还留着青空衬衫上的衣扣,那么就让自己的围巾留在青空那里吧。
                    如果这样也能被解释成为一种挂念与羁绊。那就太好了。
                    可谁会想到青空会用这样一种冷静又伤人的方式来斩断这种脆弱的“羁绊”?邮寄确实很省事,可见上一面又能怎么样?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两次见面都过于直白而终于显得不堪,所以这一次就干脆选择了这种避而不见的方式?
                    虽然看上去确实很不错。却真叫人伤心。
                    一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脸埋进双掌间。
                    他想,或许有些人本就是越相爱便越要分开。但一树一直坚信,除了他便没有人再能给青空完整的幸福。他也一直坚信,青空最后一定会明白的。
                    所以他放弃了主动,退开到一边沉默地等待。
                    他知道,青空是经不起逼迫的人,他是个胆怯到连幸福都会惊惶躲避的人,他疑惑着自己是否真的具有获得幸福的资格。这样的大多数人都是令人厌恶的,因为他们甚至已经被胆怯夺去了“追求幸福”的本能——他们都是异类。
                    但一树不能去讨厌青空,他无法去讨厌他。那与虚伪的道义无关,只因为,他是真的不小心爱上了那个胆小鬼。他宁愿一直做一个追随者,沉默地看着青空的一切,即便这种过程于他而言已经变成了哪怕一日都无法忍受的束缚煎熬。
                    ——只不过是想要抱紧那个人而已。可如果太过心急,即便张开了双臂,说不定最后仍只有满怀的冰冷空虚而已。
                    如果只是紧贴着的两具身体,如果只是日日夜夜纠缠着接吻,好像也不会有这么痛苦——可是高潮过后,被水淋走了汗水与精丨空\液,还能剩下什么呢?
                    


                    14楼2010-07-0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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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ST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古怪。明明都在想着怎么说情人节也要早点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接着准点下班,赶赴着早已计划好了的与情人的浪漫约会。但仿佛所有有心犯罪的人都是故意串通好了的,一定要在欢乐的节日里搞出些动静来。
                      情人节里的血案——听上去确实有几分耸人听闻的血腥意味,在去往现场的途中一树不断听到同事们打电话向恋人道歉的声音。
                      这时他好像便有点庆幸。
                      真好,自己还是单身。因为没有过约定,所以不会害怕爽约。原本还带着几分嫉妒与落寞地想着或许今天是他人生中度过的最最冷清凄惨的情人节,但在到达现场之后,令一树咬牙切齿的只有罪犯那令人发指的犯罪行径了。
                      似乎他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正义感与责任感都相对过头的角色。所以当初白银建议他念警校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建议。
                      “哎,在这种日子里居然发生这种事,真是倒人胃口。”一个刚来不久的后辈皱着,似乎是在对一树抱怨。
                      或许是因为被害者的模样过于凄惨让他无法像往常那样满不在乎地笑出来,一树脱下沾着些许血污的白手套,难得地带着郁郁的语气说道:“不要说这种对死者不敬的话。”
                      没想到一树会说出这样的话,后辈愣了一下,继而像是心有不甘又不得不打圆场地笑道:“前辈,你太认真了。”
                      “是么?”一树像是在答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抱歉。”说着,他跟上前面的同事钻进了警车里。
                      可他一直都是这么认真的。所以才会有人觉得他霸道,所以有时才会招来别人的不喜欢。但他不能勉强所有人都来喜欢他。
                      “喂,你喜欢我么?”一树忽然扭头问着身边同性的同事。
                      同事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有如活吞了蟑螂般扭曲的表情,继而露出一抹颇不自然的笑容,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这是……”
                      “啊,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一树这时才露出他一贯的笑容,开朗得令人觉得有几分碍眼。
                      “你小子欠揍啊!”顿觉松了一口气的同事伸手不轻不重地扇了一树脑后一巴掌,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不开玩笑的话,在今天,好像就真的会变得很寂寞。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啊。
                      一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最先提出这个该死的节日的家伙一边无可救药地想念着那个名叫青空飒斗的家伙。
                      越是忙碌越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同事们纷纷取消约会,越是咬牙切齿地信誓旦旦着一定要找出罪犯,到最后,便越是想念他。
                      工作狂、或者说是正义感责任感泛滥,剥开这些明明真实却苍白的外壳,连一树自己都找不到词语来定义现在的自己。仿佛只是一个身无分文到穷途末路的落魄倒霉鬼,什么豪宅名车丰功伟业,到最后还不如一颗饭团的香味诱人。
                      或许,青空他才是他最想要的那颗饭团?
                      一树被自己这个比喻给逗乐了。他哈地一声笑了出来,身边的同事都不禁向他这边望过来,他摇了摇手说着抱歉。
                      只因这些日子被人做了特殊的注脚而被赋予了特别的含义,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无法免俗。圣诞节的时候想着圣诞树下的礼物,情人节的时候便想着那个人是否会同另一人在一起。
                      在今天,“在一起”的含义也是不一样的。
                      那仿佛是在昭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相思是病,已入膏肓。
                      因一切思而不得的想念都无法得到坦率而放肆地发泄,在心中积压着,已然成疾。那是对谁都无法开口言说的难言之隐,只因过于恳切与肯定,在抱着义无反顾的觉悟等待的同时,却也惶然,陷入泥淖般的焦躁。
                      他想,他要去见青空。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还是在情人节这天,他便一定一定要去见青空一面。
                      回到警署整理完案件相关的材料,一树看了看表,都已经快十点了。
                      已经这么晚了么……还想去琴行找他的。
                      一树望着窗外沉黑的天空,忍不住偷偷叹了一口气。
                      “一树,课长说如果你的材料整理完了的话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哦,好的。谢谢。”想着会有什么事,一树走进课长的办公室。


                      17楼2010-07-08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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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青空怎么了。
                        青空有些抗拒他笑容里的含义,所以他才给了那笑一个“意义非明”的定义。他摇头,这时正好经过一个巧克力派发员身边,他接过递上来的巧克力促销装转而塞进了恋人的大衣口袋里。
                        “送给你。”他说着,终于露出了一抹像是真的很高兴的笑容。
                        这是一定要送出去的巧克力,就像那天高田收到的那盒一样。
                        恋人好似也很高兴地笑了出来,青空见他口中呵出的气息在空气里全部凝结成了白色的水雾。微凉的手被用力握紧,青空一时也习惯性地不去挣扎。
                        并不是顺从与认同,只是不挣扎不去抗拒而已。
                        青空有些恍惚地想着,或许这就是“爱”与“喜欢”的区别。因为太过认真,所以这些暧昧恼人的定义他总是格外较真,纠缠着其中幽暧的差异,乐此不疲。
                        恋人提出去他家的时候,青空只是反问着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却没有拒绝。
                        他想,在今天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做出什么煞风景的事来。
                        彼此的身体与喜好已经烂熟于心,快丨空|感这种东西早已是轻易便能获得的东西。可在高丨空|潮的时候说着喜欢你这样的句子,过后恍惚地回想起,只觉得那句话烂白得叫人心生厌恶。
                        ——明明是真心的。可真心并不代表真诚。就像是那个时候如果不说些什么就不能取悦对方似的,因为对方给予了自己快丨感,所以自己也要给对方同样的甜头。如果这些就是所谓的“爱情”——
                        青空抱着恋人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如果这些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么他该有多可笑。
                        冲完澡青空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快要睡着的恋人见他一副整整齐齐的模样,一下子坐了起来。
                        “要回去么?”
                        “明天又不是周末,你还要上班的吧。”青空走过去俯身吻了他的脸颊,“晚安。”
                        恋人一直就对青空这种格外纠缠于细处的个性颇有微词,他像是泄愤似的咬了青空的脖子一口,想着或许已经留下了鲜红的痕迹,这才放开他。
                        青空有些无奈地捂着被咬的地方,再次说了一声“晚安”,离开了恋人的家。
                        在电梯里青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果不其然地有两个未接来电。
                        不知火一树。
                        看着这个名字,他不禁轻轻咬住嘴唇,踟蹰着,到最后还是没有回拨过去。
                        他已经睡了吧。
                        晚安。
                        青空闭上眼睛,轻轻说着。
                        “情人节快乐。”
                        可他知道,现在已经是二月十五日了,已经,不是情人节了。
                        打开琴行的门,顺手开了灯。
                        青空没有回公寓,而是回到了琴行。深夜里亮着灯的琴行,这让青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异而微妙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这里才是明亮的。全世界,都应该注意、想念着这里。
                        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
                        青空被自己孩子气的心思给逗笑了,他呵呵笑了两声,却还是关上了灯,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琴行一角。解开了风衣的纽扣,他坐到一架钢琴前打开琴盖。
                        曾经,沮丧时悲伤时,唯有坐到钢琴前手指按上琴键,才能找到些许安慰。无论多么嘴硬地反复说着多么渴望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可在心底,也认定了只有指间流泻出的旋律才能拯救自己。
                        可那终究还是没能拯救自己。
                        他曾抱怨过,他说你真是个狡猾的人。
                        被他抱怨的那个人好似都不懂何谓隐瞒,不懂何谓委婉。那样直率的人,在他肆无忌惮的口中却成为了狡猾的人。
                        其实自己才是最滑头的。因为不甘心自己十几年来的脆弱就这样被他看穿说破,因为不甘心承认自己竟是被这样一个人给拯救了,于是嘴硬地嫁祸于人。
                        “一树。”
                        指尖下流泻出悦人的旋律,青空轻轻闭着双眼,却笑着唤出了这个名字。
                        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敢如此坦率,才敢暂时放松下全身戒备,放纵着自己软弱的感情。
                        “一树。一树。”
                        呵出唇际的名字好似炭火一般灼人,青空庆幸着好在此时他也身处黑暗当中,不必为会被他人看到他如此丢人的模样儿烦恼。
                        “我爱你。”
                        这注定是再也无法说与他人听的告白。是他太过懦弱,所以只能借着黑暗里幽微的月光借着琴键下的音符来掩盖他胆怯的爱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说多少遍都没关系,因为你不在这里。我不必担心这句话会因重复太多遍而令你感觉厌烦——我不必担心那些所谓“越是相爱便越是要分开”的言论,只因为此刻,你并不在我身边。
                        青空睁开眼睛,觉得视线忽然间变得模糊起来。他轻轻呼吸着,却觉得喉咙里粘腻腻的,张开嘴,终于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呜咽声。
                        如果错过了,便是最好。
                        


                        19楼2010-07-08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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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知道。
                          狠心地删掉了一树的号码,青空告诫自己说,不可以再犯错误。
                          天气阴沉。高田望着门外,一个人皱着眉嘟囔着怕是要下雨了吧。青空送走客人,随口说道:“没带伞的话,店里还有一把备用的。”这时,店门撞响了枫铃,他回头说着欢迎光临,却是平日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见到的恋人。
                          “嗯?今天好早。”青空迎了上去,“这个时候还没有下班吧。”
                          对方只是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一边朝店里走着一边说道:“我等你关店,晚餐我已经在餐厅订好了位置。”
                          像是不满于恋人突如其来的任性,青空在低头的时候微微皱紧了眉。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领着他坐到店里的窗户旁,低声说着:“我去煮一壶咖啡过来。”
                          他每次都是这样。即便是为别人做的事,他也不会对别人说是“为你”。就好似是天生就不需要别人的感恩戴德一样。
                          直到客人都已走得差不多了,青空看了看腕上的表,低声对高田嘱咐了几句,这才走过去对恋人说道:“走吧。”
                          他刚刚续了第二杯咖啡。氤氲的水汽从瓷杯边缘腾起,散发着咖啡特有的带着苦味与涩味的香气。他勾起瓷杯轻啜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冲青空一笑,说道:“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走进餐厅的时候,青空依稀听见了雨落下来的声音,幽幽微微的噼啪声,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想着高田那孩子离开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拿伞。
                          穿着黑色小礼服打着领结的侍者将两人带到早已订好的桌前,是在无烟区幽静的角落里,来往的人并不多。
                          恋人先为青空拉开椅子,青空说着谢谢坐了上去。
                          “怎么忽然想到过来这里。”青空一边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一边抬头问着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侍者打开桌上的红酒。
                          “波尔多出产的红葡萄酒,”恋人举杯,细细睇着杯中透明澄澈的玫瑰色液体,笑着说着,“那时放假,如果我没有去庄园打工种葡萄的话,大概也就不会遇见你了。”
                          这不像是一个好的话头。晴空像是动物般地嗅出一丝不太美妙的气味,他沉默地看着高脚杯中的液体,怔忡着,然后不小心问道:“然后呢?”话刚说出口青空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连忙抬头想要解释什么,这时侍者端着两份煎鹅肝分别摆到两人身前。
                          恋人举起餐刀与餐叉,说道:“这里的煎鹅肝很地道的,好像是特别请的法国厨师。”
                          青空嗯了一声,也举起餐具切下一小块鹅肝递到嘴里。
                          确实是很地道的美味。
                          “其实我一直都想带你过来尝尝这里的鹅肝和烩牛肉,不过前阵子太忙,这边座位也不太好订。”恋人絮絮叨叨说着,青空只是沉默地听着。
                          “不过今天总算是如愿了,”恋人说着放下了餐具,牵着餐巾的一角擦了擦嘴,“我们分手吧。”
                          握着餐具的双手一僵,青空佯装着不解的抬头,最终却还是露出了然的模样沉默地将最后一块鹅肝递进嘴里。
                          “我总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你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青空终于开口,他端起高脚杯凑到唇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它放回到桌上,“不喜欢你的话,我不会勉强自己与你交往。”
                          对方闻言露出了一抹好似受伤了的微妙神情,他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低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觉得——你是在玩弄我。”
                          青空扬眉正想着辩解,这时侍者又端上了红酒烩牛肉,他想这些事不必说与别热听,便抿起双唇不再说话。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最后,一直沉默着。直到恋人毫不优雅地一口气喝干净了杯子里的红酒,他这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还要自私到什么时候——就这样,分手吧。”他起身,或许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椅子在地上滑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周围用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他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钞放在桌上,说着“我请吧——再见。”便扔下青空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刚才离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可令青空无法释怀的却是那句“我不知道你还要自私到什么时候”。真是一针见血,一句话就刺破了他所有伪装出来的温柔跟宽容。
                          


                          20楼2010-07-08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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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他就是自私。所以他才可以一边对这个人说着喜欢一边却想念着一树,所以他才可以一边暗示着一树不要再见面了扭头却非要拨错了号码听听他的声音。对,他原本就很自私。非要把所有人的关心都搂进自己怀里吝于同别人分享分毫,非要霸占着两个人的温柔一边受挫另一边也还能有个安慰。
                            青空一脸平静地放下餐具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红酒,口感柔和的波尔多红酒滑过舌面,这时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了只剩下舌根上的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哭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外面早已大雨倾盆。青空再次茫然地担心着高田走时拿了伞没有,自己却在傻傻地站在雨中,一时间忘记了回家的方向。
                            雨水淋在身上也不冷,只是打在脸上的时候感觉有些疼。他看见天空蓦地亮起一片暗红色,过了片刻,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像起了沉闷的轰隆声,由远而近,一片接着一片不绝于耳。
                            雨水淋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他伸出同样湿淋淋的手去揉眼睛,可揉着,眼泪却下来了。
                            他低声说着:“打雷真可怕。”
                            那个电话之后,无论一树什么时候拨通青空的号码,那边总是无人接听。
                            我被……拒绝了么?
                            这么想着,心里总是不好受的。可相隔两地,再如何地焦虑也终是无计可施。这个时候,一树总会低声骂着两句脏话,怒得恨不得把手里的手机给扔下楼去。
                            那天正好是加班结束的时候,人挤人的电梯里一树的手机响了。想着会是谁地掏出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不知火一树先生吗!”刚摁下通话键,那头就传来着急得不得了的询问。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实在是记不起是谁了。这时到达一楼的电梯打开门,一树随着人群走出电梯。
                            “我是在青空店长琴行里打工的那个工读生高田啊,”高田说话很急语速很快,“连着三天店长都没有过来开店了,我打他手机也是无人接听,不知火先生,您知道店长他去了哪里么?”
                            “我马上回去!”原本想安慰高田不要着急的一树,却只是吼了这么一句话便挂断了手机冲了出去。
                            拦下出租车到了车站买了一张火车票,站在车厢里的一树心急如焚。虽然一直劝诫自己要冷静下来,一直安慰着自己说也并没有过青空会出事的预感,可脑袋里仍是乱糟糟地静不下来。
                            关心则乱。他已经乱得没有了原则。
                            从火车里出来已经是深夜了,一树打了一个喷嚏,走出车站又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青空的住所。
                            由于深夜电梯已经停止运作,一树咬牙从楼梯一路跑了上去,喘着气穿过走廊跑到青空家门口狂摁着门铃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一树不甘心地又跑下楼叫醒了大楼管理员,不堪其扰的管理员只能睡眼惺忪地裹着一件睡袍跟着一树一层一层地爬楼梯。
                            气喘吁吁的管理员拿出钥匙刚打开门一树就冲了进去,在摸到灯开关之后他打开客厅的灯,这才看清楚了青空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由于是专门设计的单人公寓,卧室也十分好找。拧开卧室的门,一树走进去,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到青空侧身躺在床上,身体不时因剧烈咳嗽而震动着。
                            因为找到了青空而松了一口气的一树走到青空床边,伸手正要拍醒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却让他的火气再一次冒了出来。
                            “你这个混蛋!”
                            火大地骂了一句,一树手上却很温柔地扶起青空,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青空身上将他抱了起来。
                            “不好意思,他发烧了,我要带他去医院。”一树走出门对管理员说着,接着便抱着青空向楼梯走去。
                            “呃……啊,辛苦了。”打了个哈欠,其实什么话都没听清楚的管理员揉了揉眼睛,帮一树关上了门。
                            


                            21楼2010-07-08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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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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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DUCT
                              青空醒来的时候,停留在鼻尖的来苏水的气味还没有散尽。他有些疑惑地扭头,然后看到窗外那一大片美丽的火烧云。
                              轻轻地“啊”了一声,他双手用力想要坐起来,左手背上细微的疼痛却叫他停下了动作——手背上还扎着软针,是一瓶点滴,挂完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半扔在不紧不慢地顺着软管滑进他的血管。
                              他在医院。可是,为什么他会在医院——青空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的。当一树在医院走廊上急得直跳脚恨不得一脚踢翻垃圾桶的时候,他还在发烧昏睡。
                              医生说或许是感冒咳嗽引起了肺炎,继而肺炎又出现了发烧症状。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住院挂几天点滴便可以出院。
                              一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在门边看着护士们细心地为青空扎针,想着这时如果自己冲上去给青空几拳他会不会立刻就被这几个漂亮的护士给轰出医院。
                              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因为你总是一不小心便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一树觉得喉间有些苦,他心虚似的撇开视线,唇角却仍是诚实地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当护士忙完离开病房时,一树这才站直了身子冲她们微微鞠了一躬。端着置物盘的护士长见他这个模样,便停下来低声说道:“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请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树不禁一愕,这才恍然想起现在还是深夜,这个时间是禁止探视的。可他却扬起讨好的微笑,低声恳求着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我保证不出声。”
                              护士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是礼貌地拒绝了一树的恳求。
                              一树忍下了叹气的冲动,于是只能站在门口最后向病房里望着一眼,冲护士们说着“辛苦了”,转身走向楼梯。
                              他要回去了。或许等青空醒来的时候,他也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六个月的分离,并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中断乃至终结。他相信那个医生的话,只要几天点滴就会好,就算他不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青空也会好起来的。
                              “你偶尔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啊……笨蛋!”一树走出医院的大门,又打了一个喷嚏。
                              当青空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那片火烧云横亘在窗外的天空中,投下温暖的金橘色。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咳嗽着环视病房,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束白色的康乃馨。
                              还记得分手的那天淋了雨,到家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简单冲了一个澡便早早上了床——之后的事,或许是生病了,只记得窝在被窝里不停地咳嗽,整夜整日,最后便没有了记忆。。
                              正想着,不经意瞥见已有血液从血管里逆流进软管,青空这才连忙按下了床头的电铃。
                              护士走进病房,将拔下的针头扔进置物盘里,又说道:“上午看您还睡着就没有打扰,现在可以让我为您测量一下血压和体温么?”
                              青空一边点头一边伸出手。
                              “请问……”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开了口,“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闻言,原本一直盯着血压计的护士像是有些诧异地将视线投向青空,略微带着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昨晚值班的几位早上已经下班回家了。”
                              青空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说着抱歉,扭头看到柜子上那束花,又问道:“那这束花是?”
                              “啊,那是一位叫高田的先生送来的。午后他来探视的时候您还睡着,所以他只是把礼物放下就离开了。”
                              青空点点头。
                              “血压正常,不过体温还是有点偏高。您可以多喝一点热水,有需要的话请随时按电铃。”护士收了血压计与温度计,带着安抚的微笑说道。
                              “谢谢。”青空回以一记微笑,看着护士走出病房。
                              翌日午后,护士说烧已经退下来了,但还需要住院两天。
                              “店长,你真是吓死我了!”午后来探病的高田一进门就哭丧着一张脸直扑青空床边,“连着几天都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啊……抱歉。”青空反射性地说着道歉的话,咬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啊!不是不是!”高田连忙摇头,“我实在是急得没有办法了……就打电话给不知火先生了……”
                              


                              22楼2010-07-08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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