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树丛之后的灯确实不怎么显眼,它沉默地挂在那里,以至于我要费一番气力才能找到它的确切所在。一如既往地,他指使我去取下这盏灯。孔明灯所在的树杈并不算高,是以可以称作是“随手一取”,它便落在了我的手中。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就好了,你用不着担心,个高个矮又如何。
我想表现出激动一些的语气,可最终自我口中所出的的话语,不知为何依然很是平淡。
此时一片空白的灯已被我拿在手中,没有光亮、没有愿望,竟然变得格外普通。
:我乐意做,你等着我就好了。
我开始模仿他说话,终是有了些许波澜。而下一句就叫我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又不信这些——我想这样说,终归是怕打击到他的兴致,这才伸手去接火折子。
在我碰到火折子时,一句不啻于惊雷的话语落在了耳边——是了,是了,那一日的只言片语瞬间掠过脑海,征bing——他这样的人,我怎能认为这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脑中一时间浮现许多问题,一时间找不到发泄的口子,最终一一化为一声叹息。我连带着火折子抓住他的手,目光炽热
:你还会回来的,是吗?
但是很快又退开,取了火折子点亮了孔明灯,并未在上面写上只言片字。我原来并不信,可既然是他,我选择相信。
我回想起从前见到的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孔明灯,年少时总是嗤之以鼻,待烛火一焚,所有的内容都将付之一炬。待到如今真的想要虔诚地祈福时,我才发现一盏灯确实太少并不足以我写下所有的文字。仅能以空白的灯壁,承载我无数的愿景。
我再一次抓起了他的手,与我一同置于灯上。半晌,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对上他的眼目
:你若决定好了,我会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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