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墙生得血红,并非是它本来的色儿罢,她不觉这样想。
这并不是空口要污蔑它的话,是真真切切的自一代代白头宫人身上寻思出来的话。在红墙之中,倘若不当心,便是要把难能得之的几年光华日子也要给耗尽的。女子选进宫来,十六七岁还是好光景,看着蛮喜人的长势。而这金尊玉贵的繁华堆砌之下,却养出了一副鱼眼目子来。
人人都一个模样,口里说着恭敬的话,没走两步就要带着笑在哪个贵人前跪下来问好。旧人们总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真是生的花儿一样。殊不知,那红墙才是最受人敬,受人捧的花儿。她们这些人,选进来是要做绿叶子,也必须甘心做绿叶子去衬托它的繁华与耀眼夺目。而后容色枯槁,谁会知道呢?
毕竟叶子嘛,生得簇簇也便罢了。何日枯萎了变成一滩泥,也总有下一春叶子长起来的时候,这是不消人记挂的。它们也不用多曼丽,毕竟防着喧宾夺主,只需好好地作这春花的废料便是了。
这是它们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