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双子•蝶非蝶篇6
吃过了早餐,依塞塔便上楼昏昏沉沉一睡便是一上午。直到下午茶时间,他才恍恍惚惚醒来。
这时,李妈叩门道:“侄小姐,少爷问您起了没有。”
依塞塔蒙了蒙,然后跻了鞋子,强颜说了一声“起了”,便开门跟着李妈走到前厅。
只见迈克尔坐着,一手握着茶杯,一手翻看着什么书。他未抬眼,只道:“李妈,让侄小姐坐。”
李妈便近乎无声地拉开一张椅子。
依塞塔走过去,坐下,终究一言不发。李妈看了看,又照着少爷的例子端了一杯加过牛奶的红茶放到依塞塔面前,叹了口气便静静地出去了。
“也许李妈话多一点好,这样怪闷得。”迈克尔仍旧没有抬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依塞塔方吞了一口奶茶,只觉得甜腻地无法下咽:“
依塞塔耀缄默着,喝着茶,心底却是淡漠。
“你呢?预备走么?”迈克尔此刻正经地望着依塞塔,仿佛在期待他的回复:“你中州的那个家,早回不去了。”
依塞塔终究没有走成,对迈克尔的了解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多。
一日,西尔维娅太太心血来潮在家中办了一场中州气质的游园会。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叫依塞塔下来见人,看到李妈过去,便叫:“李妈!”
李妈走过来问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西尔维娅太太吸了一口烟,道:“李妈你说,该不该叫那孩子下来见见客?”
李妈道:“侄小姐几天前病了,不好再累着。”
“盛会中夹着这样一个恹恹的孩子,大家都闷得慌。”西尔维娅太太说着,右手端着烟枪,狠狠地攥了一把珐琅杆:“这孩子也不是个省心的!李妈你听听,几日前,她竟同迈克尔搂搂抱抱的呢。他们认识多久?竟这样放肆起来了。眼里也没有我这个长辈!”一时生气,西尔维娅太太脱了斯文及肘的手套,狠狠把镀金的烟锅往桌子上一磕。
李妈觑了觑,只道:“太太莫是看差了吧?”
西尔维娅太太冷笑几声没答话。李妈接着道:“不如接侄小姐下来走走。那样年纪的女孩子总是爱闹的,侄小姐又格外讨人喜欢。”
“……”西尔维娅太太没有说话。
游园会来的大多是在租界一带有钱有势的老爷夫人们,大多携了千金来炫耀,其中不乏把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与西尔维娅家攀上亲事的大户。
西尔维娅太太端着烟枪,嬉笑地应酬,穿行于人群之间就像在珠光宝气的鱼缸里梭子一般的游鱼。
依塞塔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西尔维娅太太虚荣地笑着,心里凉了一截。本是要就这么收住目光,不想一瞥就看到迈克尔站在一群姑娘中央,笑着。
她怔了怔,然后叹一口气,回卧房去了。
不久,李妈敲门道:“太太请侄小姐下去见客。”
依塞塔一惊,轻声问道:“姑妈是叫我下去么?”
李妈回:“太太本顾念着侄小姐的身子不大好,本不打算叫你累着。这是爱丽丝夫人非要见见你呢。”
依塞塔道:“既是这样,我换了衣裳就下去。李妈你先去回话给太太。”
半天,门外没有响动。李妈过了一会犹疑着开口:“还有一件。方才少爷让我带话上来,说你不想去大可不必去的。”
沉默。
依塞塔出现的时候迈克尔什么都没有说。依塞塔向他欠身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迈克尔似乎没有看见她,不顾周围姑娘们花容失色,猛地灌下一杯鸡尾酒。
西尔维娅太太迎了上来,道:“侄女身子好些了么?”
依塞塔答:“不碍的,好些了。”
这时,一位英州贵妇走过来,一看便知是爱丽丝夫人,说的是英文。
西尔维娅太太用手肘抵了抵依塞塔,道:“人家这是催你呢。侄女,好歹应下。”
依塞塔顺下眼去,轻声道:“姑妈,只是我嗓子还不太好。”
西尔维娅太太拔高了嗓子,质问道:“你不是天天唱给迈克尔听么!怎么这时候不行了!”她知道若是得罪了这位爱丽丝夫人,断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依塞塔尚未说话,迈克尔走过来握住依塞塔的手道:“不见得唱给了我听,就得上台卖艺!好歹,好歹是●●●……她是我的人呢,太太要唱,自己唱去!”他的脸红红的,身上有些酒味。
西尔维娅太太三分皮笑肉不笑地道:“迈克尔你醉了,快上楼歇着去吧!”
迈克尔不理,只转身向爱丽丝夫人施了一个漂亮的英州礼,拉着依塞塔的手就出了人堆。
西尔维娅太太气得乱颤,为了这么一个货色,迈克尔竟让她大庭广众之下丢丑至此,便攥着手心低声骂着“小贱丶/人”,一面装过身去给爱丽丝夫人陪不是。爱丽丝夫人倒是看得开,笑着离了席。
“你这个家伙……”金发碧眼的贵妇在与迈克尔擦肩而过时咬牙切齿地似在跟他说话。
“呵呵……”迈克尔皮笑肉不笑地似在与她回话,“怎么样?没有找到●●●吧……我早就说过了,●●●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