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密がバレるところから
工作模式on。
变声器OK，摄像头关闭，通信状态良好。
咨询人是一位名为牧野康介的二年级七班的男学生，目前已相谈了4个月。
「那么，差不多到了决胜负的时候了」
昏暗的自宅里，将自己的声音调理好后，我在自己的笔记本对着话筒这样说道。
将自己的声音转化为电子音后，对方理应无法知晓我的性别。这样的话无论我用多么威严的语气说话，在对面看来也只是犯糊涂吧。
『那个…』
没过不久，我便收到了回答。由于对方没有用变声器的必要，自然我听到是他本人的声音。也正是如此，我能明白他此刻的胆怯，やれやれ。
「怎么了？」
『果然，还是不行啊…』
「又迷茫了吗」
『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对柚月同学…』
真是个胆小鬼。不过我确实也痛切的理解这份心情。
但是若止步于此的话，过往的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对于这家伙来说，也并非是本愿吧。
「本来压根没有接触点的你们，现在已经能够和对方普通地接话了。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
和对方的关联性太低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自信的缺失仍未解决。但是，从根本上改变性别并非易事，只需要在决胜日当天让他拿出勇气来就好了
『而且…柚月同学至今为止，把收到的所有告白都拒绝了不是吗…？果然是已经有男朋友，或者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那样的话，可能会让她困扰…』
这是停滞的正当化，无自觉的自我防卫。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自己也明白这样是不行的吧。
「如果柚月同学有喜欢的人，你就会放弃了吗？」
『那是…』
「如果这样你就死心的话，那也没有需要我做的事了。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继续加油吧」
『但…』
「…」
不行，他完全被恐惧支配了。这样的话强推只能起到反效果，鼓舞也收效甚微。只能这样做了。
「知道了。那就给我些许时间吧」
『诶……怎、怎么做』
「去调查下柚月同学是否有恋人或者喜欢的对象以及不与他人交往的原因」
『真的吗……！能做到吗？』
喂喂，这就突然恢复元气了，真是个势利的家伙。
「但是可不要过于期待。即使调查了也有不明确的事存在」
『噢噢，当然……抱歉，让你做到这份上』
「嘛，本来就感觉迟早会走到这一步，而且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不这样将你的退路堵死的话，你也不会下决心前进吧。这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妙。
『……呐』
「嗯？」
『果然还是不能告诉我你的真面目吗？你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听到牧野的这番话，我不由得眯起了眼。他并没有恶意，会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可违反了规定哦，牧野同学。
「如果有必要的话。但现在并无必要，希望你能明白」
『但是…！你帮我到了这份上，我想好好地回礼』
「牧野」
『噢…噢』
「告白，能顺利的话就好了」
『…嗯』
「那么，挂了哦。有什么情况的话再联络」
『嗯……谢谢你、天使』
通话终止于此，我拿下耳机，在确认牧野退出后我也登出了聊天室。
「即使调查了也有不明确的事存在」我刚刚是这样说的。
但是，仅对于我而言，不存在不明确的事物。
啜一口冰可乐后，我抱着胳膊开始闭眼沉思。
那么，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了。
在久世山高校有指引恋情的天使。
我，明石伊绪所就读的学校有着这样一个流传了将近一年的传闻。
传闻的概要大致如下。
某一天，苦于恋爱烦恼的人会突然收到来自丘比特的信封。丘比特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听从它的话，那个人的恋情就会开花结果。
听上去令人愕然，”这样非现实的传闻，一定是瞎编”自然而然的会这么想。
说到底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在现代已经不流行了。因互联网与科技的进步，这些不可信的传闻早已被消灭殆尽了吧。怪谈，七大不可思议，超能力之类的，完全是胡扯的，真正相信这些东西的人估计也没有吧。
也就是说，恶魔的证明，这种绝对不可能的事物也是无法求证的吧。「真有的话应该很有趣吧」这样想的人多多少少也是存在的。
因此，不存在天使，不会收到信封，不存在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为何过了一年这种的传闻还流传至今呢？
久世高的学生，难道全是爱幻想的小孩子吗？
不，当今的高校生还没蠢到这地步。而且，久世山高校在滋賀県内算是升学率顶流的学校。像大人一样现实的高中生大有人在。
那么，是为何呢？
答案非常简单。
放学后，学生们分为了部活组和归宅组，各自分散开来。
我赶紧拿上包离开了二年八班的教室。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我的朋友很少，谁也没有把我叫住。地味且存在感稀薄的我，倒也不至于成为他人眼中碍眼的存在。
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处境反而方便很多。
到了鞋柜前，我掏出手机作出摆弄手机的样子，等候着那个时机，像埋伏的刑警一样。
之后归宅组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过来开始换鞋。我将脸藏起来，用视线寻找着目标。
「嘛……倒是不可能看漏就是了」
看到那副身姿，我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名为柚月湊的美少女，正是目标。话说回来，真是漂亮的过分了啊。
宛如夜空一般，深色且富有光泽的黑长直。
冰棱一般尖锐、细长且清秀的眼，配合具有量感的睫毛而产生一种绝妙的亲近感。
她的眼，展现前突轮廓的鼻，以及色泽良好的粉色薄唇，一切都以一种没有任何缺陷的平衡感所配置。
身材修长的她挺直的话大概比我低10厘米吧。此外，身体各部分凹凸都张弛有度。特别是胸部。
这之中最好的部分，当属她那优雅的氛围了。
有力伸直的身体，白水晶一样通透的肌肤，以及带有一丝成人气息的忧愁表情，即使穿着普通的制服，也不由得让人觉得她是哪里的大小姐。

以上的赞美之词可能有点下头，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柚月的容姿就算描绘完成了。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造物主那得意的嘴脸。
不公平的造物主大人哟，不得不向您致予不胜感激。
除此之外，她的成绩在班级中也是顶尖水平，让人深深地折服。
顺便一提，她在男生中人气超高，是被冠以『久世高三大美女』的公认美少女。
那可是『久世高三大美女』哦？
「……」
柚月朝着我的方向，准确的来说，朝着我的身边她的鞋柜的方向，匆忙地走过来。
现在可不是看入迷的时候，我还有事要做。
在肩与肩几乎要碰到的距离，“啪“的一声，柚月将鞋置于地板。我瞄准了她为了换鞋子而弯下身子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在我的手与低处柚月的脸颊触碰的一瞬间，一切都如我所计划的完成了。
『触碰了对方的脸，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这便是久世高的天使，也就是我的能力。
这项能力使我可以准确地将恋爱相谈者们引向成功。
为何久世高的学生会相信那个听起来蠢蠢的传闻呢？
只是因为『实际上真的发生了』。
无论这听起来有多么的非现实，天使确实存在。
因此传闻没有消失，就是这么简单。

蹲

来了来了

太感謝大佬了

誠摯感謝

感谢开坑，但建议发lk或着B站，真别发贴吧，屏蔽吞贴什么的太恶心了

哥们，速更

哦哦哦！谢谢大佬

左手的手背处，传来了柔软的感触。意义不明的滑溜溜感。这可不是性骚扰，只是为了满足能力发动条件不得不做的事，真的！
如果柚月有喜欢的人的话，我的脑内应该会像闪回一般浮现那个人。
这种感觉有点劳累，也有点刺疼，稍稍带有一些眩晕感。但我已经习惯了，只需按照往常的模式来。
那么，会出现什么呢？
「……诶!?」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就像重力完全翻转过来，然后立马恢复原状一般。
同时我的脑内涌入了大量的信息。
平常来说应当只有一枚画像，然而，一枚又一枚，宛如打上花火般浮现，然后消逝。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总共二十人……不对，更多。
这是什么啊。喂喂，怎么回事……！
「哈……」
本以为能轻松承受，却被强行投以数倍量的重物一般的感觉。
头脑与身体都在摇晃，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必须冷静下来，重新站直。
计划完全被打乱了。预想中我只需要对这不经意的触碰做一个爽快的道歉就结束了。没有任何违和感，当作日常中的一场小事故。
本应如此……
振作着一边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我拼命的思考企图理顺眼前的状况。
但是我立马察觉到，现在的状况连思考的余裕也没有。
「什……什么？」
很快，身边的柚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看到有人突然惊叫并且踉跄了几下，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
虽然很在意这件事。但现在被她认为我有奇怪的兴趣的话会很不妙！
必须想办法糊弄过去。
总之，先逃吧。
「啊……突然肚子疼……啊哈哈」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窥视柚月的脸色。
呆滞、困惑、莫名其妙，无论是以上哪种都好，但是—
「……诶」
柚月不知何故、惊讶地睁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不存在的事物在意外的场所出现一般，混杂着惊讶与安心的表情。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疑问的时候。
我急忙地穿好鞋向着门口奔去。就这样跑到车站，刚好赶上京阪電車。
被其他的乘客注视着，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刚才犯了个错误。
「……蠢货，肚子疼的话，一般来讲应该先回校舍啊」
结果脑子还是完全没有转过来啊。
「……哈」
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不由得摸了摸仍有点晕乎乎感的脑袋。
第二天的课程，我比以往更加难以投入。听着日本史老师念经般的授课，我开始思考。
有两个疑点。首先当然是映入我脑子里的人数量过多。
「……」一般来讲，喜欢的人应该只有一个才对。虽然也有那种同时喜欢上好几个人的家伙存在，但终归还是止步于在两个或者三个的程度。
然而，二十个……准确来说是更多。虽然我无意对他人的感情有所指摘，但怎么说这也太多了吧……
不，果然还是应该先怀疑我自己的能力。有可能是这份能力出了什么bug，导致出现了那样的状况。打个比方，就像感冒时嗅觉失灵一样。
「……不」非常遗憾的是，能力失灵这种事从我出生以来一次也没发生过，原因也不得而知。
并且我刚刚对班级里的男生试验了一下，结果就和往常一样。也就是说能力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这样考虑才更妥当。
「……但是啊」
根据前天牧野的对话，柚月至今为止将收到的告白悉数拒绝了。不如说正是这种难以攻破的防线，让柚月的人气水涨船高。
这样的柚月，竟然喜欢那么多人……
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的身份。
坦白的来讲，那时映入脑海的人基本没记住。一方面是太过突然，另一方面是没有余裕。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确定，那就是五班的松本。那个松本不久前对柚月告白，并被击沉了。
明明这算是两情相悦的状况，柚月却将松本甩掉了。当然，不能排除柚月将松本拒绝后喜欢上他的可能性……这么想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
「唔……谜」
这就是所谓的神秘吧，是不是该说真不愧是美女呢。
幸运的是，这个谜团本质上与我无关。这是柚月私人的恋爱风格，我没有插嘴的余地，问题在于我如何将这个事实传达给牧野。
……但。
「那么今天就先上到这了。值班的，号令」在老师说话的同时，下课铃响了。起立敬礼结束后，我思索着匆匆忙忙走出了教室。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昨天柚月的表情。
「……」
既非混乱也非困惑，仿佛有点兴奋般的表情。
先撇开她的容貌不谈，那个时候柚月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表情呢。
「明石伊绪同学」
刚准备出校门，我突然被人叫住了。那是通透且凛然，如管弦乐一般的声音。
「终于找到了，久世高的天使」
「额……你在说什么」
我很快作了回答。
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这样的展开，我早已在脑内模拟训练了许多次了，随时都能条件反射般否定这类质疑并隐瞒自己的身份。
被怀疑的理由，被叫住的原因，这些我无从得知。简直了，从昨天开始就尽是一些搞不懂的事，给我适可而止吧。
但此时此刻我必须冷静地对待，首要任务是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拜托不要用那么奇怪的搭讪方式。我有事先走了哦」
「碰到脸之后，知道了什么？」
「…………」
这下我完全语塞了。再见了，冷静的那个我。我明白此时的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在说什么蠢—」
「喜欢的人」
「……！」
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正一点点地渗出冷汗。
「你能知道的是，触碰的对象所喜欢的人吧？」
「……」
饶了我吧。
「我还有话要说」
就像完全锁定了目标一样，柚月这般断言道。
到头来我只能死心，默默地快步跟在柚月的身后。
出久世高校门后右走一段距离，抵达了公园。作为城址而被保留的公园现在已被路旁的樱花染上了薄樱色，我和柚月两人走过置有大型游具的空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日本最大的水塘，琵琶湖。行至湖畔的草坪，我们在两块刚好合适的石头上面对面坐下，时不时还能感受到玩耍的孩童以及座椅上的老夫妇看过来的视线。
「在这里谈吗……？会不会太显眼了」
总觉得这一情形有些奇怪。只是，背对着夕空和湖面的柚月，她的身姿美的让人惊讶。
「重要的是在这里对话不会被人听到。因为混杂着波浪的声音，谈话很难被周围听清」
「……这样啊」
确实，对于这一点我完全同意。就算被人看见了，也只会传出“又有某人对柚月告白然后被甩了”之类的传闻吧。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无足轻重。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传闻，而我将其否定的话，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诶……我明白了」
「谢谢理解」
尽管她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还是暂且坦率地服从吧，毕竟现在的我立场十分微弱。
但不知为何气氛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难道不该更像审判一样的感觉吗？
「既然跟着过来了，我可以认为你承认了？」
柚月用意外紧张的语气说着。
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切入正题了。这么一说，我和柚月还是第一次直接谈话。渐渐她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知的气氛，不愧是学年顶尖的才女。像这般的美少女，以下略。（原文就是以下略）
「并没有。只是听了你的话后想要解开这误会罢了」
真假参半的话。
怀疑我是天使，甚至连我的能力都说到点上了。我必须完全否定掉她的猜想，不能这样放任她。
但是，对我而言情况是明显不利的，可以说是完全被抓住了弱点。
与之相对柚月的态度却非常谨慎……着实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去年十月」柚月小声说道，就像恐怖的解密游戏开始了一样，说实话确实有点恐怖过头了。
「桌球部的长尾同学对山吹同学告白了，然后被拒绝了。记得吗？」
听到这番话，当时的记忆复苏了。
啊啊，我当然记得。因为那件事归咎于天使，也就是我。
「长尾同学并不是那种花哨奉承的人。与打扮漂亮，在男生群体中拥有高人气的山吹同学不相配。被甩掉也是当然的咯，连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不知道，这是听到这传闻后大多数人的感想。是这样吧」
「……确实」
确实是这样。
可是长尾也是努力过了的，相信了我说的话，并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感情传达出去了。被拒绝也只不过是结果罢了。
但为什么现在要提起这话题？
「『要是当初拜托天使就好了』也有人说过这种掺杂着半分玩笑性质的话。好好拜托的话说不定就成功了呢，真是个无谋的家伙，这样。但是，我觉得」
「……」
「长尾同学正是因为拜托了天使，才会选择去告白吧」
这番话语令我顿生恶寒。
就算想反驳也说不出话来。
「在那之后，我关注过长尾同学的周边有没有什么变化，进一步说，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和天使接触的情况」
感受到了一阵心脏被捏住一般的苦闷，我的表情不由得扭曲了。
推理小说中的犯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然而柚月却不知为何摆着一张紧张的脸，用手抚了下被湖风吹起的头发。那个表情实在是不像一个将犯人逼到绝境的侦探呢。
「那一天，长尾同学和某个男生在廊下擦肩而过。和他班级不同、理应没有一点联系的那个男生却轻轻敲打了一下他的背，就像是在安慰他一样。那个人是——」
那个人是我。
长尾是久世高少数几个知道我天使身份的人之一。因为在和他的恋爱相谈中，有必须要袒露真容的环节。
是我过于大意了吗……？
不，说到底只是被怀疑了，那种情形怎么看都只是地味的男生伙伴吧。
而且，对于这么努力过的他，我不去安慰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我的这一行为，正好被寻找天使的柚月所瞧见了。
「于是我将你定为了监视目标。虽然还有其他候补，但最可能的还是你。并且，在这半年间当某人对某人告白之类的传言出现时，你的行动正好与之对应。」
「半年……」
柚月所说的话，比我想象的周到数倍。
这远非单纯的设想，而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劳力之后，认定我最具可疑性。
望着低头看草的我，柚月继续说道。
「在这期间发现你有一项行为特别多，那就是触碰他人的脸，并且被触碰的基本都是与告白传闻相关的人呢」
喂喂，这实在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吧。脑袋没问题吗？这位美少女……
「有时候偶然间手碰到了，有时候是向人借耳机，有时候则是假装取下别人头发上的东西。虽然有时候觉得这是我多心，果然这类情形还是太多了」
连我的秘藏技巧都看透了吗……这家伙是有多敏锐。这之中我最推荐假装拿头发上的东西，第一次做基本不会被人怀疑。
「如果传闻都是真的话，久世高的天使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当然一般来讲，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我不会真正去相信」
「……」
「但无风不起浪。用言语去引导你还是值得一试的」
「……无聊透顶」
「是呢，很无趣。可正是如此，就算搞错了，也不能只当成一个玩笑来看待呢」柚月流利地回答。
她的说辞在理论上一定是可行的吧，但真的有这样将其付诸于行动的家伙吗？这种事根本无法预测。
「可是触碰到了脸究竟会有什么呢，这一点我实在想不通。向对方传达什么，或者得到对方的哪些信息……这些就算用话去引导也无从证明。但昨天，你碰了我」
天使的身份姑且不论，唯独这个能力绝对不能暴露。正因为这是非现实的真实。
我本如此相信。
这并不是我大意。而是求证这种无厘头超自然推理的她太怪异了。
柚月刚才在校门口说「终于找到了」
说到底，为什么她会对我，不，对天使做到这种地步……
她并没有留给我疑问的余裕，继续开口说。
「平常很正经的你，昨天却突然那么惊慌失措。也就是说，我可以这么想，我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啊啊，不同，完全不同。正是如此，才让我那么惊慌。
「我所确立的假说是『明石伊绪通过触碰他人的脸，能知道对方喜欢的人，甚至连人数都知道』。因为我与他人的不同之处正是这点呢」
柚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以一种危险的目光看向我。
这家伙原来还是有自觉的……
但是，以这作为推理的决胜手段的话……说实话，是我的完败。这样的话相比蠢蠢地规避，倒不如直接坦白。对于身份暴露的情况，我大致还是有所考虑过的，虽然也是最坏的情况……
可还有一点不太明朗，为了确认这点，我开口询问。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你的目的呢？」
「如果那样的话，感觉你应该也能猜到?」
像鹦鹉学舌一般，柚月的话语。
这番话的意义，我大致理解。柚月能求证她的假说，一方面归功于她的推理力，最重要的则是她对天使异常的执着心。
并且柚月她明白自己同时喜欢好多人这一事实。
这样的她会和我接触，并说了「终于找到了」——
「希望你能帮我治好这份恋慕癖（ひどい惚れ癖）」

她的话语倾注了决意。这番话我并不觉得惊讶。
也就是说，她的目标也是天使的恋爱相谈，所以才这么努力地去寻找天使。
这么一想，今天柚月那谨慎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了。
「……原来如此。事情我大概了解了」
「果然你就是？」
「嗯，你的假说成立了。我确实有着特殊的能力，并以此干着天使的活。顺便一提，传出天使传闻的人也是我」
「这……这样啊」
柚月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嘛这也不奇怪，毕竟眼前有人说自己是个超能力者，不如说她信服得也太快了。
我理解了她的状况以及目的，而我的身份也被知晓了。
可是，抱歉啊，柚月湊。
「作为天使，我的答复是不听取你的请求」
这便是我的最终结论。
「为！为什么？!……」
柚月立马站起，焦急地大声问道。
她的表情过于悲伤，不由得动摇了我的决意。
别这样啊，美少女……这样会让我感觉非常抱歉的。
「对于不敢往前踏出关键一步的人，我会帮助他告白，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想做的事。对于相谈的对象，也是由我决定的」
「……怎么这样」
「这何况比起陌生人的我，拜托朋友不是更好吗。虽然有点抱歉我还是拒绝」为了确保她理解，我再度告知。我并不是恋爱方面的专家，对于能力之外的事，也没有去插手的意图。
「……那样的话」
「……？」
「那样的话……就把你的秘密暴露了哦。关于能力以及天使的身份，全部。这样也可以吗？」
「唔咕……」
被正中痛点漏出了有点可笑的声音。明明好不容易就快要敷衍过去了。
看来她还是有准备将对方的弱点作为交涉的筹码。这家伙意外难对付啊……
「……这样的话我也会把你喜欢的对象全员暴露。如果不想这样的话，拜托你就收手吧」
「那就一起暴露吧。我并不在乎这些。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委托的话，我就真这样干了」
喂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竟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们俩互相盯了对方一会。柚月紧闭的唇微微地有些颤动。
双方的意志都很坚定。一看便知，两人都是认真的。
两败俱伤是最为愚蠢的，谁也得不到好处。
对于我来说确实是有效的威胁。擅长学习的家伙，难道都是这样子的吗？
……但是啊，柚月。
「OK，我明白了」
「那就是说……！」
「啊，随你喜欢，想暴露就暴露我的秘密吧。但是我不会协助你」
「……诶？」
柚月哑然，对眼前的状况难以相信一般睁大了眼。我的回答想必和她想的完全相反吧，不作罢这点我们彼此彼此罢了。
「对于不彻底的心意，我无法接受这类委托。如果你是认真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身份暴露了的话，你不会困扰吗……？」
「这肯定会困扰，超困扰的。你知道我为了天使的传闻被人认可付出了多少努力吗」那是不断重复着留意再留意的成果……。这个话题在此打住。
「到了那时我会暂时不去学校。这样的话，大家的兴趣也会逐渐消散。并且就算不去学校，我也能继续从事天使的工作。毕竟现在是什么都能在互联网上解决的时代」
聊天室也好变声器也好，皆为文明的利器。
「……这么说是认真的？」
「当然啦。为了保住秘密而轻言易诺什么的，我做不到。恋爱的烦恼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作为天使，唯独这点不能退让」
「你……」
我并不认为柚月理解了我的原则。
但就算没理解，我的回答也不会改变。
「放心吧，随你喜欢怎么做都行，我对你的秘密会缄口不提的。那再见啦，我要去给御宅生活做准备了」
「……」
「真是的，不要随随便便威胁人啊。虽然是有一定的效果，但风险也是巨大的哦。然后呢，那个……恋慕癖？能治好的话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着，我轻轻地站起。也许是释怀的感受吧，不经意间紧张完全消失了。已经做好决定的事了，心情十分轻松愉快。
总之，回去之后必须得重新考虑一下天使相谈的日程了。
「等下……！」
「……嗯？」
听到尖利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过头。
柚月低着头，垂下的双手紧紧攥着。
被风吹拂的湖面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些许晃目，立于此的柚月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让我觉得比起我她看起来更像是天使。
果然这个绰号有点名不副实啊。
「还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对威胁你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并不打算那样做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要你帮助我」
「……算了吧，那是」所以请不要用那样颤抖的声音说话。
「我明白这不是天使的专长。也明白这不符合你的原则。但我真的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人了……」
柚月朝着这边走来，慢慢地抬起脸，流着眼泪的眼瞳深处，映出了此刻无比困扰的我。
喂喂，我这就屈服了吗？九世高的天使。
「……不是，怎么说呢——」
「呐，看着我」
柚月突然拉起我的右手。柔和的手，却十分冰凉。
她就这样子拉着我的手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

我完全怔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能力发动了。
「什!?喂！」
多亏了不久前相似的经历，这次并没有跌跌撞撞。
我的脑海中果然浮现了和昨天一样大量的面孔，就像要满溢出来一样，明灭着，然后消逝。
「看见了几个人？你一定瞧不起我吧？像这样的事，不可能向朋友求助」柚月说着，带着歪曲的表情，混杂着泪水的声音。
这不是在向我提问。真正看不起她的，一定是她自己。
同时喜欢上好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柚月的数量实在有点多。
她对于这样的自己，从心底里感到厌恶，正因如此，她……
「绝对想要治好，无论做什么都行，拜托了」
流下的泪滴滴落在我的手指上，明明还在哭泣，柚月眼神却出奇的好。
「……虽然对威胁的事道歉了，哭泣可是完完全全犯规了哦」
何况还是美少女的眼泪……
「……」
恋爱的烦恼可不轻松。说这话的人是我呢……
……真是个蠢透了的天使。
「……我明白了」
「真，真的……？」
「啊啊，这次是特例」
答复了之后，柚月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祈祷一般低下头，送了一口气。
「但我不能保证能否解决哦？因为这在我的专长之外，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明白吗？」
「嗯，嗯。明白了，明白了」
「只要我能做到的话，会全力帮助你的。刚才你也说了吧，『无论做什么都行』，可不要忘了这番话哦？」
「诶，诶诶！当然不会忘。十分感谢……」
柚月好像十分开心，这之后完全放心了。
没办法，既然接受了工作，那就只能开干了。话说回来，可不要认为我是因为作为美少女的柚月说了『无论做什么都行』才给引诱的。
嘛就算没被引诱，我也会好好地想办法去干的。
「作为『无论做什么都行』的开端，首先是最初的指示」
「诶…这就」
「这是你自己说的吧，这么快就反悔了？」
「明，明白了……我该做什么……？」
柚月的脸上逐渐染上绯色，带着一丝不安的气息说道。两臂交错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时地往这边瞟一眼。这份姿态与她那由于泪水而湿润的眼眸相合，超H的。
这「已经做好觉悟了」一般的表情是什么情况。
快停下那煽情的举动。不要故意挑拨男子高中生的理性啊！
「啊，……还是先去不会引入别人注意的地方……在这里，说实话有点……？」
「笨蛋。天使的身份以及我的能力，禁止对外人透露。以上」
「……啊，嗯……了解」
やれやれ。这实在是不由得让人担忧啊。

很厉害了，感谢大佬

第二章恥ずかしいはお互い様
「于是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诶？」
第二天放学后，在一家名为『喫茶Proof』的咖啡馆，坐在我对面的柚月湊呆然地歪着头，一副没能理解的样子。
「……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不是需要我能力的协助吗？」
「不是这样的。因为……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柚月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
看来她似乎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这件事没有任何责任。也就是说，她完全没有明确的目标，昨天不妙的预感立马应验了。
我之所选择这家店作为谈话的场所，因为它的经营者是我的表姐（ps：従兄弟，因为是边看边翻的，这词是堂兄妹，表兄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辈分），到学校的距离恰到好处，久坐也好秘密商谈也好，这里都是极为合适的场所，平日里做天使的工作时我偶尔也会选择这里。要说唯一的缺点的话，那就是应付缠人的表姐太过麻烦了。
「这样的话，相谈对手就算不是我不也行吗？」
「没有这回事。你能完成普通人做不到的事，而且你很认真地面对相谈者的烦恼……传闻是这么说的」
「话虽如此，传播传闻的人是我自己哦。这些不过是我的自卖自夸罢了」
「唔……但是……我已经决定相信你了」
「……这样啊」
事到如今也不能就此收手。而且，她选择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干劲也有了。
「那么速速开始吧」
「嗯，嗯嗯」
柚月紧张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份委托不是我的专长，决定要做了还是得拿出真本事，绝对不能妥协。
「首先，我来说明一下我能做到的事」
话毕，柚月吸了一口气，我则呷了一口西打水。甘甜的味道与碳酸的刺激混杂在一起，思绪一下子就清晰了。果然在动脑子的时候喝碳酸饮料才是最佳的选择。
「很简单哦。几乎和柚月你昨天所说的一致。触碰了脸之后就能明白对方喜欢的人，如果有多个存在的话，也能知道全体」
杯中的冰块发出咔哒一声。
「所谓的喜欢，仅仅是作为恋爱感情的喜欢。尊重或者憧憬，亲情或者友情，都不在能力的范畴内」
「虽然已经听说过了，但还是感觉好厉害啊……」
「没那么厉害啦。只能看到对方记忆中的影像，实际上那段记忆中的人是谁，名字，年龄之类的个人信息完全无从得知。只有在学校这种空间非常有限的场合，才能轻易地找出那个人」
对我的这番台词，柚月也只是微微蹙眉。嘛毕竟这么讲或许有点自负，虽然有限制，但也毫无疑问是超能力。对于我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失常的存在。
「顺便一提，如果接触的那个人没有喜欢的对象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像这种『没有喜欢的』情况，对我来说就有点棘手了」
补充说明我能力的不足之处后，柚月仍然毫无反应。
是触碰后仍然失败了还是触碰的对象并没有喜欢的人，要判别这点是难以实现的。
「……可是这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拥有这能力呢？」
「这没有谈及的必要吧？我所能办到的以及我做不到的，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那倒是……」
听完我的回复后，柚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看样子我是在不经意间用了非常冷酷的语气。
「……抱歉，这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再告诉你」
「嗯，嗯。我才是……抱歉」
尴尬的气氛。对这离奇的能力抱有兴趣是理所当然的，不如说我应该感激她只打听到这里就不再追问。暂且闭目了一会，松了一口气后，我开口继续说。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没习惯被他人知晓能力，虽然有许多没法回答的点，但你想问的话尽管问就行」
「……明白了。我也留心注意的」
柚月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她的行为是合理的，大概这就是所谓设身处地的家伙吧。通过昨天在琵琶湖的对话，我也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一点。因此我不能太过强势。
想要帮人斟酌的话，首先得取得对方的信任，而为了这一点，相信对方也是关键所在。
「总之，这就是我能力的大概了。接着该轮到你的情况了」
听到这席话，柚月的肩跳了一下，表情逐渐变得僵硬，能看出来她现在很紧张。
「……呐」
「嗯？」
「……你可不要觉得我奇怪哦」
柚月微微低下脸，脸色些许泛红，这样子说道。
虽然听说过被美少女仰视的杀伤力很强，但这比我想象中劲还大。
「……我不会的」
「你刚刚明显犹豫了一下！是假话吧」
「不是这样的！而且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事到如今……」
不小心看入迷了之类的，怎么可能说出口。
面对着晃动身体抗议的柚月，我像为了逃避这现状一样再次含住了吸管。拜托了，我的西打酱。
「……最初，那个」
她以低声私语般的语调开始讲述。
「最初？」
「小，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不少人那时就会有喜欢的对象了吧？我的恋慕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初恋也是，几乎同时喜欢上5个人……」
「……原来如此，所以说是最初啊」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会被认为是不专心……不诚心之类的」
柚月非常难为情地说着，好像有点后悔说出一般，缩起了两肩。
将慰藉的话语说出口是简单的，然而柚月现在渴求的并非安慰。
「这样不完全是坏的」之类的慰藉，想必她至今为止已经反反复复重复给自己许多次了。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何对自己有那么深的嫌悪感。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理解她的这份感情，她为此深深苦恼，甚至不惜用半年时间去查明那个不可靠的传闻，这份苦恼必然是无法用言语来中和的。
「然后这个状况持续到了现在？」
「嗯……而且可能恶化了」
「清楚原因吗？」
「……不知道。考虑过许多，但实在不明白」她以无比悲痛的声音给以答复。
也就是在那时与天使的传闻邂逅了吧。
她所抓住的究竟是稻草还是浮木，其结果都取决于我的行动。
「这么一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究明原因了」
为了让我俩振作起来，我果断地说道。
「嗯，嗯。确实呢……」
「为了这一点，准确把握现状也是必要的」
问题的出现必然伴随着起因。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将起因消解。要找到这个起因，首先必须要对问题自身有着详细的把握。
「也就是说」
「……什么？」
看见我在桌上伸出的左手，柚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真是意外的迟钝啊，这个优等生。
「让我再碰你一次」
「噫！」
柚月和之前一样抱着身子往后退。
这家伙……真的有干劲吗？虽说我这话听起来确实容易让人误解。
「笨蛋。我是要调查你现在喜欢几个人以及他们各自的身份」
「你早点说啊……！故意捉弄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错。那就开始吧」
话毕，我摆动着手。受限于时机场合之类的外界因素，我暗示由她来主动做。再怎么说在这里由我去触碰她的话太过引人注目了，我还是有这常识的。
「……」
「……干嘛，快点做」
「也不一定非要碰吧……喜欢的人由我自己来说也可以」
她说出了这么天真的话。「准确把握现状」有认真的听我说吗？
「你能保证你完全记住了他们所有人吗？」
「诶？」
「『没注意到但是喜欢』之类的，在恋爱中也是常有的事。恋爱感情可没有那么单纯」
拜此所赐，天使的工作也遇到过许多麻烦。
「但是……！在店里这样做……」
「没关系。表姐知道我的能力，而且这个座位从其他地方很难看清。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果然还是」
「『无论做什么都行』」
「唔……」
在我的关键一击下，柚月俯下身子缩起了肩膀。
还有这种情况啊，当初拿到她的把柄真是太好了。说那话是她本人，我并没有错。话说回来，让柚月这样的美少女把脸靠过来什么的，背德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变态」
「喂，太失礼了。你面前的可是天使」
「变态天使！」
「不要说这类似变态绅士的话」（ps：陈年老梗）
「……什么东西？」
「啊，没什么」
她不懂这些东西呢。OK，了解。
柚月最终还是断念了，抚着胸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副害怕的样子抓住我的手靠近她的脸，而我站起来为能力的发动作准备。
触碰美少女的肌肤是一件美事，可实际上，在能力发动的同时我的手基本没有感觉。触碰感只有一开始的那一瞬间，实在是遗憾。以防万一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变态。
柚月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她撅起嘴的侧颜，实在有点H。
「……怎样？」
「啊啊……没问题，能看到」
「……哦」
这氛围就像交往中的情侣一样，不经意间就把看到的全忘记了。我真蠢。
「然后呢，该怎么做？」
「稍等一下」
我从包里拿出笔盒与新笔记本，拿起笔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认识的人我会直接写下他的名字，不认识的我会把他的肖像画出来，然后由你来告诉我名字」
「速写肖像？能行吗？」
「当然」
虽说如此，并不是什么当然，只不过是练习之后掌握的技能吧。
嘛，也是亏了这项能力才能画出来。如果只有一瞬的话，连照片都拍不下来吧。
趁着记忆清晰的时候，尽可能将头脑中的情报记录在纸上。
快速记下认识的16个人的名字，剩下的几个则是画他们的肖像。
「……不行啊，很快就忘了」
果然只做一次就全记住是不可能的。忘记了的话再看一次就好了，能力暴露后能这么干也挺开心的，要是平时的话几乎只有一次机会来着。
我再一次向着柚月伸出左手。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柚月迟迟没有抓住我的手，而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
「喂」
「诶？什么？」
「再碰一次，还有几个人没画」
「诶诶！？」
柚月啪地一声摇晃了下桌子，身体夸张地发颤。真是个吵闹的家伙啊。
「难道你以为一次就结束了吗？」
「那，那肯定的啊！为什么还要再一次……」
「情报量太多了。准确地来说大概有23人，几乎都是学校的学生，但也有几个不是的」
「唔……还要碰一次……」
「我的能力是在触碰的一瞬间看到，并没有记忆定着之类的便利功能哦。明白了吧，快点」
「……」
「『无论做什么都行』」
听到这秘密的要挟，柚月只能放弃一般垂下了肩膀，恨恨地瞪着我，看着她那可爱与成熟完美并存的脸，我不禁有点动摇。难为情的可不止你一个啊，真是的……
在这之后，就是反复的触碰与描绘了。柚月总是磨磨蹭蹭的，最终我只能主动地去触碰她的脸。毕竟效率至上嘛。
「话说在前，我可不是想碰才碰的」
「知道了啦！」
「再碰一次，还有几个人没画」
「那拜托你不要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
说实话柚月的脸颊摸起来确实很舒服，而且偶尔指尖会碰到头发，感觉甚是清爽。但这都是另一回事，当下触碰她的脸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以上，我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全员身份弄清，结束后我们都已十分疲惫，今日份的工作也就此收尾了。
从九世高出发乘京阪石山坂本线过两站后抵达京阪膳所站，这家咖啡馆就坐落在车站的附近，该站与JR膳所站相邻，柚月似乎就在是那搭车的。
两人走在通往车站的坡道上，这条坡道也被人称之为“心跳坡”。坡道两侧排列着许多店铺，虽然狭窄，但人流量很多。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
听到这句话后，刚刚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柚月立马转向我这边。
「刚刚那家店的表姐，以及我作为天使而帮助的一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可能会知道关于你的事。唯独这点，希望不要太过期待」
「诶……」
柚月带着紧张的表情看着我，透露着一丝恐惧与少许的好奇。
「他们的嘴巴都很老实，不会像开玩笑似的把别人的事张扬出去。当然我会尽可能的不把你的名字透露，可以吗？」
「……我明白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就那么做吧。而且……我说过相信你」
「OK，谢谢理解」
我对着微微点头的柚月说道。如果被拒绝了这一要求的话，之后的信赖关系可能会有所动摇，这和我平时天使的工作也是一个道理。
就在这时，前方缓缓开来一辆卡车，我站在车道一侧并把柚月拉了过来。
「啊……谢谢」
「……嗯」
这位美少女的反应还真是可爱啊……和平时高冷的样子形成了绝妙的反差。
这也是她人气高的原因吧。
「对了，你为什么拒绝了松本的告白？」
突然想起了在意的事，我向柚月询问。松本就是之前被柚月拒绝了的那个男生，而且也是柚月喜欢的对象之一。
「那时不是两情相悦吗？并且你把其他人的告白也全拒绝了不是吗。虽说‘尝试一下’这个说法可能有点好，你没有试过和谁交往吗？」
柚月沉默了小许，然后以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吐露。
「当然有尝试过。在中学的时候，想着如果成为恋人的话，说不定就能变得专一了，可是……」
「……」
「但是……完全没有改变。就算和某个喜欢的人交往了，也仍然喜欢着其他人……不仅如此，喜欢人甚至越来越多」
「……这样啊」
「这对那个人也很失礼吧。我真的太差劲了。瞒着他继续交往下去或许是可行的，但这么做的话，我会更加无法原谅自己。尝试了五次都失败了，我决定在治好前都不再和人交往」
「……那五个人？」
「我向他们道歉了许多次，然后就分手了。当然了，刚交往没多久就分手，结果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们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却被我这样自作主张地折腾……」
「真的是太差劲了」柚月低语着，用力地捏着裙摆。
原来如此，拒绝了来自喜欢的人的告白正是她诚实的表现啊……
「真的是太差劲了」
「总之我就是这样一个和专一完全不搭边，超喜欢男生的自私JK。呐、被吓住了吗？……简直像个傻瓜一样」
　柚月的语气十分卑微，这番话似乎是出于她的真心。虽说我无法与之共鸣，但我能理解这番心情。
　她究竟对自己幻灭到了何种地步。这份痛苦的感情早已通过声音、言语与表情传达给我了。
　但是柚月并不知道，我的事、自己的事以及恋爱的事。
「或许是被吓到了吧」
「……诶？」
柚月吃惊地望着我。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车站前，刚好断路闸降了下来。刺耳的机械音轰鸣着，电车越来越近，周围逐渐被噪声淹没。已经无法听清彼此的声音了。
「恋爱感情这种东西是自己没法控制的。喜欢上的时候就算不愿意也仍然会喜欢。所以并非你的错哦」
「……」
「而且通过这两天我明白了柚月是个好人。对于接受这个相谈委托我也丝毫不后悔。我会给以帮助的，务必坚持下去」
「……嗯」
　听到柚月简短的回复，我不由得感到一丝难为情，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啊，今天并不是和往常一样通过变声器来进行对话，而是面对面……不能说太过于做作的话。
就在这时，京阪電車从我们的面前缓缓驶过。机械音静下来后，道口也打开了
「再见」
我把柚月送到JR检票口后与她道别。
但柚月并没有就这样背对着我离开，而是扭扭捏捏地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
「那个……明石同学」
「嗯……？」
「虽然和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完全没关系……！」
　柚月低着头别过脸，继续说道。从她秀发的隙间可以瞥见红的像樱桃一样的脸颊。
「我……那个……」
「……」
「我可能……会喜欢上你……」
「诶……」

　……。
「……趁现在向你道歉……抱歉」
「不……啊……嗯，别在意……」
　话毕，柚月立马转身离去，头发与裙子飞舞着。直到那个背影在检票口深处消失了许久，我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可难办了啊」
　我不由得嘟哝了一句，就这样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呆呆地等待着电车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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