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以笔者有限的认知,在华语乐坛,就现代流行唱法来说,李娜是一骑绝尘式独一档的存在,那是从技艺到思想全方位的领先,这从她对现代音乐深刻而超前的理解上就已注定了。她的很多理念也是与笔者高度共鸣的,比如中国现代音乐形式太单薄,总被别人的影子束缚住,要么是纷乱前卫的美国音乐,要么是高深典雅的欧洲音乐,甚至本就随东瀛亦步亦趋的港台音乐,或者裹足不前,唯独缺乏将本已丰富多彩的五十六个民族个性吸收消化为一幅现代画一样的新个性的雕琢精神,与不断撕碎过去的自我、向前探寻的勇气。作为一名歌手,她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即便使尽浑身解数动员词曲作家,从开先河的交响乐团伴奏流行歌手不插电个人演唱会,到将清唱剧形式融进亦个性亦民族风范的现代流行演唱中,却仍伴随着无歌可唱的尴尬——这个“歌”当然是指她心目中追求的那类能“大腔大口与国际市场对话”、“让中国音乐走向世界,不再局限于唐人街”的作品。于是她走掉了。这是她个人的悲哀,更是中国乐坛、中国现代音乐的悲哀,当然也是乐迷的悲哀。劝不动她重返乐坛的听众,当然只能寄希望于有相同理念的新人出现,尽管多少年来失望多过希望。从民族性功底、开创性思维到现代化探索上都与李娜类似,正醉心于“中国新音乐”创作的龚琳娜算一个有点谱的苗子。她在传承方面唱的不少民歌十分地道,在创造方面却更多想着独辟蹊径,跨进“第三类”“第四类”,素被网友称作“神曲”,而不似李娜般将思索和创作的根扎进大地,在泥土里扑腾出千般滋味,乔木般径直向上冲,“带着中国冲向世界”。这是最大的不同。巧合的是二人在唱法上也有着类似区别。李娜当年不断自我摧残式的练声就秉持着不拜师原则,从自身强大的胸声基础上拉紧声带往上练,始终“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哪怕练到如今被业余乐迷称作“海豚音”的High降B,仍带着显著的基音成分。龚琳娜的唱法虽跟学院派纯用头声主导的唱法比起来也有胸声根基,但由于她的学院派出身,从方向上说她是由上往下衔接的。也许这注定着龚琳娜的身上难有笔者所期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