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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没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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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4-12 10:56回复
    3楼2022-04-12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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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19:5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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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wkk你今天发什么疯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4-13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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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宣化九年四月,春意最为秾盛之际下尚嘉瞻元佑的。)
        (是日鶗鴃鸣春、玉人歌舞,路旁的垂柳被一抹无心的、急于看热闹的巽风扭绞成缫,一如我无法言说的百感心绪。我是如何了解他的呢?不过一纸明黄的绫绸圣文,称他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嘉他平匪有功、绥定滇南,誉他行孝有度、文武并重,不忘缀上点睛之论——宜尚主庆和,吉日完婚。寥寥赞词,将瀛公主的终身一笔定朗。是啊,出身桂庭华胄的少年将军,令青梅侧目、寇钗艳羡,旁人眼中如此善好的归宿,“——越瀛,你有何不满呢。”)
        (月夜——更确切地说,花烛夜来了,花果铜钱遍地洒落,一条儵烁碎盐粒子的银河上悬蓄着冰凉凉、铁铮铮的星芒。喜帕上蹙金的和鸣凤、并蒂莲短暂地代替新郎吻住了我的双眸。劣质的油彩画溶落成满地刺眼的彩漆,那是普基廖夫先生「不相称的婚姻」。铅朱、柠黄、明橙被高高地抛起,晕落在公主府的照壁、地砖、氍毹,一点点地被花盆底碾成尖厉的颇黎袃,每过一步,旋盛一朵血色的罂粟花,在这颓然又明浊的花房里,我与嘉瞻元佑拜堂,行天地礼。)
        (宴厅觥筹酣乐,这是达官显贵的名利场,并不是我的伊甸园。端坐长宁殿喜床之上,一双龙凤喜烛肆情地燃跃着,昌炽的小舌在玫瑰色的帘幕上羞怯地缠绵在一起,为芙蓉夜写下一首并不隐晦的情诗,亟亟地盼我赏它、读它、嗜它。我敬重它们的光明,却厌恶这不合时宜的缱绻与旖旎。无趣、无聊、无味——奇怪,所有枯乏的词句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月亮异常完满似璧、皎皛如水的夜。疏而不失的星星,如泡在梦境里的碎玉,织成一片明丽的网。院子里新栽的桃花树似也落泪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了露水。)
        (我好累啊——凤冠愈沉、丝竹太吵,甚至连猗动十里的烟火此刻都分外多余。我屏退了一众喜婆姑子,她们只会聒噪地满嘴奉承羣祥既集、福慧良缘,扬颂公主与驸马天造地设的传奇佳话——显然,这并不符实。树上有同样难眠的虫鸟,却嚐嚐地催人入睡。芍药栏关不住离人的梦,晚风将要向我说一句话,是说远天的星么? 我阖上眼帘,西洋钟的珐琅针逆时回寰,时空倒转至流光绮岁。是宣化七年六月,我同沈小月捧着冰碗儿,在乌巢击鞠场的看台上为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拊掌高呼,怦然伊始;八年元月,上元灯夜的雪仍旧纯明,我想知道,同谢伯乐一起放的河灯有没有泊去神灵的瑶境,他的愿望实现了没呢,好像也没有机会问他了;九年三月,西直门的小雨顺着白玉钗打湿了烟罗裙,我懁促地想握住叩德吴钩的手,拥住他的背影,告知他这份无法承受的、沉重又无价的爱意。)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后来,是一阵缓然无序的跫音将我拽回明晃的殿堂——他似吃醉了。咚咚、咚咚,愈发近了,我微息眼瞤,凤摇的仙翅隐隐地摇动,该同他说些甚么呢?来不及细想,只将颈、背、腰挺屹成一把笔直的玄女尺,一滴滚烫的泪珠固执地挂在眼角,每一个真理与谎言,都在无从审判的爱中死去。)
        (在这个鬼火无尽燃烧的国度,看似吉庆成祥的万物无一不在提醒我,公主殿下,这是你命定的劫数。)


        5楼2022-04-13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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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携着满襟酒气向我走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旁边。“就剩我们俩了——”,恍惚间有种遗世的错觉——我们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溯源前世、追廻今生,我是他藏于心底的、求之不易的稀世珍宝。心旌被莫名其妙而来的暧昧牵起,带拢了在膝上端正交叠的指骨——很明显,瀛公主动摇了。)
          “你饿不饿?我从席上揣了点心给你。”(我想让这种奇怪、可怕的想法赶快抽离,并没有给予这一份体己的关切任何肯定或否定的回答,私以为,他毋需对我如此百依百顺。)
          “举案齐眉共琴瑟,从此称心又如意。”(般若姑姑是额娘跟前儿最得力的女官,亦是这场婚宴百密无疏的仪官。已于心中熟记过万遍的典辞方唱出,我既知,将挑喜帕了。)
          (他端着乌秤一点一点地靠近,鼻息里的酒精在我的唇间呼吸,我晓得缠绕木杆的红绸被打成了一朵极好看的芍药花,「愿致溱洧赠,悠悠南国人」,庆全极信这个。在花鸟风月都温柔的夜晚,瀛公主与小将军的第一次会面,我想听他说一说我未曾见过的滇国奇闻,问一问那里是否真的有永恒的春天。西窗无雨,长命灯绸缪的光影中,元可以预见我们的未来。)
          (可我错了。蒙头红将挑起一角,“砰——”喜秤旋被惨礉地摔在地上,我睁圆了鹿一样的双眼,随即而来的是赤尾雀的一声清唳。)怎么是你?——(我自以为是“默契”使然,让我再次与他异口同声地道出这句话,不同于曲园酒楼的愤愦与郁懑,换句话说,他不再是“晦气”的象征。蒙着水雾的眸登时澄明起来,我将最好看的笑示于他,满含少女的切切情思——怎么是你、幸好是你。只是这一霎,我对这桩姻缘似是极为满意的,一本「西厢记」阴错阳差之下有了顶好的开端。)
          (我提前预支了夏日的蓬莱昙境,香雪一样的瓣蕊销声匿迹之后,是片刻的冷静与沉思。我凝睇他、探索他,却在他的眼中读出了疑惑、沉郁、不甘,甚至还有久而不息的怒火。嗯……怒火?一盏油灯陡然在我眼前锵起,只得不由分说地低眸去躲,有人亲手将少女的幻梦掐灭,他究竟想看清甚么?!再抬眼时,眸海里粉紫色的夕阳沉落,余留一片压抑的鸩红。)
          (人人有八张玲珑脸,以面面俱到、不求有过,在“谢伯乐”这张脸皮之下,我与他也曾有过一段比橘子糖还要甜蜜的美好,上元的烟花、河灯都不会骗人,而我恰恰忘了人性的丑恶,人人也都有一张能够映出某个“秘而不宣”的事情的隐形脸,它在最为疲惫又意外的时刻现行,无恶不作,是谎海谰渊的始作俑者。我抬手将他只挑了一半的喜帕兀自摘下,齐整地叠成一块四方的水豆腐,刺眼的明红时刻提醒我今夜的荒唐与可笑。目光下仅存的一丁点欢欣,一滴滴地被亵渎,继而覆灭。)
          你以为,我是谁?(不是询问,而是对簿公堂的审判,千万颗锈迹斑斑的钉子斜凿进他的尺骨、桡骨、锁骨——他最好如实交代。)
          (我讨厌他的沉默,月亮也不言不语。曾经的他像一支多爪锚,曾放肆、热烈地拖拽于独属于我的一方宇宙,可是现在,他无情的眼神倏化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巨阙剑,将我多余的爱意分割、挑掷去绵长的银河。蝰蛇贪婪地舔嗜剑锋上淋漓的鲜血,该逃离的好像不是他,而是我。)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凤眸微眯,倔犟地昂着高贵的颌,孤注一掷地把引以为傲的底牌尽曝于前,凄厉与谑意并存。)爱新觉罗越瀛,大清皇廷的镇国帝姬,皇帝亲敕的庆和公主,我的额娘是宠渥椒闱的贵妃叩德氏,如此万民仰羡、人人称道的天作之合、金玉良缘,(怀中方正、矜重的红盖头被狠绝地甩去他面前,好可怜,它本该是鸳俦凤侣的同心锁、心头月。)嘉瞻大人,(只是客套、冷漠地称呼他)你不满意?


          6楼2022-04-13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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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携着满襟酒气向我走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旁边。“就剩我们俩了——”,恍惚间有种遗世的错觉——我们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溯源前世、追廻今生,我是他藏于心底的、求之不易的稀世珍宝。心旌被莫名其妙而来的暧昧牵起,带拢了在膝上端正交叠的指骨——很明显,瀛公主动摇了。)
            “你饿不饿?我从席上揣了点心给你。”(我想让这种奇怪、可怕的想法赶快抽离,并没有给予这一份体己的关切任何肯定或否定的回答,私以为,他毋需对我如此百依百顺。)
            “举案齐眉共琴瑟,从此称心又如意。”(般若姑姑是额娘跟前儿最得力的女官,亦是这场婚宴百密无疏的仪官。已于心中熟记过万遍的典辞方唱出,我既知,将挑喜帕了。)
            (他端着乌秤一点一点地靠近,鼻息里的酒精在我的唇间呼吸,我晓得缠绕木杆的红绸被打成了一朵极好看的芍药花,「愿致溱洧赠,悠悠南国人」,庆全极信这个。在花鸟风月都温柔的夜晚,瀛公主与小将军的第一次会面,我想听他说一说我未曾见过的滇国奇闻,问一问那里是否真的有永恒的春天。西窗无雨,长命灯绸缪的光影中,元可以预见我们的未来。)
            (可我错了。蒙头红将挑起一角,“砰——”喜秤旋被惨礉地摔在地上,我睁圆了鹿一样的双眼,随即而来的是赤尾雀的一声清唳。)怎么是你?——(我自以为是“默契”使然,让我再次与他异口同声地道出这句话,不同于曲园酒楼的愤愦与郁懑,换句话说,他不再是“晦气”的象征。蒙着水雾的眸登时澄明起来,我将最好看的笑示于他,满含少女的切切情思——怎么是你、幸好是你。只是这一霎,我对这桩姻缘似是极为满意的,一本「西厢记」阴错阳差之下有了顶好的开端。)
            (我提前预支了夏日的蓬莱昙境,香雪一样的瓣蕊销声匿迹之后,是片刻的冷静与沉思。我凝睇他、探索他,却在他的眼中读出了疑惑、沉郁、不甘,甚至还有久而不息的怒火。嗯……怒火?一盏油灯陡然在我眼前锵起,只得不由分说地低眸去躲,有人亲手将少女的幻梦掐灭,他究竟想看清甚么?!再抬眼时,眸海里粉紫色的夕阳沉落,余留一片压抑的鸩红。)
            (人人有八张玲珑脸,以面面俱到、不求有过,在“谢伯乐”这张脸皮之下,我与他也曾有过一段比橘子糖还要甜蜜的美好,上元的烟花、河灯都不会骗人,而我恰恰忘了人性的丑恶,人人也都有一张能够映出某个“秘而不宣”的事情的隐形脸,它在最为疲惫又意外的时刻现行,无恶不作,是谎海谰渊的始作俑者。我抬手将他只挑了一半的喜帕兀自摘下,齐整地叠成一块四方的水豆腐,刺眼的明红时刻提醒我今夜的荒唐与可笑。目光下仅存的一丁点欢欣,一滴滴地被亵渎,继而覆灭。)
            你以为,我是谁?(不是询问,而是对簿公堂的审判,千万颗锈迹斑斑的钉子斜凿进他的尺骨、桡骨、锁骨——他最好如实交代。)
            (我讨厌他的沉默,月亮也不言不语。曾经的他像一支多爪锚,曾放肆、热烈地拖拽于独属于我的一方宇宙,可是现在,他无情的眼神倏化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巨阙剑,将我多余的爱意分割、挑掷去绵长的银河。蝰蛇贪婪地舔嗜剑锋上淋漓的鲜血,该逃离的好像不是他,而是我。)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凤眸微眯,倔犟地昂着高贵的颌,孤注一掷地把引以为傲的底牌尽曝于前,凄厉与谑意并存。)爱新觉罗越瀛,大清皇廷的镇国帝姬,皇帝亲敕的庆和公主,我的额娘是宠渥椒闱的贵妃叩德氏,如此万民仰羡、人人称道的天作之合、金玉良缘,(怀中方正、矜重的红盖头被狠绝地甩去他面前,好可怜,它本该是鸳俦凤侣的同心锁、心头月。)嘉瞻大人,(只是客套、冷漠地称呼他)你不满意?


            7楼2022-04-13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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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瀛公主是一个多余的看客,她只能在一盏透明的玻璃瓯中观望、摩赏那些藏在繁文缛节里无声的爱意与细腻的浪漫,它们像永生花一样不会在寒夜里凋零破碎,你甚至可以听到蕊心清脆跳动的声音,泥石流、大风、雪暴,天灾人祸褪垮不去少年人炙热的欲火,涌动的情思也不会在春阳日暖的怀风中迷醉地下落不明。很可惜,他拥有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对我,上元节“喜欢”的姑娘,始终不愿启口的、孤伶在月河飘荡的愿望,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可悲,可笑。公主依旧高傲地扬着下巴,灼热的花冠和磨损的凤钗前,他指望着用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换来甚么呢?抑或说他该如何补偿我今后的十年、二十年,谁又稀罕一份假意的相敬如宾、做戏的举案齐眉。)
              (他转身走后——也许是“逃”。我异常平静地唤来小黎,让她去宴上寻来了原侍靖兰府的大丫鬟,迫切地要得知一个答案。人到后我并未为难,只淡淡丢给她一句,“我要知道你家少爷成婚前的一切。”)
              (喜烛不知疲倦地曳漪着,但不再缠绵,而是静静地,同我一起在月白生天中了解着嘉瞻三少——原来,他爱过世上的三件事:林间的鹿、洱海的风,和西北八月的飞雪,可唯独不爱瀛洲的月。)
              (听完故事后,我不动声色地遣走了她。坐在铜镜前亲手将顶戴、压鬓、珠坠、领约摘下,板正地摆列在妆案上,今夜这些所有的簪星曳月之仪、溢美华贵之饰,无不在嘲笑我这场荒唐到一眼可以望见坟茔的婚姻。)
              (直至玉鉴重映出他颀长修丽的身影,嵌入乌发的梳篦略一顿。)长宁殿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不接话。膺中的一团火焌热地不受控起来,持梳的指盖使力抵进颤抖的掌心,再忍不住,“啪”——半月篦吃痛地跌落在地,镶在梳背上的绿松石晕出泪痕,浅浅裂开了一道纹,纵运斤成风的名匠先师亦无力修补复原,一如从此刻开始,我同他的关系。拍案而起,眸中噙着的蛮烟远不敌凤吐流苏、焚灼正旺的火烧云来得热烈。)
              嘉瞻元佑,(我郑重其事地喊他的名讳。同初次见面时那样,在摇荡的舟楫上指为剑锋,逼怼他肩头)这对我不公平。(他的眼睛像一只受伤的雪鸮,凄恍的目光直截了当地投在我身上,所有的胜负欲、占有欲,一刹间被这道在我看来故作无辜的神束燃激,反正已经遍体鳞伤了,不是吗。)当然,你也没那么爱她——我的“小鹿”妹妹。(踅身再回铜镜前站定,毫不留情地贬低他自以清高而囿败世俗的爱)你敢否定吗?
              (秾艳的蔻甲指向早已被我从榻上拿起放至桌角的白绢帕——在一片名贵又炽盛的红中,它素净、矜悯地像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可我们都忘了,未降的白雪本该拥吻的是少女在爱欲里燃烧的第一滴血。)
              (自蝶屉抽出一把胡刀扔去他的喜袍下,厌弃的眸光顺着提花滚边而上,落在他要死不活的脸上。)脱了吧,难看得很。自己割了落红交差,然后滚出我的长宁殿。


              8楼2022-04-13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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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你心中如何作想!背叛了珍爱的她,牵扯进了无辜的我,你还有心吗?(我深谇)一介懦夫罢了,天下之大,会容不下一片林、容不下一只鹿吗?(凑近他的耳旁,少女香肌上的蔷薇水和他襟领沾染的太禧白错落纠葛,软绵绵的、在发颤的、本充盈着想象与浪漫的分子开始付诸理性,在无餍与诘鞫之间达到令人困惑的平衡。目光沿着人锁骨、喉头、薄唇、鼻峰一寸寸上移,我笃固地盯着他的眸,来替他回答。)可是你不敢啊。说到底,捧在那心尖儿上高贵的爱情到底比不过日后我汗父天赐的庆泽门闾、我母族襄助的杖节把钺。是吧,——都统大人,武显将军?
                (上扬的语调突如湍流奔涧急转直下)别在这儿找些漂亮借口,没人稀罕你那廉价的真心,小鹿不会,我更觉得恶心。
                彻头彻尾的骗子,滚!(混杂着血味的嘶吼使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我仓皇地转过身去,呜咽声凝滞在喉,不敢让这张看似狠厉、决绝的面具掉下,我天真地认为,越是不明就里地歇斯底里,他便对我越是愧疚——多么可泣啊,我甚至还在期待他的怜悯与愧疚。)
                (忽然地,肩上施来了一道力,嘉瞻元佑重重地把回了我的身子,拾起了地上那把胡刀。他让我看着他,握着我冰凉的手一点点地割开他指上的皮肉,眼神可怕到疯魔。我第一次发现,皮血可以模糊成一团灼热的、被晚霞柔化到模糊的太阳,而指骨的纹路却可以像西山的山脊线那样清晰。破碎殷红的血滴、略带潮湿的狂躁,它们都在提醒,我是个越界的示爱者。)
                (“啪嗒、啪嗒、啪嗒——”,血落得越来越快,他开始癫狂地发笑,像一位不见黎明的、将召来成千上万只嗜血的蠼螋来献祭灵魂的蛊师。浓烈的腥味夹杂着为汗珠洇散的粉脂香,胃里登时翻江倒海,浪打浪似嘁嘁喳喳吵起了江湖话,酸水直往心口倒返。)
                啊!——(终于,我发疯似的尖叫着丢开滚烫的刀柄,捂着双耳瘫坐在地上。噩梦般坠落的场景,他并未有任何“夫妻”间该有的反应,只最后留给了我一个极其冷漠的、单属九重寒天的眼神,孤身地消失在了月中。)
                (这一夜格外漫长,没有云雨风月,没有卿卿如吾。后来,我彻底卸了劲儿,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很久,泪水打湿了垂在枕边的头发,慢慢地沾漉、泌渗鸳鸯绢丝内绣娘纫捺的每一针头与线尾,我辜负了她们的美意——我敢发誓,在宸闱中金匙玉汤的十余年,从未敢有人惹我这样哭过。肺部那只无形的异兽并不想放过蜷躲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小公主,他要恶狠狠地将她彻底撕剥裂髓、拆骨入腹,我紧紧攥着胸口,呼吸都泛着痛觉。风从房外吹进大把大把的、天鹅绒一般艳丽的玫瑰花瓣,在地板上芬芳旋绕,靡乱成一个暧昧的绯色陷阱,像极了上元节那天漫山遍野的烟花,引人再破釜沉舟,再孤注一掷,再在他虚情假意的笑容中迷途而不知归路,心甘情愿地当一位影子爱人——是他先招惹我,先将手伸向我,可最后也是他亲手推我入这万劫不复的晦测深渊。)
                (烛烧尽了、泪泉干了、天将明了,我起身望向窗外的第一抹春阳。庆和公主在这场皇阀势欲、权门荣损的游戏中当真无辜吗——嘴角浮起一丝哀惋、凄丽的笑,显然啊,输家永远不会是我。谢伯乐早就死在了正月十五的雪夜,至于嘉瞻元佑,我要折磨他、摧毁他,在被困顿、凝固于瑿珀中的时间长河里反复提醒他的无能与懦弱,用堆积而霉变的爱,让他于这段枯朽的婚姻中一无所有,再生不如死。)
                (满阶天光、不见天光的公主府,白鸽衔着柳枝应风而至,明灿灿的暖阳似要将我的骨质烧成落败的灰烬。宣化九年四月十五,六神值日,天赦堂明,诸事皆宜。自此,庆和公主却再也不喜欢春天。)
                https://y.music.163.com/m/song?id=512085302


                9楼2022-04-13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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