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应拾柒年 · 立冬 )
十七年后,我的耳中再次迎来了声声钟鸣。我不曾理会杜月的劝阻,直直冲向宣微外,又只是撑伞伫立于雪中。一如十七年前,承明年末夜晚的那场大雪。
而与之不同的是,我再也无法维持假意的冷漠。简宗去世时,我内心蓦然而生的责任,要远大于对于一位皇帝驾崩该有的悲痛。而此刻,站在雪地里,我却是真真切切地无端茫然起来。李应绶走了,大唐的宝应帝走了,那我又该去何处呢?李应绶的郑明枝该去何处呢。
已为寒冬,再难听见鸣虫的叫声,常胜将军也并未熬过酷寒。而我,却从来没有这般渴望听见宣微(或是紫宸),传来一声那不得停的响亮叫鸣。
一片雪花无惧伞面的遮挡,随风,悄悄攀上了我的肩头。我颔首微窥,它却只是一声不响,停在那处。——而又渐渐地,化为清水,不落痕迹地消失,似从未来过。
我的一生呀——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