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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窃香记丨第十一出: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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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迟酒后吐真情,姐妹重归于好,同塌而眠。


IP属地:北京1楼2022-06-01 00:06回复
    玉迟
    【金陵夜色,秦淮独盛,临江媚娘娇,凤池吟仙歌,红袖招相思,青玉案呈九张机,八艳才名平分秋色。】
    【阁中香艳,欢客络绎不绝,偏有青玉案闭门谢客,只取杯盏自斟,是恼松梢月做了红袖招的入幕之宾,是恼辛娇日日笑迎江夺】
    【这厢越想越恼,醋极,便拎一玉壶,步也踉跄,偏要直直往红袖招中闯,醉意袭人,笑嘻嘻】浊酒一壶三杯倒,红千杯可要一试呀?
    辛娇
    【为报金陵千家春,无情也作多情人,处处留温存。看重李郎,难舍张君,一夜罗裙翻酒浸深沉。闹得兴起,少不得泼偏了几盅酒,晚风一吹颇有点冷。醉步摸回红袖招,小衫甩上屏风,抽取新衣,正露了半面背映清光,谁知撞进个人,惊了一跳,待看清了这朵醉海棠,方把一身警惕全卸,也不急着更衣,便倚床打趣一句】我不敢试,怕你再摔我的杯。
    【单薄上前拢她进来,玉公主由来温柔矜持,还不曾落得我一眼迷离,端的是架子,语气却甜】若能有公主为我奉盏,今天便把秦淮喝干又算什么呀?
    玉迟
    【世人皆说,九州大陆数梁国的桃花开得最好,可我独独喜欢辛府后院的那几株樱桃。五月鸣蜩,是樱桃成熟时,辛府后院花开得好,樱桃也结得美,有少女娇笑玲珑,响彻满园。有少女着粉衫罗裙,轻巧巧择一颗樱桃来,往白衣少女唇边送,且伴一句甜声:“玉迟姐姐,你尝,我家的樱桃甜不甜呀?”】
    【转眼过几载春秋,昔日粉裙少女竟成了一方花魁。瞧她此刻衣衫不整,是满目春色,气得连饮三杯】
    【烈酒在喉,话也呛了几口辛辣】我摔你杯,是怕你伤身!
    【偏有回忆作祟,此刻瞧见的,是红袖招还是辛家小姐。醉眼朦胧,瞧不真切了。】
    【本想端副公主架子气她,偏溺酒,人也糊涂,揣着三分清醒七分醺,竟也双手去呈酒盏,是要讨她笑】阿娇~你尝,我的酒是不是好酒?
    辛娇
    【醒时骂,醉时捧,谁见你娇花胡乱疯,压抑柔肠今也纵。分明邀我喝酒,自己却连饮三杯,不知她气甚恼哪般,是劝也不是,由也不是,只是顺着哄】好好好,玉娘疼我,我都省得~
    【红袖千金笑难求,难敌你亲捧酒。有道是一醉解千愁,陈年事抛身后,可别让我记起那年蝉儿聒噪,闲庭树下拈樱桃。正要捧过杯,听得一句,攥着她手生生滞住了。她的妆极艳,衬着酒浓催酡红,偏偏看透底下是梁国遗主的清淡风华。国玉雍容,多得是烹龙炮凤,谁知一颗樱桃她记得最牢,害得那年春风三千里,从梁庭直吹到秦淮,吹乱红袖招一腔醉生梦死的水。旧情溢满眼,唇启几番】公……玉迟……
    【帝王情寡,只有她念旧,记得红樱,还牵挂着大业。这一句勾起往事直如剜心,心一横,偏要装聋作哑。潇洒捧过杯,一饮而尽】好酒!青玉案的酒,遍金陵都该来尝尝。
    【又斟,拉扯她共醉】来来来,喝倒红千杯,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玉迟
    【梁国风尽了,桃花也谢,樱桃也烂。秦淮风又起,红袖招妩媚,青玉案风流,再不是粉裙白衣。是往事难忘、旧景难回!】
    【心有千千结,一时难表,举杯邀她,是十足十的请。抬眼撞春水,是陷了风儿柔、女儿娇,启唇欲把旧情聊,偏是大梁公主把酒邀,青玉案来迎声好,是翻天覆了地,还是她辛娇已做红袖招,旧时情谊尽寥寥。】
    【好字揪心疼,满身酒气不饶人,似笑非笑,连连又进酒,只把远山蹙起,换一副女儿醉酒酣态,应一句口是心非】好!好!好!
    【顺她一扯,直往她身上靠,嗅得旧梁女儿香,是借着酒劲诉情长】阿娇,我念你。
    【素手一圈往她腰上绕,声儿绵又长】我念你啊。
    【偏把后话压下:“要什么皇权富贵,要什么家国大业,我却只要你辛娇啊!”】
    辛娇
    【那年也是月下,玉公主顶心爱的一只兔儿死了,她不知要挟哪个宫人要来的一壶酒,明明喝不得偏要连连灌,呛得泛泪。小辛娘胆子小,带着哭腔求她:“阿玉,别……”越伤情越要伤己,是多年难改,当年的辛娘未必也就舍得冷眼再看,此时是无措,忙去抢她的杯,颤声脱口】阿玉,别……
    【后话未出,是醉海棠失足跌落在琼花堆,酒醒七分,却是她香气袭人醉,生生迷了眼。为着肌肤之亲,她步步紧逼嗅兰香,此情此景未免过于缠绵,直是她嗅在脖颈,嘤咛一声,勾起锁骨弯弯,就要躲,恼了一句】阿玉!
    【不知她酣醉把辛娇错认成谁,人被箍在她怀中也站不稳,又急又羞,只得也揽住她。待要送她回房,耳边又送惊雷。清明了,清明了,这经年情深,是此念非彼念。她可念那年春庭下不谙世事不染纤尘,可念重登金銮十二冕旒后的女朝臣,唯独不该念她怀里这团脏红尘!泄了气,再不挣,反而笑着牵出一行泪来,枕她肩上】公主念的是哪年的阿娇?我丢了,也寻不回来了。
    玉迟
    【从前不识酒滋味,为兔儿伤心落得酩酊,幸有辛娇伴我,酒醒时见有娇娇卿卿在侧,便解愁绪,此后多年,醉酒时便只要辛娇作陪。无奈天下风云聚变,卷入红尘两载,为家国伤神醉酒,为博公子欢笑饮酒,纵有溺酒不醒,也只得泠泠月光作陪。】
    【烈酒烧喉,醉酒伤身。这厢怀中杯盏被抢,“阿玉”二字入耳,却是扬唇一笑,笑醉了金陵春风,笑醉了秦淮风月,满目春水只映着眼前心上人。阁中喜乐充耳不闻,复国大业暂搁一旁,此刻只有阿娇伴阿迟。】
    【二人相拥站得稳当,醉眼看人更添几分风月,这便得寸进尺,直往她面颊上轻啄一口,笑儿透着酒气,是当真欢喜。偏有惊雷不知趣,连带怀中人也不安分,这话问得脑仁疼,一时情急,凑上红唇堵了她的问】
    【心里头终归不大爽快,酒劲儿且起,话也无赖】春秋过了两回,青玉案的榻冷,阿娇——
    【怕她拒,只将她抱得更紧】我睡不安稳呐!
    辛娇
    【泪珠儿挂在脸上还痒痒的,被她啄了一口,一颤,还好惊雷恰起,遮过心绪几番。有玉在侧,本就是酒不自醉人自醉了,更何况她还带了一身酒气袭人。挣不开,便也不挣,索性近近地端详她,看这春去秋来两轮回,玉公主原来吊得矜傲的眼角,如今却垂得有些疲惫,这疲惫借着夜色掩映,看不出沧桑并苦痛,却是很温柔。看得痴痴,此情此景无须春情推波助澜,不偏不倚承了她这一吻。尝过江郎的野、松梢月的柔,软玉温香还是头一回。唉,哪猜你金銮殿上做夫妻,哪提防余年值乱离!】
    【青玉案的榻冷,这一句逗得笑出几声,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只好拿自己的额头贴了帖她的】那就还像从前一样睡。
    【也无宫娥,便替她宽衣解钗,拢着她蓬蓬的乌发,低低哼】我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
    【又卸一支】我替你叠被铺床。
    【搭上外衫,闲闲一句】阿玉,醉了还是醒着?我同你再有一句话说。
    玉迟
    【少年不知愁,只端的皇家荣耀、公主矜贵,享尽荣华,何曾想竟有一日流落俗世,明珠蒙尘,尝尽世间百苦。纵使秦淮遇故人也不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今日有明月、清风、美酒、佳人作陪,爱恨情愁身后抛,只留眼中秋水,怀中香玉。】
    【酒且醉人,情偏不醉,酒香伴着这几声咿咿呀呀,是诉不尽的醉意情浓。】阿娇...阿娇...嘿嘿~
    【由着她宽衣解钗,眼角是藏不住的柔。红袖招内好风光,偏是春雨不知趣,连带着春雷吓人来,只将那风儿惊起,这风吹来极凉,春衫已褪,直直打了个寒噤,连着酒气打出三五分,待那脑仁清醒些,晃晃脑袋,把这声问收下,这厢便是再不肯舍去这幅酣态了,只作了一副痴痴模样瞧她,又拉她入怀,只抱着人,不再说话。】
    【且当我今日是醉了,大醉!】
    辛娇
    【喊了几声,她只是痴酣,没来由松了一口气,化作声叹】醉了也好,醉了我才敢说。
    【由她抱着,步步往榻上引,瞧这明珠蒙尘,自有拂尘手,为她增添颜色,重回明光。这却是语出寒凉】阿玉你看,秦淮有多少乱红满地,飞絮蒙空,哪个该着,哪个不是无辜?她们都该出去,可他偏偏救你,他——
    【生生截住,扶她上榻,凝望她醉态良久轻轻】阿玉,秦淮离梁庭,真的太远太远了。【你我可在梦中一顾故园,这路却再不能两人共走了。】


    IP属地:北京2楼2022-06-01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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