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齿颓然垂下向地。一霎间安静下来，只有周围树林中蛇行簌簌的声音。卫庄缓缓低下头，看到嵌入胸膛的渊虹在鲜血的晕染下光华明澈。
盖聂偏过脸，正要拔出剑的刹那，后心遭到了猛烈的一击。是赤练的链剑。他马上警觉却不愿杀她。渊虹如虹一般划过，如渊一样绵长的力道送至，赤练被这剑风挟带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卫庄终于轰然倒地。
盖聂看着他，脸上依然不显出什么表情。一阵风吹过，夕阳中夏天的落叶缤纷而光鲜，正如十多年前练武场上的那些傍晚。师父鬼谷子看中这个师弟的不单是他于剑术上的天赋，还有他高傲好胜的强者秉性。但是从每次切磋时他落于下风后又孤愤又自哀的眼睛中，盖聂总是感到一股远远深于师父的忧虑。
……卫庄很多次看到人死，也想过如果自己沦为弱者，也终将死。可是这一刻，死亡这件事真的正在他身上步步实现。
赤练跪坐在地抱起卫庄，嘴角流着血，眼角流着泪，颤着声音叫他：“庄哥……”
“师父……我恨你……”卫庄狠狠地说着，眼中充满了久违多年的泪水，雄心骤罢，最初的往事将最初他的心情带到此时他的绝望里，“师哥，你胜了，很高兴是不是……”
盖聂摇头。“小庄，你我不过是天下大势的两颗小小棋子而已。没什么好高兴的。”
赤练艳而厉的眼神直视着他。卫庄按着她手：“你斗不过他的，留条命吧。”
赤练眼泪滚滚而落。眼前这个目空一切、深谋大计的男人若不是为了她，怎会说出这样悲哀的话来。蓦地她觉醒了，强自止住哭泣，用手指揩去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她要永远将她最美丽的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赤练，跟着我，你后悔吗？”有多少个春夏秋冬了，妖娆神秘的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无事时，她与蛇玩，笑声如铃，不来烦他。有事时，她照他的意思去做事，有时还会语声娓娓地出出主意，从来利落无差。他安静时，她也安静；他暴躁时，她也安静。而她的身影和声音在他眼中耳中一直都是一种稳妥。
赤练眼中流露出的心意如同她艳丽的唇一样昭然：“至死不悔。”
于是，一阵更大的晚风将落叶铺在这一对死去的人的身上。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