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失眠反反复复。
还是找个树洞说一下吧。
工作依旧非常忙碌,我甚至都不太适应这种极端的转变。
上周,我们对接了一个新项目,兜兜转转,这个项目,最终还是确定我去跟进。
关于我母校的项目。
我心里是害怕的,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这个县城小的像一杯酒,在手里摇摇晃晃哪哪儿都能沾边。
我有意无意的逃避母校,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踏进一步,多年的回忆能在我心中砸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直流,除了痛还是痛。
至今我还是无法逃离这段感情。
但是工作上的事,不能耽误。
十四年了。这里一切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拼命的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次的项目上。
可学校安排的会面地点,在他曾经的办公室旁边。
上楼梯时我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
路过办公室,我忍不住往里看,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了。
新人胜旧人,新人却不似旧人。
我胸腔里万般难过瞬间爆炸。
我告诉自己,不能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哭,我来是为了工作的,只是工作。
我和同事说,你先进去,把所有内容都核对一下,把具体要求也先进行沟通,我去一趟洗手间。
同事点头。
我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抬头望向窗外,这个角度的学校,一切都没有变。
原谅我不能把照片发出来,我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
用尽了所有力量调整好自己,会面时一切都谈的很愉快,我也非常快速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所有事项全部确定以后,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外面的铃声响了又响,似乎在催促我赶紧告辞。
我收拾好所有东西,换上职业的笑容,与校方握手,告别,合作愉快。
怎知,校方老师突然开口,我们应该再去实地看一看。
我浑身一激灵。
不能去,我不能去。我怎么敢去。
之前有贴吧里的老朋友看过我以前的帖子。
不知您是否记得,曾经的帖子里,我曾提过老李在学校时,有一个小房间,是他的休息室。
在这个房间里,我和他发生过无数缠绵悱恻的故事。
在这个房间里,我写的卷子堆起来有一米高。
在这里房间里,我们生死相许,我们至死不休。
此次的实地考察,就是在这个小房间旁边。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我同事倒是很开心,点头称好。
他也是这里毕业,是小我两届的学弟。
我机械的跟在他们后面。
一步,两步,三步。
我曾经计算过,从教室到小房间最快的速度要多久。
我清楚的记得,2分36秒。
我也这么干过,只因为读书时,课间十分钟,我从教室冲到小房间只为抱他一下。
可当初的2分36秒,如今我似乎走完了一生。
我终于又站在了这个房间门口。
整整十二年。
我已经无心理会规划建设了,我和同事说,交给你了,我去打个电话。
一切都变了,这里改成了办公室。
里面的老师抬头问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喉咙干涩开不了口,说不出一个字。
一瞬间,眼泪翻江倒海。
我拼命控制,我拼命逃离,可命运这翻云覆雨手从未放过我。
我靠在墙边,脑海里都是曾经的画面,
在这里,我记得他抱着我说,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我笑着回他,那你便是这世间最美的情郎。
在这里,我记得课业最紧张的时候,我们几乎无法见面,他会买好巧克力放在桌子上,给我发信息,小馋猫,今天上课有没有打瞌睡,给你买了巧克力,记得去拿。
在这里,我记得我趴在他的腿上假寐,他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
在这里,我记得他坚持每周让我做两套卷子,他批改,纠错,指导。
在这里,我记得他写书法,笔下的字是那么温柔。
我记得我记得我全记得。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怎么敢忘记。我怎么能忘记。
同事出来找我,看见我的样子,担心的问我,你怎么了,你出了很多汗。
他提醒,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全湿透了。
我说,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他说,差不多了,我送你吧。
他和校方告别,带着我飞快的逃离了这里。
在车上,他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他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车厢里响起周传雄的《黄昏》。
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开车行驶在公路无迹无边,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黄昏》从不打低端局。
爱情进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