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的?”
“嗯。”
山林里一簇篝火映着夜空。枯枝搭起的架子上挂着豫的外衣。
安静了一会儿豫抱着膝盖问:“那你呢?”
“……”冀拿着树枝戳着火焰,抬起头对豫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除了和你的理由相同以外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我明白的。”
“那你还问。”
“只是无聊了随口一说。”
“……是有够无聊的。”
……喂喂,你们给我认真一点!那个完全没有逻辑性的对话是什么?吐槽?你们这吐的也能叫槽吗?!这么低级的吐槽水平哪里是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的中华民族该有的啊?!
北边的夜确实比较凉,豫仅着内衫更觉得冷。他的衣服因为浸了水不得不脱下来烤干——他发誓冀伸手过来扒他衣服的时候他没有脸红也没有尖叫,真的,真的没有。
燃烧的火焰上下跳跃,放射的光热不多不少刚刚好把豫和冀包围住。火星子劈里啪啦地四处飞散,如同暗夜里滚烫而孤独的萤火虫。月夜如水,残月似钩,静谧的小树林子除了他和冀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这种微妙得恰倒好处的境地是不是应该进行一些能够增进兄弟情感的活动呢比如说……
“啪——”
极其细微的声响从远方传入冀的耳朵里——但这绝对不是打苍蝇的声音。
冀迅疾推翻篝火,一丅手拎着豫的后领一丅手抓着他半干不干的外衣遁入树丛。
有人来了。
追兵吗?
或许。
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即使在黑暗中两人也毫无阻碍地进行着眼神交流。好像理所当然地知道对方的答案。
“啪——”
“啪——”
远方地上的枯枝落叶被踩断的声音逐步清晰了起来,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
冀伸手拨开一点阔叶的缝隙,警惕地望向声源处。被他揽着的豫视线受阻完全看不到现场。虽然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情况,但只要一触及冀专注的目光,刚开启的唇就只好无奈地闭上。
这种时候不能动不能问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否则搭上的可不只他一人的命。
豫现在能做的只有安静地聆听同伴有条不紊的心跳声。
说起来冀身上暖和多了。
困意一下子蔓延上他的神经末梢,几天下来的连环式战斗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明明双手已经推开了硝烟。
恍然之际同伴捏了捏他的脸颊,疼痛感迅速冲走神经上的疲惫。豫终于睁大了半眯着的眼睛,瞪着手还没从他脸上拿开的少年。
冀指指他,指指地面;再指指自己,指指树上。
——你,留下;我,过去。
豫抱着自己的衣服点了点头。唇形快速地张合。
——敢出事你就死定了。
……与其说是叮咛更不如说是警告吧……与其说是警告更不如说是命令吧……少年的眼神凶恶决绝得完全没有关心人的样子,一脸“这不是关心这是上级的指示,敢违背的话就别想领工资”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还抓着我的衣角做什么。冀在黑暗中模糊而且无奈地笑。
——遵命啦我那别扭的司令阁下。
他转过身一跃,轻巧地落在树上,然后踩着交错的叶子向西北方去。身影迅疾地就像一阵夜风拂过了树梢。
轻功是一门好技术。不管它是被使用在追击还是逃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