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继续想着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对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表示,要是可以他宁愿选择光着身子上报纸的头条。他曾经有点气愤的说:“他们都没注意到事情的本质,他们干嘛要绑【】架我,这个没用的小职员来做话题?这不符合逻辑……你不觉得这是个阴谋?他们有的是机会给别的,重要的大人物制造丑闻……”结果罗德里赫完全把这些当成了耳旁风——他只关心那些该死的席位。哦,他当时是这样解释的‘我真不明白你干嘛要那样想,觉得这事是个阴谋?好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一个阴谋……但那也只能解释为:这个姑娘爱你爱得很深……她不惜使用暴【】力来赢得你的心。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段姻缘……’
路德维希承认罗德里赫的关于自己那些飞黄腾达的夸夸其谈确实美好并且可行,但前提是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己的忄生向问题。不过他又可怜起这个男人来,路德维希回想,他当时还沉浸在爱河中,智商想当然的低得很——很快,他的女朋友和基尔伯特跑了,于是他的热情,和他身影一样急速的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在午休的时候突然出现,企图干涉自己的感情生活了。路德维希猜测他可能请了几天假,窝在家里把和伊丽莎白看过的DVD都看上个三遍,一边抱着几盒面纸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正准备把手里的杯子扔掉,然后回到办公室继续忍受闲言碎语的时候,他发现走过来的那个人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他看着他往自动贩售机里投了几个硬币,不过没有东西从里面掉出来,于是这个高大的男人开始使劲的踹那个可怜的铁皮家伙。
出于礼貌,路德维希发誓,他仅仅是出于礼貌才开口问道:“您是否需要帮助?”
“哦,是你。”伊万回头看着他说:“我都没发现。”然后更加用力的踢着脚下的机器。路德维希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他发觉他穿着淡米黄色的衬衫,配暗金色的领带,裤子是混入大量灰色的暗军绿,皮带和鞋子皆是高级名牌货——这种打扮着实不像是干他们那一行的,太花俏,用那些老家伙的话来说,只有爱出风头的毛头小子才爱做的表面功夫。但路德维希知道,他就是靠着这副好皮相拉到了许多中年妇女以及刚成年的年轻姑娘手中的选票。许多老议员一开始嘲笑他,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选民在渐渐的流失,而伊万•布拉金斯基越来越多的出现在电视,报纸,新闻中。最后,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得到了和他们相同的地位。
“这下好啦。”最后,伊万终于弯腰从稍微有点变形的机器里拿出了饮料,他冲着路德维希笑着说:“幸亏这里没装摄像头。啊,对了,可别再用‘您’来称呼我了,要给其他人听到了,得误会我以前在学校是个多糟糕的家伙呢。”他说着,走到窗边,把饮料放在窗沿上,开始拆一包尚未开封的香烟。
路德维希依旧呆在原地看着他,在心里暗暗的反驳‘难道你以前在学校里不是个糟糕的家伙吗?’,嘴上倒什么都没说。用‘您’来称呼是经过考虑的,要不然能说什么,连名带姓的太生硬,只叫姓又像是上司在和下属说话,更不能直接叫名字了。路德维希想,总不能指望我能像以前那样用昵称来叫他吧?他看着他缓慢的拆掉包装,突然又想到了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这事实在蹊跷,他想,首先这么个千金小姐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跑去了小酒馆,其次,当时他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那位小姐进了门,什么都没说,先是亲了他一下,然后粗鲁的切断了绳子就跑了——先不说她为什么要放走自己,为什么要跑,又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一下子就切断麻绳。单单一个问题,她干嘛要吻一个陌生的男人呢?路德维希一直在回想自己是否见过这位大小姐,答丄案是否定的。然后,路德维希看着伊万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上,他继续想,这位漂亮的小姐又怎么会满口的茴香酒味和烟味。对,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伊万•布拉金斯基手上的薄荷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