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生活才是最根本的,妈妈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她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她就担心万一我要出去唱歌,以后没有饭吃怎么办。
她希望我也是,把上班学习当成主要任务,把唱歌当成业余爱好。
那天,妈妈的生日,我特意为她订做了生日蛋糕,并订做了里面有我唱的歌的生日贺卡。插上了蜡烛,熄灯,点火。妈妈在吹熄蜡烛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我始终都不知道她那天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后来也就一直都没有问。
全家人难得的都聚在一个桌子前,围成一个圈子,本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结果却成了一个不愉快的日子。
听完妈妈夸奖我唱歌唱得好,我很高兴,心里想着趁热打铁吧。我即兴提出了我想报考音乐学院的想法。她并不感觉到惊讶,也没有暴跳如雷的反对,甚至可以说当时她根本就没在意,她很平静地对我说,她支持我学音乐,但是并不支持我把唱歌当成专业,更不支持当成谋生的一个方法。
本来应该是一次非常完美的宴会,因为前途问题我第一次和妈妈有了分歧。整个晚上都在争吵。我看到母亲歇斯底里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分忧虑。
大约,这是我不开心的一次开始吧。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去,在被窝里看着被子上朦胧的斑点。
那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原来夜是这么的漫长。
05
想要感动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感动自己,在自我感动的过程中一定要完善自我。
后来,在妈妈同意我报考音乐学院的那一刻,我深深明白了执著争取的力量。
我学声乐是从初三开始学的,当时在西北师范大学找的声乐老师,离家特别远,每天早出晚归。
我们是厂矿学校,教学的设施不算太破旧,只是赶不上时代,相比较而言落后了一点。而且因为厂矿学校学费特别低,跟外边其他的名校的竞争比较大,又要保证升学率,所以每个星期都要补课,一直补到星期六,甚至到星期天上午。
记忆里的中学时代,只剩下比山还高的书本,以及永远都做不完的试卷和数学方程式。
学校里上课到星期六的时候还好,六天全部上课,周六下午放学后我就乘公共汽车去奶奶家里。
西北师范大学离奶奶家不远,只有几站车的路程。周六上课的时候我就把本子、笔、线谱什么的(老师布置的乐理作业)全部都放到背包里,然后当天下午赶到奶奶家里,在奶奶那里待上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爬起来赶首班公交车去上课。冬天的天亮得特别迟,周末的早上当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在星星的照耀下,一个人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在除了司机和我的公交车上度过了那个难忘的冬天。
因为早起早到自己先要开嗓,从奶奶家到公交车站有一段脚程,在路上的时候顺便我就练一下嗓子,不可能一睡起来就很傻地就跑过去唱歌,嗓子没打开,也练不出什么效果,就会很浪费时间。
当时学费不是一般的贵,一个星期一节课,课程按小时来算,一小时一百多块钱,一个月虽然就只有几天,可是一年下来也要好几千,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非常不容易了。
所以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比较早,有时老师还没起来,我就在门口守着,望着漫天的星星,轻轻地哼几句熟练的歌,算是打开嗓子做润色,也不敢大声,不敢放开声音,怕打扰到别人休息。有时老师刚起来,自己就坐在钢琴前边先开开嗓子。大约十到二十分钟,老师觉得差不多了,过来给你练声,教你唱歌。
音乐启蒙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很多麻烦,我更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困难,什么都不会。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美声,包括乐理都是从头开始的。
乐理就像数学,讲究大二度、小三度,需要用大量的时间来记忆。恰恰我又是一个很讨厌数学的人,看到那些字符脑子就会有一瞬的空白。每天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背下来的东西,总是在即将有点印象萌动的时候却怎么努力都无法清晰地描摹出来。反反复复,别人只需要很短时间内就能弄明白的东西,我总是要很长时间。
虽然有接触到新鲜事物的新鲜感觉,而始终无法避免的是那种新鲜中无法逃脱的压力,和莫名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