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湖笔——在我眼中不仅仅是一支被雍娘娘称赞过的湖笔,我接过它时便犹如接过了寄托了我对于九重宫阙的无限遐想、它来自那座恢宏而庞大的瑰丽宫词里。
“梦笔生花,神予伟器。果真是一支好笔,多谢你呀。”
阿爷在时总是不吝惜自己的时间将他满腹的文采尽数托付在我身上,即使他总会无意识地怅然悔叹不曾入仕的前尘——将这样的怅然化作目光投在了他的儿女身上,兄弟不成器,凡氏族儿郎有的纨绔习性,他们都会有;小妹年幼,母亲早逝,除却我再无人能够帮衬阿爷。阿爷临终时喟叹的:你为什么不是男儿呢?罢了,萤火之光的你如此渺茫,难道还想做一位济世救民的臣子吗?他对于我识文断字总是纠结在教与不教之间,使我没有办法捉摸透他的任何想法。
但郑娘子会抚着我的发顶,同我讲:「有此文采,明堂虽是登不得的,但宫中的女官还是可以考的。」
就在此刻我与谢朝玉相偎取暖,我从她的身上汲取被世家贵女们冷待而缺乏的慰藉,从她温温的声调里,从她的笑里,从她递笔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想要将我最真实的、充斥着野心的愿望道出来。
“如果能像郑娘子那样位居尚仪,那是什么感觉。朝玉,你的愿望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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