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谈话再度沉默,即使她并不喜欢没话找话的刻意:“虽然的确将实籍落在了私人佣兵团而非洒扫用人,但貌似你照料阁楼和别人的时间比出任务所花费更多。”
奈尔家的女儿总有手指掰不过来的状况――克洛伊作为调香师,嗅觉敏锐异常,便利了职业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不少困扰,最闻所未闻的一条,她会醉倒在酒精的气味中。偶尔的内外应酬克洛伊是必须出席的,这种被迫醉酒的方式显然也让玛尔塔手足无措。
她记得那晚自己很不清醒的说了好些让她羞于回想难于启齿的话,次日她醒来时玛尔塔戏谑的有些僭越问她记不记得那晚的事情,她则捂着头灌下一大杯茶说不记得全不记得。
“呐,其实我骗了你,那晚的事我全记得――哎!别别别,别骂我嘛,我下回不这么干了就是了。”
她笑得有些无赖,多年的交情让她有恃无恐。
其实她记得那晚自己借着酒精的冲动,问玛尔塔如果不是喜欢女孩子为什么要拒绝那么多别人递向她的玫瑰,她也记得玛尔塔当时面不改色的正言婚姻只会成为她执行任务的累赘。
她不喜欢这个答案。
拉开一段距离,克洛伊凝视着那双眼睛试图判断对方语言的真伪,辨别无果后她便有些恼怒的贴近,迫使对方将回答的余音熄灭在唇齿间温柔的碰撞中。她尝到一种陌生的气味,那是属于玛尔塔的,硝石与火药的辛烈。
……
回忆戛然而止。
“玛尔塔,你肯定忘不了那次的任务吧?”
话题倏地转向,克洛伊指尖轻抚银色的古典配枪。
“我记得当时,这把枪只有六发子弹――但对方却有整整十个人。果然,奈尔的姓氏总会给人带来许多麻烦。
“我不责怪其他人,薇拉是长姐,也是家族最合适的继承人,家族佣兵团本该为她服务,也理应跟在她身边确认她的安全。我不怪他们。
“但你呢,玛尔塔?你干嘛要跟来呢?因为发现随行的所有人都在守着姐姐的安全吗?但这边有整整十个人呀;是因为自信自己的身手和装满的弹匣吗?但对面是整整十个人呀……”
克洛伊玩弄着手腕上佩戴的手链,眼神有些黯,她眨眨眼,眸子里的光恢复了一点。她自顾自的接下去说着,话题又回到那个夜晚――
“第二天你问我,我还记不记得你的回复,我当然――但我说我不记得,你也就没有再问。其实,其实如果你再问一遍,我一定会告诉你我记得的。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很想告诉你我是记得的……”
……
那晚两人接过吻,玛尔塔仔细拭去克洛伊眼角分泌的生理性泪水,告诉她:
“因为我想亲手将玫瑰递给你。”
……
大概是因为情绪的激动,克洛伊声音有些走调,但谁也没有管她眸子里莫名氤氲起的一层雾,仿佛她的失态和方才话题的回溯都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而现在她该回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