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最好不要打他们两个的主意,不然我绝对让你后悔的。”敏感的察觉到男子平淡语句下潜藏的危险,天河突然笑了起来,话虽然说的很重,但是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云淡风清。
相反,原本还一直笑语盈盈的男子看到这样的天河一下子没了笑意,冰蓝色的双瞳寒气森然。他知道,“染墨”的出现说明自己之前说的话,已经踏入少年的禁区。那两个人果然对他果真意义非凡啊……
“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你应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愿意与你合作?”
听到云天河的回答,男子只觉得千百万年来一直沉寂冰封的心第一有了被火灼烧得感觉。但很快一贯的冷静又让他恢复原样:“既如此,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
不是没有感觉到前一刻那种充满压迫感与毁灭欲的气势,不过云天河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引了对面那个印象中冷漠起来比玄霄还厉害的家伙会突然会爆发这种气势。不需要明白太多,只要牢牢抓住自己想要得,就行了。
绕过巨大的玉石碑,后面赫然是一个黑色的水潭。说是水潭也不尽然,潭内的液体非常的浓稠,感觉更接近于固体,而且黑色的水面上还不时掠过片片红光。不同于血狱炎潭的血腥狂暴,如墨般深沉的水潭沉淀着千百万年来所有强悍到足以逆天的强者因种种原因最后魂飞魄散前的怨念和绝望。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天河一步一步往下走,一直到水面没到了胸口的位置才停下。深吸一口气,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冰冷气息再一次缠上自己,透过衣衫,透过肌理,一波又一波的往身体里钻,然后那种冰一样的气息顺着经脉到处乱窜。他还要小心的约束自己很久以前因修习仙术所产生的灵力不要与其产生冲突,同时控制炎寒龙气一点一滴融入到那股气息中。
没过多久,天河已经是满头冷汗了,双眉紧皱,狠狠的咬着下唇,淡淡的红渍也因此染了莹白的牙齿。
看着站在水潭中央忍受着非人痛苦身形却依旧挺拔不屈的少年,男人暗红色的眸子里波光涌动。
无,是他给他自己取的名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往何而去,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和印象全部没有。他只依稀记得似乎在修罗域存在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且正如光与暗,阴与阳,他应该是与制定天道,推行天运的衍策相对立的存在。
不过他没有兴趣,所以一直以来都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修罗域中,然后在很久很久的以前被某一天一个外来者闯入。那是个很有趣的人,不,或者说是修罗吧。由此无才开始逐渐收留一些无意中来到修罗域并且强到足以违逆衍策的存在。一直到30年前,云天河身受重伤从天而降落到他面前。
见到云天河的第一眼,他就奇怪,为何这个人的灵魂能如此清澄通透,而且拥有这种灵魂又为何会遭到仙界的追杀呢?
第一次起了好奇之心,用搜魂术窥视了他的所有记忆,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啊。然后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样一个单纯干净的灵魂如果知道了那些事不知道会不会怎么样呢?是就此癫狂,还是坠入修罗道?
很想知道,所以倾尽全力救了他。少年醒后,不言不语,似是对一切皆无可恋。戏谑的告诉他了一些事,比如当年琼华的悲剧是仙界早就策划好的悲剧,又比如让幻溟界与人间界重叠一处,产生裂缝,导致双方不得不开战也是仙界搞得鬼。甚至,因为云天河的逃跑反抗,仙界已派人前往鬼界捉拿韩菱纱和云天青的魂魄,以待日后胁迫之用。
看着少年随着他的话,灵魂的色泽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浓重。无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心里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望。
人啊,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一旦被背叛,一旦被伤害,就会有怨恨,就会有复仇,任何人,不,是任何生物都不会例外。
可是慢慢的,无发现有点不一样,少年的灵魂颜色虽然已经完全变得如墨般漆黑,但是那种黑却不似一贯见到的那般浑浊肮脏,反而是那种柔软如深夜时分丝绒般的星空,温润如最上品的黑曜石和美丽高雅如最饱满的黑珍珠的感觉。
那种黑纯净深沉,仿佛天地初生时就静静伫立在那里,没有嫌恶反而是种安心的感觉。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想再用搜魂术看看少年究竟在想些什么,结果……居然无效!
借养伤之机,慢慢接近少年,却越发猜不透少年心中所思所想。而且在了解了世事的无常,人心的叵测,命运的戏弄后,少年反而像是挣脱枷锁的飞鸟,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成为了令人害怕的存在。
冷漠的面容,血腥的手段,狠厉的作风都似是为了心底某个执念。但是无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使少年这么义无反顾,他看不透。
所以他用魔界绊住了少年,想更进一步了解他,三十年的时间长得足以自己对这个少年动了心,用了情。所以,知道了少年接回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后,他……吃醋了。
静静地凝视着少年沉默的背影,无微微眯了眯眼,暗暗发誓:云天河,对你我决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