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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演绎】现原:换乘恋综——COME WITH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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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 with us第四期##二表公开#@喻玥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2楼2022-07-1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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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me with us第四期##二表公开#@李漪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3楼2022-07-1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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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me with us第四期##二表公开#@云挽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4楼2022-07-1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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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me with us第四期##二表公开#@乔星礼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5楼2022-07-1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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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me with us第四期##二表公开#@闵柏安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6楼2022-07-16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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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版本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7楼2022-07-16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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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期 摩尔曼斯克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78楼2022-07-1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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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0楼2022-07-18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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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觅番外@难忘未必永志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81楼2022-07-18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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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期MINIDATE
                    邀约人:李漪
                          被邀约人:池林

                    李漪
                    李漪在发呆。她本就瘦、脊背也单薄,撑着柄黑伞更显得瘦削,好像要溺进雨中。乌兰巴托下雨了,雨滴很密集地落在伞面,又顺着伞骨滑落,很快在她身旁积成一汪水洼。她穿白衬衫、柔蓝色的羊绒大衣,留一截手腕暴露在冷空气中。吐息带着雾气,又被风吹散。
                        耳机在放《回到夏天》。听了多少遍,她自己也数不清。只记得晚上入睡前,又想起那些他改编后的歌词与旋律,辗转反侧。她去看消散在头顶的白雾,有一瞬间的眩晕。也是这时,她看见眼前的雨滴被车灯照亮,毛茸茸的。
                    很容易联想起相似的情境,在下雨的工作日夜晚。她在尾奏即将结束时听见歌曲的重音,像加速的心跳透过胸腔、传至耳膜。待最后的音符归于平静,播放器照常要循环播放,她的指腹按向暂停键,将耳机塞进口袋。
                    “池林。”
                        她更喜欢连名带姓地唤他,在试过各种的称呼之后。池林、李漪,仿佛注定要产生羁绊的连接体。涟漪保持自己的频率,缓慢却坚定地融入池塘的世界。
                    “为什么要答应。”
                        她仍站在雨里,透过落下的车窗同他对视,隔着雨雾。
                        ——为什么在我跟你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还会答应同我见面?
                    池林
                    乌兰巴托的雨格外轰轰烈烈,他攥着那封邀请在泥泞的小路上行步如风。出门时,天是阴霾密布的的,他昂首蹙眉,回头遥望渐远的小屋,却决绝地转身离去。
                        他怕她久等,会走。
                        淅沥沥的雨落在他额发与肩头,随着那下滑的速度步伐也愈发快起来,直到进入轿车内,才有一刻发愣。
                        打火、油门,一气呵成。他想起曾经无数雨天是急匆匆开车去接她回家的,但都不如这次心急。一路小径疾驰,那抹撑着黑伞的白衣与他的距离愈发靠近,最后停在旁边,落窗。
                        “李漪,别站雨里,感冒还没好全。”
                        他明明说这是特别的旅行,要做出改变,遇见她时却仍脱口而出全名。不够亲切,不够暧昧,但直白又诚实。为什么会来,他想,只有一种理由。
                        “李漪,你知道飞蛾扑火吗?”
                        飞蛾扑火,而我爱你。
                        池林好像很少说爱,似乎爱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承诺,在他看来只有行动算得上遵守。与其口说无凭,不如亲身以赴。
                        谁能想到困顿于爱情的会是商场狡猾的狼,那封李漪写给何书意的信让他心生波澜,以至于要打破自己执拗的偏见,用语言表达肺腑。
                        “这就是我答应的理由。”
                    李漪
                    那座反方向的钟,又从反方向开始重新移动。
                        她写邀请之前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想到底要不要见面、想见面时该说什么。但此刻见到他,她准备的那些话都失去了说出口的价值。因为前提就错了——上次的眼神逃避、致使她没能准确猜到池林的态度。李漪太清楚他爱一个人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所以很多未说出口的话语,只要一眼,就能得到答案。握伞的手慢慢收紧,圆钝的指尖抵在手心,留下一道极浅的印记。
                        “你不觉得飞蛾很可悲吗?究竟要经受多少荒诞,才会如此笃定、奔赴那束飘摇的微光竟比自由更值得。”
                    收拢伞,拉开车门,她的影子就这样与池林相缠,视线也在暗流翻滚。夹杂着落雨后的潮湿,她再次被对方的气味所笼罩。关于“感觉”的记忆总比具体画面更容易使她感同身受,而他们纠缠得太久,细碎的回忆碎片充满着节目录制全过程——咖啡店、草莓、篝火、摩尔曼斯克,甚至看日落时,记忆也会自作主张延伸出很多浪漫情节,只关乎他们两个的。回忆太多,反而将此刻的惨淡衬得更明显。
                        她犹豫了许久,在旋涡中挣扎,最终落败。离得太近,也许池林能够听到那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她用最直白、最坦诚地方式剖析过往:
                        “池林,其实当初分开,全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没有关系。”
                    池林
                    冲入鼻腔的气息让欲望因子想要剥夺,可遥远的眸光像是贴近都无法抓住。泥泞与芳草追随氧气侵进车内,雨水滴滴滴打落在车盖上,也打落在他心里。
                        削微冷的秋,他穿的那件黑色牛仔质地的单衣将他包裹的很严。但那薄瘦的身骨裹挟着潮湿的冷气,他便下意识伸手扭开暖风。空气逐渐升温,狭小拥挤的空间曾是他思绪抽离的片刻宁静,到现在已然成为更惶恐的审判台。
                        “那我问你,人间什么是不值得。”
                        视线交织缠绕的瞬间,暗潮汹涌。他不自主垂睫不再看她,生怕那眉眼中读出的只有陌生疏离。他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紧握的手指却松开了。
                        “李漪,爱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也不会都像他一样。”
                        他是池林在节目上才得知的,那数年缠绵岁月不曾知晓的内容,父亲。他知道的时候,伴随着些许惊讶,但很快沉住了心。
                        “当年我同意离婚,是因为我以为你在我身边并不幸福。可是,你如今过得真的很好吗?”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却仍是语态平和,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乎掺杂了太多纠葛。有些难受,潮湿的氧气连打火机都要好几下才燃,他的指尖有些颤,但尽量夹稳了烟。火星与烟草就像飞蛾扑火,注定燃烧成灰烬。他惯性用食指敲打方向盘,想要理清思绪。可思绪终归化成携着些许哽咽的音与泛红的眼,那指腹自她离开后不顾痛疼捻灭烟灰,连指纹都淡了许多。可是那阵子心太疼,已经感受不到手的疼痛了。他总是投降的那个,毕竟连结婚都是她突然间提起的,但他也对多年的相处期盼半分婚后爱意。
                        “李漪,离开我可以,但你要幸福,知道吗?
                    李漪
                    她的伞还杵在副驾驶座位下方,残余的水珠顺着伞面的折痕落在脚踏垫。她稍稍挪动位置,与池林的距离顺势被拉进。空调暖风的热度融化衣袖沾染的雨水,就像池林融化她。——其实这样的靠近才是常态,如同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吻,强郁而浓烈。
                        那时她也想过永远,与池林。
                    她此刻的话语更像是思维混沌时的轻喃,足够轻。但望向池林的神色是极虔真的,好像已经运用估值模型对生命的构成要素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的答案。
                        “在黑暗中沉沦不值得。”
                    而后良久的缄言沉默中,似乎只有香烟是活物。李漪好像从没有关于“该与不该”的自觉,不懂得按时吃饭很重要,不懂得光脚踩地板会伤害肠胃,不懂得雨天不该淋雨、因为会感冒也因为没有意义。这些都是在分开后的5个月里明白的,连同“吸烟有害健康”这个事实。
                        可她只是沉默着看火苗摇曳,和上次在吧台见面时一样。
                        他的声线是低哑的,带着很深的悲戚,如有实质般滴落,黏在李漪思维的间隙。这份厚重的情感像一道太难解的命题,她不会求解,也寻不到称得上标准的答案——所有的一切都乱如麻。
                        “我令你感到痛苦了是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的离开?”
                    池林
                    烟灰余烫的触觉在指尖蔓延,似乎也烫到心房。显然尼古丁难以安抚那份情感带来的异样,只有一根接一根缓解情绪波动。他漠然也好,狡猾也罢,可在她身边真实便暴露无遗。红血丝包裹着眼白,他降下车窗通风,一滴雨打在他脸上,竟觉不出是雨还是泪了。
                        “你把自己当什么啊?黑暗?不幸?还是什么?”
                        他那刻有一种愤然涌上心尖,并没有回答她最后的那句。夹烟的手奋力打在喇叭上引起长鸣,在空旷中回荡咆哮。
                        “我把李漪当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怕化了,我觉得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所有事物,但似乎在你心里她并不好。”
                       


                    IP属地:山东383楼2022-07-18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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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漪
                      很小的时候,李漪就与他人有着不可逾越的阻隔。她没什么朋友,觉得坦诚交流犹如赤裸。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都很浅,像风筝,最简陋的那种、用草纸与竹箴糊好,仅靠极细的棉线与地面相连。20岁,敢与月亮殉情的年纪,她都没奢求过能将风筝线递交给谁。
                          重逢时,池林说我们重新认识,她才开始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可总想不明白。后来她说要结婚,想法太卑劣。
                      风筝始终是风筝,离了风也是风筝。
                          提离婚之前的那眼对视,她看见了什么?——暗调的红、分不清是深夜的霓虹灯还是燃烧的篝火,赫尔辛基的落雪,唇齿交缠时紊乱的呼吸,以及,爱。
                          骗人的,她看不到爱的。
                      这世上很多事,通则痛。因此她总希望池林糊涂一点,其实并非每个问题都有完美的答案。
                          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将她的头发吹乱,隐约遮住表情。——好像留短发,就足以证明那些晦涩难言的、改变。
                          “是罂粟,艳、刺激,但吸食后会瘾愁断肠。”
                      极速降温的烟灰,连同那半支香烟一同破碎在他指尖。有一瞬的动摇,很快就克制住。凉风催着离港远去的理性回笼,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不忍破坏氛围。可语气却是异常笃定的,犹如平直的线条,一语双关的喟叹。
                          “旅程还很长,你不应该困在这里。”
                      池林
                      他的心是走过蔓草荒烟的,尽管如此仍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与空虚中前行。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灵魂,像是期盼沙漠能有绿洲奇迹。
                          这秋天一路忽忽悠悠,到了最阴冷的时刻,空气里的霜雾将眸中炙热浇灭,刀耕火种。他想退去寒凉,于是迎来悲哀。同样细雨缠绵的日子,人们总说陈年旧事会被埋葬,但池林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日会自行爬上来。
                          “旅程长的是你,不是我。”
                          她总那样坚定从容说着看似优雅却扭曲的话,想要剜掉他的执念。她总会那样,用卑劣的语言将他割喉窒息。
                          “李漪,大学的时候是我太轻率自我,甚至不知道你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他的家庭那样冷淡不满平凡,以至于他不懂情爱,谁会想到沙漠的绿植会有开花结果的景象。若是问二十一岁的池林,他也不信。家庭如审讯台让他身心疲惫,于是选择在逃脱的日子放纵疯狂。
                          看到日记的时候,他在想是不是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如果二十七岁的池林去拯救二十岁的李漪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或许是他盲目乐观。
                          “我不奢求现在能说服你什么,但也不想和重逢那天一样匆匆。”
                          于是他在屏幕选了那首常听的《365Days》,陷入沉默。
                          “冷静一会吧。”
                      李漪
                      雨还在下。
                          乌兰巴托的夜晚其实很热闹,即使在雨天。她听见路边的小贩在叫卖,听见风声与雨声敲打在车身。当然,也能听见车载音响播放的《365Days》,像是池林在反复质问她,为什么当初能那么干脆地离开、为什么等了那么久都不去找他。
                          有太多种情绪向李漪袭来,其中占据主导的是无措。在人际交往这场考试中,她像是总拿满分的学生,但只局限于既定的题目范围——而池林是一道超纲的题目。她试图去寻找那个最优解,一遍遍地复盘、从回忆里寻找破绽,然而总是徒劳。
                      闪烁的绿灯再次变红。
                          李漪的眼尾泛起一抹红,她也分辨不清,这种酸涩的情感到底是因为池林还是因为谁。她侧过脸去看雾蒙蒙的车窗玻璃,《365Days》快要播到结尾。她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失去了理性的判断——于是拉开车门,跑进雨幕。
                          1分15秒的红灯,足够她回来。
                      不够理性,但足够清醒。
                          她在雨中反复回想、回想那些彼此谙熟的习惯,以及被影响的爱好。
                          ——直到停在一个推着小车卖草莓的摊位面前。
                      不是每一首歌曲结束都意味着道别。
                          她在绿灯亮起前赶回,厚重的雨幕打湿她的头发,不停地坠下雨珠。她好像并不在意,只是用手捋平,然后晃动着盛草莓的塑料盒,朝池林笑。原本含锋的眼尾被晦暗的光吞掉大半,显得更圆钝,像羔羊。
                          “以后想要吸烟的时候,吃一颗草莓吧。”
                      池林
                      她跑出去的时候,他以为李漪要走,垂眸中泛起落寞。但看到她停留在草莓小贩摊前时,雨声开始缄默,嘴唇有一刻颤抖着微张想要说什么,指尖慢慢扣入掌心,留下殷红的痕迹。
                          1分15秒,这次车流没将他们横隔,而是像迈过一道巨大的深渊,再次回到原点。
                          雨滴附在那双姣好的睫毛上,湿漉漉的。那盒带着湿气的草莓在眼前摇晃时,池林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略显慌张,极力探索着这一系列动作。而手下意识的从抽柜中取出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水珠,细而轻。
                          “戒池林烟瘾的从来不是草莓,是李漪。”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盒草莓,面对笑靥池林不能像分析投资那样理性的思考刚刚发生的所有内容。草莓是什么味道的?他不记得。只记得每次吃草莓的时候,都能想起李漪。
                          他有点疯狂,于是打开烟盒,缓慢伸手搭在窗外,雨水顺着烟盒淋湿透彻,让它们失去意义。锋利的眉眼此刻不再如刃,反而圆钝直白。
                          “我的决心可见,李漪,你看好了。”
                          “我以后不会再抽烟。”
                      李漪
                      好像陷入一场零和游戏——受益者始终是李漪,而池林是彻头彻尾的损失者。
                          总爱细嚼那些过期电影,从最浓郁的红黄蓝到泛墨色的灰直至完全褪色的白。当池林用纸巾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水珠时,那些褪色的记忆好像又重新鲜活起来,因为一盒草莓。
                          其实并非因为那盒草莓。只因他是池林,所以会动摇、会失去理性。
                          可正因为他是池林,才瞻前顾后、才万般斟酌。
                      发尾还在朝下滴水,她靠在副驾驶位上,无动于衷地看着那盒香烟被雨水浇透。李漪不常笑,此刻却弯起了眉眼,那是敛去悲恸后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为一盒草莓冲进雨幕的她、只是虚假的幻象。
                          “这是好事,我相信你做得到。”
                      久封的寒冰,也会被流火熔化吗?
                          李漪没有答案。就像她在节目开头提到过的、她想要寻找的答案,也还没有找到。
                          “要换一首歌吗?《七里香》。”
                          虽用征询的语气,可李漪知晓池林从来不会拒绝——就像他不会拒绝结婚与离婚的要求那样。
                      池林
                      他向来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池林习惯于发号施令,以严厉要求别人。执拗和漠然让他不在乎人们的喜怒哀乐,只要他需要,就一定要得到。可李漪偏偏是打乱顺序的失序者,让他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投降。
                          “好。”
                          温柔的乐曲缓缓响着,把空气混进那情绪之中。他直直瞧着前方,不再做声。歌词和旋律代替他们的语言,成为云端的交流。
                          他宁愿不要盔甲也不要留下软肋,但显然他不是父母那般追风赶月不留情。他是疆场冷盔下的柔骨,是荒漠与无人区的烈阳。终究这辈子他没有按照父母给予的形状生长,也体会到了人间烟火的悲离之苦。
                          那曲毕,雨也悄悄随着最后一句“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而结束,与此同时mini也告一段落。或许他们本不需要言语,便能以灵魂沟通。李漪走后,他盯着手里湿掉的烟许久,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小纸条
                              李漪To池林:

                          


                      IP属地:山东384楼2022-07-18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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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5楼2022-07-18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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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期MINIDATE
                          邀约人:李漪
                                被邀约人:池林

                          李漪
                          褪黑素效果显著,入睡很快、在助眠歌单播放完毕之前。但陷入清醒梦——被夕阳染成赭红的海域,漂浮着朵洋桔梗,被浪拍过,显露颓色。最后整株倒进海里,裹挟在海浪中间,一点点消散,融进落日。
                              睡醒后也不再回想奇怪的梦境,没什么意义。但整日都精神不济,看见天气预报时仍恍惚,以致在APP显示弹窗消息时惯性点进,勾选两张《时空恋旅人》的电影票,仿佛还停留在从前不需要褪黑素也能睡得安稳的时间里。
                              因为潜意识中,矫情的仪式感在叫嚣,要等初雪、与池林一起。
                          深夜的场次,只有零散几辆私家车停放在汽车营地。她在荧幕前方的车位停车,SUV的后排座椅足够宽敞,准备的绒毯与抱枕都塞得下。李漪不常看喜剧,总觉得嬉笑过后是持久的悲哀。但沉浸在等待初雪降临的氛围中,好像也不适合诸如《魂断蓝桥》一类的爱情悲剧。
                              她没望向池林来的方向,只是透过敞篷天窗注视着夜空,思绪放空。
                          池林
                          他来的路上开始飘雪花,白皑的远方朦朦的,也耷落小栖在发丝上。夜晚冷清孤寂,小径上映着倒影,摇摇晃晃。他的步伐很快,要赶上电影的开头。
                              夜里很冷,怀中却有娇嫩令他想保护的东西,裹紧衣裳便朝李漪所在的车牌号方向快步而去,离近时她在眺望夜空。池林不知道那副失神的眸是在看月光还是万顷星河,他更在意这次会是跃进式的里程碑又或诀别的前奏。他很直白,像白纸上再小的黑点也突兀至极。
                              走到车前的时候,电影的片头logo才刚缓缓浮现,他自然的坐到李漪身旁,从怀中取出一支玛丽埃及系列的洋桔梗伸手递给她。
                              “路上遇到温室花棚,好心的花农见我驻留观赏便送了我一支。”
                          李漪
                          骤然响起的寒暄声让她短暂地僵滞在原处,用以缓解因神经紧绷带来的眩晕。然而转身之后,当熟悉的身影夹杂着片段性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穿梭在脑海,恍惚间又回到往日温情。彼此间熟谙的称呼几乎是脱口而出,尾音延长。
                              “池林——”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清晨。
                          视线跟随他的举动下移,落定在他珍重护在怀里的花、落定在那株淡紫色的重瓣洋桔梗。思绪已经游离,在回想那个用来插洋桔梗的花瓶是什么颜色。李漪钟爱洋桔梗,因此家里一年四季都是洋桔梗的花期——在花谢之前,池林会带新的回来。
                              后来她也收到过鲜花,可再没见过洋桔梗。
                              只剩肩胛骨下方的刺青陪伴着她度过整个夏天。
                          想起来了,花瓶是白青色的,不掺杂半点杂色,纯粹得好像从未被践踏过的落雪。
                              她接过花株,也接住落在掌心的第一粒雪,然后带着融化后的雪花拂去他外衣肩袖处沾染的落雪。随着指尖一点点下滑,最终将池林的手握在掌心,她感受到泛着冰凉的温度,但没有退缩。
                            “很冷吗?怎么不撑把伞?”
                          声音实在不算柔软,吐字间隙的气息也游离。语毕,便匆忙至略显慌乱地回身,在携带的食材里翻找着。
                              “想要喝点什么吗?我煮了肉桂苹果茶,不过按照我的口味多放了些糖,可能对你来说会有些腻。还有草莓桶,是从附近的酒吧购买的,酒精度数不算高——”
                          池林
                          暖气从脊背部分开始扩散,攀上颈、椎、胃再到腹,不过等他发觉寒气被吞灭时已经很晚了,李漪的指尖带着热度撩过他衣肩的雪,才将眸光转向那双曾经握过无数次的手。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他的眸盯着那朵淡紫的洋桔梗出神,已记不起上次见到她与洋桔梗同框是几月几日。
                              “本来没有飘雪,这应该是今年的初雪。”
                              他想起自己刺青的时候,纹身师问他要什么颜色的洋桔梗,池林其实没想过,但说要玛丽埃及系列的。因为紫色像过头的粉、像差点意思的红、像褪色的黑,总之很符合他当时的心境,无论如何是找不到答案的。
                              他闻到了草莓与肉桂的味道,肉桂苹果的甜能腻糊住他的思绪,所以他不喜欢。他喜欢微醺的酒、喜欢她的草莓、喜欢撩动神经的烟。
                              “草莓桶吧。”
                              影片的声音伴着他的声音交织着开始,熟悉的情景在上演,但他从不觉得枯燥。往往影片的每个镜头都是别样的,但由于人们要顾及太多而无法在意每个细节。但生活却不给人这个机会,于是他也喜欢电影可以反复审视细节的感觉。
                              “我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也看过这部电影,不过那时候我只觉得男主的超能力很酷,否则也不能和女主在一起。”
                          李漪
                          茶已经许久没喝过,连煮茶时都错误估计了砂糖的剂量。而无论她如何向茶汤添加糖分、将果水也熬至一种昏暗的棕褐,也无法从中汲取半分平和与松弛。那种压抑在甜腻表象下的酸苦在发酵,要将味蕾也染上同样的黯淡。
                              索性换成草莓桶,小口地抿。
                          许久的沉默,她便与池林在沉默中一同见证着男主演遍历回溯、追寻挚爱。李漪本以为自己已经用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回忆,在接受节目组的邀约之前、在与池林见面之前。如今只得怨身体本能的记忆反馈远不如精神般易于自欺,要逼迫她承认“忘不掉”的事实。
                              像经历了一番思索,她在画面转场间隙启口,而后与影片中男主演的台词叠成双重曝光,交织着、彼此磨损着。字尾落得太轻,裹挟着几分自嘲。
                              “可现实是,玛拉葬身于滑铁卢桥、郝思嘉也没能留住白瑞德。世间没有时光倒流的超能力,遗憾才是常态。”
                              ——也没有奇迹。
                          她觉得自己与池林像早已满溢却无法交融的溪流,不断涨潮,又再次搁浅。连落在他眉眼处的目光都随着放慢的语速而渐弱、渐缓,不至于将气氛冻结的程度。
                              “那现在呢,你的想法更改了吗?”
                          池林
                          酒精伴着草莓的鲜甜在腔壁炸裂,顺着喉咙烧过每寸内理,整个人也暖了起来。雪花仍飘在视野里,阻碍着观感,却又增添了新体验。
                              电影的情节那般熟悉,可仔细分析每一帧画面,都能从中捕获新奇的不同点,他已不再在乎男主要穿越多少次,或者改变了什么生活细节。
                              “那些不是现实,只是电影而已。戏剧要够遗憾,才会轰轰烈烈。但现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没有导演和编剧左右的低俗。低俗才够有人性,有活着的意义。人像月牙,阴晴圆缺,才足够皎洁美丽。倘若一个人是完美的,那才是悲哀吧。”
                              他的神色划过墨色,表情仍淡然如水的凝视影片,看不出思绪。
                              “现在我觉得,超能力并不酷,因为穿越不会让不爱你的人爱上你,但爱你的人永远爱你。”
                              


                          IP属地:山东386楼2022-07-20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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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漪
                            她偏爱黑白色调的胶片电影,那种纯粹的光影重叠会带给她错影般的慰藉——仅是明与暗的交融,便足够斑斓。直至深夜霓虹下的不期而遇,李漪才重新被点染上俗世的色彩。
                                后来回想那段依偎取暖的情人关系,她并不渴求爱,但不可否认的,只有那时的她不再是单调重复的阴翳、不再是某种索然无味的死寂,而是浓郁到被画家所弃用的克莱因蓝,肆意地铺陈、涂抹——
                                被滚烫地拥抱着,连洋桔梗刺青都是热烈的。
                                那是一种、如烟花般的粲焕。
                            而故事的续写也像烟花,有温度却冷却,曾绽放终落幕。池林与她谈爱,她便愈苦痛,开始回想是不是相遇是错、纠缠是错、情爱也是错。
                                光影愈是增多,落进她眼底的便愈模糊。酒精导致的昏聩短暂地消弭影片与现实的边界,她将头斜靠在冷到快要结霜的车窗,任由呼吸在玻璃上涨潮——不理智地。眼睑微微垂下,好轻的一句问,像微弱的叹息。
                                “池林,你有没有一点点后悔,如果不曾遇到我就好了。”
                            池林
                            他总在电影中看到山河寸寸倾倒的爱恋,于是乎那群人做高雅的诗人,宁愿灵魂漂泊,也不愿钉在爱人心上。池林开始不在乎,后来不懂,梵天刚惺忪揉开睡眼,春日刚迎来复苏,他们却选择自焚在最轰轰烈烈的挚爱时代。
                                后来他明白了一点,总归是人与人不曾沟通,然后慢慢划开横沟。他不清楚和李漪是否已相隔太远,可那日见她时,便明白他面对横沟不惧生死。电影荒唐,博人眼泪,要够悲剧。但池林的生活绝不要活成某部电影。
                                “不后悔。”
                                电影的末尾仍是熟悉的,他索性把手撑在毯上,侧身在阴影中看她: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我想着回家能有一个拥抱,周末能和最爱的人窝在沙发里读书,这是我最美好的日子了。”
                                他回眸,不再看她:
                                “后来,我不再回去了,那个公寓太冷。”
                            李漪
                            “幸福...”
                                她近乎不解地重复着这个词语,任由它们在唇齿间溃散再重塑,一如她早就游移的情绪。
                            李漪并不将爱视作本能,在她的认知里,本能是呼吸、是求救、是维持生命体征各项指标在正常值范围内波动。而爱是天赋,是她不曾拥有过的天赋。
                                因此曾试图将自己的情愫重新定义——自诩与池林的关系不过是以荒诞为底色的成瘾性依赖,如同难以戒断的烟草与烈性酒。
                                而当一切回溯当下,当伊尔库茨克州也落雪,酒精催化着将过往铺陈,她突然想到——她的情感不过是一帧雪,一种困顿的、等待消融的、想触碰却总踟蹰的雪。而在这样的降雪天气里,她的心绪会泯落为云层间悬坠的水蒸气,长久地等待着、因某种触动而降落。
                            ——细雪在降落。
                                影片开始播放片尾曲,逐渐有车辆驶离观影区域。在这种缭乱中,缄默代替言语成为某种传导情绪的特殊介质。她坐得笔直,犹如被拉到极限的弓箭,每一刻都在叫嚣着岌岌可危。紧张的情绪藏不住,裹在有些颤抖的声线里。
                                “最后的问题,你对待我、你参加这档节目,究竟有多少是因为不甘心?”
                            池林
                            对于从青春开始的隐晦爱恋,像是歧途。或许他本该在二十一岁那年看清楚自己的本心,然后告白。可惜一切都很晚,打碎夕阳,便要自行填红尘百丈。他沉迷于霁月风光,在月下泯灭日月纲常,她把他拽入流淌人间的烟火,唯独在那时欠李漪一句我爱你,然后拯救她。
                                影片开始播放尾声音乐,他只羡慕男主能够无数次的穿越,去更改后悔的细节。碎雪如珠仍在飘,无暇遮掩来去踪迹,一片落在他眸睫上,池林用余光偷偷看着她,不知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仔细描摩她轮廓的机会。
                                “我没有不甘,只是没有你的日子很糟糕。你离开之后,我每天工作到凌晨不敢停下来,生怕停下来会想到你。想到你就犯烟瘾,每天抽一包烟,他们说我早晚要得癌。池林如果没有李漪,跟得癌症生不如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似乎那刻敞开心扉。他的躯体是僵直的,嘴唇有细微的颤动,像补给她求婚钻戒那天紧张。
                                “我是不是太懦弱了,明明爱,却很少表达。”
                                “李漪,我这辈子只爱你。”
                                池林求婚的时候想,要给她冗长且绚丽的一生,以晚霞为墨、清风为笔。他也曾是一座荒山,若非她经过,又怎会漫山遍野。
                            李漪
                            “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未尽的话语咽塞在喉间,连带呼吸也急促,随紊乱的心跳一同激烈地鼓噪着。寻不到合宜的表述为她此刻的情绪做注解,也无法用连篇累牍来追忆,便只剩下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语序很乱。
                                “是我苛刻,什么都不讲,却奢望你一切都懂。”
                            车窗模糊,她越过落雪看月亮,明亮到极点却比梦境还虚浮。这样的月亮自记事起只见过两次。斑驳的半弧轮廓像是公寓里暖融融的橘黄色夜灯,在静谧的深夜,越过无数霓虹彩灯,毫无遮拦地洒在她肩头。求救是本能,两根几何线条的交汇点由此而产生。
                                后来他们接吻,从玄关到卧室。有浓烈的吻与意乱的性,但是否有爱情在其中,谁都难说清。
                            李漪将自己比作一粒雪、比作世间一切无足轻重的事物。偏偏池林直白地告诉她——即使是一粒雪的雪崩,也够压垮一个人。
                                “你要听吗,关于我的一切。”
                                自诩清醒的人,在此刻终于肯承认,她总被负面情绪击溃,做过许多不清醒的荒唐事,在沼泽中愈挣扎愈下沉。
                            “我常常想向你道歉,因为我的情感太复杂,里面掺杂许多不堪的、卑劣的部分。在伦敦的时候陷于情欲,试图依靠这种畸形的亲密关系来掩饰自己的敏感与脆弱。提出结婚是为逃避联姻的命运,也想宽慰我生病的外公、他始终希冀我有朝一日不再漂泊无依。”
                                “我不懂爱,但是池林,是你教会我如何正常生活,也是你令我明白、我的生命不该以悲剧收尾。我的一切欢愉均与你有关。”
                                “但那天清晨,我发现我既束手无措于洋桔梗的凋零,也无权留存那阵本该潇洒来去的风。所以我退缩了,我猜想池林没有李漪会更自由,我觉得错误的开端应该到此结束了,悲恸就让我一人承受就好——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我感到十分抱歉。”
                            她意欲用笑容来纾解沉重的氛围,可仍是徒劳,在启口前被紧涩的嗓切断。她终于落泪,咸涩的泪液如同涨潮般汹涌着,然后垂在锁骨、落在洋桔梗的花瓣。或许是落泪过急促导致的缺氧,她声音太轻、太虚浮,像是即将要消散在空气里。
                                “那么听过这些之后,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她近乎虔诚地望向他——
                                “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池林和李漪重新认识一下吧。”
                            池林
                            她的声音落入耳畔,勾起回忆。想起来,他在成熟前也是恣意洒脱的,不知众望深沉。立于繁荣深处,拾一身傲然劲骨。而后慢慢剥离,融化掉被抛入炼缸,才发现那段日子不过剩下李漪二字是融不掉炼不出的。
                                池林用缄默代替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些他知或不知的过往与细腻。月光之下,千瞬万变,是他最爱的人正在倾诉。每字每句钉进他心里,那耷落在毯子上的手也不自觉弯握起来。
                                “洋桔梗会凋零,但是明年仍旧会开。”
                                那双手伸向他时,眸中泛起波澜,那些眼泪本不该流淌的,让他心疼无措。于是他握住李漪的手,将她拥入怀中,细抚着哽咽而起伏的背。
                                “好,池林还有一辈子可以和李漪相知相爱。”
                                “你记住,如果要向生活开枪,我会做你的子弹。如果命运把你的人生削尖了,我就去捏它七寸。这些都源于,我爱你,爱任何模样的李漪。”
                                


                            IP属地:山东387楼2022-07-20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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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89楼2022-07-2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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