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眼前的少年的眉眼有些模糊,只是略发褐色眼眸中却泛着一种像是鹰一般的锐利,他眉宇间的英气却依旧同他的眼睛一样与周围的模糊格格不入,他穿着白色的衣服,领口绣着华丽的青色图案,这竟然是古代人的衣服,似乎看样式还是两千年之前春秋战国时期特有的。
他拉着自己的手,温暖的感情却也同样清晰,而看向自己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长袖,和袖口的刺绣和他领口的刺绣的花纹差不多,竟然依然是古代的衣服,他拉着自己走在花丛之中,风轻轻牵起自己的长发,可是,这头发的颜色竟然是墨蓝色。
恍惚间,战火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哀号声却伴随着眼前生灵涂炭的景象油然而生,眼前的少年手握长剑,身披战甲,带着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的头盔,他伟岸的背影刻在自己的心中,自己无法拉住他的手,他回过头去,却发现他的眼神里有无奈,有怒火,有怨恨,还有一种对天下苍生的责任。
他对自己轻轻微笑,他的笑容却又像是阳光般温暖,仿佛照亮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他温柔的揉揉自己的长发,黑暗的世界中却因为他的声息有了一丝光明。
——小葵,等我回来。
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尽头,自己的内心却充盈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自己的手怔怔的伸向他的背影,长袖被苍凉的风微微吹起,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下一秒有变得格外清晰。
“哥哥,不要走……”凄凉的女声散在空气之中,却无法传到远处的少年的耳朵,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却没有办法叫住他,因为,自己很清楚,这是他的责任,这是他负担下的责任,拯救国家的所有百姓是他的责任。
心脏像是沉入了海底,周围有着无限强大的压力,压的自己喘不过起来,却没有力量浮上水面,也没有力量沉入海底,只能悬浮在中央,痛的仿佛快要窒息了……
“哥哥,不要走……”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走了仿佛就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不要走!”女生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的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窗前挂着水蓝色的纱帘,身下的床单也是淡淡的水蓝色,以浅蓝色为主色调的空间里仿佛空气中都氤氲着淡淡的水蓝色。
做在水蓝色床上的女生的墨色长发又软又顺,肌肤白皙若凝脂般无暇,眼睛竟然略微有些泛着冰蓝色,像是海水般深邃的看不到底,这个女生长得很美,却又有一种清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小葵,你怎么了?”一个成熟的女人的声音伴随着破门而入的门仄仄的声音一起响起。
“妈妈,我又做了那个梦。”女生拽起被子,“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天天做那个梦,一个春秋时期的少年,装束很华贵,至少是贵族,很有可能是王子,我自己好像是一个公主,穿着蓝色的裙子,袖子很长,头发竟然是墨蓝色的,哦,对了,那个少年是王子,因为我叫他哥哥。”
“还是那个分好几段的梦么?”母亲揉揉女生的长发。
“是啊,这次是中间的那一段,第一段好像是童年的,很美好很文艺,第二段是我刚刚梦到那段,周围都是生灵涂炭的景象,春秋时期战争很频繁这倒没什么特别的,那个少年穿着战甲,好像要走了,而我就在后面想叫住他,第三段简直是噩梦,好像那个少年为了我而死,然后整个国家就沦陷了,我的侍女被凌辱而死,那个少年的尸体,还有很多将士的尸体都被扔进铸剑炉,葵花瓣凋零落下,而我好像因为绝望跳进了铸剑炉,做梦感觉不到痛,可我好像又很明白那种痛,可是我却觉得我没死。”
“那时候国家灭亡很正常。”母亲这一刻又像是一个专家一样评论着历史,眼睛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那时候有很多在现在来讲特别变态的铸剑法则,最凶戾的便是以活人祭剑,据传说,那时候的的确有那么一个国家,和你说的情节有些相似。”
“是哪个国家?”女生有些激动的抓住母亲的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女人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毫无保留的照射进来,纯白的晨曦驱散了房间里氤氲的淡蓝色空气。
“夏暮雪博士,告诉我啦……”女生马上坐起身来,继续锲而不舍的问同样的问题。
“这是我们下一个课题。”夏暮雪轻轻笑了起来。“而且有一个和你一样新加入的实习生,而且那个人是你很熟悉的人哦。”
女生略微歪着头,海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轻轻缕缕自己的长发,看着头顶的蓝的那般纯净的天空,像是从某个中心点引出的千丝万缕的蓝色,也许,这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旖旎的景象。
有这样一个人,慢慢走过冗长的轨道,一点点走入此刻自己的世界,带着那样熟悉而遥远的光辉,照亮了整个世界的黑暗,像是整个世界的光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种感觉从醒来的那一刻便充斥着自己的内心,而那个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