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这个才是职业病。”佐田这张嘴到底闲不住。三井想起县大赛时他那记即将绝杀比赛的三分，本来能进的球硬生生被海南那个10号跳起来帽了，连指甲都掀了——但篮球场上谁没个杵手蹭指甲的时候。清田那厮指甲缝里淌着血都不忘臭屁地笑着说“只有指甲而已”，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但看到若林的脚趾甲后，他脑中油然而生的却是另一个话题：想象你的大脚趾甲前面夹着一根牙签，然后玩命往墙上踢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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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脱离运动环境后就会对伤病突然在意起来？”惊出一头冷汗的三井问叶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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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种时候吧。平时脚崴了会好好固定冰敷，比赛时跺一跺又继续打了。”叶户卷起球网收好，走向空出的另一个篮筐。“今天我陪你打篮球如何？虽然我不太会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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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篮球好像比我打羽毛球好点。”带着叶户玩了一会后，三井不得不承认这一现实。叶户运球偏高，对抗上来之后估计是被面断的命，但传球接球手势居然有模有样。他一路运球到篮下，先迈左脚再迈右脚，最后左脚蹬地起跳将球放入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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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会这些了。并且我只会从左边上篮，右边就不成了。”叶户在篮下将球传给三井，自己退到篮下帮他捡球。三井接球后由膝盖到躯干自下而上发力，右臂屈肘压腕，左手轻轻扶住，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拨，篮球空心入网——这个动作之于他就像发接发之于叶户四方球之于若林，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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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啊。”叶户再次将球传回给三井，三井则循着节奏继续投篮。在叶户这个半入门者的眼中，三井的动作和羽毛球队随便打着玩的队友们，甚至和校篮球队的同学，都不一样。就像羽毛球顶级高手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摸索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动作一样，三井也早就将技术动作调整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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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练，不练不行啊。”三井心里知道自己只是技术成熟早，涨球最快的两年住院一年放弃一年，反而没摸过球。重返赛场后还熟悉球性，还能靠自己积累的经验为球队做点事，甚至手感都没丢，对于他来说已是一大幸事了。粗糙的手掌触到粗糙的皮质球壳，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流来。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他脚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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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户。”三井抓起球随手拍着，抬头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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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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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篮球是自己练的还是有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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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里体育老师多少能教点吧。先教运球，再教传球，然后就学三步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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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老师少教了东西啊，腰部腿部绕球都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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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专业的，教小孩玩玩而已。对了，跟你说个乐子：明音至今不会上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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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也有玩不转的东西？”听到若林在篮球方面的糗事时三井忍不住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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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怎么都迈不明白，明明羽毛球步法是全队最好的。她就是想得太多：一会认为只有三步，不知道每步应该迈多大；一会又搞不清楚应该先迈哪只脚。好不容易不纠结这些问题了，又开始纠结三步篮和走步的区别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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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叶户的解释后三井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体育馆。若林的思路过于清奇，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时都想不出应该从哪开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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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两步上网，怎么就不能三步上篮？先迈哪只脚倒是无所谓，反正最后两边都得会。至于篮球规则，这东西我们真正打的人有时候都搞不明白，好多地方都有争议，细则也一直修修补补的。”笑够之后，三井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故意瞪大眼睛抿紧嘴唇正色道，“‘羽毛球中杀球成功得两分，斗网成功得一分，这样的规则合理吗？那为什么打篮球的人都能接受三分线？’我都能猜到那家伙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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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你是真的懂篮球，好像也了解一点明音和羽毛球了。”听完三井惟妙惟肖的模仿叶户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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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挺怕她这么问的。”因为我自己就是靠三分球抢分的。想到这个问题之后，三井也有些心虚。篮球确实是离篮筐更近就更容易进球的，所以篮联划定了三分线，以更高的分数作奖励来提高球员远投的意愿，不要一窝蜂挤在篮下。三井接受了这一规则，并成功将三分球练出了战术效果。但他潜意识里认为，如果提问人是若林的话，这种解释没办法满足她。

3-4
“我也想不出怎么解释。实际上足球在一些地方也采取过进球难度更大就得分更高的规则，比如头球得10分之类的。但最后结果就是大家为了多得分踢得乱七八糟的。但现在篮球还有观赏性，所以一段时间内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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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三井心里也没底，但这么成熟一个项目的发展也不是他这个高中生能决定的。总之能打篮球的时候他要好好享受这个项目，至于未来的事，那是篮联需要考虑的，才不是他呢。三井和叶户玩了一会后，佐田和若林也回来了：血液凝固后的赭色换成了碘伏的黄褐色，看来是有医生帮着处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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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太好打羽毛球呢。”佐田边说边收若林的球拍，看来她今晚确实是不能打了。“算了，现在受伤总比比赛时受伤好。反正她这个趾甲这么一看，今晚不坏明天训练也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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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陪三井练篮球，毕竟人家都陪我们打羽毛球了。理佳你到篮下捡球传给三井，我防守——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就是，明音……”叶户注意到若林突然变了脸色，连忙把话说完：“明音你负责技术统计怎么样？不需要上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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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记我投多少中多少就行。”三井用脚尖点着球场上相应的距离，“三分线你肯定知道吧。离这么远算远投，长两分之类的。在这投叫中投。然后就是篮下投篮了。上篮我今天不打算练，一人练也没啥用。反正你脚伤了跑不了跳不动，就做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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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内容决定后四人各司其职，虽然叶户的防守之于三井根本就算不得上强度。他球龄长，早过了有人在他面前举起双手就能造成阻碍的时期了。因此他需要给叶户布置些新的内容才能满足自己的部分训练需求。但三井并不讨厌这样，有人陪练总比自己一人单练花样多。更何况，教新手的过程也是检验自己是否熟悉运动理论的过程。远投中投练了一圈后，三井感觉手感上来了，门卫却进来把四个人连流川一起赶出馆去，看着五人擦了球拖了地锁了门才离开。
-
回宿舍前，三井拿到了若林的技术统计：只有一张横格笔记纸，边缘撕得很整齐，还有点指甲勒痕。蓝黑字迹力透纸背，字体并不是一笔一划的圆润假名，但也不显潦草。他大概扫了一眼各个距离的命中率，将其折成几折就要塞进裤兜，然后又立刻掏出来，边对边角对角折得板板正正，才小心翼翼掖进裤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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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折得这么用心，都舍不得扔？”三井刚收好技术统计，头顶就被按上了一只大手。那一定来自不着调的樱木。宫城也端着个盆从宿舍楼里出来，大概是要去洗澡的，见状也围上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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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远投技术统计，你们确定要看？”在湘北男篮，三井是外线较强得分点之一，对没篮的宫城和刚学会中投没多久的樱木有绝对优势。于是他半带炫耀地展开裤兜里揣着的纸给两人看。樱木说着“就这？无聊。”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先去了公共浴室，宫城借着路灯仔细端详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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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不错——虽然照阿彩的还差点。”最后宫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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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看了这个会下定决心练出中投。说到底，宫城你不是那种能做到带球过半场就满足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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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东西哪需要三井学长你刺激。说回正事，这是羽毛球队的帮你统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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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宫城你快练出中投才是正事。”三井收起纸条，重新折好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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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学长，虽然我是后辈，但我还是想说教一句：真有好感就主动接触吧。我们学校没羽毛球队，备战冬季选拔赛也不知道会不会安排练习赛，就算有也未必会和那个学姐的学校打。总之，过了集训这阵大概就没机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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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宫城是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听者却留了心。折成方块的纸，棱角顶在他手心上。等三井感觉到疼后，手心已留了个深坑。

①Fig 1.篮球防守后背反弓图例

3-1补
吃饱喝足又回宿舍休息片刻后，若林到操场上慢跑几公里，颈上披着毛巾又回了健身房。不管是哪种项目的训练日程，晚上几乎都是以自主练习为主。并且，不管是哪种项目的队员都没有懈怠的，这可以从各个器械边排队的同学中一窥一二。叶户、佐田、三井等人都混迹于其中。若林从一摞踏板中拿下一只，准备做些踝关节稳定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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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来时没看到你呀，健身房老鼠。”佐田排到了不多的健身球，上器械之前还不忘嘲笑一句。篮球和羽毛球中，核心肌群都起到了极重要的作用，因此相关器材一向是紧俏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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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卝操场就看到了。”若林一只脚站上踏板，灵活流畅地左右横跳。这是野口综合医院的主治医师教给她的训练方法，自从伤愈后她每天都会做上几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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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练力量的人还真多啊。”叶户做过股四头肌的抗阻训练后，把器械让给三井，自己踩着筋膜球放松足底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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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怎么就都撞到一起了。现在去体育馆可能有地方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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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话就好了。休息前去打一下也不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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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篮球队应该有至少一个人在练技术。”三井听到叶户跟他讲话，扫视一眼健身房内人员构成，确定有个学弟不可能在这。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小子一向讨厌人多，更不愿意等着跟别人轮流用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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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总会有个半场他用不到嘛。”叶户和佐田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穿好鞋背上包就出门了。佐田性子大大咧咧，出健身房之前还不忘朝若林大喊一声“我俩体育馆等你做完这组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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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我也得去打。”若林抿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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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想去吗？”不得不说，三井心里是有些希望若林去的：叶户总是牵着他鼻子走，佐田一看就是在湘北男篮当经理的彩子那号人物。相比之下，若林还好应付一点——只要是在球场上的话。但让他出言邀请若林，说实话还是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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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球，但不想打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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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非要打双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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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两个人都是打双打的。叶户队长是男双，剩下那位是混双。要是网球之类的还好，羽毛球单双打需要的技战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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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咋这么怂。”三井做完规定组数，等器材放到安全位置大卝腿才泄劲，手撑坐垫一翻身从上面跳下来。“你管他打什么，不会赢你还不会输吗？你不会是没上场就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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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林嘴唇抿得更紧了些，睫毛快速扑闪数下。然后她便将借用的器材归位，背起球包出馆。十月上旬的夜里已经开始降温，看到若林的外套被夜风吹鼓，三井不由得认为晚餐后那时图方便只穿一件紧身背心来是个错误。晚间的集训中心很安静，静得三井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体育馆与健身房相隔不过十几米，但好像走了一小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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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里若林突然停住，三井险些撞到她那又长又大的球包上，让他刚要发作又被卝迫忍住。若林从里面翻出一把球拍——三井看到那里面差不多的还有四五把——让三井以标准姿卝势握住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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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细了。但队长的拍子给三井同学用也嫌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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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啊，我打篮球的，手不大持球接球不就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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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理。”若林三下五除二拆了原有的手胶，三井发现一层保鲜膜一样的覆膜。随后她撕下全部覆膜使木质内柄露卝出，从夹层中取出另一卷胶带，看起来疏松多孔。这种胶带被她奢侈地扯出一段又一段，在木柄上缠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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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三井同学，把手伸出来，让我比一下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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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井面前出现了一只异性的手，五指纤长，中指第一关节有个趼子，拇指关节和指掌相连之处的掌纹也被拍柄磨淡。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那手白得反光，像他的主场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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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自己试不好吗？”三井移开视线，不敢看若林平静的双眼。若林提出的要求，已经让他耳根有些发卝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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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现在只是初步定粗细，还要算上打底膜和手胶的厚度。所以还是让我知道具体大小，再判断缠多少缓震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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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是专卝业的，那家伙是专卝业的——三井不住对自己心理暗示，在运卝动裤上擦把手，小心翼翼贴上去。他印象中若林手不小，但那是被她细瘦的手腕衬托出来的，与自己的手掌作比较后三井才发现不论长宽厚，她的手都要小上一圈，形状也更秀气。若林看起来倒是心中毫无绮念，将胶带撕断，重新裹上打底膜后又缠上条正红色的平胶，动作迅速熟练，就像是在加工什么工艺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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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归你了。挥一下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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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回过神来后，球拍已经抓在指间，距离手心有个不大不小的空隙。手指一捻动，拍面就随着动作朝向不同方向，好像他早就会打羽毛球，这球拍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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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收下真的好吗？”突然得到一块好碳纤维拍，三井有些不好意思。且不说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打羽毛球，就这么贸然收人东西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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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若林低头拉拉链，三井看不清她刘海之下的表情。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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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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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反正这拍子是我打双打备用的，撞坏了都不心疼，送人当然更不心疼啦。”若林背起包嘿嘿一笑，先一步跑进体育馆了。

3-2补
三井进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苦练技巧的流川，标志性的碎刘海都被汗水沾湿成了一绺绺的。他自己占了个半场，另一个半场则是叶户和佐田拉高远。若林坐在场边，往脚踝上绑护具：护踝和护膝都是一个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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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斗牛？”三井和流川搭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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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跟一对一还投三分的人玩。”流川运球到三分线处，后撤一步跳起投篮。三井看这一球就感觉要打铁，结果篮球果然在篮筐上重重一磕，弹到场外去。流川切了一声，跑去捡球了。隔壁羽毛球场上，叶户和佐田已经笑得没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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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一投三分。”叶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勉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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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拉高远杀球。”佐田默契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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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可以治治这种人。”若林把下巴抵在左手虎口处，若有所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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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倒是想被你治治。”三井对昨晚的结果还不太服气，他还盼着什么时候能再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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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要配搭档。”三言两语之间叶户就分好了组：三井由他带，佐田带若林。理由是虽然叶户和三井都是男生，但三井在羽毛球场上约等于没战斗力——相比之下若林多少懂点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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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就杀，尽量瞄准明音，明白吗？”叶户制定的战术很简单，他能封能攻，在网前逼对方起球后三井便杀。打双打就是捏软柿子，那当然不能主攻佐田那种接惯男选手杀球的人，相对若林个高腿长，重心也压不下去，倒是可以多骗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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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佐田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放弃前封后攻，以推球和平抽为主，怎么快怎么打；同时控卝制球场高度，尽量掐着三井一个点打。三井个头足有184，佐田能重杀的高度他只能推平高，还不太熟练。一时间，连叶户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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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压低点，脚步灵活点，护好中场，看着对手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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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熟悉的技术名词让流川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一位不认识的学长左支右绌之时正费力地对同卝门师卝兄现场进行防守教学。而三井学长手上拿着把拍子（怎么看都不像他自己的）穿着双篮球鞋，笨拙地在羽毛球场地上移动：倒是不像打篮球时那么熟练，但这里大概也有相通的部分吧。他怎么想无所谓，总之我要继续练球。流川这么想着，运着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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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轻卝松朝各个方向移动，其他三位都是脚尖点地轻轻小跳，三井两只脚还是稳稳站在地上——适合对抗，但不适合急停转向。因此他防守时总是慢一拍，即使仗着身高臂长能拦到球也总是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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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三井，后背还是反弓①的。”佐田好像完全没压力一样，准备接发球时不忘跟若林讲悄悄话。叶户手腕一抖，羽毛球直接弹到6号位去，佐田侧身朝后滑两步，继续按着轮卝转不及时的三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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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病吧。”三井这球质量不算高，按理说若林可以并步上网抢高点，顺便教教三井何谓停顿推挑后场，被骗二次启动又有多难受。但从启动过迈出第一步后，她好像触电一样，全身一激灵，手腕细腻的动作也失了准头，一下子将球挑出底线。叶户立刻钻过球网到对面半场去，佐田也扶住摇摇欲坠的若林。只留下三井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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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和脚踝没问题？”叶户紧张地问。佐田无语地说，不敢着地的是右脚，你问她左腿的事干嘛。叶户则分辨道，定向腿就不受伤了吗，总是发力膝盖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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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节没问题。”若林强忍着抹了把冷汗，费力地脱卝下球鞋。羽毛球袜兼有一部分护踝作用，因此总是做得偏厚。这双球袜已经陪主人上场了几个月，右脚的大脚趾部分已经被顶薄，隐约有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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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脚趾甲又坏了。”若林扒下球袜甩进球包。她那脚背比手还白，但关节部分已经起趼泛黄，大脚趾除了渗血的伤口之外，脚趾甲上也有块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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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又’就很神奇。”叶户苦笑着向三井说明：“我们打球上网重心总是往前的嘛，所以球鞋烂得最快的是鞋头，你看我这双前面就有个补丁。但明音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脚把鞋头顶卝破，总是趾甲被鞋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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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鞋倒是侧面坏得多，大概因为她四个角乱飞吧。”佐田也进一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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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个，现在医务室还开着吗？”三井的提问一针见血。佐田立刻闭嘴，先带若林去医务室，因为一场游戏性质的比赛折了神奈川最好的女单之一可犯不上：千叶和福冈可都虎视眈眈呢。

3-3补
“你这个才是职业病。”佐田这张嘴到底闲不住。三井想起县大赛时他那记即将绝杀比赛的三分，本来能进的球硬生生被海南那个10号跳起来帽了，连指甲都掀了——但篮球场上谁没个杵手蹭指甲的时候。清田那厮指甲缝里淌着血都不忘臭屁地笑着说“只有指甲而已”，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但看到若林的脚趾甲后，他脑中油然而生的却是另一个话题：想象你的大脚趾甲前面夹卝着一根牙签，然后玩命往墙上踢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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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脱离运卝动环境后就会对伤病突然在意起来？”惊出一头冷汗的三井问叶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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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种时候吧。平时脚崴了会好好固定冰敷，比赛时跺一跺又继续打了。”叶户卷起球网收好，走向空出的另一个篮筐。“今天我陪你打篮球如何？虽然我不太会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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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篮球好像比我打羽毛球好点。”带着叶户玩了一会后，三井不得不承认这一现实。叶户运球偏高，对抗上来之后估计是被面断的命，但传球接球手势居然有模有样。他一路运球到篮下，先迈左脚再迈右脚，最后左脚蹬地起跳将球放入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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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会这些了。并且我只会从左边上篮，右边就不成了。”叶户在篮下将球传给三井，自己退到篮下帮他捡球。三井接球后由膝盖到躯干自下而上发力，右臂屈肘压腕，左手轻轻扶住，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拨，篮球空心入网——这个动作之于他就像发接发之于叶户四方球之于若林，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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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啊。”叶户再次将球传回给三井，三井则循着节奏继续投篮。在叶户这个半入门者的眼中，三井的动作和羽毛球队随便打着玩的队友们，甚至和校篮球队的同学，都不一样。就像羽毛球顶级高手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摸索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动作一样，三井也早就将技术动作调整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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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练，不练不行啊。”三井心里知道自己只是技术成熟早，涨球最快的两年住院一年放弃一年，反而没摸过球。重返赛场后还熟悉球性，还能靠自己积累的经验为球队做点事，甚至手卝感都没丢，对于他来说已是一大幸事了。粗糙的手掌触到粗糙的皮质球壳，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流来。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他脚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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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户。”三井抓起球随手拍着，抬头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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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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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篮球是自己练的还是有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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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里体育老卝师多少能教点吧。先教运球，再教传球，然后就学三步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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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老卝师少教了东西啊，腰部腿部绕球都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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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专卝业的，教小孩玩玩而已。对了，跟你说个乐子：明音至今不会上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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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也有玩不转的东西？”听到若林在篮球方面的糗事时三井忍不住竖卝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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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怎么都迈不明白，明明羽毛球步法是全队最好的。她就是想得太多：一会认为只有三步，不知道每步应该迈多大；一会又搞不清楚应该先迈哪只脚。好不容易不纠结这些问题了，又开始纠结三步篮和走步的区别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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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叶户的解释后三井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体育馆。若林的思路过于清奇，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时都想不出应该从哪开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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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两步上网，怎么就不能三步上篮？先迈哪只脚倒是无所谓，反正最后两边都得会。至于篮球规则，这东西我们真正打的人有时候都搞不明白，好多地方都有争议，细则也一直修修补补的。”笑够之后，三井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故意瞪大眼睛抿紧嘴唇正色道，“‘羽毛球中杀球成功得两分，斗网成功得一分，这样的规则合理吗？那为什么打篮球的人都能接受三分线？’我都能猜到那家伙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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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你是真的懂篮球，好像也了解一点明音和羽毛球了。”听完三井惟妙惟肖的模仿叶户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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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挺怕她这么问的。”因为我自己就是靠三分球抢分的。想到这个问题之后，三井也有些心虚。篮球确实是离篮筐更近就更容易进球的，所以篮联划定了三分线，以更高的分数作奖励来提高球员远投的意愿，不要一窝蜂挤在篮下。三井接受了这一规则，并成功将三分球练出了战术效果。但他潜意识里认为，如果提问人是若林的话，这种解释没办法满足她。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请给三井更多的厕所！！

发张只可意会的图
我感觉非得SD和国羽都关注才能懂这种感觉

我先睡觉
明天斗智斗勇一下 争取放出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