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传奇】 【海兰月】 英雄终有别 肝胆照长安

我是2022年最近才接触了《舞乐传奇》这部剧。除了感觉这是部好剧之外，也被剧中的角色海东来所感服。观剧完后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就到网上看看有无对海东来这个角色的评价。一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年前那场“血海涛涛，赤帝东来”的狂潮，以及海兰、海月的无底深坑。自己写过小说，做过编剧，自然对海东来也有心中未抒发的故事。自己作品偏男性向，但并不排斥男女之爱。海兰、海月，甚至海灵，都是我们这些观众对海东龙共情的产物，他太过炽烈、太过纯粹，也太过孤独。他为大唐已做得太多太多，也太累太累。我们总希望，在他有限的生命中有他爱的人，或者他爱的人与之相守，哪怕只是最后的几日，也给他一丝温暖。但如果让海东来去选择，我想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完全献给大唐。因为这才是海东来。
我计划创作的应该是一个短篇，海兰、海月的情愫也将满满，剧情会紧密承接电视剧，大致脉络也已构思完毕。在此挖坑，激励自己，希望自己能在一月之内填完此坑。

自骠国王子舒难陀献乐之日后，历经朱雀街鏖战的海东来从此便销声匿迹，生死未卜。他唯一的留言是让自己在内卫的心腹小余传话月霜行，代自己向唐皇李适辞去了内卫总统领一职。内卫要职不可无人，于是唐皇李适再度让月霜行暂时兼任内卫总统领。
而舒难陀、夜莎罗也在献乐大典过后，在月霜行的帮助下料理完夏云仙和灵儿的丧事便辞别兰玛珊蒂返回骠国。兰玛珊蒂则遵循自己的心意，留在长安研习大唐舞乐。
短短三日之后，初习唐舞的兰玛珊蒂在长安第一乐坊凝烟楼初次献技，轰动了整个长安城，贵胄商贾云集于内，千金难求一座。然而，这也是兰玛珊蒂仅有的一次在乐坊的献技，多少达官贵人为错过那次盛景而懊恼不已，更有多少人希望能再睹兰玛珊蒂那如天人的舞姿。
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周边，再加上皇城以南区域，构成了长安城最繁华富裕的区域。然而也总有一些边缘的区域是那些贩夫走卒、难民乞丐才去的地方，比如敦化坊。
这一日，敦化坊内忽然人声鼎沸，百姓门纷纷奔走呼喊：“快去看，仙子，仙子来献舞了！”
“仙子……什么仙子？”一些人一时也摸不清头脑。
“就是那个从骠国来的仙子，兰玛珊蒂！前日有人说在和平坊见过她献舞，没想到今日我等平民百姓还能有幸看到她。”
兰玛珊蒂这四个字，长安城内还有谁人不晓，人们纷纷顺着人流赶到了敦化坊的一处高台下。只见兰玛珊蒂正在高台上翩翩起舞，而台下的人们竟然鸦雀无声。只因那灵动的舞姿，在白衣飘飘间更显脱俗，时而传来的铃声足以醉人心魄。
对兰玛珊蒂而言，她的舞源于山河湖泊的自然灵气，这些舞理应给予那些芸芸众生，带给他们安详与幸福。这也是她来到和平坊、敦化坊这些市民聚集的坊区献舞的原因。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一旁高高耸立的东城墙上，一人红衣红伞，正默默地注视着她。正是，海东来……

除非剧情万不得已，个人不太喜欢原创角色，海东来在内卫的心腹小余给大家亮个相。就是那位摸头杀小同学。

那鬼魅般的红影，即便在朗朗白日下都很难被人所察觉。然而在观舞的人群中，却早有一人发现了海东来。那人便是月霜行。
只因这些日子，长安城内连发两起命案，给事中高远志、殿中丞丁立仁两位朝中重臣暴死家中，不仅府内无人察觉，且两人毙命之处都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掌印。这一切都隐隐指向了海东来，而月霜行正奉命彻查此案。之前，月霜行曾得到兰玛珊蒂在和平坊献舞时海东来出现的线索，这次她正是闻讯而来。
正当月霜行要上前会一会海东来时，高台方向却忽然吵嚷起来。只见一名身穿华贵衣服的醉汉乘一旁维护秩序的金吾卫不备，竟爬上了高台之上。台下有人立马认出，这人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那醉汉对着兰玛珊蒂轻浮道：“小兰仙子。小生仰慕已久。只求你能回我府中一叙。我此生足矣！”
兰玛珊蒂这些年来可谓历经沧桑，也知这凡世总有污涤，但从未让她改变过对美好人间的向往和信心。她不紧不慢地收起舞步，只说了一句：“公子，请自重。”
“小兰仙子，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那醉汉说话间竟忽然扑向兰玛珊蒂。
这兰玛珊蒂在骠国乐坊献舞时何等人样没见过，这一幕她早就应付过。只见她微微一个撤步，然后便是一个曼妙转身的舞姿。醉汉竟扑了一个空，重重扑倒在地上。台下顿时一阵哄笑声。
醉汉顿时恼羞成怒，爬起来恶狠狠道：“我就不信了！今天非要抱你一抱。”
此时的东城墙上，那红伞下的红影已然微微前倾，随时都会如离弦之箭般而出。不过已有人早他一步出手，只见一段红绸从台下嗖得飞出，缠住了那醉汉的右腿，硬生生将其拉下了高台。出手之人正是月霜行。
“大胆狂徒！陛下有旨，兰玛珊蒂在我大唐境内，当以国宾之礼相待。任何冒犯之人必当依法严办。来人，将他拿下！”月霜行严令下，金吾卫上前将醉汉押走。
兰玛珊蒂见是月霜行，双手合十行礼道：“月大人，多谢你为我解困。只是兰玛珊蒂一介舞姬，怎劳大人亲自为我护卫。”
月霜行抬手道：“小兰姑娘不要误会。我非为你而来。实是有公务在身。”
说到这里，月霜行猛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但回望东城墙上，海东来却早已没了踪影。

夜深，宵禁之下的长安城格外安静。
还是那个老地方，海东来的孤影等候着自己心腹小余的到来。
终于，小余背着一个包裹来到了海东来的面前跪拜道：“参加海大人！”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海东来的语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小余将背包取下逞给海东来：“你要的郜国公主一案所有卷宗都在这里。”
海东来取过包裹，又冷冷地看着小余，问道：“没有别人知道吧？”
小余支支吾吾了一会，终于放开胆子道：“大人，你现在这个状况，还是让月大人帮帮你吧！”
“你告诉了月霜行？”海东来脸色顿时一凛，伸手摸向了小余的头顶，而那白手套上已有多处渗出了血。
小余却没有了往日的惊慌失措，含泪道：“大人，你的身子，你自己还不明白吗？别再强求自己了。现在只有月大人能帮你。”
海东来的手搭在小余的头上，苦苦一笑：“如今，连你都在可怜我了吗？”
“不要难为他。”海东来的身后传来了月霜行的声音。
海东来收起了手，将包裹放在了身后，冷冷道：“怎么，你是来抓我的？”
月霜行轻轻挥了挥手，小余领命退去。
如今只剩海东来和月霜行两人。月霜行可以将话挑明：“陛下只是让我查明高远志、丁立仁
被杀的真相，并未让我缉拿你。可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
“人是我杀的。”还没等月霜行说完，海东来便脱口而出。
“为何？”
对于月霜行的提问，海东来却摇头而笑：“你也在内卫，难道不清楚这两人暗通藩镇？”
“虽有过密报，但并无实据。要定两人生死，唯有陛下圣裁。你我内卫，怎可妄断杀伐？”月霜行实在难以认同海东来的做法。
海东来又是冷冷一笑：“实据……我盯了关长岭快十年，要不是此次骠国乐团进长安，我恐怕到现在还拿不到所谓的实据。那日为乐团出手时，我便已经油尽灯枯。也许我跟你说完这番话就会死在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那些所谓的实据。所有对陛下的威胁，乘我活着，我都要将它们一起带进坟墓。”
月霜行听到这里，不禁又一次感念海东来对大唐的一片赤诚，哪怕背负恶名，也要护卫李唐天下。
海东来分明看到月霜行的眼中已是微微含泪，看来月霜行对自己终究还是理解的，于是道：“若无其他的事，那我先行一步。我还有太多事要做。”
“关长岭已经伏诛，你为何还执泥于郜国公主一案？”月霜行又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问。
这话问到了海东来心坎上，牵动了他的伤情，不禁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以为都结束了吗？”海东来反问月霜行。
“你什么意思？”其实月霜行一直也疑心关长岭仍有同党，海东来这一问更让她不安。
海东来继续引导：“关长岭在总院被夏云仙所杀的现场你看过吧。”
“连同关长岭在内，一共七具尸首。大厅内五具，外面院中还有两具。”月霜行亲自勘察过现场，自然清楚。
“当时就算大批禁卫被调离宫中，就凭他们区区七人也想闯入宫中行刺圣上，其中一人还是朝廷钦犯。你认为关长岭会犯这种傻？”海东来可谓一语切中要害。
“可这只是你的臆测。”
海东来斩钉截铁道：“我当然有凭据。有件事我一直没和别人提过。我在南诏鸽房曾与众多南诏高手有过一战。我记得他们中有五人的武功异常诡异，与一般的南诏高手完全两种路数。这五人个个武艺超群，都不在你之下。”
月霜行疑惑道：“南诏国，不应该有这样的高手。”
海东来继续说着当时的遭遇：“其实原本那些南诏高手只是想拿下我，并非要与我以死相搏。而且南诏毕竟是我大唐属国，我也不想下狠手。可是那五人在战局中几番拨弄，让我与南诏一方出手越来越重，最终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与我交手的南诏高手大多伤重不治身亡，唯有那五人不知所踪。也就是那一战，让我伤了元气，不得不在土林驿站疗伤良久。”
说到这里，海东来依然耿耿于怀。毕竟前日关长岭与夏云仙联手战他，他也就使出六七分的功力，便可应对。若不是那面神鼓，他本可将关、夏两人轻松生擒。可对付那五人，他却是使出全力仍无法占得上风。
“连你都没占得便宜。对面什么来头？”月霜行越听越惊诧。
“我怀疑，那五人是关长岭的同党，我孤身前往西南，本是去料理恶猪王，却也出乎了关长岭意料之外。他当时应该是怕我查出他和苏决联手计划的蛛丝马迹，故而派人截杀我。而借南诏之手除掉我可谓上上之策。”
海东来得分析得丝丝入扣，月霜行也有点认同他了，于是按这个思路分析道：“如果他们的身手如此了得。绝不会是在总院和关长岭一起被诛杀的那几个。夏云仙一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月霜行说到了重点，海东来又道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感觉那五人应该就在长安。”
“何以见得？”
“直觉。我从南诏回长安后，曾遇到过一次刺杀。其实近两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胆敢刺杀我了。而刺杀我的人武功却是平平无奇。我当时就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这几个刺客只是用来试探我南诏一战后身体是否恢复。他们见我无恙，也就没敢动手。”

月霜行越听越不安，惊道：“照你这么说，那五人一直潜伏在长安城内。乐团献乐那日，他们理应与关长岭一党里应外合杀入宫中，行刺陛下。只是，关长岭一党被夏云仙截杀，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才没敢贸然出手。”
海东来看向月霜行，欣慰一笑：“不愧是月霜行。你也猜出他们中或许有人是宫门中人。我心中已有几个怀疑对象。取郜国公主一案的卷宗，就是想再参详一下，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月霜行关心道：“我可以帮你。”
海东来却摆手道：“不必了。不要脏了你的手。以后护卫陛下还要靠你。”
“你又要杀人？”月霜行听出了海东来的意思。
“我别无选择。”海东来又是一阵咳嗽，身子一软跪倒下去，左手撑地后又是一个深深的血掌印。
月霜行连忙扶着海东来，此时的她终于忍不住泣出声来：“海东来。你逞什么强。就算我不拿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如何去和那些人交手。你听我说，你要先调理好身子，再作打算。圣上和娘娘一直关心你的病情，为你寻找名医。听娘娘说，已经找到人选，不日就到长安。”
“谢陛下和娘娘对臣的关爱。只是，我不想再自欺自人。为我诊治过的御医，哪个没有神医的名头。没用的。我没时间了，一刻都耽搁不得。你若想帮我，就不要管我的任何事。”说话间，海东来轻轻推开了月霜行。
月霜行只有看着海东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离她远去。那红色的背影比在朱雀街时更显孤独和沧桑。此时，月霜行两行清泪中透着无限的哀怜，却又不忍再去劝阻他。她明白，正是那份守护大唐和陛下的执念才让海东来支撑到现在。将他这唯一的念想扑灭，他现在就会死。
海东来和月霜行这次会面只过了一天。长安城中，又发一起大臣被杀的重案，被杀的是晋王府典军徐为和。不过这次与之前两次不同，现场有激烈打斗的痕迹，地上、墙上多处留下了血红掌印。
带内卫到现场勘察的月霜行，看到那些掌印血痕比之前更为深红，一时间心如刀绞，却又有同僚在场，只得强忍着心中的忧痛。这一次，海东来又再强行出手，伤上加伤的他，恐怕……月霜行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长安西南的高阳原，正是大唐第一游侠夏云仙和女儿灵儿的安葬之地。这日，兰玛珊蒂没有在长安城内习舞或献舞，而是来祭拜夏云仙父女。
兰玛珊蒂按照骠国礼俗祷告完后，对着夏云仙的墓冢倾诉道：“夏大哥，请原谅我和王子他们擅作主张。王子回骠国后会寻回尊夫人的遗骨。将她带回大唐，与你们合葬在此，一家团聚。这是我们唯一还能为你做的。”
说到这里，兰玛珊蒂擦去眼泪，露出笑容道：“夏大哥，灵儿。我在长安学习大唐舞乐已近半月。深感大唐舞乐浩瀚博大，意境非凡。如今我融合两国舞技已略有小成。今日就让我为你们舞上一段。”
说罢，兰玛珊蒂又一次将自己融入到周围的林木溪涧，由自然而发地飘舞起来。也只有在这忘我之间，才是兰玛珊蒂舞技最脱凡超俗的时刻。不过世间却很少有人能有幸看到。

兰玛珊蒂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杆巨木上，一个红衣红伞的身影又一次在默默欣赏着自己的舞姿。不错，就像在和平坊和敦化坊一样，有兰玛珊蒂起舞之时，便是海东来出现之时。可是这一次，看得入神的海东来，似乎察觉到自己心中的异样，慢慢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下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海东来并未离去，而是如鬼魅般又无声无息地来到夏云仙和灵儿的墓前。他首先来到灵儿碑前，还是如往常那样，焚上三支紫红色的清香，这是他独自祭奠殉国内卫的方式。
世人只知海东来治下极为严苛，却不知他对任何一位尽忠殉难的内卫都极其敬重。朝廷抚恤毕竟有限。他个人的敛财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散给了那些殉难内卫的家属，却从不向别人透露。
海东来对灵儿甚为惋惜。“一日内卫，终身内卫。”他原以为在内卫之中，没有谁比他更信守这份誓言。直到他真正认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灵儿。在那句誓言之下，灵儿竟容不下一丝杂质，容不得一点私欲。海东来自己都有点自叹不如。
“大唐就是我的国，我的家。夏灵儿，说得真好。你比你那糊涂父亲可强太多了。”海东来的目光又落到了夏云仙的墓上，不觉冷冷苦笑，“夏云仙，你不仅忠奸不分，被关长岭利用，夺走了我所有的时日。还生出不顾苍生社稷，谋刺陛下的念头。私仇蒙蔽也好，被人胁迫也罢。你总该明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道理。真是徒有侠名，和你女儿比简直差太远了。虽说你先我一步手刃了关长岭，却没留下一个活口。把那么多难题都抛给了我这个朝不保夕的废人。夏云仙啊，你可真是我命中的煞星！”
想到这里，身心俱疲的海东来又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不甘。其实他的这副残躯，早该被这一切压垮了。这一刻，他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命运总是这样奇特，不省人事的海东来又一次被兰玛珊蒂发现。可他的生命究竟还能延续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