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大家的眼底或多或少地都有些微微的醉意。
我以为金英云会更严重的那个,没想到却是几个人里除了我这个女孩子之外表情最最自然的一个。
怕是酒量匪浅。
[希澈快要去服兵役了吧...]金英云捏着勺子,慢慢地搅着瓷碗里的蘑菇汤,声音没有起伏,[今年年底?]
正在摆弄手机的男人忽然愣了一下,停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神情淡然,[公司会安排。]说得平静。
[东泰?]于是金英云将视线转向了正对面那个不知正同身边人说着什么高兴事的男人,扬了下嘴,[有决定了吗?]
被问到话的男人一脸醉意,两颊被酒精烧得通红,嘴里打着酒嗝,[那还不是老板一句话的事...]
[也对...]金英云听后点了点头,不由皱着眉,似乎被头顶的灯光晃了眼,[那就祈祷不要太早吧...]
这话说得有歧义。
于是我偷偷看向金希澈,意外他居然像个局外人一样,继续玩弄着自己手里的苹果手机。亮粉色的外壳,跟他今晚的衬衣颜色很搭。
[如果你们的专栏做得够好的话。]许久不曾开过口的朴正洙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看似面无表情的脸又好像讽刺的笑着。
[那还有劳朴总的指导和帮助啊...]金英云勾着嘴角往上扬,漂亮极了。随后拿起一旁的酒盅,给斜对面的酒杯里倒了些,又给自己斟了些,白皙细长的手指晃了晃,[敬朴总一杯,愿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说完,先干为敬。
朴正洙端坐着,样子犹如有绝对统治权的国王一般尊贵。挺直的鼻梁上是他那双一贯冰冷犀利的眼,像毒蛇。
[金总您太客气了,我们合作的愉快与否决定权其实并不在我们俩手里啊。]
一字一句的说着,话中有话。
[瞧我这嘴...]金英云捶了捶桌案,懊恼地陪着笑,扭头看向一旁依旧在若无其事玩着手机的悠闲男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希澈,也敬你!]
抬起眼的男人,眉宇间有不遮掩的厌倦。
慵懒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了周围一圈,似乎是在分析眼下的形式,随后风轻云淡地说道,[客气。]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算是给了敬酒的人极足的面子。
我揪着的心总算放下。
怕他会对于金英云的邀请置之不理。
我知道,他心底其实已经明显的不耐烦。对于这种聚会,他本不是主角,却被强迫着必须盛装出席,然后听着那几个原本就将他当做摇钱树的男人嘴里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奉承话’。
以为是捧他,其实不过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那些人,都是狠角色,永远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
即使他是宇宙大明星,FANS联盟足以横跨整个地球。但人家既然能捧红你,自然也能像简单地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让你遗臭万年。
说白了,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惹得起的。
有一滴残余的琥珀色顺着金希澈的嘴角滑落,险些湿了他的衣襟。
还好他伸手拇指,及时给撵了去。
表情算不上窘迫,却惹得一旁的朴东泰眯眼直笑。
朴正洙斜睨着看他,并不说话。
而我身旁的金英云则永远一副温柔且又沉稳的样子,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微微扬起的下颚,刻出一侧清秀深刻的轮廓,在橘色的灯光下投下一层细细的颤影。
朴东泰笑够了,继续摇着满杯的酒杯喝酒。
这期间,没人说过一句话,静默着,似乎各怀心事。
金希澈的情绪说不上多坏,只是根本不看任何人,哪怕自己是被别人嘲弄的对象,也还是像个没事人一般,只顾玩弄自己的手机,不知是对眼前的一切太不屑一顾了还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其实我所处的方位是看不全他的脸的,可只要我歪歪头,他便能成为我眼中的猎物。
于是我静静注视着他,心底莫名地升腾起一丝悲哀,为他,好像也为自己。
片刻后,他终于肯抬起了头。
看着我,眼底有笑。但究竟是何种含义的笑,怎么也说不清。
就如同今晚朴东泰的反应,明明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不知为何会在朴正洙向他介绍我的时候装作素未谋面,即使连已经再熟悉不过的金希澈也极其默契地同我握着手,然后特绅士地笑着,[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PS:
摊上朴正洙这么个兄弟,我想我必须得向素来‘仁慈’的上帝说声谢谢。
——[朴东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