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另一种选择
“那是盐酱和我爱的见证啊！”
“请砂糖酱听我的，不要回去了，不然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那只是个梦……”
松坂砂糖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神户盐眼中噙满泪水，一时语塞。
“我好害怕失去你啊，砂糖酱……”
虽然有太多的爱与承诺镶嵌进了那枚戒指，但终究还是眼前的她大于一切。
砂糖长出一口气，摸摸盐的头：
“走吧，咱们出发。”
两人手牵手进入了机场大厅。
海关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叔正狐疑地检查手中的两本护照。尽管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两本护照总感觉哪里不对。他放下护照，抬头看向扎着粉色丸子头的少女。
“松坂小姐和神户小姐这次去美国是要干什么来着？”
“参加夏令营。”
“啧。”
砂糖的心跟着大叔的咂嘴声紧绷起来。
“请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大叔惊讶地看着砂糖，他刚刚握住电话听筒的手被砂糖牢牢按住。
“请帮帮我们，有人在追杀我们，您是我和这个小女孩唯一的希望了。”
砂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坚如磐石的决心。
大叔顺着砂糖的目光看向一旁扎着小辫的紫发小女孩。她看起来还不到十岁，身高勉强能让半张脸露在柜台之上，圆睁的眼睛中满是疲惫与恐惧。
“松坂小姐，神户小姐，你们的证件没有问题，一路顺风。”
因善意被拿起的红戳，在二人的护照上留下了重重的印记，宣告着自由来临。
“谢谢。”
这或许是砂糖人生中第一次的真心道谢。
松坂砂糖与神户盐的新生开始了。
虽然在新生之前，她们留下了无数痛苦与鲜血。

第二段被河蟹一万次，服了

3.名字为“你”的阳光
时近正午，白石灰浇筑而成的校门两旁，手腕粗的棕榈树零散而立，棕榈叶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中来自于太平洋海水的咸腥混杂着街边摊贩售卖的花环的清香冲入鼻腔，令砂糖神清气爽。
在流浪许久后，砂糖带着盐来到了这里————夏威夷，一个充满阳光的闲适地方。
“砂糖酱！”
砂糖回头，看到盐从校舍中出来，一路小跑来到自己面前。
“盐酱的书包，我带来了哦。”
砂糖微笑着把书包递给正不好意思挠着头的盐手中。
“对不起啊，忘带书包，还得让砂糖酱跑一趟。”
“没事的，盐酱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道歉的。放学后记得早点回家哦，我今晚得加班，估计九点后才能回去。”
“那个，砂糖酱……”
“欸，怎么了？不舒服吗？”
盐的脸蛋通红，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晶莹剔透，这让砂糖担心。
“砂糖酱的衣服……”
“欸……啊？”
在工作的海滩餐厅换衣服的时候太着急，内衣都没来得及穿，只是简单穿了件T恤和冲浪短裤就出来了。现在砂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因为出汗漏点了，胸前勾勒出令人难为情的形状。
盐在学校很快乐。
那些想要欺侮盐的不良最后都神秘地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盐也得以心无旁骛地享受自己的高中生活。课后的冲浪与沙滩排球，尤克里里，学校组织的烧烤聚餐，这些构成了盐心中五彩缤纷的夏威夷。
盐在学校很孤单。
不管谁和盐成了好朋友，男性女性，前辈晚辈，全部都在和盐的关系进展到某一步后，莫名其妙带着惊恐的情绪逃离了，最后盐总是孑然一身。
久而久之，盐在学校有了私底下的外号，“Miss Hedgehog（刺猬小姐）”————无论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与盐的距离若是太近，就会受到伤害。这成了学校里的传说。
盐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但她不在乎。
只要能修补砂糖酱心中的罐子，怎样都好。
热烈的阳光加上汗水浸湿后通透的白色T恤，砂糖胸前的轮廓过分明显。
校门外的柏油路上，中年男子骑着山地自行车经过时，对砂糖吹了一声轻浮的口哨。
盐感到喉咙中泛出苦味，恶心的感觉。她立即紧紧抱住砂糖。
“盐酱……”
砂糖感觉自己的胸被挤压得有点难受，盐现在的力气真大。
“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就这样到学校更衣室吧，我把我的借给砂糖酱穿。”
两人的瞳孔映射出对方的脸庞。
她们是彼此的阳光。

4.阳光被乌云遮挡
又一次，又一次。
砂糖猛然坐起，死死抓着胸口的睡衣大口喘气。
噩梦未曾停止过，但最近格外地多。
“虽然对我做了那种事，但我还是，最喜欢砂糖了。”
浑身是血的翔子微笑着一步步靠近。
“终有一天，天真的砂糖酱也会变成虚伪的大人哦。”
叔母的脸总是那么讨厌。
“盐不是你的。”
神户旭眼中闪着怒火。
好苦，好苦，好苦，好苦，好苦。
明明到了新的城堡，明明和盐在一起，明明可以永远爱下去。
为什么过去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找上自己？
我不配得到爱吗？还是我所信奉的爱本身就是虚假的？
砂糖抱住脑袋使劲摇了摇，这种摧毁三观的问题不是能细想的。
落地窗外的地平线上露出了鱼肚白，又得给盐准备早餐了，然后还要出门去餐厅上班挣钱。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两人的城堡。
我的爱一定是正确的。
砂糖这样说服着自己，轻轻吻了下盐的脸颊。
盐坐在餐桌前，细细咀嚼着牛角面包。
今天起的足够早，离上学还有大把时间。
每周五的早上，总是睡不够的盐都会一反常态地早早起床，等待那个人的电话。
餐盘旁边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盐拿起手机接通。
“盐，最近还好吗。”
“嗯，一切都好，哥哥和妈妈呢。”
“我还在反家暴协会做志愿者，妈妈找到了便利店的工作，一切都在正轨上。”
“知道哥哥和妈妈都是幸福的，我就知足了。”
“那个女人呢。”
盐皱了皱眉，哥哥还是没法接受带着自己远走高飞的她。
“我和砂糖酱都很幸福。”
“是吗……我不会强求你，盐，但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回来，我和妈妈都是爱你的，我们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我要上学去了，再见。”
“再见，我期待着下周五能再听到盐的声音。”
盐在路上低头行走，看着自己的脚尖交错向前。
不知道是哪个时刻开始，盐意识到了她的世界，不只有砂糖。
她没有告诉砂糖自己十二岁以来一直定期与家人联络的事情。因为害怕砂糖会做出什么？还是因为不舍得离开砂糖？盐不知道，或许两者皆有吧。
哥哥和母亲的生活已经变得越来越幸福了，知道城堡外的这一点点消息对盐来说已经足够。
一大片云彩飞过天空，割断了太阳与地面之间的联系，世界暂时变得灰暗起来。

（未完待续

5.爱的仪式
海鸟贴着天际线掠过，羽毛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发出轻柔的安眠曲，为木制步行道上街头艺人的尤克里里提供绝妙的伴奏。一阵海风吹过，砂糖的头发被吹到了脸上，她轻轻松开牵着盐的手，把头发拢到耳后。
难得的周日休假，难得的餐后散步。自从定居在这里后，砂糖与盐这样的时刻貌似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是自己早上蹑手蹑脚地出门，留下还在熟睡的盐，晚上再披着星月的影子回到家中，却发现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盐早已裹着毛毯睡着了。
在这之后得着手找个新的工作了，还有今天的行程，绝对不能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结束，一定要好好地补偿一下盐，让她有一段难忘的经历。
人行道旁边的防波堤之上，伫立着一座小小的教堂，教堂的木门虽然紧闭，但从一旁的小窗中有灯光溢出，屋顶塔尖的金属十字架被夕阳照射反射出圣光，照进了砂糖的眼中。
八年前在那座公寓里的仪式虽然意义非凡，但形式上和在教堂里举办的庄严婚礼相比，只能算是过家家。
砂糖欠盐一个婚礼。
“呐，盐酱。”
“嗯？怎么啦？”
盐歪着头看向砂糖。
“如果回来的时候那座教堂没有关门，我们就……结婚吧。”
“好的。”
没有惊喜，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有的只是盐淡淡的幸福微笑，一切显得水到渠成。
是啊，八年的生活足以把关系中任何的棱角磨平。但这并不意味着爱被淡化了，恰恰相反，爱早已渗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夜晚共寝的床上，餐桌的香甜气味中，黄昏的人行道上。与这些时刻相比，一个自然而然的婚礼显得那样平淡无奇。
砂糖和盐顺着人行道走回来时，太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嗡嗡作响的老式电灯和沙滩上狂欢者们点燃的熊熊篝火。
小教堂的门敞开着，等待见证爱人们的心意。
“盐酱，我们走吧。”
“嗯。”

6.爱与罪
“能够见证年轻人的爱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啊。”
头发花白的老神父看着砂糖，露出慈祥的微笑。砂糖注意到了不和谐之处。
“您的日语很流利呢。”
“三十年前我曾在北海道的一间教堂待过，那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这样啊，很可惜我没有去过北海道呢。”
砂糖放下戒心，露出与生人交谈时的惯常微笑。
“和您同行的那位小姐是去……”
“盐酱回家取点东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哦，不要紧的，准备好婚礼需要的东西也得一阵子。我出于好奇问一句，松坂小姐和神户小姐的定情信物是什么呢？”
“是见证了我们爱的戒指啊！”
砂糖双手放在胸前，眼神中充满幸福。
“哦？那松坂小姐的戒指呢？”
老神父的洞察力出乎意料地厉害。
“欸？”
八年前的一切回来了。叔母，画家，北埋川老师，飞驒翔子，三星太阳，神户旭。
一切犹如电影胶片，在砂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永不停歇。
好苦，好苦，好苦，好苦，好苦。
“松坂小姐，松坂小姐，您没事吧？”
神父关切的问候把砂糖从回忆漩涡拉了回来，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正抱头蹲在地上，冷汗布满额头。
过去的幽灵始终在砂糖头上缠绕。
如果不把所有的罪恶和盘托出，自己是无法完全享受爱的吧。
“神父先生，我想要坦白。”
“这样啊，那就来这里吧，但无论如何请松坂小姐记住，神是爱你的，世人是爱你的。”
老神父打开教堂角落忏悔室的门。

7.坦白
“那么松坂小姐，请开始吧。”
隔着一面镂空的墙，神父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从那个与神户盐邂逅的雨夜，生活的天平被打破的一刻，一直到这个晚上，世界一角没人会注意的忏悔室里。松坂砂糖将自己十六岁到二十四岁的经历压缩成一部十几分钟的故事，向神父娓娓道来。
好的坏的，甜的苦的，真实的虚伪的，砂糖毫无保留。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和神父先生坦白。”
随着最后一句话从嘴里吐出，砂糖感到心中有什么落了地。
“很厉害的故事呢，好像小说一样。”
神父的声音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他慈祥的笑脸。
“所以神父先生，我的爱是真的吗？”
“你怎么会怀疑你与神户小姐的爱呢？你们愿意为了彼此努力，战斗，乃至于付出生命，当松坂小姐提到神户小姐的时候，身边的世界好像都变得更加明亮了。你们的心早已紧紧连在一起，无法分离。这在我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爱啊。”
“如果爱如此真实，神为什么还要拿发生过的事情惩罚我？”
“爱和罪，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东西。那个叫翔子的女孩的遭遇，并不会让松坂小姐对神户小姐的爱变质。反之亦然——无论松坂小姐对神户小姐的爱有多深，都不应该成为对翔子下手的理由。”
“可是当时如果我没有行动，盐酱可能就会……”
“被发现？被带走？无法与你相见？”
“……”
砂糖嘴里发干，无力感在身上蔓延。
“松坂小姐始终不敢承认一点——爱这种东西从你们第一次相见就存在于心了，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外部因素的介入而改变。试想如果神户小姐始终对你没有感情，那么就算做再多的事情，又怎么能唤起她的爱呢。正因为爱，松坂小姐才能和神户小姐治愈着彼此，也正因为有爱作为挡箭牌，松坂小姐才能犯下那么不负责任的罪恶。用对神户小姐的爱当成作恶的理由，从这个角度讲，松坂小姐很自私呢。”
“我……”
砂糖被噎得说不出话。
“用罪弥补的爱，终究不会是圆满的。”

8.婚礼
这一次，砂糖已经不需要跪在地上了，她只用站着，盐就可以轻松地为她戴上头纱。
老神父丝毫没有受到砂糖坦白的影响，还是带着乐呵呵的表情，他手拿圣经说道：
“那么我要开始了，神户小姐，请问……”
“神父先生，这一段可以由我对砂糖酱来说吗？”
“没问题。”
神父并未因被盐唐突打断而不悦，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切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在月亮下向自己的爱人说出誓言。
“我在此宣誓，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无论快乐还是忧愁，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我会永远和砂糖在一起，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盐擦拭着砂糖脸颊上的泪痕，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所以松坂砂糖，你愿意吗。”
砂糖的眼中闪着幸福的泪光。
“我愿意。”

9.真实的爱，甜蜜且痛
窄窄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照亮了床上砂糖与盐交错着的双脚。砂糖和盐很喜欢这样的时刻，两人把头埋在被窝里面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急促且温润的呼吸，像小孩过家家一样说着悄悄话。
“今天开始我就是砂糖酱正式的爱人了呢！”
“嗯。”
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砂糖还是能从盐嘴里呼出的气息中闻到巧克力的香甜味道，这也应该与盐现在心中的幸福感觉相吻合。
砂糖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忍受着回忆带来的困扰，尽心竭力地维护为盐打造的城堡，砂糖认为自己可以永远沐浴在爱之中。
但是——
“用罪弥补的爱，终究是不会圆满的。”
神父的话撕毁了眼前的幸福幻象，把冷酷无情的现实展现在砂糖眼前。
砂糖与盐奔向自由的路上，踩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浸染着他人的痛苦。甚至于盐本身，也开始对自己隐瞒着什么，而隐瞒就意味着恐惧——在盐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对砂糖的恐惧。如果盐对自己的爱需要恐惧来维系，那砂糖宁可……
砂糖就像一个倔强而任性的孩童，一次又一次尝试在画纸上描绘出自己期望的幸福图景，但现实一次又一次来到她面前，对她耳语：
“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爱，真的能经受住考验吗？”
选择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这叫做婚姻。而与婚姻相伴而生的，还有责任。
砂糖想起了自己与叔母说过的那番话：
“既然是大人，那就好好负起责任来啊。”
是时候负起责任了，对别人，对盐，对二十四岁的自己。
“盐酱的事情我都知道哦，联系哥哥和母亲的事情。”
“欸？”
砂糖感到盐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脏好像要跳出身体一样。
“放心啦，我的意思是盐酱一直和我在一起，也没能够回家，一定很寂寞吧。我们明天就回国，看看旭和伯母吧，正好告诉他们这个喜讯。”
砂糖摸了摸盐戴着的戒指。
盐却没有接话茬，她搂着砂糖的胳膊更紧了。
“啊……”
砂糖感到自己的耳垂一阵刺痛，盐的小虎牙平时看着蛮可爱，一旦使用起来威力不容小觑。
盐终于松了口，在砂糖耳畔轻轻说道：
“最爱砂糖酱了。”
这才是真实的爱，甜蜜且痛。
感受着耳垂剩余的疼痛，砂糖下定了决心。

10.直到永远
“‘dear home’公寓系列事件的犯人松坂砂糖小姐近日回到国内，进入一家警署自首。八年前，东京都内xx区xx町‘dear home’公寓发生纵火事件，造成多人伤亡，受害者中包括松坂小姐的朋友飞驒翔子小姐。当时松坂小姐的叔母作为实行犯被逮捕，但是松坂小姐本人却不见踪影……”
液晶电视射出的光线伴随着新闻主持的声音，投映进了盐的瞳孔中。
房间的门被拉开，神户旭走了进来。他看到松坂砂糖的肖像照占据了整个电视屏幕，不由得咬紧了嘴唇，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个疯女人……”
旭自顾自拿起小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随着电视机的光线消失，盐的瞳孔也变得暗淡无光。
无论如何，盐都没有想到砂糖回来后会把自己丢在旧家门口，然后只身一人前去自首。她忘不了砂糖去警署前，微笑着给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果然还是要为过去的任性好好担起责任啊，请盐酱在之后代我向旭和伯母，还有翔子的父母道歉，为了我自己的爱伤害到了他们真的十分抱歉。还有呢，盐酱……”
砂糖甩开了自己的手。
“无论我是个怎样的怪物，请盐酱不要忘记我，和我爱着盐酱这一确凿无疑的事实。”
砂糖孤身一人走在铺满落叶的道路上，背影显得那么寂寥。
“盐想吃什么好吃的？哥哥给你做，我的厨艺这些年来可以说是进步了不少哦。母亲一会就下班了，咱们三人今晚就享受下和睦的家庭时光吧。”
旭摸摸盐的头。
“哥哥，那个……我想要去看看砂糖酱。”
“你……你说什么？”
听到自己的妹妹口中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旭感到好像有块巨石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冲到盐的面前，抱着盐的肩膀怒吼：
“以后不准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没有惊讶或恐惧，盐的脸上，只剩下淡漠。
“哦。”
感到恐惧的是旭，他好像从妹妹的瞳孔中，看到了那个女人最后一刻穿着风衣离开的寂寥背影。旭最终无力地垂下双手。
“好吧，我答应盐。”
天花板是灰白色的，墙壁是灰白色的，地板是灰白色的，甚至于电流声不绝于耳的老式日光灯所发出的光，也是灰白色的。
松坂砂糖坐在方桌前，用手理了理自己被剪短的披肩发。
她想不通还有谁会探望自己。亲属？唯一的亲属叔母搞不好会跟自己在监里来个家族大团圆。翔子的父母？他们没有理由原谅自己。还是盐吗……？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门外传来脚步声，砂糖抬起头来。
门被打开了，熟悉的面容。
“盐酱怎么样呢，适应了吗？和哥哥还有母亲相处得还好吗？”
“嗯，一切都很好，砂糖酱不用担心。”
“这样啊……”
“砂糖酱呢？案子有什么消息吗？”
“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那肯定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的。检察官想要把我作为少年犯起诉，尽管受害者的遗族似乎不大同意。但对我而言，无论结果是怎样的我都会接受，毕竟要负起责任啊，不能再假借爱的名义逃避了。”
“时间到了，请探视人离开房间。”
天花板一隅的扩音喇叭响起。
“不需要担心我的，请盐酱好好享受那些我没能给到的幸福吧。”
“这个送给砂糖酱，等到砂糖酱自由的一天，就拿着它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的。”
盐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朝监控探头晃了晃后放到砂糖的手里。
“盐酱……”
“因为我爱砂糖酱，直到永远。”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