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柱皆是吃惊,不死川更是瞠目欲裂。鬼杀队与鬼作战千年,从未听闻能抑制食人本性的鬼,每当赶往一个案发地时,入目都是满满惨状。一只鬼就能带来千万家庭的支离破碎,散落的残肢,破碎的内脏,腥臭的血浆,生生绘出一副人间地狱。身为稀血中的稀血,不死川更是见识过多少恶鬼难以自制的丑恶模样,鬼与人完完全全是两个对立面,因此他完全做好了斩杀女鬼的准备,没料到这只鬼竟能压制进食的本能。他紧紧握住刀柄,任由鲜血滴落不自知。
“……不可能!”
作为鬼杀队最高战力之一,风柱不死川实弥脸上总是阴沉和扭曲,使得队员中无人敢上前搭话。鬼带来的阴霾像不详的黑鸦盘旋,给每个人都留下伤痕。不死川面对鬼时的厌恶更甚,因为在少年时的他为了保护自己唯一剩下的弟弟,不得不亲手砍下了变成鬼的母亲的头;进入鬼杀队时他所暗自仰慕的花柱同样抱着鬼和人能和平共处的天真信念而被吞吃入腹。他见过了太多的信誓旦旦,人们一脸的天真说自己的亲人即使变成鬼也能保持清醒,可最终都落得个惨烈死相。鬼们都是满口谎言的丑恶生物,他们以人为食,丧失理智,一只鬼的存活就一定会造成无数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鬼和人是绝对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鬼杀队就是为了斩断这样的悲绝而存在。不死川瞠目欲裂,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小女孩真的能靠亲情的羁绊战胜鬼的本能。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论祢豆子再怎么饥饿都转过了头,朝着炭治郎的方向跑去。
“结果怎么样了?”似乎早就知晓结果,主公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恬静,女孩也是神色不变:“女孩鬼被不死川大人刺了一刀,还忍住了伸到眼前的手臂,转没有咬他。”肩膀上的手一松,富冈一直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看来两年前他没有做错。“这样就能够证明祢豆子不会攻击人类。”那当然,我的妹妹可是最棒的!炭治郎有些骄傲,他想站起身去摸摸妹妹的头,却发现腿软的不像话,挣扎两下无果,被富冈抓着手臂提起来了。
“唔唔!”感受到似乎空气没有那么沉重,祢豆子眨眨眼,含着口枷转身跑向炭治郎,橘色的发尾飞扬,如一只轻巧的乳燕想要一头扎进炭治郎怀里,却被外面的阳光逼停了脚步。祢豆子猛然停下,生理性本能的厌恶阳光,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向炭治郎,粉嫩的指尖刚刚接触到炙热的光照,瞬间“滋滋”的升起一股黑烟。
是了,祢豆子是鬼。
“唔——!”疼痛传来,少女猛地缩回屋檐下的荫蔽里,泪汪汪地望着沐浴阳光的炭治郎。“祢豆子!”见妹妹受伤,炭治郎立马乱了阵脚,他手忙脚乱的挣脱富冈的搀扶,无奈四肢无力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到祢豆子面前为她挡住阳光,富冈也毫不犹豫的往前挪,为女孩挡去一部分伤害。变成鬼的妹妹躲在哥哥身躯投下的阴影中瑟瑟发抖,少年并不强壮,身上也满是渗血的伤口,但他温暖的笑容不变。炭治郎跪在地上,轻轻把祢豆子搂进怀里,在祢豆子看来,那田蜘蛛山时两人还并肩作战,殊不知自己的哥哥早已提前经历了一世的磨难。
刚想撒娇的祢豆子看了看炭治郎浑身的伤痕,哭着乖乖变回小小一只,拉住炭治郎的衣服往他怀里钻。“真乖真乖。”炭治郎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顶,一个没忍住让泪珠钻了出来。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他早已麻木,身边人的不断死去让团圆成为一种奢望,连睡梦里都只能看见无惨那张可憎的面容。炭治郎知道,早在炼狱杏寿郎死在无限列车前的黎明,自己就已经开始慢慢崩坏,现在上天怜悯的再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炭治郎知道,这一次将会是鬼杀队的胜利。
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唔?”见炭治郎的眼泪不断流出来,小祢豆子努力踮起脚尖想给哥哥擦眼泪,目光刚刚越过炭治郎的肩膀就看到蝴蝶忍阴晴不定的神色,又被吓得缩了回去。“诶?怎么……”炭治郎也反应过来不停的擦眼睛,可是泪水越擦越多,“眼泪止不住……”他诧异的小声喃喃,后知后觉发现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更是羞红了脸,深深地低下了头,落在柱眼里倒有几分委屈。
完蛋!居然在各位柱的面前哭出来!他们肯定会看不起我!可怜的长男内心咆哮,面上头低的差点埋进土里。然而相比灶门兄妹这边的温情互动,不死川则是一个人站在染血的木箱旁,眼白充血,好像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不可能!一定是那小子用了什么手段造的假!他想提着刀追上去,却浑身微微颤抖,眼角泛红。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接近冷酷的挑破他的伪装:你在嫉妒。是了,不死川在嫉妒。他不明白为什么炭治郎就能保下妹妹而自己仍无法和玄祢互通心意,为什么祢豆子能够恢复人性而自己的母亲就只能作为鬼扭曲着消散。他握着刀站在阴影中,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炭治郎。”主公微笑着呼唤炭治郎的名字,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细小的啜泣声,“即使如此,应该还是有很多人无法认可祢豆子,因此从今往后,你必须去证明。”炭治郎涨红脸,勉强止住眼泪抬起头,“从今以后,你和祢豆子要作为鬼杀队成员去战斗,去作出贡献。”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主公一直为鬼杀队尽全力付出,上一世他甚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