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四】无虞（听心断臂，不喜慎入）

尽快恢复也能尽快回东海收拾三哥留下的烂摊子。
杨戬心头一紧，却还是将干净的纱布浸水，轻轻擦拭着。皮肤千疮百孔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筋骨寸断让人不敢轻动。眼泪模糊了他的眼，再抬头凝结成浓浓恨意，却又在望向听心时化作柔柔春水。
“那……我去准备。”
“等等”
“真君能不能借听心些法力，我现在确实……”
听心有些无奈的笑笑，她想与这条手臂好好的告个别也做不到，只能又麻烦杨戬了。
“好”
借助杨戬的法力，听心念决幻出水漠，这剑和定海神针同源，孙悟空的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这水漠却以轻便闻名于世。整剑如冰般通透，动起来波光粼粼如同初升的阳光映在海面上，故此得名水漠。此剑是听心摄政那年生辰母后送的生辰礼，此去危机重重做母亲的不知该如何更好的护着女儿周全，只得让着神兵陪着女儿，危难之时能抵挡一二。这剑跟着听心平定海底妖乱，跟着听心治理弱水，现在却要粘上她的血，神兵认主它也是万般不愿。
轻如鸿毛的剑落在杨戬手上如千斤重雪色之下更显得水漠寒光凛凛。
杨戬取来灯和烈酒，在酒里浸泡又在火上烧热。他又将听心左侧的袖子剪开，仔细看去从手指到肩膀布满伤痕。
“要开始了。”
顺顺听心的头发，杨戬说的很轻似是玩笑又像是安慰。
“咔”
那几棵新种的小树还是被雪压折了，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的，看起来没有一日应该是不会停。
“三妹妹新种的小树还是被雪压断了，她又要难过好久。”
听心话语里满是轻松，眼里却一瞬有了泪光，有一抹委屈一闪而过，但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淡还带着苦涩的微笑。
“真君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那……我可要开始了，要是痛就喊出来哭出来，这里只有我，我又不笑话你。”
“不疼。”
听心笑的更深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恰巧，杨戬正好对上听心的笑眼，笑意盈盈的的眼里亮晶晶的满是坦然。
“可真的要开始了。”
“嗯，开始吧”
血色喷涌而出，滚烫的血液飞溅到肌肤之上，杨戬的目中，仿佛只残存那刹那的殷红。听心的身子随着痛处而微微发抖，人却不声不响，杨戬心里一慌，难道听心已痛晕了过去。
手上动作不停，他错目向着听心望去，女子正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带着难以忍耐的痛楚，紧咬住唇，身形脆弱的像是风中枯叶，可那目光温柔坚定，让杨戬的心中微微一突。
听心见杨戬望过来，勉强提起笑容:“真君可要快些处理，我…可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如今是……什么模样。”
杨戬默不作声，将脸别过去，听心的目光垂落在他凝眉严肃的侧颜上，随着手指牵着的绷带在伤处一系，就如同系在自己的脖颈上一般，令她短暂的难以呼气。
痛……
剧痛使得她冷汗簌簌的下落，眼前被涌出的泪光模糊了大片。
可终于结束了这场折磨，低低吐出一口薄气，慢慢放松下身子，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下坠，即将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一只有力的手，温和却有力的托起听心的背，像是风起时的落叶终于寻觅到了依萍。
疲累的掀开眼皮，是杨戬。
杨戬的目光幽邃，一手托住听心的背，一手拢住她的后颈，身子向前微压，便能同她紧紧相拥。
“下次若是觉得疼便喊出来，若是觉得苦不堪言，便哭，不必遮掩，也无需在我面前故作坚强。”
盈满的水光从听心眼底一转，她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可那滴藏了许久的泪，终还是从眼角滚了下去。
杨戬的拇指蹭去她面颊上的泪水，指腹有着习武之人的粗糙，更有着难以言明的力量。
“怕什么，我真不会笑话你。”
就这么疼醒了又睡过去睡过去又疼醒，听心就这么昏睡了多日，抑制知觉的法术和药物皆不能多用，杨戬掐准时机替她缓过痛楚，第七日时听心终于清醒。伤口还未恢复的很好，好在她已经退烧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只是…左肩的剧痛时刻在提醒着她一些并不是很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前几日听心一直在昏睡，也无暇顾及这些，其实她挺想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不想面对东海那堆三哥留下来的烂摊子和那些人的唧唧歪歪。几千年来听心少有的有了想逃的心思，想逃却也逃不掉。她好痛亦好累，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如何面对东海、如何面对母后，这些复杂的感情堆积在心里，压的她喘不动气。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杨戬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伤药和汤药。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的，积雪压在树枝上摇摇欲坠，阳光明媚折射雪光照进屋里和听心的金发融为一体，整个人如同闪着光一般，让人心生温暖。
“好一些了，这几日麻烦真君照顾听心。”
将药置于火炉上温着，杨戬又取来一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纱布。
“何谈麻烦，是我累你至此，当然要负责到底。”
“会疼一些，四公主忍耐一下”
杨戬先是解下缠在听心左肩已是浸满血迹的纱布，又取来一块干净的浸过清水后，轻轻擦拭着伤口上的血迹。听心别过头，右手紧紧攥住，任凭指甲扣进手掌，眼中又蒙上一层雾气。
“疼便喊出了，不是与你说了么，在这无需遮掩，就是抱着我哭又有何妨。”
“啊！”
杨戬

杨戬语气轻柔，泠泠如泉的眼里浸满了温暖的笑意，让听心处于冰窟的心稍稍有些暖意。
“ 四公主有些敷衍了”杨戬笑的更深了些。
敷上伤药，杨戬又用干净的纱布包裹住伤口，在听心肩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再忍耐几天，我想会有办法恢复的”
后半句话杨戬说的很轻也很迟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这样也挺好，不用被母后追着打着练左手的剑法。”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杨戬怔怔的看着听心，听心下意识的避开杨戬炽热的目光，转向窗外。
良久
“听心，这个还给你”
听心一愣，这几日困于病痛都忘了水漠还在杨戬那里。试着聚起法力…还是没有半分力气。
“真君，还得麻烦你”
杨戬施法唤出水漠，通透如冰的剑上多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红痕，擦了许久都未曾擦掉，许是这神物认主，定要与主人同甘共苦。
听心在杨戬的助力下恢复的很快，左肩的伤口已经愈合不再渗血。一条狰狞的伤疤扒在白皙皮肤上。
“等再恢复几日，去向师父要些去疤药。”
听心转过头看着左肩那个打的很漂亮的结，结下的空荡还是刺痛了她。
“这样也挺好，就像肩头长了朵花。”
“那应该是朵娇艳欲滴玫瑰。”
杨戬看出听心眼里难以散去的疲惫，故意说的欢快一些，自从听心能慢慢活动就一直在努力的适应，从一开始练着站起来，一个人走的稳当一些，到现在能做些简单的剑法。当然有时会摔的很惨，嗯～她幼时初学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顺便庆幸的在心里默默说一声：幸好，幸好娘娘罚的不是右臂，要是没了右胳膊这些剑法就要从头学起，肯定会摔得更惨。
听心每一次摔倒又爬起来其实杨戬在默默注视着，他很想把她扶起来，但是当他跑过去向她伸出手时，听心都笑着拒绝了。她的身后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能在她摔倒时扶她一把，这时她就得练着自己爬起来。
“走吧，咱们去看星星，前几日连着下了几天雨，今日终于放晴。”
杨戬理了理听心的衣裳又加了件披风，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是听心受不得这风。
二人坐在圣母宫的屋顶，促膝而坐看着星星。听心用手撑着脸怔怔的看着天空。杨戬则侧着脸注视着她的情况，以防……以防从屋顶摔下去。
“今夜的星星好美。”
许久，听心见杨戬不声不响回头去看，转头对上他慌忙移走的目光。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摔下去么。”
“啊？”
听心有些奇怪，她还不至于从屋顶上摔下去，不至于不至于。
“我是说，你后悔么？”
杨戬敛去玩笑的神色，颇有些严肃得看着听心，自从断臂以来她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和以前一样玩闹时笑的见牙不见眼，每日都认认真真看着东海定时送来的公务，可杨戬又觉得听心和以前很不一样，眼中难掩的疲惫和无奈都是之前没有的。他总觉得听心好像给自己垒了面围墙困死在里面。
“我不后悔”
听心微微一愣，眼泪瞬间绪满眼眶，可望向杨戬的目光依旧是温柔且坚定。
“你不恨么”
“恨啊，恨小人诬陷害我丢了手臂但我从未后悔。”
听心接着抬头月亮，杨戬也还是和刚刚一样，看着听心以防她从屋顶上掉下去。
今晚的夜色确实很美。

三
初夏，东海兵乱无人可破，无他只因这兵乱由敖丙旧将所起，这些军队刚刚收归听心麾下，趁这听心重伤起兵，势必要在东海分一杯羹。当然听心带的兵也不是吃素的，拼命抵抗阻拦于宫外二十里，现在两军对峙已有二十日，无论如何听心都不能在华山安心养伤。
“你真的要回去？”
杨戬满面愁容，此时东海起兵乱就是为了钻听心重伤的空子，敌方有备而来，她这时回去无疑是去送命。可若听心不回去镇压，待她伤愈在东海的境况只会比现在更难。若赢，从此听心的地位无人能撼，若输……
“东海兵乱我怎能不回。”
听心收剑平息了一下微喘的气息，向东望去。自南郡治水她已大半年没回东海，听心人虽不在东海可东海的境况她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两军对峙千钧一发，不回去她此心难安。
“可是你伤还未愈，我还未曾找到恢复的方法。”
“无妨，伤已愈合的很好，我这右手的剑法也比之前更为精进，想来应该能应对。”
两日后，听心从华山启程回东海，临走之前杨戬拉住听心，良久只有一句“保重”，看着听心远去的背影，他心有千斤。此去磨难重重，只愿她能多加保重。
听心返回东海先去拜见父王母后，大半年没回来她心境早就不同。看着拥着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母后和虽铁青着脸但紧紧握着她左肩的父王，听心重重拜下。现在不是尽诉衷肠和父王母后撒娇的时候，大军压境局势紧张，龙王龙后也知道，此去凶险可若能从逆境之中博一条出路，于听心而言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未多做停留，听心起身去军营，将士们于宫外死守二十日早就疲惫不堪，听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犒赏三军。军营外，与听心亲近的几员大将皆是泣涕涟涟，他们是从小看着这个小姑娘长大的，如今遭此大难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诸位将军，听心没事”
声音铿锵有力，听心脸上笑意盈盈，依次扶起拜倒在地上请罪的将军并回以一礼，东海能撑到今天，他们每一个人都功不可没。
听心回来的消息传进东海有人开心也有人不开心。宫外二十里开外的敌军大营气氛甚是沉重。他们本以为听心回不来了趁机扰乱东海，可没想到…他们本就是临时组建的军队，军心不齐如今又僵持这些日子，这可如何是好。
前去打探消息的小兵来报打破帐中僵局。
“四公主伤的如何？”
小兵环顾四周，走上前在为首之人耳边呓语几句，那人愁容不再当即下令，明日一早向听心宣战。
第二日一早接到战报的听心，点了六千猛将于约定之地等着对方首领，对方来意明确就是要探她的虚实。水漠握于手中寒意盈盈，此战她势在必得。
“来了！”
海底暗流涌动，听心的发丝轻动，常年行于沙场养成的机敏并没有因为伤而衰退，反而在杨戬的帮助下更优。
对方首领先是打量听心一番，见传言不虚便放下心，颇为挑衅的瞅着听心。
“四公主伤的可是不轻”
“是啊，受个伤给你们捡了空子”
来人言语轻慢，听心不卑不亢
“都说这好男不跟女斗，现如今又…我看四公主还是回去吧，若是另一条手臂也…”
听心望向左肩自嘲一笑，左侧空空荡荡多余的袖子在肩头打了个结，倒是也不碍事，就是这结打的不如杨戬打的好看，等战事平息定去华山央着杨戬好好学学。
“一只手，我也未必会输”
听心占得先机揉身上前，水漠直挑对方首领面门身形所过之处水流皆变了方向，瞬间带上一丝寒意，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深知她只有一臂气力必然不足，飞身画出长戟挡过听心招式刺向她的胸腹。这一招甚险听心重伤初愈身子还未恢复的很好，这一下震的水漠剑身微颤，听心翻身避过来人攻势，回身向那人刺过去。二人僵持不下，两方兵马混战一时分不出胜负。
听心攻势愈见凌厉，她身形轻巧善用借力打力，一时间那人处于下风。同时她也有所差距，这人好像不太认真破绽连连又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水漠寒光掠过划破那人护甲，瞬间鲜血淋漓。不对，肯定有诈，那人分明是要耗空她的力气。
不出听心所料，蠢蠢欲动的不止眼前这一家，墙倒众人推么听心也知道，估计是这些个奸臣知道她丢了一条手臂，皆闻风而来。
“都知道了？挺好，省的遮遮掩掩”
一时间敌方军力多了十倍之多，缠着听心的人也由一个变成好多个。一人难敌四手，就在听心体力不支被死死困住之时，一柄墨扇打破僵局。
“大军退了！”
这柄墨扇不知是什么神物打得那几人措手不及，背后的军队也被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击散。
“终于赢了”
听心安排好人打扫战场，她则去寻杨戬，这墨扇天下应该没有第二柄。
“谢真君出手相助！”
听心是在海岸寻得杨戬的，看着杨戬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再看看她刚打完架满身血污有些不好意思，把扇子往杨戬手里一塞，留下一句“先别走，等我换件衣裳请你吃饭。”杨戬哈哈一笑，在原地等听心。
听心也未让杨戬等很久，毕竟是她做东怎能让客人等着。
再回来，听心已是一身水红色大衫面上略施薄粉，简单绾了个发髻，脸侧温润的珍珠耳饰更衬得听心肤白胜雪。
“走吧，你想吃什么？”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啊？”
“我是说，四公主今日很不一样。”
听心被杨戬说的不好意思，她也不是不喜打扮，也好收集些胭脂香粉，只是

只是没时间研究这些罢了。
两人挑了个杨戬在下界办事经常去的馆子，要了几个小菜。听心先敬杨戬一杯，谢他今日出手相助。
杨戬回敬听心一杯，又从怀中取出师父新配的药和一个精致的小盒。
“这是？”
“春天的桃花制成的香粉，不知该如何谢四公主，想着四公主是女儿家应当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恢复手臂的方法还没有结果，但我还在找，我想会有的。”
“我这样挺好的，刚刚打的那一架不也打的挺好。”
听心笑靥如花，初夏的暖阳更是照的她金光闪闪。
每当东海逢战乱，听心总能从海岸边寻得杨戬，或出手或只是在海边默默看着听心。渐渐的东海出现少有的清明景象，一套新秩序正在悄然兴起。杨戬和听心都忙的不可开交，唯有杨戬又打听到新办法才能相见。以往听心更偏向于利落的打扮，一身劲装长发高高竖起或绾个的发髻搭配简单的珠饰。自从那次见杨戬怔怔的看着她左肩好不容易打的蝴蝶结，很是困惑的听心慕然对上杨戬满是愧疚的眼，深邃的眸子里神色凄然让她瞬间明白。还记得她伤后第一次于镜中见到自己，无论再痛都硬咬着牙未曾掉一滴眼泪的听心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一日，直到晚膳时分侍女秀云才在角落里寻得哭的双眼通红的听心。此后她便放弃利落的打扮，只在军营里着劲装，平日里改穿宽袖大衫，宽大的衣袂遮住伤处，如此不会亲者痛仇者快。
杨戬还是在不停的找能恢复听心手臂的办法，一改往日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在这件事上杨戬总是多了几分赌徒心理，稍有点眉目就带听心去试，只是结果……都不太尽人意。每每都是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去再灰溜溜的回来。要说何事能骗得过这不可一世的杨戬？只要放出消息此地有能生长筋骨的法子，他就会乖乖受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每每“被骗”二人总会去那个听心请杨戬吃饭的小店要上几个小菜和两壶小酒。凡间的酒对于他俩来说连微醺都算不上，可就这么浅酌慢饮上半天，心中愁绪就能消解大半。剩下的那些杜康都没得办法的愁绪只能靠酣畅淋漓的“打一架”才能化解。此时听心总会小小“炫耀”一下新研究的招式，在杨戬看来与受伤前不同的是伤后听心更注重身法灵巧，以避过只有一臂力气不足的缺欠。与此同时听心也没有只注重技巧而放弃基础，要说听心现在的腕力就是三五个汉子都比不过她。
吃完饭打过架夜幕也悄然降临，看着那个不远处杵着脸看星星的姑娘，杨戬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双望着他永远带着笑意的眸子。若说杨戬的双眸如这夜空深不可测，那听心的就该是万千星子洒落天空，盈满星光。
四
此后几年凡是再逢水患，杨戬的桌上总有一张画的十分详尽的水下地形图，哪里有激流哪里有漩涡哪里该挖掘沟渠将洪水引入大海事无巨细，即使这图没有落款他也猜的出是送来的，对江河之事如此熟悉的必然是四海水族，这之中与他相熟的也唯有听心，所以图必然是听心所画。有了上次南郡之事，杨戬不敢再让听心牵涉到这些上位者的腌臜之事中，听心也明白所以图代人尽一份力。这些图杨戬也好好保存起来，放在神殿密室的暗匣中。
“你怎么也被叫来了？”
瑶池外听心向杨戬款款施礼，让他心中一凛，怎么又把她牵涉进来。不过刚才心里犯了一路嘀咕的听心倒是瞬间安下心。若是再和上次一样，那她可真要从家养尊处优做公主了。
“娘娘传令到东海，我怎能不来”
就这么两人满心忐忑的进又一脸疑惑的出。两人相视一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走吧，先回神殿”

凡间水妖作乱搞的两岸不宁。陛下钦点杨戬下凡除妖，娘娘又提议说处理这些水里的妖物还是龙族更在行，点名让听心相助杨戬。一来是为除妖，二来是为上次盛怒之下对听心的刑罚太重想借此安慰听心。
第二日，杨戬和听心就出兵下届，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除妖也是一样。三月杨戬和听心平定妖乱。又过半月二人又安抚好受灾民众，替他们开垦田地修缮房屋，临走时乡亲们都来相送，抱着老乡送的当地特产听心还怪不好意思。
事儿办的漂亮于情于理都该赏，杨戬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的，他还算比较满意的是听心被封天庭郡主封号晏清，于此听心一身冤名终于洗净，杨戬也能稍稍安心。只是她的左臂终成遗憾，不过杨戬相信会有办法。
杨戬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可听心却忧心忡忡，话说无功不受禄，不过就是除妖又不甚难，怎么就封郡主了？
杨戬幻出墨扇立于听心对立出，笑容灿烂又有些讨打。
“试试四公主的身手有没有长进”
“哎～我现在没心思和你打架”
“放心，有我在你就安心做你的郡主，上次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听心对上那双紧紧盯着她左侧袖子的异常坚定的双眸，惴惴不安的心瞬时平静下来，不知为何自从与他相识听心就对这双眸子的主人绝对信任。
“看招！”
五
在封郡主时同时封了听心神殿副将，从此听心便开启了神殿东海两头跑的日子。杨戬和听心都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都忘了一个人在华山的杨婵。当听心终于忙过手里的事想着正好在凡间就去华山看看三妹妹，想来这么长时间杨婵应该寂寞坏了。正巧碰上个卖琴的商家，撩拨几下觉得还不错，听心想着买张琴送给杨婵也能在他们都忙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不曾想，还未进门圣母宫中的景象就让听心吃了一惊，三妹妹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凡人还和他私……私定了终身，她拿不定主意把琴往门前一放，转身回神殿找杨戬商量。
“杨……杨戬。”
“怎么慌慌张张的？是在凡间办事不顺利？”
听心寻到杨戬时，他正在密室喝茶，见听心慌慌张张的推开密室的门，还以为她在凡间遇到什么波折回来搬救兵，正准备和听心一起去处理麻烦事，却被她拦下。
“杨戬，三妹妹她……”
“三妹如何？”
听心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下心绪又组织好语言又狠狠下了决心，才决定将事情真相告诉杨戬。
“三妹妹和凡人私定了终身，现……现在看起来好像快要生了。”
“砰！”
杨戬手里的白瓷小盏被他捏碎，锋利的瓷片划破皮肤，血和杯中残汤和在一起瞬间染红杨戬雪白的衣衫。
杨戬起身向外冲去，却又在密室门口生生停住，回身向听心深深拜下。
“还请四公主能替我……照顾三妹一二。”
自杨戬当上这司法天神天庭一直紧盯着他，他目标太大，若是贸然插手此事定会引起天庭对三妹的关注，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想千年前的灌江口又重现在三妹身上。
“好，我会去陪着她。”
“听心，对不起，我……又要连累你。”
听心摇摇头望着那双猩红的双目，心似要揪成一团，三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甚至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如此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想出个办法。
“不过还是得想个办法，若是被天庭发现三妹妹一家没有好果子吃。”
七公主被剔去仙骨，八公主在昆仑面壁终身，还有瑶姬被压在桃山下被活活晒死。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些曾经是上位者最亲近的人，若是三妹妹被天庭发现刑罚只会比这些人更重。
听心曾听杨婵说起过年幼的杨戬带着更年幼的她一路逃亡，学本事只为从桃山下救出母亲，他们拜得名师学了一身本事，母亲却被晒化在桃山下。

听心不怕杨戬连累，只愿上天能对这个光风霁月的男子好一些。
于华山听心陪着杨婵直到孩子出生，时间一晃几月看着咿咿呀呀的婴孩，不禁让听心想起家里的小弟弟，这么久都没回家怕是小春儿都不认识她了。
传信的信鸽已经飞往神殿，想来杨戬不多时就能接到杨婵母子平安的消息，这世上终于又多了一个与杨戬血脉相连的人。
“小沉香你有一个世上最厉害的舅舅。”
看着一脸爱意逗弄这沉香的听心，杨婵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四姐姐和二哥定能成为一段佳话。
“四姐姐”
“嗯？”
“四姐姐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你二哥……很好。”
话音落下听心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杨戬，她总是很信任杨戬，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其实很多事情她都装在心里，若是没有杨戬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别人都说东海四公主比男儿都坚强，扛过重刑和断臂，可他们都不知道当水漠的寒光落在她的左肩，如至冰窟。可伤后每每当她狠狠摔在地上时那个慌忙跑过来的身影和那双伸向她的手，又觉得有人在越坠越深的冰窟里捞了她一把。
听心的笑意落在杨婵眼里让她顺势激动起来，这分明……分明是怀春的笑意。若是二哥和四姐姐真有情的话，那她该是这世上最辛福的小妹妹，小沉香会有这世上最好的舅舅和舅母。只是不允许神仙又情欲，若如此他们可能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杨戬接到听心传来的消息，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锁，想要去华山看看妹妹和小外甥，却不想一个不速之客挡住杨戬去路。
“看真君春光满面，这是要去哪啊？”
“天奴大人，有失远迎，请进”
华山这边，听心本想等着沉香百天再回天庭或者东海，天上和海里的日子比凡间快很多，那些事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杨婵刚刚生产，刘彦昌又和一个愣头青一样，尿布不会换，孩子不会抱，就留他俩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华山，听心实在不放心。未曾想，东海突发妖乱，打的东海水军应接不暇，所以叫听心回去坐镇。
“尿布都在那边了，记住怎么换才不会弄疼了沉香。”
“不要让婵儿老抱着孩子，她刚刚生产容易留下病根。”
“还有，我去去就回，若是这期间婵儿和沉香出现什么问题我拿你试问。”
刘彦昌嗯嗯嗯的答应着，这两个月他是被这个二嫂治的服服帖帖，不敢不答应这。
把杨婵一家安排妥了，听心才从华山去东海主持平定妖乱。
要说这妖乱好平定，就是这副将没怎么经历过敌方又来势汹汹，一时乱了手脚，收拾完战场海面上已经是朝阳初升。听心蹲在一旁，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又看了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她面前等着被训话的副将，听心一瞬间觉得好累，身心俱疲，海怎么这么深啊，那么刺目的阳光都透不进来。
“姐姐，姐姐！”
小小的人儿自远处跑来，和听心撞了个满怀，听心被撞翻在地，跑的满头大汗的敖春将手里已经捏出汗的点心塞进听心嘴里。
“姐姐，我好想你。”
带着奶香味的声音，胖嘟嘟的小脸蛋，让听心忍不住吧唧亲上一口。
“姐姐也想春儿，但是这里太危险了，先回去好不好？”
“那姐姐是不是又要回天庭。”
小奶娃噘着嘴，眼眶红彤彤的似要落下泪。
“敖春乖，姐姐和那个大哥哥说几句话就去找你。”
听心把敖春抱给奶娘示意她先带敖春离开这里，她则苦笑着揉了揉眼回头走向那个还站在那的副将。
“你……”
听心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和他说啥，只能说他辛苦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听心正准备走，信鸽落在听心肩上又很快飞走。
“华山危，速回。”
是杨戬的笔迹，施法将小笺烧毁，听心提剑出海，春儿对不起，姐姐又要食言了。
听心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可是赶到华山时华山已经是尘埃落定。圣母宫成了废墟，华山也改了模样。
“婵儿！”
“婵儿！”
听心还是不信杨婵一家已经遇难，还有杨戬在，不可能，他一定是把杨婵一家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听心就这样找啊找，翻遍了每一块儿山石都没找到杨婵的身影。
“三圣母！”
眉山兄弟听见有动静，前来阻拦听心。
“晏清郡主还请就此下山吧，小心，小心惹祸上身那。”
眉山老大满目悲怆，听心心下也有了答案。
“杨戬那？”
眉山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听心只觉得手脚一阵发麻，千年前的噩梦，还是重现了，还是他亲手……
听心脑子很乱，那日在幻象中的场景又浮现，不对，杨戬说过要改天条，说过要让他的外甥平平安安，他应该不会赶尽杀绝，噩梦重现最难过的无异于杨戬，他现在应该在长公主的墓前。
六
听心于长公主墓前寻到杨戬，望着那个跪在坟前的不停颤抖的背影，许久都未曾流泪的她哭了。
快步走到杨戬身边于他并肩跪在一起深深拜下。
“东海敖听心见过杨先生，长公主。”
“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真君。”
听心并没有过多解释理由，改天条的事他们在南郡治水时就有过筹谋，现在已经初见雏形，她相信三妹妹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四目相对，万分坚定，他们都不知道这条路将通往什么地方，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他们一起砥砺前行。
听心在明照顾着沉香一家，杨戬在暗总揽事情的走向，时光一晃十六年那个咿咿呀呀的

时光一晃十六年那个咿咿呀呀的娃娃长成了调皮捣蛋的小伙子，忽然有一天沉香发现自己竟然有法力，杨戬和听心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沉香事情的真相，当然只是一部分。
沉香决心救母，一路上认识了敖春和小玉，三人行一起吃吃喝喝，被哮天犬追二郎神堵，终于连滚带爬的到了华山，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救母亲出来。
杨戬和听心一后一前告诉沉香真相准确来说是听心告诉沉香杨戬又确认一下。在看着沉香背着包袱拿着钱踏上救母之路，两人才想起来他们俩的主要职责是负责真君神殿的日常运营以及做好一块砖，哪里用哪里搬。匆匆赶回神殿，却被等候多时的天奴堵在门口。
对于这个天奴，听心和杨戬恨不能饮其血嘾其肉，正好听心查清他在下界强抢民女作恶多端的罪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神殿堵杨戬和听心，话里话外都是沉香刘彦昌还活着以及杨戬和听心有一腿，属实不太聪明。
“别听他瞎说”
“别听他瞎说”
“我没”
“我没”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拿起手中的公务，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沉香的救母之路走的并不顺利，虽说拜得猪八戒为师，但“有了宝莲灯就不用练功”沉香可算是吸烟刻肺。这边沉香敖春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那边杨戬和听心率率被参。三圣母的事还是被捅上天庭，杨戬被派去抓沉香，接连失手被娘娘叫去问罪。
“听说郡主这次又妨碍你执行公务？”
前面那些不痛不痒的教训，杨戬都听惯了，只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做耳旁风罢了，只是这几次娘娘都扯上听心。怕是……
“我想……”
“不可能”
“但是再僵持下去我只会是你的负累，束住你的手脚，不得不受天庭威胁。”
“我相信还会有办法。”
“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是！”
东海四公主听心为护故人稚子，殒命于万窟山。
“听心，对不起，我……又没能护住你。”
确实如听心所说这是最好的办法，沉香意识到危机娘娘放下对听心的怀疑，只是又苦了她。
“重于能好好歇歇了。”
“剩下的都交给我。”

八
有杨戬在听心恢复的很好，魂魄和身体也契合的很好，只是觉得心里不安稳，总觉得杨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若是杨戬想瞒肯定问不出什么，听心只能旁敲侧击问问沉香的情况，杨戬亦是对答如流。沉香拜孙悟空为师、沉香吃光了老君所有的仙丹、沉香又从哪闯祸了、沉香…外面什么情况听心只能靠杨戬和啸天犬传达，后来小玉也成为这密室的一员也印证了杨戬所言不虚。听心与杨戬相识千年，相知相熟也有二十几年，既然他不想说定有他的道理。
直到…
“听心，这是新天条，若是…还请四公主保守秘密”
听心一怔，眼泪瞬间盈满眼框，微微颤抖着接过杨戬递过来的新天条，扯出一抹苦笑，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听心转身擦干眼泪又狠狠平稳心绪。
“我守住秘密可以，但是你不能让我全都忘了，一点儿都不行。”
杨戬握上听心的左肩，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双温热的大手指腹间有着武将独有的粗糙，笑容温润一如当日。
“就是你想忘，也是忘不了。日前我又寻了几个法子，等出了密室你去试一试。”
杨戬算好时辰将听心封在密室里，层层阵法确保她不会在沉香劈山前赶到华山。这些前尘往事本不该成为听心的负累，杨戬本想封住听心记忆，这些往事他望着听心永不再记起。这个女子给了他这浮萍般的一生最后的慰藉，有些情谊藏在心底不敢宣之于口，亦不敢告诉听心，唯愿她此后余生能平安顺遂。
寒风刺骨冰雨似刃，不时轰鸣着那些恶业的吼叫。望向那耸立着的封神台杨戬心如止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已不值得留恋，至此一生再无可期。
这封神台的前半段是忘却心中的恨，第一阶是那些在他逃生路上的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和那些挡路的人。杨戬虽苦于此也成于此，若没有这些成不了现在的杨戬。
…
第十阶是天奴，是他从中做梗让听心身受重伤。
后来的是他此生所有的爱与执念，三妹善良单纯，眉山兄弟义薄云天，啸天犬忠心护主，沉香能担当大事…
一步一步终于走到封神台的终点，所有爱恨皆忘，唯有…唯有听心，到这封神台之上也清晰的记得，南郡华山神殿密室，与听心在一起的时刻他一点都未忘，他抗拒着封神台从他心中剥离有关听心的记忆，那些当初未讲完的话，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情谊，堵在心里始终不敢大声喊。

恶夜吞噬着杨戬的魂魄，让他逐渐下坠再下坠，可这记忆却愈发清晰于黑暗之中捞起他那如浮萍般的灵魂。忽然一段对话在他耳边响起，听声音好像是沉香和敖春。
“四姨母如何了？”：
沉香的担忧声中充斥着冷漠和疏离。
“姐姐已经无法化作人形，若是不立即离开地狱，恐怕时日无多”
地狱？听心为何在地狱？
脑中一瞬间闪过听心于地狱的模样，气若游丝任由地狱的恶业拉扯着。
杨戬奋力抵抗着，封神台恶业的却越积越多，缠绕在他身上，绑住他的四肢和身体。
听心回去…
尾声
自杨戬被乾坤钵反噬已有一个多月，经过师父的竭力救治和三届各地的灵丹妙药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人还昏迷不醒，不知何时能醒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醒。早在杨戬受伤之初师父就于听心交过底，让她做好杨戬一生都不会醒的准备。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徒儿和坐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徒弟媳妇儿，玉鼎别提有多心疼。先是听心重伤到现在左臂在没有法力的加持下连简单的抓握都做不到，又是杨戬被算计元神与乾坤钵相连昏迷不醒。玉鼎恨不能提剑上天要个说法，可徒儿这边还离不开他。
新天条出世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沉香敖春杨婵常常忙的不见踪影，正好也随了听心的意，和当日她受伤时一样不想只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消化。新天条虽说已经出世但还需整理，听心是唯一一个除杨戬外知晓所有真相的人，这整理新天条之事自然落到听心头上。
刚开始的几日整理时听心总会想起和杨戬的种种，看着躺在床上气息还很微弱的杨戬她总会趴在他身上听一会儿他的心跳。杨戬气息还很微弱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唯有这心跳才能让她安心。
“二郎，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是自杨戬受伤听心第一次哭，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哭累了睡睡醒了哭，直到来看姐姐的敖春找遍了整个神殿最后在密室角落里寻到姐姐，慢慢扶起蜷缩成一团的姐姐，光线刺痛听心红肿的双眼。
“敖春你来了”
语气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感情，擦掉满脸的泪听心对弟弟笑笑让他安心。看着发丝散乱疲惫不堪的姐姐，敖春按捺下想把杨戬薅起来揍一顿的冲动，慢慢把姐姐搂在怀里，小时候他不高兴的时候姐姐总会把他抱在怀里，变出一个凡间新奇的小玩意逗他开心，现在他长大了长的比姐姐还高，该到他来安慰姐姐了。
“敖春你说我该怎么办。”
渐渐的趴在杨戬胸口听他的心跳成了听心的习惯。
那日听心还同往常一样听着杨戬的心跳，有的没的的和他闲聊。
杨戬倏然惊醒，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待清醒片刻回忆起梦境里的故事。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从听心左肩一直捋到左手指尖，确定刚刚确实是梦，才放心去哄这条为他伤透了心的小龙。
“红儿定是没有好好听话，又瘦了。”
熟悉的声音于耳边响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听心瞬间惊醒，难道她魔怔了？伸手往左胳膊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痛意让听心也确定她没魔怔，杨戬就是醒了。
“最近一定是没有用药油。”
怀中人儿的的抽噎声慢慢变高直到嚎啕大哭引来轮流从外面守着的沉香和敖春，刚想推门进来就被杨戬施法打回门外。
听心逐渐哭累了，在杨戬怀里沉沉睡去，杨戬看着他的小姑娘眼下乌青，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想来自他受伤听心定然没有一日安枕。
待听心睡熟，杨戬悄悄起身拉过被子替听心盖上轻拍几下，从柜中取出衣裳准备去好好洗个澡。

“舅舅！姐夫！”
“嘘～”
杨戬拦下有些兴奋过度的沉香和敖春，双手置于耳边示意听心尚在睡熟。
“现在是什么日子？又是什么时辰？”
“明日是新的一年”沉香小声答到
问清楚时辰，杨戬以他最快的速度沐浴，又转回和听心躺在一起，把她搂在怀里。
“睡吧，待梦醒时分，又是一个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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