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威
窗外枯叶飘落,地上是一团团的黄褐,汤姆威向上望去,仿佛看见年少时的自己,那个少年正拿着三尺长剑,如青蛇腾出,剑风卷起秋叶沙沙作响。
“哥,我这一招怎么样?”他听见自己说。
“挺帅的。”哥哥科基高用手挠了挠脸。
“你就这评价?”一袭白衣的少年似乎并不满意,收剑转头看向他哥哥。
“呃……”他看见哥哥科基高在思考。
“算了。你又不会用剑。堂堂七尺男儿不会一门武艺,整天看书能有啥出息?”汤姆威将剑归鞘。
“古书有云:‘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剑可护一家,护不了这千千万万家。”科基高正色道。
“又开始讲你那大道理了,你们长子哪来这么多麻烦,不就是继承个领地嘛。”汤姆威噘着嘴说。
汤姆威感觉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哥哥科基高在秋风中缓缓地微笑了,轻声道:“不是继承,是守护。”
记忆似体温般被冷风转瞬吹去,现实的压力如大雨般倾盆压下。
他是真不明白哥哥生前是怎么把艾谷治理的井井有序的,他同时还是御前宰相啊。自己又有多少年没练剑了?十年?二十年?
汤姆威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感到头晕,浑身烦躁。接着低头,右手习惯性地向桌子一角摸索。中指指尖感到一个凸起,他用力按下,一个暗格弹出。
从暗格先拿出来的东西四四方方,暗黄皮革色的表面,捏在手上表面有些轻微的变形,一层油纸包裹着,似乎还沾手?
汤姆威后拿出的东西是杯子样式,但又绝不是杯子,那精美的花纹和缤纷的色彩,一看就是产自泰伦林的上好瓷器,还配有“杯盖”。
汤姆威拿的很稳,“杯盖”扁平拿在手上和“杯子”一样有分量。他自是知道的——月盏,接着拿出配用的月脂。将月盏乘上了水,把月脂放入的时候他手有点抖,为接下来的事感到兴奋,乳黄色的雾气瞬间飘散开来,汤姆威向前俯着身子,贪婪地大口吸着。
紧接着,汤姆威身体前后晃动,猛烈地咳嗽开来,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不过一会儿,又恢复平静,闭上眼睛,发出呻吟声来。那是因极度快乐发出的呻吟声。
汤姆威的大脑还在享受在月脂香气带来的喜悦中。门外却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老爷,老爷。”是管家肯埃特的声音。
汤姆威却像是没听见,如同死猪一般继续躺在椅子上。
“老爷!老爷!”敲门声也更大了。
汤姆威睁开双眼,喘着粗气站起身,走到窗户旁,推开窗的一瞬间,窗外的枯叶纷飞而来,寒风咆哮进屋,人畏的寒冷肆意地侵略着各个角落。
汤姆威冻得哆嗦,颤声说到:“进来。”
肯埃特管家人入中年,胡须和头发头白花花了,说起话来也是苍老,“老爷,首先是钱的问题,欠心绯雅语家族100金银月,欠阿力亚迪家族55金银月,欠鸣欧纸格20金银月,欠余俄伏科家族8500玺币,欠……”
汤姆威左胳膊撑着胖圆圆的脸,听着肯埃特如同报菜名一般的统计,眉头越皱深。
汤姆威右手挥了挥,说:“好了。说重点。”
“是,老爷。今晚的渡阴节的宴会的钱本来是要向海德安烈家族借的……”
“怎么,没有借到?海德安烈·欧兹烈难道忘了曾经两家族共同为诺亚斯效力的日子了?”汤姆威打断道,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苦恼地想。
“他、海德安烈公爵回复说东边呼啸海的海盗猖獗,金钱都为保护人民调动走了。还有,老爷诺亚斯已经亡了,您这么说……”
“怎么?我这么说怎么了?!威慈他还能从穹阳飞过来不成?我看欧兹烈他都把钱拿去享乐了!”汤姆威大声说,双手挥舞,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一抖。
肯埃特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他是不会来,不过再过几天,您就要去穹阳了。”
“什么?我为什么要去穹阳?”
“齐政共议,您忘了?每位封臣都要去啊,还要带一名直系亲属。”肯埃特扭出一个笑容。
肯埃特接着说:“您大女儿绮托和二女儿娜丽娅都争着想要去呢。”
“她俩?贝摩萨呢?”
“啊,您儿子……”
肯埃特一句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撞开。
“爸!带我去,我早就想去穹阳了。”率先冲进来说的人是娜丽娅,她年龄更小,脸蛋如同陶瓷一般光滑精致。
“爸!你别听她的,带我去。”扯着娜丽娅的衣服紧随其后的是绮托,身材较为高大,行为却还带有一股孩子气。
二人像是在野地打闹的小猫一样相互拉扯着,将所谓的贵族礼仪全都抛之脑后。
“胡闹!你们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汤姆威站起来,看见女儿们华丽的衣服被对方扯拽的满是褶皱,如同两个乡下村妇打架一般。
“爸!”“爸!”二人异口同声。
“别说了,带谁去,我心中早有定论。”汤姆威的声音中带有怒气。
“谁?”“谁?”二人齐问,四眼中射出期待的光芒。
汤姆威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最终与娜丽娅对视,眼中流露出歉意,“娅,你还小,这次还是先留在这吧。”
“爸!我就知道。”绮托面露喜色,向前一步。
“爸!别,我也想去,我……”娜丽娅还要争取,努力想其它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