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已至，蝉入巷，厌苦暑，先是受人所托，已探过卷宗，知非当世才有，而今朝有众为真，案探深。略蹙眉，使人迎萧校尉来此，本是该我去寻他，只这卷宗不好带出刑部，是以，只能麻烦他多行几步路，来我这刑部喝一盏凉茶了。

……看这戏开得感觉更热了，无力瘫

-。端阳的黄酒味总是随着荷叶香如约而至，和着夏初蝉鸣周而复始，刑部小吏来寻我，所托之事有眉目了，便动身找个换岗的功夫，前来。
-。同属六部，兵部有冰鉴与冰瓜，刑部却只有凉茶同蒲扇侯着，这两待遇盖因我求信若渴无暇相较了。引入门庭，先饮尽案上凉透的茶，薄荷叶煮过的泉水后入喉进腹，确然减了不少心肺焦灼。再询他
-：怎么样了？

他来的很快，凉茶将将搁冰，为的是祛那暑气，其中又添蜜薄荷，冰珠蜜水而成，酌清凉，他来时正赶上用的最好时机。待他饮完手中一盏，方道
：先时因你所托，我与阿兄私底下又去翻阅了过往卷宗。
抬手一指桌案卷宗，卷宗记载较多，却也杂，各类事宜都有记载，是以费了一番功夫。
：你所料无误，不仅是元年，再往前亦有。我已尽数标出，你且先看看。
饶是心中有数，依然觉着惊人，钻了空子，占了位。

-。薄荷凉茶将暑意锐减了大半，接着得亏看见那厚厚一撂的卷宗，心中莫名又凉下了另一半。
-：辛苦了。
-。轻置一词，无论于公于私，他们都尽力，当得一声。少倾，决绝拆解绑绳，摊开置平，卷上墨色作底，朱砂圈名，昭示骇人。目觑，迄今政德朝标注，乃至更久往前，我们都还没出生的时候开始。三朝积压，活着的人名过目，蹙眉未展，遂问
-：这是有多少？

摇了摇头，查询这些本就是刑部之责，辛苦倒也不必。只盼他看完那卷宗还能如此淡然便好，回座一靠，细细关注，见其蹙眉，垂了眸
：如今已有了七百二十人，已非元年就有的，更早前这顶替就在，不过今时叫人发现…
余下不言，若是未发现，怕是再往后便要上万，银钱供养这么些空货，怎能不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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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回

-。七百二十人，放在长安城来比就是大漠绿洲的渺小，但放在右羽林营中，能占数近四分之一。可想而知，并非朝夕所著。
-。此时刑部室中静谧幽深，他的余言不表，戛然止言，我却明了。双眸浅探，只觉目眩，两指并起揉拧高挺鼻梁骨位，深吸气。做得心平气和样，因为刑部并不适合怒火灼燃，对首之人也并非发泄对象。
-：是，自募兵改制，在籍军士不仅可享军饷补贴，其所在家户亦能相应减免赋税负担。
-。扬唇冷嗤，语意尽讽，优态明显，也无外乎那些人钻尽空子在右羽林挂个名，想摆一座蛇吞象的戏台。

当年改制，不过也是因着缴税不多，朝廷收税不足，至国库少银，才募兵改制，所求亦是为国为民。却不想，叫人钻了空子。
：军费筹措多来自商贩，若叫这些人知晓，右羽林七百多人空名顶替，怕是不妙。
商贩农吏愿缴税，自是求个国平安稳，军士相护，银钱自不算什么，可若叫众人晓得私下是这模样，动乱而起，岂不是与所求相悖。
以茶替酒，敬眼前人
：此事不能再耽，到收网之时了。

-。商贩重利，庶民求安，可林大飞禽多，天子禁军麾下出此漏怎可一瞒永安，即使我不淌涉，后面总有刀，试图去斩断流水，那不如自我始之。说大易空皆虚，这关乎剜腐肉方能生新肌，否则就只能任其溃烂流脓，接着感染周围方寸。
——从前如何我不管，我所治下，岂容见弊不除。
-：这是自然。
-。自元年始任，见右羽林之中溃痈，为何放任自流，为得是等到如今定棋决子的时候，整网收服能稳确胜然。接过新斟来的凉茗，饮尽，收起卷宗。
-：这卷我先拿走了，若能一准收网，还需得回去严查实办。刑部的茶不错，不日我表妹入长安，请你尝幽州的奶酒，这个只有她会做，代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