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年过不惑有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个岁数再上一层便不愁老病将至的事儿了，当值跑腿也尽可交与年轻人去办，我说，这如今正是我，常福，一个中年男人最好的时候。正苦恼着是扶正院儿里的哪个姨娘，亦或是到乡下迎个年轻的回来做妻，手下学徒便报有个宫女称是我小老乡。约莫是小绿了，女大十八变，让我看看她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像不像我未来老婆。

元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我琢磨着如今都初十了，再磋磨几天妥妥的就是新年，别说圣上、皇后，就是各宫娘娘，新年新气象，要作个画儿呀写个字儿的，那不都得来如意馆？到时候必然有不少赏钱拿，心中不由大喜。不成想小红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走霉运，去见一趟家人回来就着了寒，躺在床上烧得个昏天黑地。我骂她是个没造化的，她只糊涂了，抱着我的手叫姐姐。我哪里敢就不管她了？自然替她抓药煮药，忙前忙后起来。
可也怪，伤寒的药吃了这半天，仍不见好。眼瞅着人一天比一天脱形，总不见好，也不是个办法，又想起老乡常福，斗着胆子就往太医院走了一遭。
“常太医，给您请安。”
见人来，老远就陪着笑。
“知道您如今是贵人，事儿忙，不敢多耽搁，实在有一事儿要求您……”

远远走来一个可人儿，模样不曾大变，身量与从前倒大不相同了，这宫里待人是不错，如意馆油水虽少，倒不必隔三差五被主子威胁“陪葬”，也算得了好去处了。
“这说的什么话，你姥姥特意请隔壁秀才写信给我叫我照顾你，还有同乡之谊作保，你可只管说吧。”
无非是哪个小姐妹有个头疼脑热，请我开些药罢了，这实属寻常，给宫女看诊的小学徒哪儿有我们强。我还猜，定是个受了风寒的，冬天嘛，也就这么些急症。

常福长我多少岁？实则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很早地便来了京城，入宫为太医的消息传回村里，一时他们家风头无两，前去送礼的、祝贺的、攀亲戚的，都快把门槛踩破了罢。
“怪道人人都夸您呢，我们乡出了您这样的人物，实在是有风水。”
马屁不怕多，又多拍了两句。见人拈须挑眉，十分受用，这才从袖中掏出药方纸，仔细地打开递去。
“与我同住的有个宫女，没福气，近年关哩，却病了，这药方吃了好几日仍然不见好，想请您看看，写错了不曾？”

没太听她说话，倒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这丫头完全继承了她娘阿红的美貌，当初阿红嫌我貌丑嫁了穷酸农夫，不然今日也是前呼后拥的夫人了，天可怜见我娶不到当娘的，自有这做女儿的来弥补我这桩憾事。
“小绿，今年有十七了吧，可许了人家了？你娘没给你打算么？”
打开药方，一目十行略到尾，果是个普通的风寒方子。不明白现如今的年轻人急躁些什么，病是喝两日药就能好的么？怎么不去烧香拜佛喝符水？
“嘶，没什么问题呀，风寒这病急也急不得，管事嬷嬷也不是不放你们假，叫她好好将养吧。”

常福的一双眼半眯不眯，在我身上扫了两圈，好不自在。一时欲躲又无法，只得讪笑两声，偷摸往后缩了两步。
“我是正月生的，还算十六。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做宫女的，除非有恩典，是要待到二十五才能放出宫去，许人家这事儿，还说不上呢。”
他不曾言语，只是端着药方，一副很瞧不上谁的模样。我听他的口气，竟也没哪处差错，这又奇了。
“那是断错了症？那宫女先是畏寒，过没两天就开始发高热，一直不退呢，晚上都开始说胡话了。今儿起来，又说自个儿嗓子疼，吃喝也不能够。”

许多年轻宫女太监定力不行，有个小毛小病的就哎哟叫唤，比主子还金贵些。要是光替这些人看病，我们太医院上上下下还能有个闲人吗，我可是熬了三十年才有了今天，能因这些人再去忙碌？
“我不是说了，此病急不得，这一人一方的，开方的医者自有他的道理，我又不曾见过病人，置喙不了旁的，只能说这方子没问题。”
拈着胡须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但不欲很快将她打发走。
“十六岁不小了，傻丫头，我姑娘就是在十六岁上嫁的人，***山高水远，好丫头你何不自己争口气。”

【指尖捏着衣角，团起来又铺开。我又想起大前年姥姥和舅舅进京来瞧我时说的话，问我有什么想法，他们看中了张老秀才的孙子，虽然死了个老婆，却也才三十的年纪，正相配。可是老秀才的家到底贫一些，两亩薄田一头牛，遇上耕种，那滋味未必好受，倒不如、不如嫁给眼前这个常福自在】
既然您说了没问题，那兴许过几天就好了。我就知道您是个大善人，又这样疼我，还请你多替我操操心。
【扭捏着不去瞧他，倒有几分欲擒故纵的意思】

被这媚眼儿一嫖，浑不能立即捉住她小手来说道说道，想我常福也算得风月场中高手，竟叫这丫头一个眼神迷得不能分道，是我大意了，还是遇着降我之人了？
“小绿，便是凭着咱们这层关系，又怎么能不疼你呢，你的事儿哇，我一定办成！你那什么同室的姑娘，我且放在心上，最主要的，你可当心自个儿，别叫她传染了。”

眼眉儿一挑，余光瞥那常福眯了两条细缝精光，心下不由窃喜：想来他也有两分意思。太医院非是什么机密之地，想来往后借着看身子的由头多往来几遭，何愁此事不成呢！更兼听他话里话外念着自个儿，十分暧昧，更是要飘飘然了。
“是，多谢您挂心。既帮了我，从此咱只念着您的好，必不叫大人为难。”
话头一转，什么小红小白的病，早抛到脑后了，管他呢！

http://tieba.baidu.com/p/5545065372?&share=9105&fr=sharewise&is_video=false&unique=5B6B6482C234E355E58CF619F245EB02&st=1674468218&client_type=1&client_version=12.35.1.1&sfc=copy&share_from=post&source=12_16_sharecard_a

http://tieba.baidu.com/p/55450653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