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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同宫中众多女眷育儿经中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从不会忌讳旁人所讳之事,至于财帛命馔、世家争权,在她眼中似有也无。我并不慕她书摘中看来那字里行间的念想,唯为行船走卒、孤鸿信鲤,湖广多山川,承的并非翊坤主位娘娘之恩,而是敦煌蜜枝葡蔓架下的兄妹之谊。】
【她并没有令我携太多贵重器物,只一枚浑似脂成的和田玉扣妥善躺于可置于袖管中的锦匣内,不与外人晓。】
阿尔图伦见过舅父,这是额涅为您备下的礼,她要我跟您说一声,礼轻情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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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极好,盼着您何时归京述职,可见上一见。
【依稀记着上次见他时,自己尚且是初入朝堂的少年,大朝会上匆匆擦肩,藏蓝官服遮不住一身才气。依我之见,母妃绝不会为千里之外的兄长捎一句趣话,宫中带出的物件儿再小也非凡品,况且礼物精专不因价而异。待匣子由其接手,方一道落座。】
入朝参政本是皇子天职,可能得汗父器重,也得拜舅父忠君廉明的垂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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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禅一门是朝野内外无人不知的功勋外戚,外祖乞骸前转交我麾下的势力如今尽数吸纳,不为人虎视眈眈是阔叶虚掩下的娑影,小心驶得万年船更是深埋泥里的根。他口口声声的前途,也当有人为之持桨拨涛才是。】
舅父谬赞【颇为谦逊态】督抚之任与民生、财政等息息相关,您坐镇湖广多年、阅历深厚,何不请旨归京?
【自古天子脚下聚股肱,外放虽有喘息之时,终归不能时时将乾清门中嬉笑怒骂听来并及时决断,如同障目而寻灯。却也不得不承认总有人手眼通天,无需亲身上殿,便有点石成金的妙法,何人不道一声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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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恩施玉露比湖广总督府中的更新鲜当饮,不甚名贵的器具只掌心掂量片刻便一清二楚。我很是喜欢坤宁宫那套紫泥八瓣菱花仙子,本想着让母妃替我去讨,一来二去忘却之事竟在此时此地再度记起,可惜景德镇烧制的皇家御用有价无市,只得当下献些躬身力行的殷勤。】
本就是为此事而来,舅父若有为难之处,可否同我说说?
【我以茶代酒敬他殚精竭虑,远水不解近渴,除却我这盏茶,此刻也吃不到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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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此事?
【两件均要动摇国本的丑恶在官场上并驾齐驱,全然腐轴之架,时不久长便要倾覆。路上确就此事与政侍郎谈起,他只将话锋转回,并未深入,避妄论之嫌。而我必要领眼下添功送绩的恩情,得此一言,方能师出有名。】
总归要在湖广呆上许久,阿尔图伦尚有几分追根溯源的本事,愿为舅父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