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一发接一发野蛮地撕裂血管和脏器，连同新脏器从身体某处活活长出一起逼得我无法呼吸。
这是我应得的审判吗？因为轻信你的谎言，为你背下累累血债？或者说这是你在嘲笑我吗？因为我总是渴求了解你、成为你，甚至企图拯救你，所以你要惩罚我渎神的狂妄？
烈日为夸父降下死亡的惩戒。烈日正为我降下死亡的惩戒。
讽刺的是都这时候了，我本该对你满怀愤恨，却感受到你故意留着不打的心脏正在坏死。
……
我动弹不得，一层白翳蒙上眼前，耳畔响起由内至外的轰鸣。
她也没再举枪打我，踩在我身上的鞋跟挪了地方，是认为我死透了吗？
我也确实快死了。疼痛连同生命力都在缓缓流逝，灵魂变得轻盈，而我无法反抗这些征兆，只能坦然接受自己临近死亡这一事实。
那些战士、他们快到了吗？
我算是、成功消耗她的精力了吧？
这么想着，我忽觉浑身畅快，使命已经达成，总算可以直面内心的种种所想。
然而我努力回忆生平，却发现我的走马灯就是对她的回忆录。
——金色、金色、金色，回忆里满目尽是那抹扰人的金色，我遇到她、她成就我、我为她浴血奋战、她却在欺骗我……如今我们成为死敌，在血泊和残尸上厮斗，我死在她枪口下，她也即将迎来她的毁灭。
好似有千斤顶骤然压上心脏，我因莫大的绝望和悲哀而难以呼吸。
——为什么？
为什么我永远无法成为你？为什么我无法察觉你的异样？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你从始至终到底有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你一直在演戏，有说过哪怕一句真话吗？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
我挣扎着向前眺望，目送她朝光信步离去，直至被灼眼的白日尽数吞没。
——我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告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