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裁雪主位剧本第十六幕)
(连雨不知春去,一梦方觉夏深。饶是我再追索时鲤的脉案、药饮,勒令司药司回话,终究没有蛛丝马迹聊供慰藉。我既未将请缨承权的事做好,亦不曾翼护膝下小女安危,得不偿失授人笑柄,自此轻易不敢再登慈寿殿,觍颜求太后助一臂力。)
(这日途径御苑,见宫人晒书除尘,遂驻步多看了两眼。多时些古旧书卷,分门别类倒也整齐,只是经年受潮、受虫咬蚁噬多有损毁,好些字迹业已斑驳不能读。读书人爱书、惜书,也不乏著书立说之心,我与宫人闲谈问询两句,心中一阵惋惜。)
这些书虽供于皇宫大内,却并未传续,尤其是医书,若更多人学会,也能多救两条性命,比苦苦哀求神佛慈悲要灵验得多。
(与随行侍奉的宫娥道两声叹惋,顿步旋身再看盈满眼睑的医书)时鲤的乳母尝有幼子,不得治而身亡。丧亲之痛犹如剜心剔骨,内廷尚不能免生疾恙,何况是些平民百姓。
2.
细辛,且向他们借一卷残集,要医书。
(待宫娥借书归来,即刻打道向太后殿阁去,将医书呈供太后亲览)大娘娘,您请看,这是臣妾从宫中借来的医典,其中所录俱为历朝历代宫中所遇疑难杂症,如何诊断、如何用药皆有明文,历代司药司传续钻研,遂保内廷康养无虞。
可是宫外百姓,求医无门,求诊无财,往往是抱病而亡。时鲤的乳母,也曾向妾泣诉幼子因何殇夭……(为政者,是保江山社稷之传续,亦求天下生民安居乐业,假使性命尚为疾病胁迫,又何谈固本立业兴家呢?)是以臣妾想着,与其让这些书典久存宫闱受虫伤渑变,倒不如重新修订编纂拓印传向宫外,让宫外百姓也多一重平安。
(荣华富贵固然引人趋之若鹜,而更动人心的始终一家人平安无事、相依常伴。不分别不知苦,倘若天各一方再别阴阳,其苦更不堪说。)
3.
(相较于对改制宝器、兴办灯会上的热忱和势在必得,编纂书典则更多为真心、良善。)
此前为赈济灾民而改制宝器的宫人,而今还在城中安身,她们功不可没。司药司历年亦有宫人出宫,不妨效仿先例,请卸任的女官和杏林圣手们齐心协力,重新修撰医书。
(若能为人力所阻遗憾、灾患,即便艰难险阻亦当尽力一试,人活着才有希冀,人去万事落定。说话间业已跪拜稽首,恳求太后首肯,恳请她不计我此前行事不善的纰漏与疏忽,只为造福生民。)
(成善事、积仁德,何乐而不为呢?在一瞬静默间听闻太后允准,并有数句叮嘱告诫,悉数谨记于心。又是一年夏,我不能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