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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绣颊,江火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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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4-07 12:13回复
    【当存璋首次向我提议仿民间旧例、循宫外旧俗,也要于宫中辟一处宝地,办一场灯市花宴,我几乎毫无犹豫地附和。玉壶光转、花灯微透不是耽于行乐的浮靡,也决计无意滋养纷奢风气,但愿在桂魄澄辉的味浓良宵,皇城贵胤能体味民间烟火。】
    【故而,在仲秋的清晨我须再次过目,却在御园因金柯绊住了绣履。金乌尚未从云端初显,天依旧是冷峻的蟹壳青色,金柯孤身隐匿在葳蕤草木中,掌中握着一支翠羽,羽泽并不艳,更无光辉可言。她握在掌中,异常珍重。】
    快起来吧,让母亲看看,你拿的是什么?


    2楼2022-04-2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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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我将金柯的犹疑视作娇女的拘谨,也将金柯变幻不明的神色理解为对坤宁的疏离,至于那支不舍离弃的翠羽,便是公主的剔透质朴。只将金柯的骨肉匀称的掌牵着,膝下二子二女可谓是人间圆满、三界逍遥。至于明宫奉养的廿余帝胤自然也是丰亨豫大的荣兆。】
      如你这般年岁时,你大姐姐可不似你这般稳重。
      【从前在惠王府若太真欲得,天下宝物尽可奉于案前,彼时娇且纵,更遑论而今在紫闼居坤宁。是以,她更加伶俐、更鲜活、更具神气。朱霜质却是不同,是高山深藏的古涧,天生难琢难磨,带着点子若虚气息。】
      内侍那应当有些余料,一会咱们去看看。宫人制作的样式可不少,什么兔灯、荷花灯、关刀灯,霜质想制什么呢?


      3楼2022-04-25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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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下天光已慷慨地普照大地万象,天色也晕染成善熟的蔚蓝色。云层泛出粼粼的光,是秋日独属的清冷天芒。唇角勾出嫕蔼的弧度,我牵着金柯在草木扶疏间行至哕鸾宫前。彩绸如云浪,玉阶也铺摛脉脉黁馥。我垂下玉颈,将拟造的宫外之象指给金柯,人间纷华阜盛皆入眼帛。】
        宫外灯市繁丽大抵如是,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一看神州表里。
        【而后又应承着金柯的绮想。】那是锋镝凌锐的弯钩镰月,还是美满的圆月?


        4楼2022-04-2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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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龄玥来时我正与司灯将新岁耀春浮光的团花灯形制,檀木雕花窗,红萼欺雪,月相流光,司灯所绘的景致情韵奢美。我温目含笑,雪掌挽着喂饱汁墨的湖笔,在销金罗纹宣上圈圈点点,运笔走蛇之处齐是花攒陆离的丰态。一壁圈改,又一壁予以奖赏,是嘉其行止亦是收拢人心。】
          既要蟾光含元又要随俗雅化,本宫知司灯你近来劳碌,过了十五允你出宫会一会家人。
          【殿内龙涎香缭萦,流动的有风有香雾及司灯喁喁低声。她低声应着伫在黄花梨螭龙案侧,一如神霄重闱妃媵侍监奉命唯谨的模样,这是中宫费心多年雕篆的模样。俟待圈改后将湖笔悬搁在象牙笔山上,雪指信手将罗纹宣送往她的掌中。】
          去吧,若有不明及时回禀。【言罢便将靥侧向训英。】去把龄玥公主请进来吧。
          【龄玥为贞妃之女,我一向擢用贞妃,连带她膝下的嗣胤亦是高待几分。虽有意照料着,中宫正颜凛肃的模样诚然会令嗣胤退避三舍,龄玥是不常往中宫闲坐的。她迈过门槛,少女的两纨环发高挽起,着一件退红竖领对襟短袄,怀揽着帛卷。
          今日天寒,怎么不着一件大氅,训英去给公主拿一个汤婆子。


          5楼2022-05-08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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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冠岁我入主坤宁,光而不耀的丽春我在阖宫跪拜的祝祷声中流眄逡巡,满目金庭无不是美玉琼枝。稳坐簇艳中的我昂起蝤颈垂问紫禁城连同南池子、北池子共多少把钥匙?这畔莺声应答三千把,那隅越音又起驳言两千把,一线澹而沉的音秉正而答五千把。那时踌躇满志,窃以为不过是拨理裁定五千把钥匙所及之畴,无不是执中馈、掌定夺、相夫教子,同惠邸所行之事无二,那些中闱秘而不宣的章程,那些驭下的权谋,连同面向帝王的谏言诤词无不熟稔于膺怀。】
            【我这一生将耗掷于坤宁凤座,珍眉秀眸尽睹大明太平气象,史笔誊录昭泰帝无不是勤政修明。那是我的宏愿,是满目疮痍之下可堪尊仰的璀璨,她、她们岂敢折污半分?我俯瞰众生芸芸如孚草,芸芸孚草岂可攀我入阿鼻?我并为她解疑,只将襟前错位的真珠贯穿成列的环佩拨正,真珠的魄色折光入目央,我早已览惯宝石、钟铃的水头俏色,遁形玉阶的顽石我倒是头回领教,眼皮缓而徐的轻抬,却并不睇予她一爿神光。铅华尽卸、华服尽退下的惨目种种,皆为咎由自取,我从不自诩仁心佛善,自不予理会她在这个惨淡的暮色下搭台吟唱的苦肉计,何况她冀望延请的看客亦非我。】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我与她可续首的篇章实在良多,诸如身故的如妃、通权达变的靖妃、赉赐的川菜以及坤宁茶宴她不懂声色搅弄而起的风云,真要论起来还是崭新的遗憾拣起来顺手。她不曾亲眼目睹薛氏的惨状,我便生动鲜活地讲予她听,锦绶缎裙被杖打的粉碎与血肉混合成血腥的肉浆子,薛氏致死也只能发出有如蚊蚋的低鸣,她的嫩舌早在拉出大殿时被掳拔地干净。】
            寸栗戴罪,是历代王朝上殿亘古不变的谋计。【利眸首次巡幸殿下长跪的孤娉,长身而立又步步而下,凤冠金丝攒珠轻颤出华贵的典乐,同中宫锋镝毕露的厉音相和。】本宫也无畏再杖杀一个你来威戒兰闱。你以为你是因何侥幸?帝王宠爱?列居贵妃之序?抑或是你那同出一门的妹妹如妃?
            【凤履止步于一片象牙白的衣裙前,反手扣住她的下颌,那适才挺立的鹤颈便被挟制,再也动弹不得,唯有那双水色微漾的秀眸依旧在活泛着、频情着。】本宫是用你这条形如尘芥的命,堵住悠悠众口,挡住那些伸长脖子探听秘辛好事之徒,挽救陛下的声名。你,又凭什么脸面在本宫面前问起陛下的安虞!


            7楼2022-06-11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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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冠岁我入主坤宁,光而不耀的丽春我在阖宫跪拜的祝祷声中流眄逡巡,满目金庭无不是美玉琼枝。稳坐簇艳中的我昂起蝤颈垂问紫禁城连同南池子、北池子共多少把钥匙?这畔莺声应答三千把,那隅越音又起驳言两千把,一线澹而沉的音秉正而答五千把。那时踌躇满志,窃以为不过是拨理裁定五千把钥匙所及之畴,无不是执中馈、掌定夺、相夫教子,同惠邸所行之事无二,那些中闱秘而不宣的章程,那些驭下的权谋,连同面向帝王的谏言诤词无不熟稔于膺怀。】
              【我合该将一生耗掷于坤宁凤座,史笔所录昭泰帝无不是勤政修明,我同存璋偕肩尽睹大明太平气象。那是我的宏愿,是满目疮痍之下可堪尊仰的璀璨,她、她们岂敢折污半分?我俯瞰众生芸芸如孚草,芸芸孚草岂可攀我入阿鼻?我并为她解疑,只将襟前错位的真珠贯穿成列的环佩拨正,真珠的魄色折光入目央,我早已览惯宝石、钟铃的水头俏色,遁形玉阶的顽石我倒是头回领教,眼皮缓而徐的轻抬,却并不睇予她一爿神光。铅华尽卸、华服尽退下的惨目种种,皆为咎由自取,我从不自诩仁心佛善,自不予理会她在这个惨淡的暮色下搭台吟唱的苦肉计,何况她冀望延请的看客亦非我。】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我与她可续首的篇章实在良多,诸如身故的如妃、通权达变的靖妃、赉赐的川菜以及坤宁茶宴她不懂声色搅弄而起的风云,真要论起来还是崭新的遗憾拣起来顺手。她不曾亲眼目睹薛氏的惨状,我便生动鲜活地讲予她听,锦绶缎裙被杖打的粉碎与血肉混合成血腥的肉浆子,薛氏致死也只能发出有如蚊蚋的低鸣,她的嫩舌早在拉出大殿时被掳拔地干净。】
              寸栗戴罪,是历代王朝上殿亘古不变的谋计。【利眸首次巡幸殿下长跪的孤娉,长身而立又步步而下,凤冠金丝攒珠轻颤出华贵的典乐,同中宫锋镝毕露的厉音相和。】本宫也无畏再杖杀一个你来威戒兰闱。你以为你是因何侥幸?帝王宠爱?列居贵妃之序?抑或是你那同出一门的妹妹如妃?
              【凤履止步于一片象牙白的衣裙前,反手扣住她的下颌,那适才挺立的鹤颈便被挟制,再也动弹不得,唯有那双水色微漾的秀眸依旧在活泛着、频情着。】本宫是用你这条形如尘芥的命,堵住悠悠众口,挡住那些伸长脖子探听秘辛好事之徒,挽救陛下的声名。你,又凭什么脸面在本宫面前问起陛下的安虞!


              8楼2022-06-11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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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冠岁我入主坤宁,光而不耀的丽春我在阖宫跪拜的祝祷声中流眄逡巡,满目金庭无不是美玉琼枝。稳坐簇艳中的我昂起蝤颈垂问紫禁城连同南池子、北池子共多少把钥匙?这畔莺声应答三千把,那隅越音又起驳言两千把,一线澹而沉的音秉正而答五千把。那时踌躇满志,窃以为不过是拨理裁定五千把钥匙所及之畴,无不是执中馈、掌定夺、相夫教子,同惠邸所行之事无二,那些中闱秘而不宣的章程,那些驭下的权谋,连同面向帝王的谏言诤词无不熟稔于膺怀。】
                【我合该将一生耗掷于坤宁凤座,史笔所录昭泰帝无不是勤政修明,我同存璋偕肩尽睹大明太平气象。那是我的宏愿,是满目疮痍之下可堪尊仰的璀璨,她、她们岂敢折污半分?我俯瞰众生芸芸如孚草,芸芸孚草岂可攀我入阿鼻?我并未为她解疑,只将襟前错位的真珠贯穿成列的环佩拨正,真珠的魄色折光入目央,然则我早已览惯宝石、钟铃的水头俏色,遁形玉阶的顽石我倒是头回领教,眼皮缓而徐的轻抬,却并不睇予她一爿神光。铅华尽卸、华服尽退下的惨目种种,皆为咎由自取,我从不自诩仁心佛善,自不予理会她在这个惨淡的暮色下搭台吟唱的苦肉计,何况她冀望延请的看客亦非我。】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我与她可续首的篇章实在良多,诸如身故的如妃、通权达变的靖妃、赉赐的川菜以及坤宁茶宴她不懂声色搅弄而起的风云,真要论起来还是崭新的遗憾拣起来顺手。她不曾亲眼目睹薛氏的惨状,我便生动鲜活地讲予她听,锦绶缎裙被杖打的粉碎与血肉混合成血腥的肉浆子,薛氏致死也只能发出有如蚊蚋的低鸣,她的嫩舌早在拉出大殿时被掳拔地干净。】
                寸栗戴罪,是历代王朝上殿亘古不变的谋计。【利眸首次巡幸殿下长跪的孤娉,长身而立又步步而下,凤冠金丝攒珠轻颤出华贵的典乐,同中宫锋镝毕露的厉音相和。】本宫也无畏再杖杀一个你来威戒兰闱。你以为你是因何侥幸?帝王宠爱?列居贵妃之序?抑或是你那同出一门的妹妹如妃?
                【凤履止步于一片象牙白的衣裙前,反手扣住她的下颌,那适才挺立的鹤颈便被挟制,再也动弹不得,唯有那双水色微漾的秀眸依旧在活泛着、频情着。】本宫是用你这条形如尘芥的命,堵住悠悠众口,挡住那些伸长脖子探听秘辛的好事之徒,挽救陛下的声名。你,又凭什么脸面在本宫面前问起陛下的安虞!


                10楼2022-06-11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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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肃皇后梁氏,闺讳合懿,昭泰皇帝朱存璋之元后,毓出河南梁氏,父信武将军梁利贞,母河东裴氏。育二子,睿郡王朱圣叹、郑王朱传玺;二女,荣国汉阳永淑公主朱太真、荣国公主朱龄章。
                  天统二十二年九月,册为惠郡王妃,累衔四品内命妇。昭泰元年正月,以金册金宝立为皇后,表正六宫。昭泰十年筹著《女范》,昭泰十四年协淑妃徐氏成书,昭泰十四年六月,后崩于坤宁宫,谥孝肃皇后。
                  后克树母仪,翊而能谏,懿门之令望也。正己摄下、法度修明、赞成内政、裨益弘多,训诸子常以备德恭行为先。后尝嘉赞嫡长子朱圣叹少具弘略,然子慧极不寿,后大恸,常谓帝曰冀幼子平遂寿长。后识虑过人,勤于内治,乃至积劳成疾春秋鼎盛而崩。


                  11楼2022-06-2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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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应允了一众人各自散去,分付左右宫监机警祗应着各处,切莫横生枝节,遂同仍在宝辇座前的众妃、公主燕谈。徐氏妙目错开我的眸风去看向松风拂翠枝时,仿若已将后来的事迹剖成可鉴观的一线,殊途陌路能得几分缘法缔结同归。却仍默不作声地,将璎靥花容刻进目湖,而后埋进一盏庐山云雾中。】
                    【靠近下首的是贞妃,鼎毓名门之秀,天资明睿,只需稍加打磨便是坤宁兰锜上趁手的兵刃。再远些的是金氏,同金太妃虽承同氏,却不是同宗同脉。金氏的一双眼睛尤为漂亮,像一弯清晖良月,珀色的琉珠似的瞳仁盛满了野望,是最易拿捏的。杏香姗迟,兰蝶先至,一对儿翩跹兰蝶落在金氏肚皮歇脚。】
                    兰蝶入怀,瑞鹊争鸣,这是难得的吉谕。本宫看熹妃这一胎当真是麟趾呈祥。【乌睫压过神光,袖间探出一环五彩辟邪长命缕。实则,金氏这一胎尚未分明,什么兰蝶入怀,瑞鹊争鸣的吉谕,不过是运筹宫闱、宽严相济的手笔。】本宫也借着这个吉谕锦上添花。
                    【而后便听闻湖上惊呼,心弦骤紧,贞妃极有眼色的探问,急急分付宫侍】快下去救人。【馆陶养在母亲的慈宁宫,若有闪失我自然难辞其咎。】舟上还有馆陶,让圣炤带着她回来,别让她受了惊。


                    13楼2022-06-26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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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般 【般般取代了馆陶或是英华公主,这是我首度亲昵地称呼她,也将是最末一次,我从匣中取出闺中印信交付予她,虽不能达她所愿,但求来日印信能予她庇佑。】我这一生应允过无数祈求也许诺过无数誓言,但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履行者。纵使贵为中宫,也常常对时局诡谲之变而深感无力。
                      【我又勉力扬起秀颌,神光无限拉长到椀花之外的穷极处。映着瑰景的窗子在两粒矅石中嬗变为大片大片光怪陆离的色斑,天光铺陈的更开了些,一种近乎于朱金的圆晕将雕甍打磨地垂垂顺缓,直至廓形消弭在一圈又一圈的慷慨赤金中。在溢彩的纷呈中,一缕残破的弥蒙逐渐漫过曼睩,坤主就在雾锁烟迷间满额惆怅。】
                      如若我未能令你如愿,你也不要怪我。【提及瑟瑟又似残雪化成柔软的春水。她点醒了我,瑟瑟也不曾将这座蠖濩宫城视为家,我却总是苛求玉阶颐秀归服宸极。于是,我近乎自嘲般地——】她的家在昭惠王府,她的爹娘也随着惠王府的落匙永远,永远地留在了昭惠王府。她未尝不曾羡慕你,如若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也不想做一个事事周全、处处顾及妹弟的长姊。从前,她也是个娇憨甚至马虎的掌珠啊。


                      17楼2022-07-15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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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年失恃应是馆陶难以慰藉的心结,纵使她已然过得极好,连衣襟上都绣满了繁复到不能再繁复的宝相团花纹,在生命即将殆尽的终点我仍试着慰勉这位可怜的帝女。】太后、陛下也满足过你许许多多的请求。人生在世就是一场豪赌,世间万物均有筹码,总有一局令你搏杀得冲斗牛、盖山河。我母亲说,人生本就不会完满,人也不需希冀人生圆满,要适应黑暗,要与孤俜和解。
                        【雪掌琼握她游走描摹的纤掌,极庄重地——】你盼着离开这里,我却希望你时常回来,看看你的父皇,否则他......【否则他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提及存璋像一把刀裹挟着一汪凄寒扎进滚烫的心间,我和他走过一路荆棘,却在同享日月辉光中分崩离析。逾此一生,他都将以憎恶呵叱我为妒妇。如若年少不将爱意斟满,而今也不至累身伤骨。瘦削的肩架没来由地一抖,本含着薄濛的凤眸下一刹就要溢出盈水。】否则他会伤心的......
                        【她抽开那截腕,去寻找那顶九龙四凤的翡翠凤冠,仿若并不很在意我庄重地托付。我的掌浮在半空试图抓住那抹衣袂残影,唯有一束天光眷顾我,良久后不堪重负的臂腕垂落,打在了黄花梨的圈椅上,适才说了很多话我已经无力再咳叹。她一定察觉了我的异动,以为我为她的离去而伤怀,我听到了她的宽慰,她说她会常常回来看我,这是她的职责,蜀锦摩挲在八宝格的窸窣声却未停滞。我想回应她,也还有良多教诲,但我已然溢不出任何声响。一向挺直的背在一瞬间如同卸了骨架挛拳在圈椅上,我清晰地感知到生命的剥离、生机的残损,臻首逐渐偏向左侧而后绵软的瘫在一侧。我想她一定会为我戴上凤冠,让我体面地走向生命的终结。】


                        18楼2022-07-15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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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瞻三十五载潦草一生,幼不得椿萱并茂,与夫君亦非红叶良缘,岁至鼎盛春秋随风而散,实乃小满都不算。我自非仁善之辈,施以雷霆铁腕,陟否、廷杖桩桩件件我从不后悔,所谓是非之辨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计较和立场。我依旧会惦念天统二十三年的西山荒埔,蟹壳青的穹顶、山树层叠的峦嶂,做一介农妇建一处篱落,无须顾及国母的尊仪也无须计较坤主的雍态,相夫教子此生足矣。】
                          【酿在后花园的青梅酒还未开坛,毓养出仙枝那样无瑕的台州还未曾亲眼窥晤,帝王、梁家、郑王、六宫妃嫔,这一切有如朝露一闪而过,我终将带着良多憾事离开这人寰。太清浩漭,日月其除,一切隐喻都埋在太息与词章中。凤眸依旧看向那块映着瑰景的窗子,但再好的景色在此刻也不免混杂着悲壮和凄凉。】
                          【白昼有赫旸,长夜有灯火,般般,寂落来日你也不必怕。】
                          【好将一点红炉雪,散作人间照夜灯。惊鸿误我,我画地为牢亦不祈求救赎,唯有伏愿郎君千秋万岁。】


                          19楼2022-07-15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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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般 【般般取代了馆陶或是英华公主,这是我首度亲昵地称呼她,也将是最末一次,我从匣中取出闺中印信交付予她,虽不能达她所愿,但求来日印信能予她庇佑。】我这一生应允过无数祈求也许诺过无数誓言,但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履行者。纵使贵为中宫,也常常对时局诡谲之变而深感无力。
                            【我又勉力扬起秀颌,神光无限拉长到椀花之外的穷极处。映着瑰景的窗子在两粒矅石中嬗变为大片大片光怪陆离的色斑,天光铺陈的更开了些,一种近乎于朱金的圆晕将雕甍打磨地垂垂顺缓,直至廓形消弭在一圈又一圈的慷慨赤金中。在溢彩的纷呈中,一缕残破的弥蒙逐渐漫过曼睩,坤主就在雾锁烟迷间满额惆怅。】
                            如若我未能令你如愿,你也不要怪我。【提及瑟瑟又似残雪化成柔软的春水。她点醒了我,瑟瑟也不曾将这座蠖濩宫城视为家,我却总是苛求玉阶颐秀归服宸极。于是,我近乎自嘲般地——】她的家在昭惠王府,她的爹娘也随着惠王府的落匙永远,永远地留在了昭惠王府。她未尝不曾羡慕你,如若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也不想做一个事事周全、处处顾及妹弟的长姊。从前,她也是个娇憨甚至马虎的掌珠啊。
                            【幼年失恃应是馆陶难以慰藉的心结,纵使她已然过得极好,连衣襟上都绣满了繁复到不能再繁复的宝相团花纹,在生命即将殆尽的终点我仍试着慰勉这位可怜的帝女。】太后、陛下也满足过你许许多多的请求。人生在世就是一场豪赌,世间万物均有筹码,总有一局令你搏杀得冲斗牛、盖山河。我母亲说,人生本就不会完满,人也不需希冀人生圆满,要适应黑暗,要与孤俜和解。
                            【雪掌琼握她游走描摹的纤掌,极庄重地——】你盼着离开这里,我却希望你时常回来,看看你的父皇,否则他......【否则他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提及存璋像一把刀裹挟着一汪凄寒扎进滚烫的心间,我和他走过一路荆棘,却在同享日月辉光中分崩离析。逾此一生,他都将以憎恶呵叱我为妒妇。如若年少不将爱意斟满,而今也不至累身伤骨。瘦削的肩架没来由地一抖,本含着薄濛的凤眸下一刹就要溢出盈水。】否则他会伤心的......


                            20楼2022-07-1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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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22-07-15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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