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与怒,都是梦想之路沿途风景
作者:李的奇迹
一个月以前,和朋友聊起这场WhyMe背后的种种艰辛,我笃定无比的对玉米JJ说,放心吧,无论怎样,她总是那个在舞台上化腐朽为神奇的李宇春。不是轻视你所面对的艰辛,而是因为我更相信你的执着与强大。同样相信的是,WhyMe之于其他演唱会的不同,在于你和玉米的一个约定,这个约定,无关一切,只关温暖和爱。
一个月以后,当我从冗长琐俗的长途旅行和会议中抬起头来,南京已到了日程表的两天以后。而当我神采奕奕地站在玉米JJ面前,她不禁惊奇于我并未被折磨至形容憔悴。其实就在前一晚,我还是挨着椅背就睡着、脸上写满疲惫的一团灰影,是南京的阳光和WhyMe的气息点亮了我的黯淡神色。
我就知道,这最终一定是一场不凡的演唱会,犹如你的每一次。
这次WhyMe的不凡,也许并不全在演和唱上。你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宣示与倾诉,捧出赤诚剔透的一颗心,在Whyme五周年这个里程碑式的年份,在所有爱你的人面前。这是我们所没有见过的你。
你生病了,说“爱是一场重感冒。有这么多的爱,所以感冒也没有关系”。嗓音有点低回,目光仿佛飘得有点远,我心里紧了一下,暗自希望仅是生病的缘故。后来才知道不仅仅是。这一整晚,你等待的,或许就是摇滚环节和最后那8分钟,那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时刻。
之前无暇打听演唱会的剧透,当那个VCR开始的时候,你从一团迷雾中走来,姿态很拽,我还跟旁边的MM笑说,未来女战士哈!当那些跳嚣的肢体、扭曲的面孔、阴暗的嘴脸、刺目的红字突然纷沓挤来,我呆住了。这些是我们从来不去触碰、也不想让你知道的一切,你却亲手把它们掀开,完全的,直接的,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我当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鲜血淋漓”。它们推搡、阻挡、叫嚣、砸碎了乐器和电视,碎片飞来,在你的面庞前划过,全场惊呼,我闭上了眼睛。是我不够勇敢,没法去看那一幕。而你,只有一人,一直前行,目光的方向,前行的方向,没有改变,头也不回。那一群它们,被你蔑视着抛在身后。
背景突然变成血红一片,鲜血的颜色。你出现,摇滚的籁赋。全场的啜泣声,突然变成了全场的怒吼,流着泪不顾一切的怒吼,那是怎样一种决堤的喷发!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如果说,前面的VCR是把那个不可触碰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揭开,你摇滚的籁赋,就是给伤口下的消毒酒精和猛烈的良药 – 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刺进骨血,可是所有的痛,又随着你和我们歇斯底里的怒吼消散在经脉中,何等的通泰舒畅!看着你,很拽地站立台上。我忽然明白,这个环节,是你的疗伤,也是为我们疗伤。
摇滚,是最符合籁赋的态度,而你,有最符合摇滚的气质。愤怒,而不狂暴;抗争,而不迁怒;蔑视,而又存善;控诉,却希望不灭。
谁都不相信那首轻描淡写的WhyMe改编版就是演唱会结尾,所有人都用尽了力气呼唤你。你从暗影中走出来,白色纱衣,有点单薄。我一下子想到309的最后一首歌,那个我至今不忍再看、却在脑海永远清晰存在的画面。却没有想到,你先让我们看了一封信。你背对着我们,小小洁白的身影,专注的听椰子的说话。信不长,你念得很慢,连呼吸的气息都听得清清楚楚。没有听过你这样说话,平时你总是语气平淡很少起伏,可是这封信,椰子的每个字都是从你的胸腔里随着心跳蹦出来的,饱满、浸润了感情。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低低压抑着的抽泣声。你站到了台前,唱起“流言”。“流言”有着很直白的歌词,甚至不象你通常会唱的歌,可是你唱了,反反复复一遍一遍 – “流言传来传去,说不停不知道何时能平息,流言转来转去,请相信我的心纯真如往昔。。。”你的眼角有泪光,象往常一样努力仰着头不让它滴下,可是终究它还是落下来了。泪水慢慢的爬过你的脸庞,然后逐渐变得汹涌,肆无忌惮的如清溪般坠落。这是怎样一种哭法,你依然平静的唱着,连气息都没有怎么改变,眼神清亮,笑意温柔,美丽的脸庞洁净如洗。可是那么多的泪水,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流淌着、流淌着。。。。。。我从此时开始,就没有再看你,不忍再看。
这时,全场眼泪飘飞、到处都是泪的海洋。我湿了眼角,或许还有泪水滑落。我后来想了又想,我当时并没有觉得伤心难过,只是非常的不知所措。我见不得你这样的流泪,安静又肆意的流泪;我听不得四周这么多的哭声。我不轻易流泪,更很少惶然慌乱,可是这时候,三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不了我该怎么办。忽然也有点羡慕身前身后那些哭得淋漓尽致的人们,至少她们知道该做什么。我只好静静的坐着,看着不知哪个方向,掩饰着我的无措,等待着这一切过去。
想不起来怎么结束的,你是怎么退场的,只记得四周好像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喊了一个又一个口号,而灯还是黑着的,好像谁都不忍心去打扰那些流泪的人们。我依然静静的坐着,没有唱也没有喊,只是等待着心里那种陌生的茫然过去,等待着我的笃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