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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令同人】《人间天上双飞燕,一笔丹青绘两端(双温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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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太沉重了,最近心情不好,写得都要抑郁了。昨天和群里的友友们讨论书温周与剧温周,再次感叹P大和小初编剧的厉害,《天涯客》和《山河令》,就行同一根枝蔓上开出的两朵截然不同个花,竟然也是各自精彩。于是,开坑欲望再也压不住,还是开了。
哪有灵感写哪个。欢迎蹲坑,嘻嘻。
封面是刘小麦同学的图!好看!
【更新慢,双坑预警】


IP属地:吉林1楼2022-05-15 17:02回复
    楔子
    晋州,郊外,驿道旁边的小茶摊上,周子舒也不理桌上放着的三两碟小菜,只静静地取了腰间的酒葫芦,一抬手,咕咚咚地灌下一口。
    此处应是比他想象得还要安定繁华几分,虽是大雪未化的这么一个萧条时节,但仅是一会儿工夫,已见了担货的商贩,进城的农人,打马的军士,负剑的游侠……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竟有些络绎不绝的意思。这叫他一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的心口,多少舒坦了一点儿。
    忽然,他手上一空,还剩个底子的酒葫芦,眨眼的功夫就已被人顺走。
    “酒鬼,差不多了吧?”来人把不知哪里弄来的青色大氅,往周子舒身上一裹,就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转着两颗核桃,大喇喇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只见这人在周子舒的注视下,把手里的核桃一袖,笑眯了一双眼,就着周子舒刚才嘴唇碰过的地方,美滋滋地喝干了余下的酒,才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是那赫连翊,从一个平定天下的圣明君主,变作了雄踞西北的晋王,怎就叫阿絮这般愁苦?周相公,你再这样,为妻可是要吃醋了呀!”
    正是刚与他分头去打听消息的温客行。
    周子舒这会儿没有心情跟他扯淡,白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起粒花生扔进嘴里,像是嚼人骨头似的,嘎嘣嘎嘣地给吃了。
    “这里没有‘四季庄’,倒是有个‘四季山庄’——‘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闯下好大的威名,可比我那师门人丁旺盛多了。只是多年之前,已然湮灭无迹了。”瞅着那碟子油红发亮的花生米,顿了好半晌,周子舒才又没滋没味地补了句:“也还有个‘天窗’,也有那么个‘程武门’,一年多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火。”
    所以别说这山庄众人,怕是连这一世的师弟九霄,都已失了性命罢。
    这他娘的什么世道!该改的没改,不该改的瞎改!
    温客行默然片刻,忽然放了酒壶,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伸手就捉住了周子舒没拿筷子的左手。
    “无论前尘如何,咱俩这不是已经来了嘛,哪怕别的不管,也要护住阿湘和张成岭那小鬼的。”说完,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般嘿嘿一笑,道:“阿絮,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其谁。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这风崖山青竹岭,变作了青崖山;赵敬、高崇五大家族,合并成了个五湖盟!嘿,好生精彩!只可惜,这一世的张成岭他爹,不再是南河庄主张大侠,而是五湖盟里镜湖剑派的掌门人,也给一并卷进去了。你我若即刻南下,脚程快一点,说不定能刚好拦下赵敬,不叫咱那小徒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周子舒垂目,盯着温客行拢住自己的手,看了良久,心想着,这地界的老天爷有些邪性,一切因果,似是而非。自己此刻推测出梁九霄八成已经身殒,虽也郁结,但毕竟时隔已久,那些旧人旧事,已能接受。好歹,张成岭还在呢。可鬼谷那么个地方,在哪里都不可能是个世外桃源。如今温客行这么兴兴头头的,万一下了江南,再发现那个没谱没调的小丫头早已没了,或者干脆就从未有过,可该如何是好!
    心里不由一软,周子舒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将手覆在温客行的手背上,反握了回去。
    “时移世变,如今这个江南,不一定是你我相遇的那个江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也不一定能掺和到此间的恩怨里去。不过,去守着张成岭,应该也能等到他们,见阿湘一面。”周子舒顿了顿,岔开话题道:“不知咱俩同这一世的周庄主和温谷主长得像不像,易个容倒也容易。只是……名字还得改改。从今日起,你便叫我‘周云’。”
    温客行把“周云”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格外夸张地“啧”了一声,道:“行吧,阿云,实在是有些不习惯。那你也帮我想个化名呗?”
    温客行说着,凑得极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蕴着明显的期盼。周子舒心里有些好笑,伸出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懒洋洋地打量了一会儿,道:“姓萧吧,叫箫白蔹。”
    言罢,也不理温客行作何反应,把空了的酒葫芦往腰间一别,拉紧了身上的大氅,抬脚就走。
    温客行在原地怔了怔,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长得像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了?然后猛地想到,周子舒好像说过一句话——‘若是我能活得时间长一点,倒是可以想法子能叫你不用再回去,当小白脸养着你。’——骤然就兴奋起来,叫了声‘阿絮’,又赶紧改做了‘阿云’,追了上去。


    IP属地:吉林2楼2022-05-15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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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02:5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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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5-17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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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又写新文啦镇楼图不错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5-18 21:22
        收起回复
          大大,啥时候可以更文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5-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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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天上燕】
            心有牵念, 岂得安然?
            琢磨着这些前尘现世的造化无常,周子舒再寻不见曾经刚出天窗的那份超脱与茫然,做不得那饮着浊酒、悠然行路的落拓客,与温客行拐了两匹快马,未曾耽搁,就一路从素雪苍茫之地,急急地赶到了杏花烟雨的江南。
            此时的越州,正是“柳暝河桥,莺晴台苑,短策频惹春香”的好时节,周子舒总算能把那件极厚极重的大氅脱下去,结果温客行又比着他的身量,寻来了一套里外几层的正青色阔袖长袍。
            虽说周子舒在长明山顶拔钉之时,的确落下了一些畏寒的毛病,但经过调理,已是好了不少。他向来又是皮糙肉厚、扛打耐揍,七窍三秋钉那等锥心蚀骨的疼都熬过来了,哪里会在乎这个?然而,温客行却依旧是蝎蝎螫螫的,当他是个瓷人般照顾。
            对此,周瓷人也不是没有意见,没少同温客行拌嘴耍贫、干架互掐,但是……谁叫某人在装可怜的技能上下了苦功夫,如今已然是日渐纯熟,花样百出。
            周子舒在客栈床上被磨得烦了,也顾不得夜深,一脚便将人给踹了下去。然晨起之时,到底还是拧着眉峰,于温客行嬉皮笑脸地注视下,把自己或红或紫的一身印子,用那青衫一层一层地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首童谣这会儿已然传得满天飞,即便镜湖派早已不问世事,守着一岛的盛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它毕竟还是五湖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招来了不少明里暗里的觊觎。眼见着城里目的不明的江湖人士愈发多了起来,镜湖派无奈,只得守紧门户,叫那形迹可疑又没有名帖之人,上不得通往山庄的渡船。
            仅是如此,当然难不倒周子舒和温客行这样的高手。待到夤夜时分,两人趁船公睡熟,“借”了条小舟,就摸上了镜湖山庄的地界。
            尽管这一个张成岭,并非如他们记忆中的一般模样,还似乎多了两个哥哥,但也是极好认的——同样的天真烂漫,同样的不谙世事,同样从未好好的习过武。不过他倒是被张家教的极好,是个宽和懂礼、至纯至孝的少年。温客行本着“庄稼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的原则挑剔了两天,遭了周子舒几记白眼后,终还是闭上了嘴。
            如此,他们就在暗中跟了这小子半个多月,也一直没有见着前世熟识的那些人、那些事。
            到了这一日,张家小少爷憋得太久,便央着他娘,想要出岛去玩。张夫人心疼幼子,寻了个叫他去给自己买点心的托词,派人把话递去了前院。这张玉森显见着也不是什么严父,稍微踌躇了片刻,还是应允了。只嘱咐大儿子,定要安排个敢出言管一管那小子的下人陪着,看住他不要胡闹,早去早回。
            彼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不远不近地坠在张成岭后边,瞧着繁华街市,熙来攘往,渐渐地,周子舒就走了神。
            他好歹是辅佐了一位中兴之帝,隐功名,肃朝堂,直到大庆的江山,从风雨飘摇、千疮百孔中慢慢恢复,露出那么一点生气,叫所有人都能够继续安居乐业,才从那个恐怖的网中脱困出来,得以脑壳空空地靠在路边的墙角,晒一晒暖烘烘的太阳。就算如此,那时的他,还要满腔悲怆地叹上一叹,只觉得世上再有傻的,可也傻不过自己了,简直是半生蹉跎,空耗岁月。
            那如今这个“周子舒”呢?即便是护西北一隅,繁华不衰;即便是守边关门户,保境安民,却仍比不得自己功成身退的坦荡洒脱。不仅如此,若这里的天窗依旧是那么个有进无出的规矩,带着师门上下投奔了晋王的“周庄主”,怕是还要失却师弟,断绝传承,落得打了七根钉子,空余一副病弱之躯的下场。就算他还能如自己这般不甘示弱,是个敲不碎、打不烂的硬骨头,可他自己那心里面,岂不是要更加悲苦难言?
            这真是……
            当周子舒感慨着天道无情,此处的老天爷还要格外无情几分的时候,贴着他的温客行,忽然就停了脚。
            周子舒回过神来,发现他们此刻正行至石桥,桥上是人来人往,桥下是游船鳞集,张成岭也在这仿佛水墨丹青的一角街景中驻了足,正吩咐身边的小厮,拿钱舍给一个靠在桥头,被当做乞丐怜悯了的人。
            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不好,瞧不见那叫花子长得是甚模样,仅看见他一身的青衫葛巾,分外潦倒,然而出人意料地,却像扫去凡尘俗物般,将落在身上的铜板随意地掸了下去。
            周子舒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回头先看了眼身边的温客行,只见这人简直要把两弯眉毛挑得从脸上飞出去似的,正面色古怪地抬头望向某一处。周子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越过喧嚷繁杂的楼台宽街,对面酒楼二层栏杆旁,正坐着一对主仆。那紫衣少女灵动活泼,曼丽如棠,她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扎眼的素采色飞肩束腰长袍,慢条斯理地端着酒,摇着扇,脸上含着些被春风撩起来的笑,端的是皎然霜雪,风度翩翩!
            光这一副表象,其骚包程度,就足以抵得上周子舒身边这人那张不分场合乱发疯癫的嘴了!
            “我那会儿……”温客行捅了一下周子舒的腰窝,拿下巴点着那个只顾摇扇品酒,放任自家丫头跃下楼去横行霸道的人,微微掀动嘴唇,传音入室道:“也是他这般?”
            周子舒在他腕子上掐了一下,把这只咸猪手从自己身上摘下去,才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番。他们二人初识那会儿,温客行一身灰衣,只极专注地吃着饭,哪里跟这一个似的,暗地里一直关注着楼下情状不算完,当看见紫衣少女与人打起来之后,还干脆从桌案前站起来……

            难道这世里的“温客行”,比自家油嘴滑舌、专好男色的大混混还要过分,仅见了这么片刻的功夫,已起了什么龌龊的歪心思?
            周子舒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这十分温客行的想法从脑海里扔掉,趁那边正打得热闹,自张成岭身后绕过去,隐匿到了围观人群的后边。
            此间的“周庄主”,也扮作了个枯瘦蜡黄的痨病鬼,只是脸上用来易容的面具,相比周子舒当年五官猥琐地蜷在一起的那张脸,精致周正的很,丢在乞丐堆里,也算是个长得俊的了。不过再俊,也没有人鲜灵灵的小丫头招人喜欢。
            一些人叹这出气多、进气少的乞丐倒霉,遇到这等祸事,怕不是马上要被打死了。但更多人则赞这姑娘身手好,鞭子也使得俏。周子舒听着直摇头,心道这架打的什么劲,身手差得太多,还得费力藏拙,倒像是在演猴戏。
            盯着眼前这另一个“自己”看,周子舒多少带了点瞧稀奇的心态在里边,直至他透过这人凌乱的额前碎发,看清了那双极其深邃的眼。
            ——如同看见了一座严冬经霜后,依旧不可撼动,却已死寂一片的巍峨山峦。
            这一世、这一刻里,怕是再没人能比周子舒更了解,那里曾是多么的葱蔚洇润、生机盎然;再没人能比周子舒更清楚,那里经历过何等的风刀霜剑,直至椎毁;再没人能比周子舒更懂得,若无人干涉,那里又将会以怎样的方式调败衰亡,倾颓崩解。
            于是他胸口处泛起来的伤怀怅惘,迅速又梗成了化不开、吐不出的结。
            溜溜达达地跟过来的温客行,忽就攥住了他的一只手。周子舒回过头,瞧着这男人难得收了身上那股子歪歪斜斜的痞气,眉目间带了些温软地望过来,不禁在唇边轻轻漾起个笑。
            人生于世,多半艰难,幸好,幸好,幸好总能遇见那么一个人,可以执手偕老,红尘相伴。
            人间客初逢,天上双飞燕。
            ——————————————————————————————————————
            1、人间客初逢,天上双飞燕。双燕已成眷属,太过黏糊,所以本文还是以人间客为重点。嗯,我的目的就是给他们再开俩挂,让他们好好谈恋爱,负责甜甜甜!安慰一下刷多了30集后边剧情,快被虐死了的我。
            2、书剧差异之一,就是书温周更浪。他们可是会当着高小莲等一帮人的面公然吻一个的人!所以剧温周,你们做好面对这么一对儿的准备了吗?好生期待呀!


            IP属地:吉林6楼2022-05-2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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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是期待呀,大大加油😊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5-22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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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5-23 15:07
                回复
                  2025-07-24 02: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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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大大,你该更新啦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5-25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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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甜,加油^0^~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06-0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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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也在这里开坑啊加油!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2-06-02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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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客】
                        月光寒,寒如刃,轻而易举就刺破了暗沉沉的夜,将漫天的清辉铺陈到眼前这片寂寂无声的荒野,然而突如其来的血腥气惊扰了枝头的数只寒鸦,它们扑棱棱地扇着双翼,叫得越发的恓惶瘖哑。
                        未及衰退的耳力,让周子舒在纷乱的鸦鸣中,捕捉到了一个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呼吸声,于是他的脚步便猛地顿住,整个人如一杆长枪般,扎停在了这间破庙的门口。
                        借着皎洁的月光,从烂得仅剩两片破木板的大门往内望去,越过自高处坠下来的褪色经幡,在覆着蛛网的破旧罗汉像下,周子舒瞧见了一个坐在此间的青衣人。
                        那人一脸蜡黄,五官也不甚齐整,叼着半截茅草,歪靠在一根朽得瞧不出原色的廊柱上,发现他们几人出现在庙门前,也不起身,只拿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懒洋洋地瞟过来。
                        眼前这人敌友难断,身后又有鬼谷追兵,此处实在不是个久留之地。可周子舒胸腹上七颗钉子正作妖得厉害;叫做张成岭的小少爷也不像是好好练过武的,跑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脚步虚浮、气喘吁吁;那老渔夫又受伤颇重,浑身上下流血不止,眼看着已是强弩之末,不在此处暂歇,还能往哪里去呢?
                        周子舒按住胸口大穴,强压喉间痒意,尽量客气道:“这位朋友,我们一行老弱病残,被人追杀至此,深夜叨扰,实非本意,万望海涵。只是身后尚有追兵,若不想被我们连累,还请尽快离开这里。”
                        那人闻言,拿下嘴边茅草,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半眯了眼睛轻笑道:“凡事都该讲个先来后到。我好端端的在此歇脚,你们一张口就要赶我走,这是什么道理?大半夜的,我若还有别的去处,又岂会来找我佛借宿?里面地方不小,要是你们也无处可去,任凭后边追着谁哪,只管留下便是,何苦非得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
                        这人说话戏谑,看着像是个和善的,然周子舒却本能地察觉,此人绝非善类,不可轻易招惹。反正个中危险,他已经知会过了,走与不走,强求无益。
                        如此想着,他便迈过滚在地上的破灯笼,率先走进门去,捡了个远离那人的角落,在乱糟糟堆了一地的茅草上,盘膝而坐,抓紧时间调整内息。
                        他身后的张成岭与老渔夫对视一眼,一时也没有别的主意,只得费力地互相搀扶着跟了过去。
                        捂着最重的一处伤口,老渔夫龇牙咧嘴地坐下,瞅了瞅那青衣人,又望了望已在运功的周子舒,凑过来,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小声道:“我说痨病鬼,也不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还有没有能耐再招架一会儿?咱们,还得继续逃啊。”
                        周子舒眼下内息紊乱,经脉和胸口的钉子撕心裂肺地疼着,但只要熬过这一时片刻,就能好上许多,比起他们老少二人,更合适留在这里断后,于是眼皮也不抬地回道:“老子痨病犯了,走不了了!你带着这娃赶紧走,不用管我!”
                        谁知听了这话,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成岭却率先出言拒绝,死活不肯走,气得老渔夫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闷声咳嗽了一通,才将自己以命报恩的缘由和决意分说个明白,希望这把“侠义道”挂在嘴边的臭小子,能够听一听劝。只是他这一番话下来,没起到预想中的作用,反而更激起了少年人的一腔义气。脸白得金纸一样的半大孩子,却执拗地很,随便拎了老渔夫的刀,就毫无章法地往外冲,不似是要为两人护法,倒像专门给人家送命去的。
                        正这当,在一旁听了半晌的青衣人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茅草,于周子舒警惕的目光中,走至老渔夫身旁,抓住老头满是血污的腕子,探了下,慢悠悠地道:“我说,不就是有人追杀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在这儿你推我让的?”
                        他摇着头,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两粒散发着一股子苦涩香气的药丸,也不知是管什么用的,不由分说就喂进了老渔夫的嘴里,然后运功于掌,以右手抵在老人的后心上,助其疗伤。
                        老渔夫吃了药,又受了他度来的真气,浑身一震,原已泛了青的脸色,立刻缓过来一些。他勉力坐直身,双手一抱拳,道:“咳……这位……也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还是别再虚耗内力了……我不中了。老子这一辈子不欠任何人的情,今天就是见了阎王,也算是把这条命还回去,可以安心闭眼了。你要想行善积德,不如……不如带孩子走吧。这娃虽是傻了点,却是个好孩子,把命丢在这儿,才是真的可惜嘞。”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至于总去积德行善吧?”那人听了这话,有些好笑的干脆拒绝道:“救人要看缘分,我这辈子啊,和他的缘分还不够,就是排着队轮,也是轮不到我的。”
                        说罢,他也不等老人继续缠磨,歪头看了看周子舒,问:“你的……痨病,便这般厉害,得叫个从未好好习过武的孩子来保护你?”
                        正在调息的周子舒一皱眉,只是还不等他想好如何回话,门外的追兵已至。张成岭被满天飘舞的黄纸钱迷了眼,慌乱中手里的长刀都没拿稳,当啷啷地掉在了地上。这笨手笨脚的模样,如何能独自迎敌?老渔夫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被身后人一按肩膀,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人回头瞅了瞅,见青衣人连半个多余的表情也无,一副不让自己走又不肯再伸出援手的样子,气得咬牙,却因着这人一看便非易与之辈,不敢在这危急关头再树强敌,只得转向周子舒问:“痨病鬼,你还能起来吗?”
                        周子舒也紧拧眉峰,瞥了青衣人一眼,沉声道:“我需要半炷香的时间!”
                        这边一问一答下来,那边张成岭已对上了一众红衣覆面的恶鬼,他刚从地上拾起长刀,一招都没来得及使出,就又被人轻描淡写地挑了兵器。
                        “青崖山十大恶鬼之吊死鬼在此,乖乖地把琉璃甲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戴着面具的人见连个像样反抗的人都无,愈发笑得诡异,举了泛着寒光的大刀,便往张成岭的右臂处狠劈下去。
                        急难当头,周子舒也顾不得别的,刚要出手,余光里却瞧见青衣人左手中的那截茅草,蕴着内力一起被弹了出去,正中为首之人的小腹。伴随一声凄厉惨叫,这人向后倒飞着跌在破廊中,再无半点声息。
                        原还站在钢丝上看猫逗鼠一样的鬼众们,立时一惊,顾不得瞧热闹,脚下一踏,借着回弹之力,气势汹汹地挥着武器飞身而来。此刻周子舒身上的钉子闹得正凶,青衣人头也不抬,压着老渔夫不叫人起。张成岭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大叫一声,飞身扑到了看起来最无自保之力的周子舒身上,竟是一副要以身代死的架势。
                        别说周子舒,就连那一直无甚情绪变动的青衣人,都惊得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了过来。
                        世道艰险,人心叵测,没想到与这臭小子萍水相逢一场,还能得以性命相报。
                        正在周子舒要拼着内力冲击经脉之苦,站起来退敌的时候,忽有一道紫色身影携着凌厉鞭势从天而降——是那位长得挺甜,下手却辣得很,扬言要他穿肠烂肚的小姑娘。
                        周子舒今日刚与她交过手,知道她的武功有多少斤两,应对一时片刻还罢,却恐无力久耗,也不知她那主人可跟来了?是否也会暗处相帮?不过还好,身旁这不知来路的青衣人,嘴上说得无情,危急之时却仍旧出了手,应是不会任由庙里这些老幼妇孺在他眼前丢了性命,也就暂时放下心来,不理她们打得热闹,认真抵御起身上的钉伤。
                        紫衣少女虽是出手狠绝,但毕竟年纪尚浅,又是寡不敌众,走了十四五招,便漏了破绽。要不是青衣人一翻手腕,飞去一枚石子为其解围,好悬就要被人偷袭了去。见她左支右绌,一红衣小鬼觑了空子,拿一截破经幡缠了张成岭的腰,就要将人掳走。小姑娘无暇去救,老渔夫倒是有心想拦,可青衣人仍不放手,急得老头破口大骂也无动于衷,直到少年惨叫着被拖拽到破庙门口,才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两枚核桃给救了下来。
                        阖眼调息的周子舒,也一直悬着个心,估量着那丫头要到极限,就调动了依旧澎湃激荡的内力,强撑着起身,干脆利落地送这些招式太过整齐、团结得不怎么像恶鬼众的人,真的去地下一同做了鬼,末了回剑一挡,拦下了飞溅而来的血滴。
                        周子舒身后的少女不由勾唇一笑,赞了句:“****,你功夫不错嘛!”
                        只是周子舒这会儿却无心与她玩笑,骤然乱窜的内息,冲击着身上已经枯死了小半的经脉,搅得他眼前一黑,伴着两声轻嗽,身体微晃,便力竭地往后倒去。
                        就在此时,背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来,稳稳扣住了他的肩骨,巧劲一揽,就要把人往怀里勾去。惊得周子舒挥剑去刺,却被两根修长如玉的指夹住了剑尖。至清至明的白衣剑震颤嗡鸣着,整个弯在了二人的脑后。
                        是那个人海茫茫中,不期然间遇上的知己。
                        “好剑。”这人浸着轻佻之意的嗓音,听得周子舒耳根发麻,一抬眼,又撞进他弯成了半绽桃花般的眼池里。月光自他优越的颧骨上跌落,于那漆黑的瞳纹里漾成三分探究、三分冷漠、三分微妙和一分不知何来的欣喜,平白叫人有种被猎手盯上的错觉。周子舒心生警醒,旋剑一扫,逼得那白衣翩跹的公子向后倾腰如弓,才险险避过此招。
                        “主人!”少女忧心的轻呼声中,有人特别夸张地啧了一声,周子舒循声望去,便瞧见老渔夫背后的青衣人,正瞅着他们二人所站之处,像是牙疼一样,皱起了他那张本就把五官蜷在一起、显得有几分猥琐的脸。


                        IP属地:吉林12楼2022-06-02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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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6-02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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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加油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6-03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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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02: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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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17楼2022-07-01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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