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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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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百度。。。惯例


1楼2010-06-26 13:18回复
    米罗说你这整个就是一当爹的。
    卡妙说没责任心的人闭嘴,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回去呢。
    米罗安静了一会又突然叫他,卡妙。
    又干嘛?
    你为什么当圣斗士?
    一时大脑短路。
    唉,要是我们不是圣斗士,就不会应为回来晚了被弄到这里来。
    不过,如果不是圣斗士,我们会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圣斗士,他们又会在何处?
    米罗把头靠在墙上。那个问题,六年前十四岁的他并没有回答卡妙。但是,即使是现在,他二十岁,他一样无法回答。如果不是圣斗士,他会是什么?诗人吧。米罗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想当个诗人。希腊有很多诗人,他们的诗像爱琴海的风一般纯净,又如同雅典的街道一般莫测。他也想当个诗人,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爱写在那一行行的诗篇里。小时候他常常幻想自己能在米洛斯岛的白色小房子旁边坐着,倚着打在白墙上的阳光,面前是大海,他看着海鸟飞过。满眼都是蓝,蓝,爱琴,伊卡利亚,一直蔓延到地中海。他幻想他能在这时吟出诗来,这诗篇如同伊卡路斯的翅膀,飞近了太阳,在那灿烂而热烈的光芒中,以一种美丽的姿态幻灭。而他现在是在雅典,在圣域,在一个不知是情人还是陌生人的身边,以一个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战士的身份,憧憬着他曾经憧憬过的事情。他看向身边的人,月色静静地笼着他,冷冷的颜色,他的脸,他的发,他睡着时的表情。如果不是在圣域,卡妙又会在哪里?巴黎?马赛?里昂?他会不会是在法国的某个溢满了阳光的小镇里,在一个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蓝天白云和阿尔卑斯山的小屋子里,对着即将完成的画作微笑?或者他会不会是在橘色的暮光之中,在尚未亮起的水银灯下,拍摄着他电影里一个他自认为最满意的镜头?或者他会不会是在一个摆满了三色堇和鸢尾的咖啡店里,在钢琴前弹奏一曲又一曲法国人再熟悉不过的情歌?或许或许或许,总是那么多或许。如果他们呢不在圣域,他们是否还会见面?是否还会成为彼此的情人?不会吧,应该不会的。如果他们不是圣斗士,他们应该一个在希腊一个在法国,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生活,处理着自己的细细碎碎的小事。他的身边伴着棕发白裙的希腊少女,而他的身旁是乌发碧眼的法国女郎。若不是圣域,他们的生命便永远不会有交集。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痛心。
    神把爱情给了他们,但是不会给他们幸福。他们太让人嫉妒,年轻,健康,美丽。他们的光芒连神都觉得不能让他们幸福。他们的爱,现在想来,亦真亦幻,有时仿佛虚空得透明,。仿若指间那一丝空气,连触感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米罗的手指滑过卡妙的发际,在那抹石青色上轻轻游走。光影流转仿佛黑白电影的胶片在放映机里一遍又一遍重现一遍又一遍重现直到烧毁。回忆倒转仿若昨天,仿佛又回到七岁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孩子,语言不通,在雅典的盛夏,阳光蓝天绿树蝉鸣,他们指手画脚地说着你好说着谢谢,只是不舍得说那一句再见。然后,十四岁,他们常常跑出去玩,雅典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米罗还记得他和卡妙在一家乐器店里,卡妙弹钢琴,很好听。当然米罗不会赞扬他,他一脸坏笑地说真不错真不错以后不当圣斗士了找不到别的工作还能靠着这个混口饭吃。卡妙说对对总比有些人连饭都吃不着好。米罗说我还会写诗呢。卡妙说就你那个,你还是算了吧。米罗我还会拉小提琴。卡妙说谁信呐有本事你拿把小提琴试试啊。米罗果真取下一把夹在颔下拉起来,旖旎的声音,光在琴弦上流动,在棕色的纹路上游走。卡妙也不示弱,十指在钢琴上飞舞,八十八个琴键,在他的手指的控制下,奏出美妙的音乐。于是乐器店成了两人的炫技场,最后还是白胡子的老店主使出全身解数才把这两个小孩弄出去。然而两人还意犹未尽,说着有本事就下次再比。那是他们还小,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挥霍浪费。再后来,十六岁。那一年他们相爱,但是很快就分开。分别前一天的晚上他们互相拥吻着,含混不清地说着我爱你。年轻有力的肉体,才十六岁,富有激情,充满美感。他们的身上遍布着上的痕迹和爱的痕迹。他们分开,不说再见。他们相信他们即使不说再见,他们也依然会再见。直到再次见面,他们十八岁。他们依然相爱,却形同陌路。而现在,他们二十岁。旧的电影胶片在放映机里烧毁了,放映室烧毁了,电影院烧毁了,他们谁都不再需要那回不去的曾经的一切。于是电影院轰然倒塌,只余灰烬,然后灰烬也在风中散去了,终于什么都不剩下。回忆仿若幻觉,没有东西来印证,只是零零星星的,存留在脑海里,存留在世界的记忆时光的记忆里。
    


    3楼2010-06-2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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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14:3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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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此刻,他在他身边,睡着,静默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争,血和死亡。他睡着,他看着他。钢琴清清零零的声音重复着同一个旋律同一个高潮,渐强,渐弱又渐强,无比清晰,无比明晰,在耳中,在脑海里,在心理疯狂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几乎是恐怖的声音。米罗看到昨天就在眼前。卡妙石青色的长发在冬天的风中散着飘着,两个人在水瓶宫外面裹着被子一颗一颗数着星星。冬季的天空,只有几颗疏星。那些流浪的星星,流浪的夜空中的精灵,或许形体早已毁灭,但它们的光芒却刚刚到达他们的眼睛。钟声响起,二月七日。米罗说生日快乐。卡妙淡淡地笑,他说话。说了什么,说了什么,米罗却想不起来。只是夜空的星星那么亮那么亮,跋涉了千万光年在雅典的上空闪耀,回忆宛若星光,已经毁灭的星体留下的遗迹,划过闪过千万日夜千万地点千万华年。他想起在米洛斯岛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星星,然后突发奇想卡妙会不会也在西伯利亚和他看同一颗星星。那么多年,他们的交集因为条件的变化成了空集,光辉暗淡,星辰陨落。
      迟早有一天,他会什么都不再记得,无论是圣域,或是爱,那些往日时光中的往事,他一样都不会记得。
      东方的天空亮了,光在地面与天空的交界处出现。光影流转间,过去的种种真的已经过去了。
      圣域的空气很异样,微咸,微冷,盈满了悲伤。
      米罗站在天蝎宫外,倚着巨石,他感到卡妙的小宇宙化为灰烬,在天地间湮灭。他并不后悔自己放过了那个有一头金发和浅蓝色眼睛的男孩子,他知道那是卡妙的徒弟,他也知道“徒弟”对卡妙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即使是最后他也没有听到声音,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想起前一天的晚上,他们还以为在彼此的胸前,感受这彼此真实的温度和触感。他恍惚,恍惚间时光倒流,倒流。那些回忆,那些曾经,瞬间倒流。仿佛还是十六岁的昨日,他们躺在对方的身旁。米罗说卡妙我爱你哦。卡妙说哦。米罗说喂你有没有搞清我说什么啊。卡妙说没。米罗说那我再说一遍卡妙我爱你哦。卡妙说哦。米罗说我是说真的你都不表示一下吗?卡妙说你爱你的关我什么事啊。米罗说我真的是说真的,卡妙,我爱上你了,怎么办呢?卡妙转过头来,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如同夜空的星星。米罗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睛,然后侧过头来吻他。他们的气息在彼此希欧你高中交换,话语含混不清。一切都像是梦,那时的他,那时的卡妙。他们年少,不知忧愁。米罗记得卡妙在他过生日的时候用香槟和巧克力蛋糕把他弄得狼狈不堪,然后幸灾乐祸地说生日快乐再帮他收拾干净。米罗说怎么平常都没见你这么疯狂过。卡妙说有机会干嘛不整你。两个人大半夜地跑到伊卡利亚海,在沙滩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卡妙堆了个沙雕蛋糕随便找了个什么东西插上去对米罗说生日快乐。他吻他,突然就下起雨来,衬衫和头发在雨水中湿掉了,眼神氤氲。卡妙说米罗我爱你。于是那个晚上,他们在伊卡路斯坠落的地方,在滂沱的雨中吻到差点死去。而后来米罗想如果他们当时就消失,坠落到伊卡利亚的海底,应该会是更好的。最起码他们不用分开,不用重逢,他也不会看到现在卡妙那荒谬的死亡。胶片在放映机里转啊转的,宛若时光的声音,滴答而逝,从未停止。他们曾经并肩看过的雅典的夕暮此刻已经在米罗的眼睛里消失下去,沉下去,再也无法看到。钟楼上的火逐个熄灭。回忆不断重显,那些似水的年华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重复,重复。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一天是他二十岁那一年的夏天。希腊的夏天,雅典的夏天,盛夏,有着骄阳蝉鸣和漫天星星的夏天。他失去他最爱的人。恍惚间回到从前。那一年他们分别。在分别的前一天晚上不知把那句我爱你说了多少遍。他们的世界如此荒谬虚幻,但是彼此是真是的,温度,呼吸,触感,眼睛里如同星子的光芒。米罗说即使有一天我们消失了,爱也会存在,就像那些消失的星星,他们的光芒会存在千年万年。你说呢卡妙?卡妙说我知道,我们的爱是可以与神抗衡的,而我们拥有。米罗说对啊,我们拥有,即使我们分开了也不会消失。他们如此年少,无所畏惧,那么轻易地就能够看见幸福,即使是在要分别的时刻。但其实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4楼2010-06-2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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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迅速切换,秒针分针时针齐转,一下子就转过去了那么多日日月月年年。他们再次相逢已经是十八岁,带着成熟的眼神和微笑。他们眼睛里的光芒隔了厚厚的冰层在瞳孔的深处流转。他们带着各自对世界的不同视角重逢。他们很少说话,他们的交流局限在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当中。只有在夜晚,在漫天的星光下和彼此的拥吻中,他们才感到彼此的真实,爱的真实。他们拥吻,在星空下,在神的领域里,与神灵抗衡。卡妙说米罗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米罗说西伯利亚真的快要把你逼疯了吗?卡妙说有极光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那种光很神秘,像你的眼睛。米罗说我的眼睛哪有那么花花绿绿的,你好好看清楚。说着便睁大了眼睛吻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吻着,呼吸被死死地封住,很久才分开。米罗说看清楚了吗?卡妙说还是很像,那种变幻莫测的光线。我的眼睛里反正是不会有的,也就是你这蓝不蓝绿不绿的眼睛里才有。米罗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形容我的眼睛。卡妙说不对吗?不信你从我的眼睛里看看。米罗说我才不要,你的眼睛那么蓝像深渊,掉下去就死定了。他又吻他,含含糊糊的说着可是卡妙我已经掉下去了啊。他们拥着对方睡去,星光落下换成阳光,金色的光芒从蓝色的天幕上倾泻下来,黑夜变成白天。他们又恢复成朋友般,有时甚至是陌生人。他们唯一能确信的是,爱还存在,只是已经不似从前。
        他们七岁时相遇,十四岁时一起喧闹,十六岁时相爱又分开,十八岁时重逢,依然相爱,形同陌路。二十岁,他们遇到生命中最最最荒谬的事情,死亡又复活,如是折磨。只有二十岁,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苍老,光影流转刻下清晰的痕迹,不在脸上,在心里。他们是神灵掌中的万物,终究热情被耗尽,彼此再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爱。他们知道最后才知道那种反抗神的爱情不过是西西弗的神话,即使把石头推到半山腰,也依然会滚落下来,如此循环,周而复始,总有一些东西怎么也无法改变。即使再怎么认定这一切有意义,再怎么相信这一切值得,终究也只是无用功。当他看到他以背叛者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他终于明白爱情不过是命运这出悲剧中一个小小的喜剧插曲。只是爱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地存在着啊,那么清晰,让人不舍得打破这幻想。不是有人说西西弗是幸福的吗?那他应该也是幸福的吧。可是为什么他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穿着紫色的寒冷的冥衣。那双冰蓝的眼睛里的神情是战场上的神情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几天,却好似千年万年。他仿佛是在幻觉中看到了他冰蓝色眼睛里那到他再熟悉不过的光路。他想冲过去抱住他,像以往一样说爱他。不是啊,为什么是以往,明明几天之前他还在说他爱他的。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是一天,三个月,还是十年?面前的雅典娜之惊叹的光芒那么闪烁那么耀眼,看不到了,看不到了,一切的光线都被这个光球遮盖,那些微不足道的光芒,终究还是看不见了。他们的曾经随着巨大的光球在繁星点点的夜空湮灭了,只留灰烬,空剩回忆。光尘消散,星光闪烁,雅典下起雨来。他用力的掐着他白皙的脖颈,想着就这样毁灭算了。然而他却哭了。他在他流着泪的眼睛里找那道光,在哪里,他看到的只有泪水。
        他们的死亡和复活都是荒谬的,当他们不再被那些黄金圣衣需要,他们便离开圣域,以世人的身份,离开,回去,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再见再会我会想你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他们不说,他们不说再见。他和他都想,迟早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的,所以不用说。火车留下远去的汽笛声,飞机在蓝色的天空中画了道白色的航迹便消失不见。这一年,他们二十岁,他们分看,再也未曾见面。他们回归自己的世界,以新的姿态,开始了他们各自的生活。生命不再有交集。只是那光,那在彼此的眼神中流动的光,还会在回忆里,在梦里浮现,朦胧而不真实。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他们依然保留着关于爱的回忆,只是回忆浮现的时候,感受到强烈的虚幻和不真实,以至于他们自己都常常怀疑那段爱情是否真的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在被错乱了的时间和空间中发生的奇遇。然而他们又常常梦见,在梦里他们还那么小,小到天真地什么都不懂。他们互相打招呼,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于是用手脚比比划划地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思。然后光影流转,一直到醒来。
        -FIN-
        


        5楼2010-06-2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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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番外——彼岸歌声
          卡妙在隐约的梦境里听到歌声,清澈的歌声。恍惚间看到一群十三四岁的尚未变声的小男孩在那个神祗的领域里大声地唱着歌,有的人五音不全,有的人跑调,没有乐谱,没有伴奏。但是谁管,只有歌声,歌声,漫山遍野的歌声。
          他看到他对他微笑着伸出手来,蓝色的卷发在清风里欢快地舞蹈者,眼睛里有奇异美丽的光芒,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微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然而他的手却突然变得模糊了。他看到他跑远,于是他赶紧站起来一边大骂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一边拼命追赶。可是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是卡妙才发现他不是跑远的,而是逐渐飘远的。如同回忆的光芒在脑中突然闪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便消失不见。
          卡妙醒来。
          他从床上起来,毫无倦意。他的目光掠过窗边的月光,几颗暗淡的星,钢琴上的乐谱,最终停留在书桌上的那盒Mild Seven上。他起身去拿,点燃一支,靠在窗边默默吸着。烟的气味很淡,一点也不呛人。火光一暗一亮,淡青的烟雾飘起,惨白的烟灰落下。这样的场景,适合回忆。
          卡妙音乐记得那个有宝蓝色长发的身影,米罗,米罗。他是那一段记忆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他们有过这个关系,陌生人,朋友,情人,敌人,最后绕了一圈又回到陌生人这个起点而且从此再无交集。卡妙轻轻突出一口烟雾,淡淡的青色的迷朦中,卡妙仿佛看到七岁时的那些画面。那时他刚刚到圣域,半句话也听不懂。这时突然有那么一个顶了一头蓝色卷毛的东西热情地蹦到他面前,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卡妙皱起眉头,但这一举动丝毫没有打消面前这个家伙的热情,他依然站在那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最后卡妙终于搞清楚了他是想说“你好”,于是他又冥思苦想希腊语的“你好”怎么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就挤出个“Bonjour”。卡妙当时郁闷得都想找个坑跳下去算了,丢人啊丢人。而面前的人好似完全不在意语言的问题,他笑着,如此灿烂,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光芒一般。
          他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他们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在烈日下训练,一起跑到山下去满街满巷地奔跑吃冰激凌,一起跑到海边大声叫着赤着双脚在沙滩上留下点点足迹。他们在一起放肆地笑,仿佛不惧怕任何事情。有时他们坐在很高很高的屋顶上,飞鸟白色的翅膀在天际画出童话一般的弧线,他们看着天边的夕阳西沉,橙色的暮光一点一点地落下去,在天与地的交界处做最后也是最美的留恋,然后橙色就逐渐消失在那一片深邃无底的海里。开始有星星,一颗,两个,黯淡的明亮的在天空中闪耀。他轻轻地唱起歌,清澈的歌声,很高,很远,渺远得仿佛是从天空的彼岸传来的幻觉。米罗唱一首首的赞美诗,卡妙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那些赞美上帝的词句从他的嘴里飘出来。有时他会笑着说这里可是雅典娜的地盘哦。而米罗也会笑着说没事她听不见的。有时他们干脆裹了披风在屋顶睡上一觉,清晨时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如此耀眼。他们仿佛要融入那光芒里成为永恒。
          他给它看他写的诗,洁白的纸张,优美的希腊字母,连成一句一句一串一串。他会轻轻地把它们吟诵出来,那些字句就仿佛插上了双翼变成了歌声,飞到他们头上碧蓝的天空中去了。有时他们折一大堆纸飞机,在上面写下诗句,然后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掷出去。那些飞机在白色飞鸟高昂的叫声中飞到很高很高的天空中去,飞了一圈,又回到手上。或者有时他们折几只纸船放进海里,这时他们在船上写下的那些句子就会飘到很远的彼方去。他们还小,还年少,正是会找乐子的时候,无论是纸飞机还是机头的香草巧克力冰激凌。他甚至记得他们在雅典的一家乐器行里,他坐在钢琴边弹奏一曲轻快的华尔兹,手指在琴键上跳动仿佛舞蹈。他用手指缠着他的蓝色卷发坏笑着说真不错真不错以后不当圣斗士了找不到别的工作还可以靠这个混口饭吃。他说对对总比有些人连饭都吃不着好。他说我还会写诗呢。于是卡妙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些写在纸飞机上的漂亮的字母串。他知道那很美丽,但他还是说了句就你那个,你还是算了吧。米罗说我还会拉小提琴。卡妙说谁信呐有本事你拿把小提琴试试啊。然后他就看到那个有一头宝蓝色卷发的家伙一挑眉,果真取下一把小提琴家在腋下拉起来。那是帕格尼尼的一首乐曲,旖旎绮丽的声音从弓弦的摩擦中飘出。于是他不甘示弱,李斯特,肖邦,贝多芬的曲子,那些熟悉的旋律在他的指间飘飞。他们如此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乐曲开始出现错误,变急,变乱,大片大片拉错弹错的音符,可是谁都不肯停下来。最后还是白胡子的店主使出了浑身解数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乐曲戛然而止,就好像又什么东西永远地消失了一样,可是没人留意,没有人在意。
          


          6楼2010-06-2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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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妙熄灭手中的烟,打开书桌前的灯,灯光昏黄。卡妙坐下来,面前是未完成的乐谱。卡妙的右手转着笔,看着那些黑黑白白的音符,他淡淡微笑。他不急着写,他怕一写下来他的思绪就断了。于是他闭上眼睛,彼岸的歌声传来。往日的滑片展开。
            他记得他的眼睛,他说不清那是蓝色的还是绿色。那双眼睛里永远闪着光芒,温润的,耀眼的,那么那么的亮,似乎有金绿色的绚丽光芒,仿佛随时都能流出来一样。他看他的眼睛的时候能清楚明白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涟漪。他还小,他怕承担不起,所以他一直都不说。他十六岁生日那天,他们一起裹着杯子在水瓶宫外一颗一颗数着星星。他靠着他的肩膀,听到他的声音传来,un,deux,trois,为了教他这几个法语单词他费了好大的劲。他的法语发音依然不标准,却如同世界上最美的歌声。他知道他爱上他了,但是他没有心慌意乱,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进行着。天空中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流浪的星星,无家可归的亮闪闪的眼睛。他们的家乡在彼方,那里有歌声传来。卡妙看着那些清清零零的光芒,明明那么单调的白色光点,却在他眼前纷飞舒展成斑斓的蝶翼。那些毁灭的星,它们的光芒跨越了千年万年到达他们的眼睛。钟声响起,二月七日,他对他说生日快乐,他轻轻地回应。他说Je t’aime。但是他没有听清。一切只是个没有被成功吐露的秘密,仿佛彼岸的歌声般渺远,藏在那些几千光年的星光之外。
            他记得,他曾经躺在他身边,他闭着眼睛。他听见他说卡妙我爱你哦。他说哦。然后他开开心心地用捉弄的方式回应着他看似玩味的告白。他听见他说卡妙我爱上你了怎么办呢?他转过头来,他看着他。瞬间他感到一切都消失,只余下那来自彼岸的歌声,咏叹一般唱着,哈里路亚,哈里路亚。他笑,圣诞节不是早已过去了吗?他感到自己的唇被封着,只能交换彼此胸中的气息。他听到他含混不清地说我爱你。他没有回应他。一切就好像梦境一般,虽然有强烈的真实感,却找不到任何一样东西来印证。只有自己的感觉,只是彼此的感觉。他仿佛看到一切都在毁灭,空气突然爆炸,房屋崩塌,碎石瓦砾坠落,巨大的光球里只有无尽的绝望。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那首歌在他耳边回响,那旋律如此熟悉而又陌生,没有歌词,只是孤高渺远的咏叹。
            他又想起他的十六岁,十一月八日,深秋初冬的季节。他笑笑,为什么他们的生日都是在寒冷的时候。他用香槟和巧克力蛋糕把他弄得狼狈不堪。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疯狂,但是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他看到他埋怨的眼神,他没心没肺地笑。他说我们去海边吧,去伊卡利亚。于是他们大半夜地跑到伊卡利亚的海边,浓重的灰色调,把伊卡利亚的海滩描画成世界尽头的涂鸦一般。他们在海滩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仿佛歌声。卡妙堆了个沙雕蛋糕随便找了个什么东西插上去对米罗说生日快乐。他们接吻,突然下起雨来,灰色的海,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沙滩,灰色的雨。可是彼此却是彩色的,只是氤氲在雨中。衬衫在雨中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能看到彼此的身体。头发在雨中湿透,颜色变深,贴在身上。卡妙说米罗我爱你。然后他们吻的更深。那些冰冷的或是温热的触感现在想起来似乎还可以感觉到,但是为什么一切都像是幻觉。
            再后来他们分开,他一个人到了西伯利亚。寒冷的冰原几乎消磨了他所有的年轻气盛,毁灭了他所有的热情。在那些日子里,他变得坚毅,冷漠,有时甚至是无情。他对他的弟子严格,甚至不允许他对他的母亲有丝毫的眷恋。他把沉船打入海底,他看到他的弟子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悲伤和恨意,但他却也只能这样做。他也会痛苦,在冰原上,看着漫天星星,四周是无尽的黑暗的寒冷。他快要疯掉,他一拳一拳地打那些坚冰,打到手指出血,有时整个拳头都血肉模糊。有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抽干,没有丝毫力气。他坐在冰原上,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当他看到极光,那些绚丽斑斓的色彩,那些光芒,那些来自远方的歌声。他仿佛看到他的眼睛,笑着,盈满了光芒。他仿佛要流出泪来。
            


            7楼2010-06-2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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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再次相逢已经是十八岁,脱去了稚气,他们的眼神和微笑都变得成熟。他们在修炼地看到了世界,他们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以前认为的不一样的世界。那些幼稚的想法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但是爱,爱却依然存在,在耳畔回响,如此清晰。但是他们的关系却和以前不同。他们谁都搞不明白,究竟什么隔阂了他们,为什么只有在夜晚,在漫天的星光下和彼此的拥吻中,他们才感到彼此的真实,爱的真实。他们拥吻,在星空下,在神的领域里,与神灵抗衡。卡妙说米罗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米罗说西伯利亚真的快要把你逼疯了吗?卡妙说有极光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那种光很神秘,像你的眼睛。米罗说我的眼睛哪有那么花花绿绿的,你好好看清楚。说着便睁大了眼睛吻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吻着,呼吸被死死地封住,很久才分开。米罗说看清楚了吗?卡妙说还是很像,那种变幻莫测的光线。我的眼睛里反正是不会有的,也就是你这蓝不蓝绿不绿的眼睛里才有。米罗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形容我的眼睛。卡妙说不对吗?不信你从我的眼睛里看看。米罗说我才不要,你的眼睛那么蓝像深渊,掉下去就死定了。他又吻他,含含糊糊的说着可是卡妙我已经掉下去了啊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拥着对方睡去,星光落下换成阳光,金色的光芒从蓝色的天幕上倾泻下来,黑夜变成白天。他们又恢复成朋友般,有时甚至是陌生人。他们唯一能确信的是,爱还存在,只是已经不似从前。
              然后是那场战争。
              卡妙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扬言自己不是会害怕战争的懦夫,可是这一次他却只好在自己小时候的豪言面前低下头。他躺在他身边,感到夏日的风,星光,月光,似乎还有虫子的鸣叫声?他听着一切,闭着眼睛。他能感觉到米罗的目光,那温柔的光路。他没有睁开眼睛,他不想看到,他害怕看到。他只是听见,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米罗的轮廓被轻轻勾勒出来,在他的幻觉里,在他的梦里。
              然后他看见死亡,看见绝望。他复活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感。他走出双树园,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听。那首歌传来,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站在他面前,以背叛者的身份。他看不见,但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寒冷。可是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见到他,他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吻。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冷漠。哦,天哪,他在和他说话吗,为什么是这种语气,为什么是这种方式。不是才只有几天的时间吗?为什么仿佛过了很多年,足以使情人以这种方式面对彼此。歌声来自彼岸,遥远的彼岸,可是却越来越远,最终什么也无法听到,旋律在脑海中回荡好似幻觉。然后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一切,毁灭的声音,那么清晰的毁灭的声音。他感到他的脖颈被他狠狠扼住,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他看不到他,感觉不到他。他只是听到歌声,遥远,那么遥远,怎么也追不上。
              直到后来,卡妙都无法记起自己对米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只是记得那句话不是再见。他总觉得他们迟早还会再见面的。无论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到他们头发斑白步履蹒跚的时候。他坐在飞机上,看着圣域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消失不见。哪一段记忆,似乎也就随之湮灭。只是彼岸的歌声还是会传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清清零零,仿佛年少时的纸飞机,转了一圈又回到手上。只是那上面没有记忆中的那些诗句,没有记忆中的那些笔迹。那遥远的歌声也只是剩下旋律,没有歌词,也想不起歌词。卡妙抬头看到窗外,天边已经有微薄的晨曦。他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二月七日。这时他又听到那个旋律,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又好像仅仅是他的臆想。
              -FIN-
              


              8楼2010-06-2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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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9楼2010-06-26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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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14: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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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章~意境美~~~


                  10楼2010-06-26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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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好的文字啊。不过,今天太困了,明天还要早起,标签一下,回头来看。


                    11楼2010-06-27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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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大人您继续吧,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文字了,我终于可以反驳某位说这年头并非全是小白文的~


                      IP属地:上海12楼2010-06-30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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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美…很淡然的看下来…那般的光影啊。至于结局。不再相见的互相缅怀么。


                        13楼2010-07-11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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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过来支持一下~~
                          12L的亲,SS同人里非小白文已经够多了的说~~整体质量在日漫同人里实属罕见啊~~~


                          14楼2010-09-21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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