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8 耗竭与凋零
宵风,像黄昏里刮起的风儿般,无声无息拂过耳畔,带起最温柔的眷想,过后,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静静消亡。
少年自那日起,再没有睁开染墨一般的双眼。
壬晴好怕他就这样离开自己。
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阳光一直不识趣地在头顶明媚着,灿烂的光晕在整个天空扩散。
被放飞的纸飞机数量,越来越多,每一架都飞向了比张开的双臂更高的苍穹。
——然而,再也没有哪一架可以飞到视线远不及的天边了。
……
孩子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宵风哥哥不在了。
她已经隐约知道那个被拒绝告知的真相。
——总之,是自己不好吧。
……
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大概都有被称为“回光返照”的一刻。
宵风……却不被神给予那样的优待。
“宵风……”壬晴呢喃着这个名字时,躺在床上的少年,呼吸渐渐衰落。
——是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险而迅速地,衰落了下去……
小琪扑上来,身体压着被单,眼里滑出的泪水刹那间把白色的褥子浸成深色。
“宵风哥哥!宵风哥哥!!”
虽然知道再急切的呼唤也不能唤醒那个人的神志了……
壬晴反而在一旁沉默。
……
——如果可以,我好想,再见你一次,跟你说我一直耽误着的那句话……
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失去生命的躯体上蔓延。
壬晴一屁股坐到床边的椅子里。
孩子看着飘向窗外的晶尘,仍然止不住地哭泣。
……
直到代表宵风的迹象完全消失,她才低下头,擦了一把眼泪。
壬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久久,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是自己。
“……唔……为什么……经历这些悲伤的,每次都是我呢……”孩子用手臂挡着脸,不甘地问。
……壬晴忽然明白过来。
——这里,还有一个绝望的女孩在等着自己的安慰。
“小、小琪……”
——明明想说什么,自己却也哽咽了。
孩子偏过头,看向自己。
“……”
壬晴被那样的目光注视,却突然感到有些寒意。
……
——怎、怎么了……
——那孩子曾露出过好几次的表情……
——那么她现在,是想要……???
“壬晴……哥哥呐……”
“你觉得,当人生变成什么样子时……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你在说什么……”脊背开始发凉。
“如果……我想死的话……哥哥是不会阻止我……的吧?”
“!”壬晴惊呆了。
——为什么她会那么想……
仿佛看透了他的疑问,孩子拿出藏在怀里的苦无。
“真是的,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啊……想陪在宵风哥哥的身边……不行么?”
“可是……”壬晴歪过头,“可是……那家伙一定希望我们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他……”
孩子又笑了:“可是,小琪跟壬晴哥哥不一样嘛~~~”
“……小琪才不管什么别人的希望咧~~~按照哥哥的希望做了……剩下的,也不过是痛苦罢了……
“反正……事情一定会变成这样子的嘛……
“小琪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喜欢那个家……然后,爸爸妈妈就把小琪抛弃了……
“小琪喜欢宵风哥哥……宵风哥哥也把小琪留在世上不管……
“呐……以后……一定还会有好多好多东西……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失去……不想再体会那种痛苦了……所以、所以……让小琪……在这次的事件中,死掉吧……”
壬晴急忙摇头:“不、不行!!!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存在,才有未来可以把握,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