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地下进发）
地下都市——塔尔塔洛斯，取名字希腊神话中的深渊，其本身也是与深渊一样存在于黑暗地方的城市。最初这里只是某个组织的根据地，组织在黑暗世界的竞争中被淘汰后，残余的势力隐居到了地下，苟延残喘着图谋东山再起。时间久了，那些曾经从地上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强制或自愿或有着某种目的而来到这里的人最终安了家，根据地也慢慢发展成了一座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的城市。
后来整个城市遭遇了一场劫难，整座城市的人变成了游魂，徘徊着、诅咒着自己生前甚至是死后的命运。这一事件被别人解决之后，这里变成了空城，然而城市的机能却被保存了下来。然后陆陆续续的，依然有怀着各种目的和缘由的组织或个人来到这里。对这些无法在地上生存的家伙们来说，这座已经被遗忘的城市就像是乐园一样美妙，他们把这里当做自己所拥有的地盘，相互争抢着必要的资源，用最原始的法则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无论是谁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在不断的争抢中胜出，将敌人用最残酷的方式碾碎，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秩序维持了近百年，占领的势力换了一个又一个，唯有这在争夺的混乱中维持着微妙平衡的秩序未曾改变。
直到今天……
——————
“接下来走哪边？”
阴暗潮湿的地下隧道中，全身笼罩在破旧斗篷里的凯伊，站在一条三岔路口前，扫视着三条路的入口，最后视线投向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哪边都不是。”
黑暗之中，肤色青黑的死灵刺客走到隧道侧面的一块体型较大的石头前面，双手按在石头的一侧发力将它推开。然后，在被推开的石头原来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空洞。跟外面岩石和泥土混合成的隧道不同，灰色而平整的四壁人工痕迹非常明显，在现代这种材料似乎叫混凝土。
“前面的通路都是运输物资用的道路，路上设置了武装力量把守的关口，除了货运人员都会被视作敌人而遭到攻击。人如果要进去，没有人带路往往不会发现这条隐藏通路。”
“换句话说外面的人想进来就需要里面的人带路。”
“也不尽然，我们不就是自己进来的么。”
“这倒也是。”
说到这里，凯伊不禁回想起当初被某个毫无节操可言的家伙给找上并说明了关于地下都市的事，以及之后的半是要求半是提议的话。
大概是在两天前，战骸四刃之一的燕雀部门主管‘因维克·纳克塔什’突然在他面前以一堆小虫子现身，带来了一段话和一份地图，然后不等凯伊有所反应，就像现身时那般诡异地消失了。
“反正你现在也是漫无目的的在到处乱晃，不如就去地下都市看看吧，兴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哦。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提议，战骸并不参与这件事哦。”
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勾起你的好奇心，然后不做解释让你自己去寻找答案，配上当时那个意味深长仿佛什么都看透了的微笑，不得不说让人有一种很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因维克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也时常喜欢愚弄人，但这样的非常时期应该不允许他像以往那样任性。既然他知道那里有什么，应该不会遇到超出预料的危险情况。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去看一下也无妨。”
其实斯维尔说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自重生以来，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找不到方向，拒绝了战骸的邀请后自己选择了四处旅行。说好听的是旅行，不好听的就是游荡，没有明确的目标。
以上就是凯伊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对已经死了的人来说，无论要去的地方有多美好或是有多可怕，也不过是另一个安息之地而已。
至于如何去到所谓的塔尔塔洛斯，因维克没有说，也没有说的必要。无论它是藏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去往那里的隧道迷宫有多复杂，在曾经获得银月桂冠的暗精灵刺客眼里，那些路线用简单来形容并不过分。
黑暗之中，除了自己那微弱的脚步声外，其他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气息，仿佛整条隧道里就只有他存在一样。但是凯伊知道，斯维尔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方式指引着他前进。
就像从前他刚踏出故乡时那样……
“在想什么？”斯维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无法分辨出方向，如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只是有点怀念而已，当初我为了去往地上世界而找到你来做向导，穿过迷宫时你也是这样一声不响就消失在黑暗里，一边排除掉前面的障碍一边引导我自己走，没想到几百年后还是如此。”
“你知道我不喜欢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即使那个人是我？”
“正因为是你，才更要藏好。”
凯伊的脚步停顿了下，不自觉地把记忆之海中的一段回忆被钓起，在眼前重新播放。仿佛现在走在这幽深黑暗的隧道中的人变成了那个懵懂的少年，握着剑一边摸索着某人留下的痕迹一边前进。每当自己找不到出路陷入困境时，黑暗中就会传来她的声音，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
时光的记忆回到现在，他已经不再稚嫩，曾经指引明路的师友如今成为了自己契约的亡灵。但她依然会在黑暗中隐去自己的身形与气息，在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扫清障碍，同时又不断诱导自己去发现她的存在。而他也一样，即使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所成长，还是会循着她的诱导去锻炼感知，仿佛自己仍然活着。
一切都已经改变，一切又仿佛从未改变。
“嗯？”
在迈步进入正确隧道的那一刻，凯伊不由得眉头一皱，本能地握住了长刀的刀柄。黑暗是暗精灵的挚友，在这里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凯伊敏锐的感官，地下空间的静谧则放大了这种动静，让他清晰地察觉到其源头的真身。
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在同一条隧道里活动，而且凯伊可以确定那绝不是一般人，隔着很远他也能从对方的气息中感觉到一丝刀锋般的锐利，那是只有将常年挥剑磨练武艺的人才有的斗气，和生前的自己一样。
而在凯伊有所察觉的那一刻，斯维尔的气息也消失在了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疾走寻向了气息的源头。
紧接着凯伊就察觉到了斯维尔在情绪上十分罕见的波动，这份诧异通过契约的联系传来的同时，一记自深处传出的响亮枪声便打破了隧道内的寂静。
“斯维尔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一瞬间凯伊就对现况做出了判断，就算成为死灵后实力下降了很多，想要发现潜伏的斯维尔也并非易事，侧面证实了自己刚才对气息的主人的判断并没有错。然而对方一定不止如此，如果只是实力强劲，没有理由让斯维尔动摇到出现破绽的程度。
死灵术——主从易位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死亡之力便激活了死者的契约，使凯伊短暂打破空间的制约与斯维尔互换了位置，凭空出现在隧道的另一端与目标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可以将对方惊讶的表情映入眼中，捕捉并闯入那一瞬间的破绽里。
然而就在右手握住刀柄准备出鞘的时候，看清了对方全貌的凯伊却不由得心生同样的诧异，视线全都被他手里的武器所吸引了过去。
“怎么会……居然是精灵之血？”
即使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暗精灵的宝物现已失去了原来的风貌，凯伊依然认得这把最初陪伴自己闯荡世界的武器。这把陪伴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双手大剑，可以说是年少的自己一路成长的证明，即使在死去几百年后的今天，那些持剑同行的时光仍然历历在目。
但现在并不是适合勾起回忆的时候，对方迅速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以毫厘之差抢在凯伊之前先一步动手。暗红的血气与凶暴的气息于剑身上浮现，带动手臂在顷刻间便挥出上百道斩击，化作漫天的剑影向凯伊袭来，凶猛的破坏力连带周围的岩石也变成都了四处乱飞的碎屑。
面对先手已失的情况凯伊临危不乱，立刻改拔刀为直刺将还未出鞘的长刀挥至身侧，连刀带鞘对准迎面的其中一道剑影果断刺出。
秘剑——群星横连
长刀在碰撞中将剑影击碎的瞬间，没有被抵消的部分力量沿着武器传至凯伊的手臂，并顺势借着这股力量将长刀抽回并再次刺出，将另一道剑影击碎之后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接连不断的碰撞声如一颗接一颗亮起的群星般连成一片，将有危险的斩击化解的同时顺势后退，迅速刺出十几剑后顺利退到了范围之外。
“厉害！”
此时对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兴奋。同时招式猛地一收，漫天的剑影在瞬间消失不见，大踏步挥剑追击而来。面对这一记朴实无华的竖劈，凯伊却感受到了异样的压迫感。面对如沉重锁链般缠住自己的熟悉气息，凯伊立刻明白了躲闪只会起反效果，于是再次改变架势，迎着对方拔刀出鞘。
秘剑——月满盈亏
从刀鞘两端同时拔出的长刀与短刀，交叠着以同样迅猛的势头迎向大剑。双刀与大剑不断向对方劈砍着，在碰撞飞溅的火花中相互弹回又改变角度再次劈砍回去。每一次回击，大剑上的血色气息就浓厚一分，双刀挥出的光芒也更耀眼一分，沉重的金铁交鸣声在隧道里回响着，裂纹自两人脚下与交锋处不断蔓延，谁也不退让半步。
最后，夺目的银光由双刀抡出一道圆满的月轮，将大剑上的血气打散并逼迫对方向后倒退几步。四散的剑气在周围刻下一道道深深的刀痕，隧道顶部在劈砍的冲击中震颤中塌落了几片，说是小型塌方也不为过。
“居然能正面破解八相，你果然好强啊。”对方再一次发出感叹，与之前不同的是语气要凝重一些，”然而我却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机，祭邪也对你无效，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
祭邪……它现在叫这个名字吗？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凯伊收起武器说道，“反正不是敌人就对了。”
“哦？何以见得？”
“你身上有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不爽的气息，既然都是被因维克叫过来，我们应该勉强能算是暂时的同志吧。”
不死的亡灵对生者的气息极为敏感，而以特殊咒术复活过来的凯伊更是如此。虽然只有一丝若有如无的气息，但从消退的程度来看，他能肯定眼前的人在不久之前有和因维克有过接触。
既然因维克能引导他到地下都市去，那再多叫一个人过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噢，原来是战骸的人。”那人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那现在的决斗等事情办完后再继续吧。”
“……这个还请容我拒绝。”
虽然凯伊有明确拒绝，但是这个叫兵刃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就此放弃，在结伴同行的路上一直在试探他。对凯伊来说，即使是兵刃脑内的念想也能通过气息的变化感觉得到，尤其是纯粹的斗志最为明显。所以就算凯伊不愿意，自己的幻影也在和兵刃交手过招，某种程度上还是决斗上了。
“呵……”意识的另一头突然传来斯维尔的一声轻笑。
“目睹旧物后心情很好嘛？情绪那么高涨很活跃啊。”
“和精灵之血无关，当年一起走的时候你也对我有过同样的想法，现在你也有今天就觉得有趣而已。”
“有吗？我不记得了。”
“谁没有青涩幼稚自信满满胆大妄为的时候呢。”
“这么说你也有过遇见厉害的人然后把他当挑战对象的时候啊。”
“当然了。“
那是我生前最愉快的时光……
在短暂的怀念之后，往前探路的斯维尔便传来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我们到了。”
其实不用斯维尔说明，凯伊也能看得出一路走过来隧道在逐渐扩大，人工修补过的痕迹也越来越多。以某一处为界限，隧道的构造从泥土岩石突然就变成了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墙壁，正前方也被完全封死了去路。而当他们踏上那不一样的区域时，四周亮起的灯光瞬间将隧道照得通亮，并从墙壁和四周传出响亮的喊声。
“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欢迎仪式的台词好熟悉啊，整这么瞎眼是在拍警察抓怪盗的戏吗？”
兵刃嘴上这么说着，并且也照对方的要求停住了，但其实强光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再怎么说兵刃现在佩戴的护目镜可是军部的战术装备，拥有包括夜视、热成像、阻挡强光在内的多种功能，所以现在抬手遮光的动作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凯伊同样不受周围强光的影响，但他听不懂兵刃吐槽里的那些现代的名词，不理解兵刃这是在干什么，所幸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从周围的气氛来看，他们的到来似乎让对方产生了强烈的警惕。
“这个关口的一切权利皆属于特力德帮会所有！那边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并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来意！你们的所作所为将决定是否可以通行！“
这段话听起来好熟悉啊……
凯伊和斯维尔不由得同时这么想到。虽然喊话的内容不一样，但是核心意思和几百年前在旅行中遇到过的那些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地方贵族是一样的。
”一般这种时候我们是怎么进城的来着了？”
“要求不太严苛的城，适当处理就能顺利蒙混过关；严苛到不想被检查的城，就找时机潜入进去后再去偷暂留证明，亦或者……”
在凯伊和斯维尔意识交流的时候，现场的交涉就全由兵刃来处理了。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要发生冲突的打算。”兵刃举起双手说道，“我们只是有点事要找一个叫‘菲’的人，办完事后立刻就……”
没等兵刃说完，四面八方便传出一阵密集的响动，上下左右与正前方的墙壁上依次打开了一个个漆黑的暗格，从中伸出的各种大大小小枪管炮口一齐指向了兵刃与凯伊。
“维克诺特学会的走狗！下地狱去吧！”
对方发出一声怒吼，立刻就被紧接着响起的枪炮轰鸣声所掩盖，所有武器咆哮着冒出此起彼伏的火光与硝烟，毫无遮掩的两人瞬间就笼罩在了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枪林弹雨之中。
“果然会变成这样……”凯伊心里想着，并面无表情地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咒术。
死灵术——白骨牢笼
死亡的诅咒之力渗入脚下，瞬间化作无数根粗壮的白骨冲破土地，像积木一般相互拼接成一个不规则的严密球体，将他和兵刃包围在其中，与外面的枪林弹雨隔绝开来。突然的变化让对方震惊不已，随后便感觉到子弹的频率变得更加密集了，但依然没能在灰白的骨头上留下半点痕迹。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总之先加大火力压制他！派人去跟二把手汇报让增员过来！”
这陌生的状况下，墙壁另一边的人顿时变得十分慌乱，连对外广播都忘记关掉了。相比之下在白骨保护之中的两人则十分安逸，就是声音和振动透过白骨传来有点吵而已。
“卧槽！这就是他们的欢迎方式？”兵刃收起了正准备拔出的剑，“未免也太热烈了吧！”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凯伊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会，你第一次来为什么会知道在塔尔塔洛斯有个人叫菲？”
“那是因……”兵刃紧跟着就想通了，“艹！因维克那魂淡坑我！”
“……”凯伊顿时无语，那家伙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坑起自己人来也毫不留情。
“啧，回去再找他算账。”兵刃说着将双手伸至腰后，拔出了他的两把爱枪，“现在先把这帮没礼貌的家伙解决再说！”
对凯伊来说，手枪是少数了解过的武器，很清楚它的威力如何，不免有些疑惑兵刃掏出这件武器来做什么。但随着一阵阵汹涌的能量开始在小小的子弹上汇聚，凯伊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星辰之力？”
十几秒的等待之后，汇集的能量达到了顶点，兵刃抬起手对准前方，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中枪口喷涌而出。伴随着响亮的枪响，第一颗子弹在瞬间洞穿了面前的白骨，第二颗子弹紧随其后准确通过那个小小的通道，在关口的金属墙壁上炸裂出耀眼的火光。
宛如一个小小的太阳在地下骤然升起又骤然落下，剧烈的爆炸在瞬间撕碎了关口坚固的防御，火光与冲击一齐涌向隧道的两端吞没沿途的一切，连白骨牢笼外部都碎裂了几层，在凯伊的咒术加持下才没有崩溃。
随后，整个隧道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该死！在这种地方用破坏力这么大的招式你是嫌命长啊！”凯伊忍不住骂道。
“不关我事，是他们先动手的。”兵刃的回答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这也不是你炸隧道的理由。”
“现在说这个干嘛，事后才找理由就只是借口而已，有什么话先到塔尔塔洛斯再说吧。”
在这点上两人的想法倒是一致，在隧道内热流和冲击有所减弱时，凯伊就立刻解除了白骨牢笼并拔出双刀，与兵刃并列一起往隧道的尽头冲去。大块的落石被大剑劈开，中小型的则由双刀击飞，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两人的动作也是意外的契合。
“道路已经打开了！接下来只要不断前进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兵刃在挥剑开路的同时要喊上这么一句，虽然听起来是挺应景的。
有惊无险地冲出隧道后，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豁然开朗。坚固的岩石层被人为挖出了山一样巨大的空洞，无数个大型探照灯悬挂于顶上，汇集的灯光仿佛地底升起的太阳般强烈刺目。空洞之内是一栋栋数百米高的巨大塔楼拔地而起，它们就像大型的钟乳石柱那样连接洞穴的天顶与地底，相互之间又有许多架在空中的桥梁相互连通，并假设了许多额外的中小型探照灯，它们那五颜六色的光柱与各式各样的桥梁组成了一张繁密复杂的网，把所有塔楼相互联系了起来。
而在塔楼与塔楼之间，还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楼宇，它们最高也只有塔楼的一半，有的只有几层或是一层的高度，在众多贯通上下的塔楼间星罗散布。它们不像那些塔楼般引人注目，却又是这个地下空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街道与楼房划分出的一个个区域填满了塔楼之间的空隙，这才构成了一张完整的都市之景。
“……我原本以为塔尔塔洛斯是类似于西方奇幻作品里的地下城那样以洞穴和隧道为主的地方呢。”兵刃的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因维克那个混蛋，根本没有说这里是直接把地上的城市照搬下来的东西啊！”
地下都市——塔尔塔洛斯，取名字希腊神话中的深渊，其本身也是与深渊一样存在于黑暗地方的城市。最初这里只是某个组织的根据地，组织在黑暗世界的竞争中被淘汰后，残余的势力隐居到了地下，苟延残喘着图谋东山再起。时间久了，那些曾经从地上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强制或自愿或有着某种目的而来到这里的人最终安了家，根据地也慢慢发展成了一座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的城市。
后来整个城市遭遇了一场劫难，整座城市的人变成了游魂，徘徊着、诅咒着自己生前甚至是死后的命运。这一事件被别人解决之后，这里变成了空城，然而城市的机能却被保存了下来。然后陆陆续续的，依然有怀着各种目的和缘由的组织或个人来到这里。对这些无法在地上生存的家伙们来说，这座已经被遗忘的城市就像是乐园一样美妙，他们把这里当做自己所拥有的地盘，相互争抢着必要的资源，用最原始的法则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无论是谁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在不断的争抢中胜出，将敌人用最残酷的方式碾碎，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秩序维持了近百年，占领的势力换了一个又一个，唯有这在争夺的混乱中维持着微妙平衡的秩序未曾改变。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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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走哪边？”
阴暗潮湿的地下隧道中，全身笼罩在破旧斗篷里的凯伊，站在一条三岔路口前，扫视着三条路的入口，最后视线投向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哪边都不是。”
黑暗之中，肤色青黑的死灵刺客走到隧道侧面的一块体型较大的石头前面，双手按在石头的一侧发力将它推开。然后，在被推开的石头原来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空洞。跟外面岩石和泥土混合成的隧道不同，灰色而平整的四壁人工痕迹非常明显，在现代这种材料似乎叫混凝土。
“前面的通路都是运输物资用的道路，路上设置了武装力量把守的关口，除了货运人员都会被视作敌人而遭到攻击。人如果要进去，没有人带路往往不会发现这条隐藏通路。”
“换句话说外面的人想进来就需要里面的人带路。”
“也不尽然，我们不就是自己进来的么。”
“这倒也是。”
说到这里，凯伊不禁回想起当初被某个毫无节操可言的家伙给找上并说明了关于地下都市的事，以及之后的半是要求半是提议的话。
大概是在两天前，战骸四刃之一的燕雀部门主管‘因维克·纳克塔什’突然在他面前以一堆小虫子现身，带来了一段话和一份地图，然后不等凯伊有所反应，就像现身时那般诡异地消失了。
“反正你现在也是漫无目的的在到处乱晃，不如就去地下都市看看吧，兴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哦。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提议，战骸并不参与这件事哦。”
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勾起你的好奇心，然后不做解释让你自己去寻找答案，配上当时那个意味深长仿佛什么都看透了的微笑，不得不说让人有一种很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因维克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也时常喜欢愚弄人，但这样的非常时期应该不允许他像以往那样任性。既然他知道那里有什么，应该不会遇到超出预料的危险情况。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去看一下也无妨。”
其实斯维尔说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自重生以来，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找不到方向，拒绝了战骸的邀请后自己选择了四处旅行。说好听的是旅行，不好听的就是游荡，没有明确的目标。
以上就是凯伊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对已经死了的人来说，无论要去的地方有多美好或是有多可怕，也不过是另一个安息之地而已。
至于如何去到所谓的塔尔塔洛斯，因维克没有说，也没有说的必要。无论它是藏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去往那里的隧道迷宫有多复杂，在曾经获得银月桂冠的暗精灵刺客眼里，那些路线用简单来形容并不过分。
黑暗之中，除了自己那微弱的脚步声外，其他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气息，仿佛整条隧道里就只有他存在一样。但是凯伊知道，斯维尔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方式指引着他前进。
就像从前他刚踏出故乡时那样……
“在想什么？”斯维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无法分辨出方向，如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只是有点怀念而已，当初我为了去往地上世界而找到你来做向导，穿过迷宫时你也是这样一声不响就消失在黑暗里，一边排除掉前面的障碍一边引导我自己走，没想到几百年后还是如此。”
“你知道我不喜欢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即使那个人是我？”
“正因为是你，才更要藏好。”
凯伊的脚步停顿了下，不自觉地把记忆之海中的一段回忆被钓起，在眼前重新播放。仿佛现在走在这幽深黑暗的隧道中的人变成了那个懵懂的少年，握着剑一边摸索着某人留下的痕迹一边前进。每当自己找不到出路陷入困境时，黑暗中就会传来她的声音，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
时光的记忆回到现在，他已经不再稚嫩，曾经指引明路的师友如今成为了自己契约的亡灵。但她依然会在黑暗中隐去自己的身形与气息，在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扫清障碍，同时又不断诱导自己去发现她的存在。而他也一样，即使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所成长，还是会循着她的诱导去锻炼感知，仿佛自己仍然活着。
一切都已经改变，一切又仿佛从未改变。
“嗯？”
在迈步进入正确隧道的那一刻，凯伊不由得眉头一皱，本能地握住了长刀的刀柄。黑暗是暗精灵的挚友，在这里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凯伊敏锐的感官，地下空间的静谧则放大了这种动静，让他清晰地察觉到其源头的真身。
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在同一条隧道里活动，而且凯伊可以确定那绝不是一般人，隔着很远他也能从对方的气息中感觉到一丝刀锋般的锐利，那是只有将常年挥剑磨练武艺的人才有的斗气，和生前的自己一样。
而在凯伊有所察觉的那一刻，斯维尔的气息也消失在了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疾走寻向了气息的源头。
紧接着凯伊就察觉到了斯维尔在情绪上十分罕见的波动，这份诧异通过契约的联系传来的同时，一记自深处传出的响亮枪声便打破了隧道内的寂静。
“斯维尔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一瞬间凯伊就对现况做出了判断，就算成为死灵后实力下降了很多，想要发现潜伏的斯维尔也并非易事，侧面证实了自己刚才对气息的主人的判断并没有错。然而对方一定不止如此，如果只是实力强劲，没有理由让斯维尔动摇到出现破绽的程度。
死灵术——主从易位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死亡之力便激活了死者的契约，使凯伊短暂打破空间的制约与斯维尔互换了位置，凭空出现在隧道的另一端与目标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可以将对方惊讶的表情映入眼中，捕捉并闯入那一瞬间的破绽里。
然而就在右手握住刀柄准备出鞘的时候，看清了对方全貌的凯伊却不由得心生同样的诧异，视线全都被他手里的武器所吸引了过去。
“怎么会……居然是精灵之血？”
即使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暗精灵的宝物现已失去了原来的风貌，凯伊依然认得这把最初陪伴自己闯荡世界的武器。这把陪伴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双手大剑，可以说是年少的自己一路成长的证明，即使在死去几百年后的今天，那些持剑同行的时光仍然历历在目。
但现在并不是适合勾起回忆的时候，对方迅速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以毫厘之差抢在凯伊之前先一步动手。暗红的血气与凶暴的气息于剑身上浮现，带动手臂在顷刻间便挥出上百道斩击，化作漫天的剑影向凯伊袭来，凶猛的破坏力连带周围的岩石也变成都了四处乱飞的碎屑。
面对先手已失的情况凯伊临危不乱，立刻改拔刀为直刺将还未出鞘的长刀挥至身侧，连刀带鞘对准迎面的其中一道剑影果断刺出。
秘剑——群星横连
长刀在碰撞中将剑影击碎的瞬间，没有被抵消的部分力量沿着武器传至凯伊的手臂，并顺势借着这股力量将长刀抽回并再次刺出，将另一道剑影击碎之后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接连不断的碰撞声如一颗接一颗亮起的群星般连成一片，将有危险的斩击化解的同时顺势后退，迅速刺出十几剑后顺利退到了范围之外。
“厉害！”
此时对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兴奋。同时招式猛地一收，漫天的剑影在瞬间消失不见，大踏步挥剑追击而来。面对这一记朴实无华的竖劈，凯伊却感受到了异样的压迫感。面对如沉重锁链般缠住自己的熟悉气息，凯伊立刻明白了躲闪只会起反效果，于是再次改变架势，迎着对方拔刀出鞘。
秘剑——月满盈亏
从刀鞘两端同时拔出的长刀与短刀，交叠着以同样迅猛的势头迎向大剑。双刀与大剑不断向对方劈砍着，在碰撞飞溅的火花中相互弹回又改变角度再次劈砍回去。每一次回击，大剑上的血色气息就浓厚一分，双刀挥出的光芒也更耀眼一分，沉重的金铁交鸣声在隧道里回响着，裂纹自两人脚下与交锋处不断蔓延，谁也不退让半步。
最后，夺目的银光由双刀抡出一道圆满的月轮，将大剑上的血气打散并逼迫对方向后倒退几步。四散的剑气在周围刻下一道道深深的刀痕，隧道顶部在劈砍的冲击中震颤中塌落了几片，说是小型塌方也不为过。
“居然能正面破解八相，你果然好强啊。”对方再一次发出感叹，与之前不同的是语气要凝重一些，”然而我却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机，祭邪也对你无效，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
祭邪……它现在叫这个名字吗？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凯伊收起武器说道，“反正不是敌人就对了。”
“哦？何以见得？”
“你身上有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不爽的气息，既然都是被因维克叫过来，我们应该勉强能算是暂时的同志吧。”
不死的亡灵对生者的气息极为敏感，而以特殊咒术复活过来的凯伊更是如此。虽然只有一丝若有如无的气息，但从消退的程度来看，他能肯定眼前的人在不久之前有和因维克有过接触。
既然因维克能引导他到地下都市去，那再多叫一个人过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噢，原来是战骸的人。”那人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那现在的决斗等事情办完后再继续吧。”
“……这个还请容我拒绝。”
虽然凯伊有明确拒绝，但是这个叫兵刃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就此放弃，在结伴同行的路上一直在试探他。对凯伊来说，即使是兵刃脑内的念想也能通过气息的变化感觉得到，尤其是纯粹的斗志最为明显。所以就算凯伊不愿意，自己的幻影也在和兵刃交手过招，某种程度上还是决斗上了。
“呵……”意识的另一头突然传来斯维尔的一声轻笑。
“目睹旧物后心情很好嘛？情绪那么高涨很活跃啊。”
“和精灵之血无关，当年一起走的时候你也对我有过同样的想法，现在你也有今天就觉得有趣而已。”
“有吗？我不记得了。”
“谁没有青涩幼稚自信满满胆大妄为的时候呢。”
“这么说你也有过遇见厉害的人然后把他当挑战对象的时候啊。”
“当然了。“
那是我生前最愉快的时光……
在短暂的怀念之后，往前探路的斯维尔便传来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我们到了。”
其实不用斯维尔说明，凯伊也能看得出一路走过来隧道在逐渐扩大，人工修补过的痕迹也越来越多。以某一处为界限，隧道的构造从泥土岩石突然就变成了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墙壁，正前方也被完全封死了去路。而当他们踏上那不一样的区域时，四周亮起的灯光瞬间将隧道照得通亮，并从墙壁和四周传出响亮的喊声。
“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欢迎仪式的台词好熟悉啊，整这么瞎眼是在拍警察抓怪盗的戏吗？”
兵刃嘴上这么说着，并且也照对方的要求停住了，但其实强光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再怎么说兵刃现在佩戴的护目镜可是军部的战术装备，拥有包括夜视、热成像、阻挡强光在内的多种功能，所以现在抬手遮光的动作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凯伊同样不受周围强光的影响，但他听不懂兵刃吐槽里的那些现代的名词，不理解兵刃这是在干什么，所幸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从周围的气氛来看，他们的到来似乎让对方产生了强烈的警惕。
“这个关口的一切权利皆属于特力德帮会所有！那边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并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来意！你们的所作所为将决定是否可以通行！“
这段话听起来好熟悉啊……
凯伊和斯维尔不由得同时这么想到。虽然喊话的内容不一样，但是核心意思和几百年前在旅行中遇到过的那些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地方贵族是一样的。
”一般这种时候我们是怎么进城的来着了？”
“要求不太严苛的城，适当处理就能顺利蒙混过关；严苛到不想被检查的城，就找时机潜入进去后再去偷暂留证明，亦或者……”
在凯伊和斯维尔意识交流的时候，现场的交涉就全由兵刃来处理了。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要发生冲突的打算。”兵刃举起双手说道，“我们只是有点事要找一个叫‘菲’的人，办完事后立刻就……”
没等兵刃说完，四面八方便传出一阵密集的响动，上下左右与正前方的墙壁上依次打开了一个个漆黑的暗格，从中伸出的各种大大小小枪管炮口一齐指向了兵刃与凯伊。
“维克诺特学会的走狗！下地狱去吧！”
对方发出一声怒吼，立刻就被紧接着响起的枪炮轰鸣声所掩盖，所有武器咆哮着冒出此起彼伏的火光与硝烟，毫无遮掩的两人瞬间就笼罩在了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枪林弹雨之中。
“果然会变成这样……”凯伊心里想着，并面无表情地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咒术。
死灵术——白骨牢笼
死亡的诅咒之力渗入脚下，瞬间化作无数根粗壮的白骨冲破土地，像积木一般相互拼接成一个不规则的严密球体，将他和兵刃包围在其中，与外面的枪林弹雨隔绝开来。突然的变化让对方震惊不已，随后便感觉到子弹的频率变得更加密集了，但依然没能在灰白的骨头上留下半点痕迹。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总之先加大火力压制他！派人去跟二把手汇报让增员过来！”
这陌生的状况下，墙壁另一边的人顿时变得十分慌乱，连对外广播都忘记关掉了。相比之下在白骨保护之中的两人则十分安逸，就是声音和振动透过白骨传来有点吵而已。
“卧槽！这就是他们的欢迎方式？”兵刃收起了正准备拔出的剑，“未免也太热烈了吧！”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凯伊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会，你第一次来为什么会知道在塔尔塔洛斯有个人叫菲？”
“那是因……”兵刃紧跟着就想通了，“艹！因维克那魂淡坑我！”
“……”凯伊顿时无语，那家伙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坑起自己人来也毫不留情。
“啧，回去再找他算账。”兵刃说着将双手伸至腰后，拔出了他的两把爱枪，“现在先把这帮没礼貌的家伙解决再说！”
对凯伊来说，手枪是少数了解过的武器，很清楚它的威力如何，不免有些疑惑兵刃掏出这件武器来做什么。但随着一阵阵汹涌的能量开始在小小的子弹上汇聚，凯伊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星辰之力？”
十几秒的等待之后，汇集的能量达到了顶点，兵刃抬起手对准前方，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中枪口喷涌而出。伴随着响亮的枪响，第一颗子弹在瞬间洞穿了面前的白骨，第二颗子弹紧随其后准确通过那个小小的通道，在关口的金属墙壁上炸裂出耀眼的火光。
宛如一个小小的太阳在地下骤然升起又骤然落下，剧烈的爆炸在瞬间撕碎了关口坚固的防御，火光与冲击一齐涌向隧道的两端吞没沿途的一切，连白骨牢笼外部都碎裂了几层，在凯伊的咒术加持下才没有崩溃。
随后，整个隧道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该死！在这种地方用破坏力这么大的招式你是嫌命长啊！”凯伊忍不住骂道。
“不关我事，是他们先动手的。”兵刃的回答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这也不是你炸隧道的理由。”
“现在说这个干嘛，事后才找理由就只是借口而已，有什么话先到塔尔塔洛斯再说吧。”
在这点上两人的想法倒是一致，在隧道内热流和冲击有所减弱时，凯伊就立刻解除了白骨牢笼并拔出双刀，与兵刃并列一起往隧道的尽头冲去。大块的落石被大剑劈开，中小型的则由双刀击飞，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两人的动作也是意外的契合。
“道路已经打开了！接下来只要不断前进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兵刃在挥剑开路的同时要喊上这么一句，虽然听起来是挺应景的。
有惊无险地冲出隧道后，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豁然开朗。坚固的岩石层被人为挖出了山一样巨大的空洞，无数个大型探照灯悬挂于顶上，汇集的灯光仿佛地底升起的太阳般强烈刺目。空洞之内是一栋栋数百米高的巨大塔楼拔地而起，它们就像大型的钟乳石柱那样连接洞穴的天顶与地底，相互之间又有许多架在空中的桥梁相互连通，并假设了许多额外的中小型探照灯，它们那五颜六色的光柱与各式各样的桥梁组成了一张繁密复杂的网，把所有塔楼相互联系了起来。
而在塔楼与塔楼之间，还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楼宇，它们最高也只有塔楼的一半，有的只有几层或是一层的高度，在众多贯通上下的塔楼间星罗散布。它们不像那些塔楼般引人注目，却又是这个地下空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街道与楼房划分出的一个个区域填满了塔楼之间的空隙，这才构成了一张完整的都市之景。
“……我原本以为塔尔塔洛斯是类似于西方奇幻作品里的地下城那样以洞穴和隧道为主的地方呢。”兵刃的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因维克那个混蛋，根本没有说这里是直接把地上的城市照搬下来的东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