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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亦然·never change】【原创】===思无邪系列===绿兮衣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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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在时,我曾陪她一起看过话本,说的是男主角痛失所爱之后苦苦寻觅,终于遇到转世爱人的故事。可那时候我就想:转世之后的女主角究竟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呢?相貌也好,性情也罢,就算真能迁移到下一个人身上,又当真还是从前那个朝夕相处的爱人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即使明年芳草再绿,也终究不是原来的芳草了。’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避嫌——佛偈里说的极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说自己是个武人,从没有修过佛经,却远比我要通透明了得多了。
“阿莺听得泪流满面,他就温和地递过手帕,笑着同她说:‘你觉得我日子孤苦,没有盼头,是不是?那时候我们常常说起各自喜欢的节日,她喜欢热热闹闹的上巳,我喜欢帮她染指甲的七夕;可如今,再过几天就到我最喜欢的中元节了。来路虽然漫漫,去路也迢迢,可我晓得,她就在尽头等着我。我还要帮她看一看没看过的风景,见一见没见过的人,她在那里,我又怎么会没有盼头?’
“我听到这里,这才明白,或许连命运也怜他孤苦,所以一厢情愿,关照阿莺,叫她同他相逢,又和他相识相处;可哪怕命运和老天爷都站阿莺这头,又有什么用呢?他自己从始至终都站在蓝兔那头,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啊。
“他诚然是血肉之躯,从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像,也会旧疾复发,也会寂寞无依,可他需要的却不是阿莺——甚至也不是所谓的转世重生,不是这天下熙熙攘攘的万千生灵。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空中飘洒的盐粒,也没什么因风而起的柳絮,她从来无可比拟。
“上天入地,穷尽光阴,也终究只有一个蓝兔。
“说来惭愧,其实打听到虹猫最后衣不解带,在蓝宫主病床前亲力亲为的时候,我其实也想过:自来美人都爱惜容颜,故事里的李夫人尚且用最后避而不见换来了武帝一生的惦念,可蓝宫主如何肯任由他见到她不再美丽的病容呢?一直听到这里,我才深深明白自己肤浅:相知相爱至此,自然无须任何患得患失。她心知肚明,无论如何他都会挂怀一生,如何舍得让他再多出丝毫遗憾来?
“阿莺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她说除你和她之外,其他人都是过客吗?结果他愣了愣,含着一缕无比悠远的笑意告诉她说:‘于光阴而言,我也是过客;但于我而言,她却是永恒。’
“‘至于这一路上遇到的、见过的,都是来日的风景。’


IP属地:广东49楼2023-04-0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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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夕阳正要落山,瀑布折射出的光线叫我眼前一花,几乎以为他身边真的凭空多出了一个相伴的人影。
    “他身边自然什么也没有,只是半边脸颊被夕光一照,虽然清瘦,却格外坦然和从容——我这一生再没见过那样的笑容,竟然不见苍老,仿佛重回少年。”
    关鹤吟说到这里,起身为南宫和自己斟了一杯新酒:“他最后和阿莺说:‘跟你兄长回去吧,早前同郁姑娘说过的话,我也同你再说一遍:天高地广,来日方长,大家各行其道,总有各自的缘法。’”
    南宫心头震撼无已,手脚不听使唤,一时连酒也忘了接:“所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你布的局了?”
    关鹤吟点头:“多谢他宽宏,还肯好好生生跟阿莺说清楚这一切。”
    南宫想起四年前虹猫剑尖迸出的那些悲怒交加的火星,心头一宽,心想不管虹兄如今人在哪里,想来视死如生,的确是在好好过日子,再不会只为了消磨光阴了。他终于伸手,接过酒盏:“那,现在呢?”
    关鹤吟也举杯,轻声道:“阿莺有她的江湖,他当然也继续走他的路。我想南宫兄同虹猫大侠交好,想必朝夕挂念,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告知,不知能否慰藉一二。”
    南宫颔首,同关鹤吟碰了杯。酒自是好酒,可终究与二十年前在天门山上尝过的不同;他闭了闭眼,终于一饮而尽。
    南宫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前的忐忑和沮丧都是何等多余。原来虹猫这一路上既不亲近,也不躲避,是因为她们和头顶来去的云、林间过路的风,并没有什么区别,自然无须如何接近,也没有必要刻意疏远。
    无关悲喜好恶,他只是在坦然迎接路上的一切。
    ——然后等待他朝重逢,将这一切都说与她听。


    IP属地:广东50楼2023-04-0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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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师徒俩起初喝茶,说到痛处,终于一道饮起了酒。
      檐外的风雨声同往事一样,都最宜佐酒。等到故事讲完,过往和眼泪都流干,从树底挖出来的那坛瑶光酒也就见了底。青衣男子唇色苍白,双颊却微微泛红,酒气倒替他脸上多添了两分血色。
      风临渊尚未成年,头一回在自家师父眼皮底下喝这么多酒。他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望见跳跳依旧明亮如寒星的眼睛:“师父,其实我听到中途,几次三番都想跟您说,要不然就不讲了吧?”
      “我能停住不讲,可老天爷他肯停么?”跳跳的声音里仍听不出多少醉意,他摇摇头,轻声道,“要是能将一辈子停在最好的时候,从此光阴永不流逝,往后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风临渊从没听跳跳说过这样的话。他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往窗边觑了一眼,几乎疑心师父是醉了。他想了想,低声道:“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故事。
      “师父,不瞒您说,虽然很多年前就知道蓝宫主过世的消息,可一直到桃雪纷纷,神兽泪别,我才猛然意识到,她是真的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说到这里,他鼻子又发起酸来,声音也变得瓮沉沉的,“起初我满心只顾着难过,想着虹师叔甚至没能等到她第三个本命年,想着老天爷吝啬,居然只肯给他们区区二十年姻缘,想着除了生老病死,天底下果然没有第二桩事能分开他们;到后来,我又不能免俗,生怕虹师叔这些年缺席聚会,会不会是因为续弦之后,不敢再同故人们相见?”
      话至此处,他自己也惭愧地笑了:“现在想来,实在肤浅。”
      跳跳低声道:“佳人难再得啊。既惠余以至欢,又结我以同心,上天入地,哪里去找第二个这样的人呢?”
      风临渊心中一动,忍不住挠了挠头:“师父您也晓得,徒儿读书不多,没念过几本诗词。那些悼亡情深的诗人里,有没有至死不曾续弦的人啊?”
      “自然也是有的。可他们有的不幸早亡,没过两年就跟着妻子离世;也有的就此出世,遁入空门,一心参禅,四大皆空。你虹师叔却是不一样的——他还行走在这个活色生香的俗世之中,从没有抗拒远方,也没有停止思念。
      “你若让他写诗,他保管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真正悲伤罩顶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如何生得出什么精妙的句子?
      “可这些年,他代她行尽天涯,倘若天地是画卷,行人是刀笔,山川大河都是水墨逶迤,那么他那些足迹本身就是最绝妙的诗歌了。”说到这里,青衣男子垂下手来,不由自主抚了抚徒儿的额发,口齿有些含糊,“可惜那时你还没入门,否则这些故事,他可以亲自讲给你听。”


      IP属地:广东51楼2023-04-0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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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大雨瓢泼,风临渊听得五味杂陈,喃喃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您从前总要我为能做到的事努力了——原来足够努力就能做到的事,越长大就越少了。”他顿了顿,终于小心翼翼问,“师父,您多少年没见过虹师叔了?”
        跳跳倚在窗边,并不说话,身影投在墙上,筋节强硬,像一节久经风霜的老竹。风临渊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家师父目光格外飘忽,心头不由一震——他往日酒量远不止这么大半坛,难不成今夜竟然醉了?
        风临渊赶紧上前,搀住跳跳,想将他送上榻歇息;谁知他起身时一个踉跄,青衣竟不知道在哪里挂住,衣摆刮出一条大裂缝来。风临渊吓了一跳,凑过一看,痛惜不已;谁知跳跳茫茫然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居然并不变色,只淡淡说了声:“从前见面,这件我常穿。”
        风临渊心头微微一颤,仰起头来。晕黄的烛光照在青衣男子脸上,借着夜色和酒气烘托,竟然格外少年意气,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关鹤吟故事结尾那个夕光中的少年郎。
        他两眼一酸,终于忍不住轻声道:“师父,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该够了。”
        屋外疾风吹叶,冷雨敲窗,风临渊神思一晃,仿佛听见有人远道而来,要叩开门窗;再定睛一看,门外却只有竹影萧萧。


        IP属地:广东52楼2023-04-0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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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连续周更两个月之后,我终于写完了倒数第二篇思无邪。这篇《绿衣》毫无疑问,是我在整个思无邪系列中最处心积虑、也是写得最久的一篇。作为一篇通常只有1w+、至多也不过2w的系列文,它甚至一骑绝尘地突破了三万字,这在我所有短篇里,都是罕见的事。
          从前蓄谋已久的许许多多伏笔都在这一篇集中交汇,前文的无数谜团也终于得以解开。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前几季的往事在文中如云烟而过——是他们的往事,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往事。
          譬如楔子里南宫送给风临渊的蜜橘和某一天我午睡醒来灵光一现、在备忘录上急匆匆写下的“让阎罗刀遇见风临渊吧”,譬如护法口中少侠不止一次穿过的粉衣,譬如下雪的桃林里那些重复提起的久远对白,譬如十二年前的春天江湖中人也是这样从四面八方赶来,譬如新盟主的替身行为和遥远的第一季第一篇《青青子衿》开头的呼应,譬如最后的话本和转世,譬如星回节上不曾续弦的男人和少侠那个梦(那也是原本计划里丝毫没有想到的一线灵光,简直像少侠自己的心声),再譬如本篇里最重要的秘密之一——为什么护法会对虹蓝的故事事无巨细,知道得如此清楚?
          是的,正是因为蓝蓝故去、少侠病倒的时候,是护法偷偷给下一代七剑出了主意,靠讲述那些故事燃起了少侠面对生活的力气。
          不知道看前文的时候有没有人察觉,思无邪系列前文一共30篇,绝大多数故事都是从少侠视角来展开的,少数是正常的双人视角,几乎只有北巫之战那一连串少侠下线的部分才是完完全全的我蓝视角——没错,原因就在于此了。
          正是因为整个系列本身的基石就来自少侠的讲述,所以才会更偏向少侠视角。
          不论如何,相守的每一刻他们都是开心的,二十年后也照样“总有说不完的话要讲”,虽然我在本篇里每一次写到他们的温馨,都觉得酸楚。
          其实江湖故事里提及死亡,本来是常事,我自己也不止一次写过蓝蓝的离开,可从没有哪一次像《绿衣》里一样认真和细致,以至于我甚至觉得,我自己也跟着面对了一次死亡。
          其实结局早有预兆,前两年挑在秋季来写那篇明明该属于春天的《桃之夭夭》也源于此——大喜章节偏偏用了反季节的诗句,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来也想过不正面描写蓝蓝的故去,因为这实在是太令人悲伤的事情,少侠不能接受,我也一样不能接受,可最终还是顺其自然,决定要这样写。
          是的,早在九年前就注定了,思无邪系列里的蓝蓝会这样离开——不是战场上的壮烈牺牲,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的英勇辞世,而是旧伤沉积,终于无可避免地在疾病中走向死亡。


          IP属地:广东53楼2023-04-0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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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向觉得,下毒、受伤和生病总是不一样的,前者总能出现转机,可是后者永远真实而无力。小时候看虹系(尤其是《虹剑》),总是看到蓝蓝反复受伤,她又是《虹七》里唯一一个每次合璧都参加了的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噬呢?
            这一篇故事里写过了蓝蓝作为病人对抗疾病的努力和最终面对死亡的坦然,写过了少侠作为家属殚精竭虑、祈求天佑、甚至寄望于一个江湖骗子,写过了神医和其他几剑的关切和痛心、不舍和企盼,也写过了玉蟾宫人对蓝蓝不约而同的敬爱,甚至还格外详细地描绘了那些病痛加深的过程,相互依偎的雪夜,戛然而止的声音,乃至最后神兽泪别的英雄葬仪。
            是的,在我心目中,我蓝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当有这样的葬仪。
            我一向觉得对作者来说,读自己笔下的故事悲伤减半(快乐一样减半)很少在落笔之前就开始难过,但这一篇《绿衣》实在太伤心了,伤心到许多时候灵光闪动,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为想出了贴近人物心情的剧情感到得意,而是切切实实地感到悲伤。
            从前我们时光飞逝,他们在故事里永远年轻,我曾经用整整七年的时间精雕细琢虹蓝婚礼前后那三四年的日常生活;可如今弹指一挥,故事里的春夏秋冬就在这些讲述里倏忽而逝了。
            最后,之所以要写后来的少侠,是因为我觉得蓝蓝的早逝并不能作为思无邪里虹蓝的终结,少侠一个人在世上会怎样活,同样也是不能忽略的重点。
            我最初构思思无邪系列这整个故事的时候,是遥远的2014年,那时候读者们对道德选择、1V1感情线和许许多多东西都没有这么严格,替身梗、新人梗、大叔×小姑娘的陪伴梗(一种郭襄杨过了属于是)层出不穷,我在同人里也常常看见。但事实上,《绿兮衣兮》这个故事正是想表达我对虹蓝世界里出现这些事的理解,是在否定所谓的“莞莞类卿”,而这其中既包括相貌上的相似,也包括性情上的相似。


            IP属地:广东54楼2023-04-0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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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大家所见,几分形似的是郁清歌,几分神似的则是关莺语——我无意否定这两个妹子,恰恰相反,我竭力想不带感情色彩地好好描绘她们(当然了,郁清歌因为执着于容貌,性格上是有一些问题的,但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事实上,我非常讨厌通过拉踩配角来烘托主角们爱情的伟大,非常讨厌将别人贬入尘埃来反衬主角们的光辉夺目,这种工具人行径简直太糟糕了。我想描绘的恰恰是:郁清歌很美,关莺语也很好(她在那个雨夜的选择我非常喜欢)新人们或许都是很好的人,但后来者再如何,那又怎么样呢?蓝蓝永远不可比拟,穷尽了光阴,这世上终究也没有第二个她。(原文里这句话事实上是从《天龙八部》里化出来的:“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载,也只有一个阿朱。”)
              至于少侠,我始终认为他所作所为都是一种遵从内心的快乐,是发自肺腑的选择。如果说关鹤吟所以为的“避嫌”是“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那么少侠的选择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当然没必要躲避谁,因为这一路遇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坦然迎接的风景,要一一经历,然后在长路尽头讲给蓝蓝听。
              没错,这就是我思虑了许多年的结局,它在我心里最深处跃动了许久,终于到今天诉诸笔端。
              抛开第三季的老一辈和神医/居士的单人篇,“思无邪”这个故事发了整整二十几篇日常糖,不论如何清甜,也终究难免容易腻味;但因为护法从始至终淡淡的怅然,所以整个系列始终含有一丝清苦,而这丝清苦也在其中消解了甜腻,最终中和了整个故事。
              疏影和暗香从第一篇到如今始终贯穿的、绿衣黄裳的打扮也隐隐呼应《绿衣》这一篇诗文,不知道会不会有读者提前get(×)
              悼亡诗的震撼人心和诗人们现实里的选择也是我小时候不能释怀的困惑,一方面那些诗句实在美丽动情到足以千古流芳,另一方面真正能“终夜长开眼”的却少之又少。本文里引用了许许多多有关悼亡的名篇,但在这个故事里,想表达的一切,少侠都已经替我表达过了。


              IP属地:广东55楼2023-04-01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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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情感上来说,我根本舍不得这样的结局,我为虹蓝痛哭流涕;但从故事框架上来说,到少侠在夕阳中微笑的这一刻,我认为这个系列才真正不至于辱没了“思无邪”这三个字。
                我试图表达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虽然并不确信自己能做到,但终于写到这里,还是感慨万千。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对小说里感情的道德标准提高了何止千百倍,少侠的选择更像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毕竟纸片人的三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我从来没把他们当过纸片人,所以我竭力想写出他们传说背后的平凡,因为只有对于会孤单、会动摇、会失落、会寂寥的血肉之躯,这样的选择才是真正的神话。
                是的,思无邪是我心里最美丽的虹蓝神话。
                感谢这一路上有死女人不断陪我讨论、修改、斟酌所有的细节(好几把刀子都是她下的,大家快和我一起打死她×)事实上她早就猜到我要在结局搞事情(按照她的话说,洞房花烛居然不是大结局就一定有问题×)也只有她在得知“蓝蓝病死”时第一时间get了我想表达的东西——对于这样一个漫长的日常系列文来讲,战死未免突兀又俗气,没有什么比最平常的生老病死更合适收尾了。
                码字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世上志趣相投的知音属实难觅,感谢世界上还有这个死女人,让我不管写到什么时候,总不至于彻底孤单。
                事实上,我从来没写过这样宏大的喜剧和悲剧。我当然知道读者们一定更钟爱美好而俗套的大团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作为一个写手,我不能放弃这个九年前就定好的、伏线千里的框架,也不能花整整九年的时间写一个俗套的故事。
                虽然写到这里,整个后记都透出一股子大结局告别的氛围,但如大家所知,这依然不是结局。
                我们冬天见。
                =====全文完=====
                【终字:38588】
                2022.11.19 夜22:26
                壬寅年十月廿六 初冬


                IP属地:广东56楼2023-04-01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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