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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盗作恶，朝中地方皆为安南之战筹备，广州府已接待过多次钦差，现下战情交迫，粮饷都耗在水师，衙门设宴极为清简，幸而自京中来的亲贵也未曾怪罪。这次福王远道而来，与证圣作东道列席相陪】
【开言先寒暄几句，令侍从为众人斟上美酒，最近各地开战接踵而至，不甚太平，事关财政大计，户部想必另有一番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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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夏季炎热非常，潮气又重，初来此地难免有些不惯，为给钦差接风洗尘，筵席上自会布一些消暑清热的菜色。但证圣与我居此地时日甚久，也不觉有异，近日颇费心思的只有安南之事】
【福王既开口提及，便是应下他的后话，为知京中的动向，不免探问道】安南军务全赖证将军调度有方，身先士卒，但不知如今京城可有什么指示，还请王爷透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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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推换了几盏淡酒，来意已然明晰，前番几次夷商生事，为避免亏空，和广州巡抚、知县皆商议探讨，并未用兵耗饷，只是这次不同。听政圣叙述内情，谦道】不敢，海禁水师皆是靠将军才得以安定，要说居功，是广州府上下诸人齐心的缘故
【此次战况特殊，并非是寻常小役，对福王澄清其中缘由，将之前几次动乱分说了明彻，又道】朝廷的意思我们清楚，我等皆是为圣上分忧，至于银饷，也会尽力维补，不必惊动京中，王爷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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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虽有微词，只是地方这仗不得不打，与他处不同的是，粤地还可凭倚开关之利，十三行每年进项甚多，广东的财政眼下暂也可维持。但安南开战后情况难料，为保万全，其中细节还需再作筹划商定】
【听罢他二人言论，很是有当，也说中我的肺腑，在钦差面前不敢言风险之处，唯等走后再作定议，沉思片刻，道】户部无需担忧，粤东海关年年有进项入库，暂且可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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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上虽无山珍海味，气氛也甚为愉悦，知晓了京城的意思，便知该往何处行事。一应礼节做得俱全，随证将军道感谢溢美之词，这才送客相别。后与他询探安南之战进展，又论广东财政之内情，叫书吏从衙门拿账本来看，虽因战事耗损，但开关的盈利不减反增，两厢谋定下心中已有了章程，又约他隔日去府中商讨不提】

1.【常言道“吹窗风杂瘴，沾槛雨经梅”——古人诚不欺我。羊城地处粤地，毗邻海岸，四季可谓温润如春，一路自京畿而来，常见梅空雨雾，桑枝青垂，当也为一番别致美景。可惜，今朝既逢圣命在身，总是无暇顾及旁处。
论及此地，也算颇有几分渊源，遥想昔年曾至广州府行事，倒是同当地的几位要员打过一二交道，此次从京城一道奔驰至此，为得亦是替汗父犒赏此次安南之战的有功之臣。】
2.【世人皆道“天子脚下，可鹏程万里，前程无忧”，殊不知此言差矣。京畿之内，中枢六部佐理衙门所涉官吏不知凡几，可高坐庙堂者不过区区几人。但地方要员却是封疆之臣，手握一方权柄，掌管当地民生行政，备战英骑，虽不谓天子近臣，确是朝廷肱骨，不可小觑——亦如眼前这二位。
无论是嘉瞻证圣亦或辉合定沧，皆可谓是朝廷柱石，更是此次安南之战的功臣。遂也扬眉一笑，做以寒暄。】
：许久未见，两位大人可好？此般安南之战，您二位着实是辛苦了，本王于京中亦有耳闻。全赖二位调度有方，方有今日之胜，尤其老将军还身先士卒，当为诸人之榜样。
3.：此般汗父命我入广州，自是要犒劳两位辛劳。至于京里——
【话音儿微顿，复以笑之】
：实不相瞒，朝廷里面确是一直对安南用兵颇有微词，毕竟战起之事，无论是兵部也好，户部也罢，甚于地方，皆是大事。更何况纵是此次户部出了全力，可广东这边的财政口子，想来也是颇重，一时恐也无法填缺罢
【满朝皆知，中枢六部之中唯有户部最难拿捏，虽掌天下财政，偏生最是抠门，往日里恨不得银钱一片掰做两片花销，何况战事应对。此次微词，也是在所难免。】
4.：两位大人言重了，本王如何能有什么建议？不过汗父既然允准了这一仗，自然有圣上的道理。更何况接下来对安南的处置，几位大人不妨先草拟出一二章程，毕竟这银子既是从他们那里出去的，不如再从他们手中赚回来，这也未尝不可。
【指腹抚扳指，和田玉素来温润，纵是在这潮湿的广州亦也不失分毫。予安南之战，自己既非地方官员，亦不属户部行事，予两边可谓两不相帮。不过朝中素来风向难辨，尤是事关国库，权没个消停。索性此战既胜，已是既定事实，至于如何善后，权看各自的手段而已。】
5.【眼前这二位要员，也算身经百战，历过风浪的朝廷肱骨大臣。予朝中如何行事，自有他们的一番章程，故而有些话，点到为止既可，不必太过通透明白。目色轻扫二人，弯唇一笑。】
：这本王可是不清楚了，余下事还请两位大人看着办吧，毕竟本王此次过来是为着“犒赏”，至于旁的，本王也无暇多顾
【言语既此，尔等自行思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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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这安南之战已经归于平静，想来安南那边就算想要有所行动，如今也得顾及广西那边的驻兵。虽然我始终觉得，现在的这位安南王长得倒是挺像那白眼狼的模样的，可即便如此，朝廷那边毕竟还未有应对的政策，故而只能先这样看着，待到来日再有所行动了】
【犹记得上次与福亲王见面，他还是只是个郡王，如今已经是有亲王爵位加身的王爷了，当真是年少有为】王爷，好些日子未见，是愈发地风神俊朗了啊。您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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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中多的是王爷贝勒的，那可是块洞天福地，即便京畿繁华，可广州也不差。相比起日日都要上早朝，我还是更喜欢在广州的安逸生活，至少不必一大早起身，赶那么个路程】眼下安南已经平定了，咱们也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算不得是什么特别的功劳。倒是王爷一路风尘仆仆，这才是辛苦了。
【客套完了，便要提到正事了，而我也着急想要知道这圣上有什么旨意要传下来，便接着说道】或者，王爷要不要先跟咱们说一下，圣上打算传些什么旨意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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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打仗的，肯定是要花钱的，这养人得花钱，军需也得花钱，不管怎么省，这钱多少还是得花销上的。户部管着朝廷的钱袋子，也不难理解他们这么做的意思。可若是这些仗不打了，虽然省了不少银子，可也会害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也会令一些不安分的贼子有了非分之想的】
【我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却不能认同，只得说道】打仗这回事，要么就是花钱，要么就是赚钱赚地盘的。虽然咱们这趟不像朝鲜之战那样，可是到底是用的咱们广东那儿的财政，这还多亏了辉和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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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朝廷排兵打仗不就是那几个理由，若是师出无名，谁也不敢贸然动兵。可一回事，咱们是打仗安南王的名义去肃清叛贼的，打了这一仗的话，眼下的花销是会多了一些，可说到底是长久的利益，哪能只苟且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呢】
其实这个想法咱们也是有过的，只不过就是拿不准各方的态度，尤其是圣上那儿的。王爷你也明白的，咱们这些地方的将军军权虽然大，可也不好逾越了朝廷的意思。要知道这一仗打下来，可是把广东的财政账面上弄得不太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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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仗肯定是要有好处才能进行下去的，既然是得了圣上的旨意，咱们除了要打胜仗之外，肯定还得思索一下这样一场战争能够为朝廷带来多少的好处。哪怕是功在千秋的活儿，那也得再眼前有些利益，叫朝廷看着放心才行】
谢谢王爷的提醒了，这件事情回头我会和辉和大人继续商量着对策，以及后续的进程。只不过还希望他日若是王爷回京的话，能够帮咱们这边多说些话，好叫户部那边松松口吧，别让咱们太难做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